黎紹裘挨到宴會結束時刻,才打電話請司機來送他回家。在宴會結束前,駱映痕都沒有再出現,他知道她是在躲他。回家一進門,就看到他的母親坐在客廳沙發上,喝著人參茶。「你回來了。」「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可能今天午覺睡得太長,所以晚上有點睡不著。」
黎紹裘淡淡一笑,沒有搭腔,雖然母親這麼說,但他知道她是在等他。
「最近公司里的一切還好嗎?」
「很好,集團下的每家公司業績都蒸蒸日上,比我預估的好上許多。」
「你爸當初及早把事業交棒給你是正確的。當年你才二十二歲,我原本還擔心你年紀輕輕就要承受重擔,會倍感壓力呢,」黎母寵溺的對他一笑。
「這也是這十年來,我不斷增設各式投資的原因,公司愈多元化,我們愈有生存競爭的空間。媽,有我和爸挺著,你一定會是全世界最好命的女人、最快樂的母親。」
黎母笑開了,紹裘從小就很孝敬她,尤其會說些好听話給她听。
她故意嘆口氣,「紹裘,媽知道你很孝順,但爸媽年紀都大了,等抱孫子都等到頭發白了。唉!人家和我們同年結婚的老友們,現在孫子都一個個在抱了。」
又要講抱孫子的事了!這兩年,爸媽催婚催得更凶了。
「媽,你們不要那麼心急,總有一天一定抱得到的。」他又想打太極。
「我們怎麼能不急呢?」黎母的語氣更哀怨了,「你又不是一事無成的窮光棍,甚至還長相英俊、事業有成……唉,或許就是這樣,身邊才會一堆花蝴蝶圍繞著,讓你根本無法定下心來好好選擇。不要只光顧著笑,到底有沒有哪戶好人家的女孩,是你鐘意的?」
母親的話讓他的腦海浮出一個清麗的身影,那個女子有著最慧黠的雙眸、最生動的表情……
他怎麼會想到她呢?
「媽,如果你是我,遇上了一個很吸引你的女人,她也有良好的出身及教養,但是快和別的男人結婚了,你會如何?」
「還能如何?!你怎麼會這麼問我?」黎母語氣堅定的說!「當然是把她搶過來啊!像這樣的好女孩,當然很多人搶著要,你的手腳可不能太慢!」
「可是我還無法確定,她是不是那個可以一輩子拴住我的女人。」
「你這陣子變得脾氣暴躁,工作也時常心不在焉,應該和這個女孩有關吧?」黎母溫婉的笑了一笑,語重心長的繼續說道︰「你不想說也沒關系,媽只是想提醒你,那個女孩的確改變了你、影響了你,你交過那麼多的女朋友,媽可從來沒看你這麼患得患失過。
還有,感情不是轟轟烈烈就可以,要懂得培養,更要細水長流,不管你和你心儀的女孩曾經怎麼熱烈狂戀過,在結了婚後,一切還是得歸零,得要從頭培養起,愛情不是那麼重要,能一起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媽,謝謝你陪我聊了這麼多,時間不早了,你也該上樓睡覺了。」黎紹裘說道。
「也好,我也困了,我講了這麼多,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J上樓之前,黎母又回過頭來,朝他擠眉弄眼的。
母親上樓之後,黎紹裘燃起一根煙,坐在客廳吞雲吐霧起來。
雖然他會氣過映痕的不告而別,但對她的思念卻淹沒了一切的憤怒,讓他只想再見到她。
沒想到老天爺真的讓他如願,見到了她後他再也不想失去她!
母親說的對,他今年都三十」歲,該是好好收心定下來的時候了。
一個想法在他腦海成形,他深信駱映痕會是他妻子的絕佳人選。
******
下午五點多,一群女孩從郊區某家烹飪學苑里魚貫走出。
上完兩個小時的烹飪課,女孩們的臉上都充滿著興奮的表情,她們三三兩兩的走在一起,討論著剛才的上課內容。唯有駱映痕,一臉落寞的走著。
想到自己無比淒慘的廚藝,她就沮喪的想要流淚。
罷才做的煎魚,整面魚皮不僅焦黑,還黏在鍋底,她的手也被油噴到,起了個小水泡。
如果有人問她現在在哪里,她一定會回答,她在地獄里。
她真的不想再上這種課,那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走在山路上,一邊留意著公車站牌時,身後一陣喇叭聲嚇到了她。
她回頭,來者是最不可能出現在這里的人!
「上車!」黎紹裘搖下車窗,探出頭來。
「怎會是你?」映痕十分訝異,他是怎麼知道她在這里的?
「先上車再說。」料準了她不想上車,他索性把車往路中央一停,惹得後面的來車叭叭叫。
映痕又急又氣,連忙上了車。
「你太沒公德心了吧?」上車後,她忍不住苞他發飆。
「你早點上車不就沒事了?」他斜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
怎麼?听他這副口氣,好像把過錯都推給了她。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里上烹飪課?」
「很簡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事實上,是他要瑞文主動去約于明荃出來吃個飯,幾杯香檳下肚後,于明荃就變得很好套話。
當黎瑞文知道他對映痕有興趣時,簡直驚訝不已。
「你跟誰打听的?你要帶我去哪里?」映痕發現車子並不是朝市區的方向行駛。
紹裘微笑,「我很久沒有來這附近了,想帶你去看夜景。」
「我才不想去看什麼夜景。」映痕一顆心又不受控制地怦跳了起來。
「我看你是不想和我獨處吧!我們之間是不是又回到原點了?」黎紹裘雖面無表情,但語氣有些感傷。
回到原點?這四個字也讓映痕感傷起來,他們之間真的曾經有過開始嗎?對他而言,她不過是他在雪梨排遣寂寞的對象而已吧,
明明注定有緣無分,為什麼上天還要讓他們相遇?
車子在山路上繞了好幾圈,映痕心亂如麻,根本沒心情理會他要載她去哪里。
餅了半小時,黎紹裘才將車子停在偏僻山區的一個斷崖前。
從車窗望去,斷崖下面是一片燈海,山下萬家燈火的美麗盡納眼底。
沉默彌漫在他們之間,她覺得有些尷尬,于是率先打破沉默︰
「你想跟我說什麼?」
「你和方展程訂婚的原委我從頭到尾都了解過一遍了,你真心接受這樣的安排?」黎紹裘的黑眸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
「什麼安排?」她佯裝不知他在問什麼。
「你父親為了東山再起,用兩千萬的價格把你賣給方家,不是嗎?」
映痕皺起了眉頭,他的話雖然刺傷了她,卻也是事實。
「沒有這回事,你是從哪里听來的?」她故作輕松的問道。
「你不用否認,駱廷閣是個自私自利的男人,滿腦子都是他的家具霸業,對你的感受向來漠不關心,而方展程除了傲慢自私,還很沒有主見,他在公司根本沒有掌握實權,全都听他父母的。」
「我無法苟同你所說的話。」
「為了你我才特意留心這些事,而且這些事在商界听說已不是秘密。」
「沒想到黎大總裁日理萬機,還會去關心這些事。」她故意冷嘲熱諷。
她的嘲諷不但沒有今他生氣,相反的,他還握住了她的雙手,深情款款的說︰「映痕,不要這樣子對我,我不相信你真的想把我推開,難道我們的重逢對你不具任何意義?」
映痕低首斂眉,臉上有著微微失意。
「你手上的水泡是怎麼回事?」他眼尖看到她手背上的傷口。
「剛才在上烹飪課時,被油給噴傷的。」她的話里有著深深的無奈。
黎紹裘一把抓過她的手腕,檢視著她的傷勢,感到一股心疼。
「很痛吧?為什麼要這樣勉強自己?」
「我就快結婚了,成為好妻子的先決條件,就是先抓住老公的胃。」
「他們怎麼可以這樣逼你!」他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吃味的說道︰「為什麼你就沒試著要抓住我的胃?」
想起了在雪梨的第一個早晨,她差點燒掉他的廚房,她不由得莞爾一笑。
「當你在客廳看到那張紙條後,我想你一定很生氣吧?」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詢問他的反應。
「起初我的確很生氣,但後來情緒就被擔憂佔滿了。
當我听到司機跟我說你人已不在公寓時,立刻心急如焚的趕回家,卻看到一張今我憤怒又沮喪的紙條,沒有原因,也沒有理由,只說你要離開,這樣幾句話就想把我打發了。接下來幾天我很擔心你的去向,擔心你是不是真的平安回到台灣,還是可憐兮兮的流落在雪梨街頭。」
「你一定覺得我很不識好歹。」她歉疚的柔聲說道。
黎紹裘點點頭,「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這麼憤怒。這幾個月來,我不斷在思忖著為什麼你會不告而別,我問了自己不下百次,還是沒有答案。
你走了之後,整整兩個星期我都關在家里,就是怕有一天,你會突然出現在我的公寓門口,怯生生跟我道歉,說你本來想走,但是忘了機場懊怎麼去……諸如此類的迷糊話語,但兩個星期過去,我家的門鈐始終沒有響起過。」
「我以為我的離去對你不會造成任何影響。」听著他陳述當時的心情,映痕的心都揪緊了。「那後來呢?」
「後來我強迫自己接受你不會再回來的事實,草率的結束澳洲的商務行程,搭機回到台灣。」
「你沒到布里斯本去開會?」她的眼底閃過一抹詫異。
「我沒那個心情。」黎紹裘的笑容里有抹不易察覺的邪氣,「現在你還敢說你對我沒有任何影響力?」
一抹喜悅襲上心頭,她的心重新躍動起來,好像又回到和他初相識的時候,但……
唉,雖然她即將嫁為人婦,卻忍不住對他還有所眷戀,為什麼她就是無法抑制自己的心?
「我已經快要結婚了。」她提醒他,想把他推得愈遠愈好。
「我絕不會讓你嫁給方展程的。」他的表情平靜,唯有眸底泄露了他勢在必得的自信。
映痕又是一陣錯愕,好半晌她才恢復神智,搖搖首,「不可能,婚禮細節都已經敲定,喜帖也發出去了,親朋好友都在等著參加婚宴。」
「婚禮當然不會有任何變動,唯一變動的是新郎人選。」
「為什麼?」映痕震驚,聲調不自覺提高八度。
黎紹裘微微一哂,拍拍她的手,自信滿滿的說道︰
「我會向你求婚,我要娶你。」
******
從山上回駱家的路途上,駱映痕始終不發一語。
她的思緒陷于一片紊亂和恐慌之中,黎紹裘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居然向她求婚還要送她回家,順便到她家提親,他說他有把握可以說服她的父親把方展程剔除掉!
她當時傻住了,還不及做出反應,就被他塞入車里!準備前往她家。
他們八點多回到駱家。
映痕一進門,駱廷閣便氣沖沖地走向她。她不僅沒有回家吃飯,听說現在還帶著一個從沒見過的男人回來!
即是她嫁人方家的關鍵時刻,如果毀在這個節骨眼上,所有的計畫也全泡湯了,
正當駱廷閣想破口大罵時,定神一瞧,這男人可不就是黎紹裘?映痕日疋什麼時候認識他的..特地帶他回來,難不成是要幫他的集資案推一把..
「黎先生,稀客稀客,什麼風把你給吹來的?」駱廷閣。」刻換—」副謙和有禮的嘴臉。
「駱先生,不瞞你說,我今天是特地來拜訪你的。」他偕同映痕一塊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緊握住她隱隱顫抖的小手。
看到他們這副親密的模樣!駱廷閣臉上不由得又是一片愕然。
「黎先生,你不是來和我談家具投資案的嗎?」
「我不是來談投資案的,我是來向你提親的。」黎紹裘嘲諷的撇撇唇。
「提、提親?」駱廷閣震驚不已。
「黎先生,你……你要提什麼親?我們也才只有映痕這麼一個女兒……」駱母疑惑的說道。
「我要向你們提親的對象就是映痕。」
「為什麼你會……」
「我無法忍受你們將她嫁給方展程。」
「黎先生的意思是……」
黎紹裘的唇畔掛上一抹譏諷的笑意,眼神也變得冷硬起來,「我和映痕已經認識好一陣子了,沒想到這陣子又在宴會上重逢,我們都覺得這是緣分,再不好好把握,就辜負了老天爺的美意了。」
「不行,我們和方家的婚事勢在必行。」駱廷閣一口就否決掉。
「是因為他們願意支付你兩千萬,讓你去解決家具公司的債務嗎?」黎紹裘淡淡的說道,「他們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而且條件還會更優渥。」
「什麼意思?」
「方家雖然答應要借你兩千萬解決債務,但對于這次的集資案,他們只願意幫你張羅人脈,並不願意投資,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
「為什麼?」其實,他對這個問題也有存疑。
「原因很簡單,方家認定你的家具公司是賠錢的公司,自然不願投資。而方展程根本毫無實權在握,更是無法投資。」
「等映痕嫁過去後,方家二老自然會投資下去。」
「他們才不會投資,听業界的人說,他們自認讓映痕嫁過去,已經是對你的莫大恩惠,你怎能奢望映痕結婚後,你的處境會變得更好?
不如你把映痕嫁給我,我不但幫你把債務一筆勾消,還會投入大筆金錢在你的家具公司上,但公司的重大決策必須由我的經營團隊決定,以確保公司的利潤。」黎紹裘的話听似冷酷無情,卻是在商言商。
「你……你真的願意這麼做?」黎紹裘的態度太過高傲,實在不像來當他女婿的。
「我說話算話,不僅如此,我還可以引進世界各地的名品家具,幫助你更多元化的經營。」
他話說完,整個室內陷入一片沉默。
從頭到尾,駱映痕都不發言,只有不斷絞扭的十指,稍微泄漏出她的情緒。
不說話不代表她就沒有意見,她只是想安靜的觀看黎紹裘怎麼打這場仗!沒想到他還真的打贏了。
她從眼角斜睨著他,發覺他正以堅定的眼神回視著她,臉上寫滿勢在必得,她這才知道他的態度有多麼堅決。
「黎先生,這個要求太突然了,請讓我們和映痕詳談過後,再給你回覆。」駱母先回過神來,說了這麼一句話。
「當然,時間不早了,兩位早點休息,晚安。」語畢,他立刻站起身子,準備離去。
映痕見狀,隨即跟在他的身後,送他出去。
他們漫步在前庭小徑上,幽徑上的燈將他們的身影拉得好長。
「你不該這麼做的,你害他們重新陷入苦惱里,也害我要掉入萬劫不復的深淵里。」她輕聲說道,語氣十分哀怨。
黎紹裘停下腳步,看著她,鏗鏘有力的說道︰「你的雙親才真要感激我,我幫助他們認清事實,如果真把你嫁給方展程,你們才真的墜入無止盡的痛苦中。」
「你真是自負又自大!你沒有出現之前,我們一切都好好的,我已經決定接受命運的安排,為什麼你還要撩撥我……」她愈說聲音愈哽咽,或許他們的相遇注定是個錯。
黎紹裘按住她的雙肩,「你難道沒有仔細想過,為什麼你會輕易就被我撩撥?為什麼你在雪梨的時候把自己交給我,百分百的全然信任我?
從我認識你之後,你的身影和笑語就時常在我腦海里環繞,我不知道這樣的感覺代表什麼,但我可以很止目定的告訴你——我不討厭你,甚至還蠻喜歡你,這是我想要娶你的原因,我相信你會是一個培養感情的好對象。」
原來他不是真的愛她,他只是想找一個他不怎麼討厭的女人,和她結婚生小孩交差了事,然後再慢慢去培養感情。
「你一定會後悔的。」
「說到後悔,你何不比較一下,是嫁給我還是嫁給方展程會讓你比較後悔?」
「兩害相權取其輕,好高明的商業手段,原來還可以運用在婚姻大事上。」映痕忍不住出言嘲諷。
「對婚姻不要有太多期待,夫妻間有朋友的情誼就夠了。」他的口吻淡淡的,好像在談一件什麼公事。
「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我發覺自己根本抗拒不了你的誘惑。」他故意湊近她的耳畔說,鼻息噴在她耳上,害她全身掠過一陣顫悸。
「我、我才沒有誘惑你!」
「你有。」他的雙唇印上她耳後的敏感帶,緩緩移動,「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多麼可以蠱惑一個男人。在雪梨時的你,是那麼可愛、那麼有生氣,我一定要維持住你在我心目中的美麗,嫁給方展程只會讓你日漸凋零。」
被他緊摟在懷里的映痕,忍不住貪婪的呼吸他身上的氣息……這是她這幾個月來唯一的心願。
她的心願很簡單,只要能再被他摟在懷里,讓她聞著他的氣息,只要一次就好。
她愛他,在雪梨時就愛上他了,但是她不能告訴他!
抬起首,她想說些話,黎紹裘的臉正不斷欺近她。
「不要說話……」他以食指堵住她的話語,而後以吻封緘住她的雙唇。
陌生又熟悉的感覺沖刷著她的感官,愉悅的快感讓她全身掠過顫栗,這幾個月來,她一直在渴望著他的吻……
黎紹裘以著她熟悉的方式吻著她,這幾個月來他瘋狂的思念著她,對別的女人根本提不起性趣。他從來沒有這麼渴望一個女人過,如果可以,他真想現在就把她壓倒在草坪上為所欲為……
就在他們吻得欲罷不能時,雕花大門突然傳來喀嗦聲響與一道閃光,然後一切歸于平靜。
他們連忙分開,黎紹裘飛快的追到大門口,但是早已不見人影。
「剛才真的有人在門口,對不對?」她也跑到他的身邊,驚慌的問道。
「應該是狗仔隊,不過不知道是哪一家媒體。」
「這麼說來,他們有可能跟蹤我們一個晚上了?」
「對,你會害怕嗎?」黎紹裘朝她露出一笑。
都什麼時候了,他還笑得出來!「我不喜歡在任何媒體上看到我的照片或名字,不管是好事或壞事都一樣。」
「我會想辦法把底片給拿回來。」黎紹裘撇唇一笑,絲毫不把剛才的事放在心上。
「你說話要算話,一定得幫我把底片拿回來哦!」
如果他們擁吻的照片真的被刊載在雜志上,那以後她走在路上都會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的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多心,她怎麼覺得黎紹裘的笑容有點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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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八點鐘,映痕被電話喚醒。
「喂?」
「映痕嗎?哇!出了那麼大的事,你還睡得著啊?」于明荃在電話的另一端吱吱喳喳的。
「什麼事?干脆你告訴我好了。」映痕這下子完全清醒過來了。
「你到便利商店去買今天剛出爐的芭辣周刊,封面就是你和黎紹裘躲在你家小徑旁瘋狂擁吻的照片。」
天啊!這怎麼可能?怎麼會這麼快就被爆出來?昨天晚上才被拍的照,今天早上就上了封面?這是雜志,不是報紙耶,他們動作怎麼這麼快?
天啊!這該怎麼辦才好?映痕慌忙起身,迅速盥洗過後,連忙走到樓下,想快點去買到芭辣周刊。
可,她才一走到客廳,立刻就發覺空氣里彌漫著一股不尋常的氣氛,緊繃得幾乎教人要窒息。
「爸媽,早安,你們今天很早起床嗎?」
駱廷閣一听到她的聲音更火了,他憤怒的將芭辣周刊往她面前一丟。
「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現在全天下都知道你和黎紹裘的事了,難道這又是姓黎的想出來的計謀,以防我不答應把你嫁給他嗎?」
「爸,不是的,他向來就是媒體寵兒,我們疏忽了會有狗仔跟蹤他。」映痕忍不住為黎紹裘說話。
「那又怎麼樣?不過話說回來,你們也未免太迫不及待了吧?」駱廷閣臉色鐵青難看。
映痕尷尬得巴不得現在就有地洞可以鑽進去。
「早上方家已經來過電話了,他們氣到罵你行為不檢,口口聲聲威脅說要取消婚約!我們騙他們你是被黎紹裘給強吻的,接著展程把電話搶過去,說今天之內一定要見到你,他要親耳听听你怎麼說。」
他想听她說什麼?以展程的個性,不管她作什麼解釋,他總有辦法曲解她的意思,然後用尖銳刻薄的字眼去挑刺她……
「映痕,不管怎麼樣,你今天一定要和展程好好談談。」駱母對她耳提面命。
「如果展程不諒解,執意要跟我解除婚約呢?」她問得有氣無力。
「你別讓方家有解除婚約的機會!」駱廷閣大聲斥罵。
案母責難的聲音在她耳畔不斷響起,讓她頓感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