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燃燒飛鳳的情 第二章

上校室的燈光隨著方奕芃腳步的走近,詭異地立即熄滅。

方奕芃拉著肩上的背袋停了下來,讓自己的眼楮適應暫時的黑暗,還好這里是一個不夜城,夜晚的光線讓方奕芃覺得眼前的景物有了模糊的影像。

有危險!

異于平常的寧靜!方奕芃嗅了嗅,空氣中有股不屬于夜晚的灼熱,她豎起耳朵,細細辨出有他人粗重的呼吸聲,雖然刻意地壓抑下來,但是靈敏的方奕芃還是听得分明。

她沉住氣,準備應付任何突發狀況。

丙然,一條黑影已先竄出,不說任何理由地直向她攻擊。

是一個沒見過面的大個子?

方奕芃臉上盡是鄙夷的表情,以靜制動地將身上的背包大力甩向那大個子的臉,「砰」的一聲,大個子嚇了一跳地跳了開去,而方奕芃只是站在原地不屑地看著他,一動也不動。

她心中不斷地咒罵她那該死的領導,這麼急召她回來,就為了叫人試她身手?

拷!不知是誰有病。

方奕芃的態度讓大個子有些難堪,他拿出藍波刀瘋狂地又向她急刺了過來,似乎不相信一個女人能如此沉穩地面對這突發的狀況。

「老兄,說句話吧!不然我怎麼知道您姓啥叫啥?」方奕芃左閃右躲,不怎麼想傷到對方,好歹給她上司留點面子,「如此拼命不太好喲!外傷也就罷了,要是某些地方受了內傷,可別跟我要醫藥費。」

「可惡!」那大個子低聲詛咒,他連方奕芃的衣角都未踫到,而令他最難堪的是,方奕芃竟然還有閑暇揶揄他。

「嘖嘖,老兄您這樣罵人可就不對了,又不是我吃飽飯沒事做,閑閑地找您打架,您應該感謝上蒼,今天我的心情還好,好到陪您玩玩……」

藍波刀又從方奕芃的臉龐滑過,留下低沉的怒罵聲︰「嗦的女人,閉嘴!」

「喲——孔子可說過君子動口小人動手,你去跟孔老夫子告狀好了。」方奕芃是連眉毛都懶得挑起,連連向後幾個跳躍,「不過是你自己要當小人的,可怨不得孔老先生。」

大個子持刀追逐,黑暗中只見一道銀光劃破了方奕芃的手臂,幸好只是衣服的撕裂聲而不見紅色液體的沽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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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就听得對方狂妄的冷笑,「女人就是女人,說了一些廢話、擺擺姿勢就想在男人世界佔一席之地,這夢做得太不實際了。」

「哦,是嗎?」

方奕芃一向討厭有這種沙文思想的人,眼中很快地染上嗜血的紅色。

空氣中只听得一陣抖動金屬的響聲,如蛇般的軟劍已籠罩在那大個子全身重要的部位,只要方奕芃狠下心——

那大個子狼狽地抵抗,眼楮一花,方奕芃的劍影已滑了開去。直到他的藍波刀被打掉,這才發現方奕芃持著一柄似中式軟劍的西洋劍。

原來那是方奕芃刻意將劍身加長,平日系在腰上當腰帶,以便遇到危險的時候能發揮作用的一柄劍。

「好劍法,但對我來說也不過爾爾,你也別太得意。」那大個子微喘著氣,揮去額頭上的汗水,看起來有些吃力。

「說重點!」方奕芃掏掏自己的耳朵。

大個子很是難堪,從腰際掏出手槍指著方奕芃,咬牙切齒地說︰「這個時代用槍比較不落伍,更可以快速地解決問題。」

方奕芃打著哈哈︰「好說好說,我終于被你視為麻煩了嗎?現在才這般抬舉我,唉!我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沒有必要用手槍對準我吧!」

大個子被方奕芃的話攪得頭昏腦脹,整個人都開始浮躁起來,巴不得手上有塊撒隆巴斯將她的嘴貼起來。「臭女人,與敵人對峙時不要像鴨子似的聒噪,你上司沒教你要專心嗎?」

「我是很專心啊——」

方奕芃的鎮定讓人害怕,那種不要命的拼法令人膽怯。她緊盯對方的手槍,緩緩地將對方引誘到右後方的一棵大樹前,就見她握著軟劍的手指靈活地轉動著。

瞬間,方奕芃將軟劍拆成了數支刀身如柳葉般的小刀。她將小刀激射出去,打掉了對方的手槍。在對方錯愕時,第二支刀也送了出去,強勁的力道將大個子逼得緊靠著大樹。

包可憐的是,在方奕芃將手上的柳葉刀接連射完之際,大個子已牢牢地被釘在樹上,不敢置信地張大了口,像看著怪物般地死瞪著方奕芃。

方奕芃看著良己的杰作,一種屬于她的冷然笑意殘忍地浮現。

拷!三腳貓的功夫也想現寶?看來這幕後指使者的腦袋恐怕要好好地整修一番了。

黑暗中響起了有節奏的掌聲。

方奕芃不為所動地拾起地上的手槍,又拔去釘在大個子身上的柳葉刀,僅在轉身之際冷冷地瞄了一下發出掌聲的地方,便徑自組合自己的刀器,迅速完成並漂亮地別在自己的腰上。

「很好的巧思、靈敏的動作,再加上不怕死的精神,好個令人刮目相看的女中豪杰。任上校,就是她了!」

任君正上校正以驕傲的眼光期許自己的愛將。

方奕芃在狐疑中望向正前方的男人,這才借著不太亮的夜光打量對方。

拷!原來是那個常常不期而遇,有著熾火般眼神的主人。

他,竟是一個藍眼珠!

而這個藍眼珠的阿豆仔當著任君正的面前給了她一個美式的吻。

方奕芃發誓——她記得這唇的魔力!

「你叫我接夜鷹部隊?」方奕芃不信地盯著任君正,說出來的話是又酸又辣,「你不怕你的愛將被那群自以為是的臭男人給肢解了?」

任君正笑了出來,雙手撐著下巴,回味著方奕芃所說的話,真是犀利又惡毒,偏偏他就是對這般的方奕芃欣賞。「怕?我怎會怕,瞧你昨晚的身手,你肢解那些‘臭男人’的可能性較大。」

「就憑我這德行?還是不要冒險的好。」方奕芃指指自己一身讓人退避三舍的裝扮,「女人的身份就讓他們夠慪的,再加上如巫女般的臉,百分之百他們會罷工。」

「別將男人都想象成這般的膚淺,飛鳳,你太偏執了。」任君正很想摘下方奕芃厚重的眼鏡一探究竟,雖然他認為跟裝扮老氣的她談話是一種樂趣。

不到四十的任君正已優秀地爬到了上校的職務,目前正佔少將缺。

他,一絲不苟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熱情的心。軍旅生涯以來,雖然以鐵的紀律帶兵,但是有時更將「個案處理」發展至最高的境界。就以方奕芃來說,這個小丫頭的能耐就引起他極大的興趣來。

哪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孩不愛美麗,偏偏她就是喜歡將自己打扮得土里土氣,活像個新婚喪夫的寡婦。他不知道她真正的面目如何,但是每次一想到她戴著那般厚重的眼鏡還能動作敏捷地退敵,他就納悶好幾天。

再則,平板無表情的臉已讓人看不下去了,偏偏她就是要將頭發綰在腦後,更讓她顯得不易親近。不過他敢打賭,他這個愛將一定有一頭柔軟又黑亮的秀發。

「上校,您品味完了嗎?您如此再三觀察擢升我,不會真的要我去帶‘夜鷹部隊’吧?」

「你是懷疑我的決策,還是懷疑自己的能力?」

方奕芃又出現那種殘酷的笑意,厚重的鏡片竟也因此露出妖嬈的光芒。不很在意任君正的質疑,只是聳聳肩地帶過︰「不,我在想用什麼方法讓那跩得跟二五八萬的隊員們臣服。」

「嘖嘖,沒那麼嚴重吧!他們可是軍人中的軍人,男人中的男人。」任君正彈彈手指,他相信他所培養的飛鳳,腦袋不會那麼的簡單,不是三兩下就玩完的。

「OK,下一步驟該跟昨晚有關吧!」果不然。

任君正暢快的笑聲溢出,原來跟聰明的女人共事,也是一件快樂的事情,至于有沒有美麗的容貌,就不再是那麼重要的了。

「飛鳳,你將帶著夜鷹部隊跟維鋼的總裁凌揚報到,然後執行這次的任務,詳細的情況這兒有一份報告。」任君正拿出了一份文件交給方奕芃。

方奕芃眉毛終于揚了起來︰「藍眼珠的阿豆仔叫凌揚?上校,你可別教我去上演‘不可能的任務’。」

任君正促狹地點點頭,不客氣地大笑,他有點期待這次的「不可能的任務」,主角當然是他這位愛將!

不過,在執行不可能的任務前,方奕芃似乎要先搞定這群心高氣傲、桀驁不馴的一群大男人,不然游戲怎麼玩得下去?

她就知道任君正絕沒有這般的好心,總是將這種燙手山芋扔給她。

「咳,各位軍官哥哥,該抱怨該丟臉的時間可以結束了,是否可以開始我們的訓練?」

天不從人願,夜鷹部隊的男軍官們就是不屑方奕芃的命令,也有不服氣之下想讓她出糗的意圖。

開玩笑嘛!

上面竟然派一個娘兒們來訓練他們,瞧她全身上下惟一可取的地方就只剩高,但只要一杵在他們這些精英之中,她接近一七O的身高也就不怎麼起眼,至于其他的容貌啊、身手那就更別提了。

試想一個娘兒們怎能斗得過他們這些大男人,還不如找一個人嫁了算了!

「教官,你總得先報個名字吧!」隊員之中的鐘偉凡在面罩之下只露出一雙眼,心不甘情不願地叫出「教官」的名稱,對他來說簡直是莫大的侮辱。

方奕芃無視這群隊員們的輕視,只是淡然地說︰「特種部隊上尉,姓方名奕兒,行動代號飛鳳,也是你們口中的‘冰山巫女’。」

這話一說出,果然換成不同的景象。大家的臉上雖是各種不同的問號,但是也曉得要從地上爬起來,彼此交換著驚惶的眼色。

原來他們見到了冰山巫女,呃——同時也見到了傳說中的飛鳳,天啊!兩個竟是同一人?

可不可以就此稱她為飛鳳巫女?

「這可不得了,一群眼楮長在頭頂上的軍人,竟然變臉變得這麼快,可莫讓我好奇得不得了。」方奕芃看著眼前的一群,「是方奕芃三個字?還是飛鳳?抑或冰山巫女?」

難得一群平日嫌人太遜的大男人,此時可以用面如土色來形容,更是有點——大快人心。

方奕芃得理不饒人地繼續她的推論︰「我想是被你們重新組合的‘飛鳳巫女’吧?喔呵呵,這次我一定改變形象,做一個親切的飛鳳巫女。」

嚇!丙真是巫女,連他們心中的嘀咕都可以知曉,果真厲害。

但是巫女就算親切還是巫女,真的是腦筋有病!

大伙兒雖然心中暗罵,臉上可是不敢露出半點痕跡,不然被這小露一手的飛鳳巫女拿去當祭品可不是好玩的事。

軍中雖然是隔世的小團體,但是小道消息一向流傳快速,等傳得人盡皆知的時候,往往都成了大消息。所以隊員們無一都在回憶這個上校眼中的愛將,他們詛咒的飛鳳巫女一些偉大的「傳說,」!

據說她在二十二歲那年拿到了碩士學位,但因此就認為她頭腦發達、四肢簡單的話,那就乖乖地等著領死吧!人家全美西洋劍冠軍可不是白拿的。

特種兵素有軍人警察之稱,往往軍中也有一些混黑道的人進來,而飛鳳巫女任務就是搞定這些人。手腳利落的她讓這些人一一俯首稱臣,全喊她大姐大,為了她甚至可以水里來火里去,其中不乏有許多著名的黑道大哥。

于是,關于飛鳳真本事的一些八卦消息,有越演越烈的趨勢。尤其是她全身上下可以拿出奇奇怪怪的東西當武器,連小李飛刀的絕技都可以搬到台面上來。

「咦,你們怎麼不說話啦?」方奕芃彈彈手指,「隊伍這麼快就自動排好了,還不錯嘛!不愧是夜鷹部隊的人選。唉!我也知道你們心中都抱怨我為什麼要來接這個任務。」

「報告教官,沒有。」大家背已開始僵直,冷汗更是一連串地流了下來。

「畢竟飛鳳巫女沒啥看頭。」

「報告教官,你是我們心目中的偶像。」他們連拍馬屁都齊聲一致,「我們深深為‘飛鳳’而著迷。」

「唉——」方奕芃的一聲嘆息讓在場的大男人們頭皮發麻,卻見她唱作俱佳地哀怨,「巫女不過是三腳貓的功夫。」

「報告教宮——」冷汗一滴接著一滴流下,「滴答」的聲音在他們之中逐漸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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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報告教官了,我也不過報個名號,你們就有如老鼠見到貓般,那麼遇上有名號的暴徒時,你們是不是就要豎起白旗投降了。」

也對呀!我們怕個什麼勁?這飛鳳巫女並沒有傳說中那樣可怖嘛、挺和藹可親的。

放松心情的紀文強挺身而出︰「可以向教官提出個不情之請嗎?」

「說!」

「訓練之前,希望能看看教官的真本事。」

好膽識,已經開始檢查她的真本領來了。

「可以,上天下海你們要看哪一項?」

好狂妄的口氣,光這點就值得讓他們另眼看待了。

大家吸了一口氣,異口同聲說︰「最精彩的那一項。」

「不過——」方奕芃遲疑一下,說要看她本事她就表演啊!天底下哪有這麼好康的事,「沒有人陪我表演,總是渾身都感到不對勁兒,沒法子表演到精髓,所以還是勞駕各位陪我一同活動活動筋骨。」

哇!就知道飛鳳巫女沒這麼好說話,說來說去他們就是佔不到一丁點的便宜,唉!既然早死晚死都是死,他們就大方點讓飛鳳巫女佔點便宜吧!

「教官,好啦!咱們就舍命陪君子……」

「教官,越困難的越好……」

「教官,快出題目……」

很好!勇氣可嘉,已可以神色自若地跟她飛鳳巫女討價還價。所以說嘛,這些軍中的男人千萬寵不得,免得給他三分顏色便開起染房來。

「小隊注意,目標是前面五十公尺處的模擬大樓,十分鐘之內徒手攀爬至頂樓,玩輸教官者,咱們就罰《孫子兵法》抄個五百遍,稍息之後頂樓上見。」方奕芃已拿出夜鷹部隊特制的黑手套緩緩地戴上,森冷地取笑這些對于命令有點消化不良的隊員們。

隊員們原本口中的咒罵全咽回了肚子中,他們就知道飛鳳巫女沒這般的好心腸放過他們。徒手耶!又不是蜘蛛人說爬就爬,但飛鳳巫女既然已經下了命令,就只好遵守!反正他們也不怎麼相信她可以攀登上去。

「稍息。」

全員全副武裝,听得方奕芃的命令之後,動作迅速的已飛奔至大樓之下,瞧瞧每個窗戶的著力點起碼相隔三公尺,在沒工具的支援之下,只有干瞪眼的分;再則是紛紛轉向方奕芃,看她要如何表演這一段節目。

只見方奕芃輕松地晃到目標處,聲音依舊平板不帶感情地詢問︰「爬啊!」

「教官先請。」

「怎麼,遇見問題就不會動動自己的腦袋嗎?」方奕芃手指輕松地敲著自己的太陽穴,「會給你們一個提示的。不過,再爬不上去,孫子兵法就給我增加一倍的分量——一千遍喔!」

就見方奕芃動作快速地解下自己腰上的軟劍,再化成柳葉刀激射于兩窗之間,提氣地點躍在柳葉刀上,借力再往上躍出,順手拆下了柳葉刀,就這樣上了頂樓。

難怪會叫飛鳳,方奕芃所露的這一手,就宛如一只鳳凰般的漂亮。

隊員們個個看傻了,難道世上真有輕功?不然教官怎會如飛鳳般地飛到頂樓,這……這教他們這群大男人的臉要擱哪呀!

方奕芃站在頂樓,對著下面的隊員說︰「你們一個人就有一八0的身高,那麼兩個人呢?」

對啊!兩個人疊起來不就可以夠得到窗戶,這一來就輕松容易多了。原來在無工具協助之下,彼此的合作還是可以達成任務的。

「好了,身為夜鷹部隊的一員不只是要手腳利落,腦袋也要靈活清醒,更要有冷靜的判斷能力。」方奕芃檢視隊伍從容地說,「最重要的是你們一定要互相支援、互助合作,要有生死都是一家人的觀念。」

「是,教官。」整齊的回答響徹雲霄,他們是真的服了方奕芃,也就是說願意接受她的教誨啦!

所以說嘛!她最討厭的就是使用蠻力,像她這樣做做腦筋運動不是很好嗎?事情就可以完成得相當漂亮。

于是乎一場魔鬼式的訓練開始了,每天他們都累得癱在床上,他們不禁懷疑飛鳳巫女到底是不是人,不然怎會有如此用不完的體力,還有她那可怕如電腦般的頭腦,那種害死人不償命的鬼計都是從哪兒獲得的。

訓練中不僅是做各種體能的訓練,還安排了武器、戰略、電腦、追蹤術等課程,而方奕芃對此無一不精通,令夜鷹部隊的隊員更是佩服。

這年頭真的是女人當家,連男人一向引以為傲的軍人這個飯碗,都有女人家來搶,時代真的是變了。

男人可真難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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