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會是扯我後腿的人。」
目送小雅安全回家之後,莫長風就殺到原靖天的豪華公寓。
「坐。」原靖天咬著煙倒酒,隨手一指沙發,自己也坐下來,盛著烈酒的水晶杯從他手上滑到莫長風面前。
「我不是來喝酒的。」他一改斯文形象,冷硬說道。
想也知道,那個吻雖然吻得兩心沸騰,去玎還沒有燒斷小雅對總裁的妄念,也沒有焚毀她的不諒解,所以她的怒火更盛。、
如果原靖天沒在餐廳出現,按照計畫,他將一步步擄獲小雅的心。他會向小雅證明,他才是她的真命天子,撈什子總裁根本不值得她下工夫。∼
「我這里也不是開酒吧的,不過酒精會讓你好過一點。」原靖天蠻不在乎地說道。「你知道,容小雅當初來面試時,唯一要求的員工福利是什麼嗎?」
「……認識總裁。」
原靖天點點頭,「她可以不要年假、不要三節獎金、放棄員工旅游,但就是要有認識總裁的機會。」
莫長風狠狠地喝了一口烈酒,「她到底是為了什麼非總裁不要?」
「她沒有明說,但對總裁的執著,超乎你我的想像。難道你以為,只要為她把關就夠了嗎?你該清楚,這不能消除她的執念。」
莫長風不語。這四個禮拜的相聚,已經讓他與小雅的距離拉近許多。他不相信小雅沒發現,總裁有約就像辦家家酒,對于諸多總裁人選,他們會在當晚吃消夜時提出來討論,他的明褒暗貶,小雅一點也不在意,證明她對那些男人都不動心。他知道自己已在她沒有防備的時候,攻陷她心中一角。
他有信心讓她芳心淪陷,從此視總裁如廢材,但——
「這種家家酒還要玩多久?」原靖天像是知他心意,幫他說出內心話。
「不管如何被揭穿,一場硬戰都是免不了的吧?」
莫長風瞪著他,不想承認及早揭穿雖令他狼狽,卻也讓他松了口氣。
「好吧,也到了該改變盼時候了。」他思索半晌後,終于承認。「但是,下次再扯我後腿,我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你。」
原靖天聳了聳肩,「喝酒吧這回到底是誰欠誰一次,還很難說。」
恨死他、恨死他、恨死他了!
小雅坐在辦公桌前整理資料,以比平時更強的力道虐待鍵盤。
「容小姐,這是莫先生派人送來的花束……」
「拿開!」
「容小姐,莫先生快遞一盒GodiVa巧克力……」
「麻煩請分給其他同事吃掉。」
「容小姐,三線有你的電話,是莫先生……」
「請說我不在。」
「他說請你將他移出。MSN的封鎖名單……」
「為了提高工作效率,非公務聯絡,一概不理。」
「容小姐,莫先生……」
「寶珍,」她捺住性子,對總機新人叮嚀。「我說過很多遍了,我對姓莫的嚴重過敏,只要跟他有關的人事物都會讓我大腦爆炸,請直接幫我擋掉,好嗎?」
「噢。」
小雅掛上電話,默念十遍︰不能對不相干的人發脾氣、不能對不相干的人發脾氣……她霍地站起來,往化妝室走去,想讓自己冷靜一下,這幾天,莫長風用了各種方法,想要跟她
他送了鮮花、送了糖果、打了電話,人也親自跑來幾趟,但她始終冷顏以對。她很生氣,氣他也氣自己,氣他干嘛還來招惹他,氣自己並沒有像表現出來的那麼討厭他。
她想念跟他一起趕場「總裁有約」的時光、想念他學真假總裁令人噴飯的模樣讓她大笑、想念他說起工作上的事、想念他听她說話的專注神情、。想念他縮在馬桶上慌亂的樣子,每次想到就會發笑,還想念他們的吻,像貓兒互相捉弄糾纏的吻……
瞪著鏡中雙頰變得酡紅的自己——她痛恨自己這樣,她不可以對莫長風有正面的感覺,那只會讓她的心變得軟弱,忘了這幾年的努力是為了什麼。
她一定要帶著總裁丈夫到那可惡的男人面前,即使只耀武揚威五分鐘,她也甘心。為了這‘想望,從小到大她不知做過多少努力,絕不能在此時放棄。、
可是,莫長風啊……她感受得到他的溫柔,就算她任性地要求他安排相親,有如玩辦家家酒,可他始終認真對待。他不像在敷衍她,反而比較像是在縱容小女孩編織遙不可及的夢想。
這輩子以來,她沒有被縱容過,心里因他有著甜絲絲的感覺,但為什麼這種感覺偏偏源自于他的欺騙?他已經帶了真假不分的總裁來跟她相親,那他說喜歡她……能當真嗎?
可是,他說喜歡她、喜歡她、喜歡她,才會這樣做……
小雅瞪營鏡中的自己,忽然打開水龍頭,彎腰往臉上潑水。
清醒些。小雅!別再想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忘了他!莫長風本來就是個無關緊要的過客。
「又來報到?」
「盡量奚落我吧,不要以為你先我一步結成婚,就能頂高鼻子跟我說話「」
「對我而言,結婚不全然是幸福的開始。」原靖天寒著臉。
「至少你得到你想要的了,而我——」剛剛還在辦公室外吃了小雅一頓排頭的莫長風,一想到就不是滋味。
「我不是找你過來,听你發牢騷的。」原靖天擺出公事公辦的態度。
「幫我去一趟法國。」
「我記得閣下不久前才親自飛到法國一次。」
「我是去結婚,你要負責幫我收爛攤子。」
莫長風打定主意不接受。「你對死黨講話的口氣還真是‘親切’啊!」
「說吧,你要我做什麼?」
「到法國那邊,把舒鳳儀的工作全部解約,看要賠多少,就賠多少。」
「口氣還真大。」莫長風咋咋舌。「不過這一次,你改派別人去吧。」
「你知道,法律和她的事,我只能相信你?」
「謝謝抬愛,不過你也知道,我跟你的私人助理有一些感情糾紛亟待解決。」
原靖天唇角一勾,「你確定你們還有‘感情糾紛’嗎?」
「怎麼沒有?」
「當然沒有。」門板被敲了幾下,容小雅走了進來。「原先生,這些資料整理好了,請過目,還有,這些邀請函我過濾過了,我隨時樂意陪伴你出席。」她連斜都不瞄莫長風一下。
莫長風氣悶,「人家現在有老婆陪著亮相,不缺伴了。」
「關你什麼事?你又不是我的上司。」小雅馬上反唇相稽。
莫長風還沒反擊回去,倒是原靖天先開口了︰「小雅,我上次遇到一位總裁,從美國留學回來的,他最難能可貴的就是品行端莊、為人誠實,雖說是主掌家族企業,但仍從基層做起,實力堅強,外型也不錯,完全符合你的需求。」
「真的嗎?」小雅很興奮——至少她裝出了那個樣子。「這位總裁是‘貨真價實’的吧?」
「總裁這種人,假的真不來,真的假不來,是吧?」原靖天意有所指地說道。
可惡,竟然把他當作空氣一樣,只顧討論他們的事,還順道揶揄了他一把,莫長風氣得牙癢癢。
「原先生,你會把他介紹給我認識吧?」小雅沒發現,這句話她說得格外的甜,像是特地說給旁邊刻意被忽視的「某人」听。
原靖天笑笑地瞥了莫長風一眼,「這個嘛……要看情形。」一語雙關。
「我會盡快把你交代的這件事辦好。」小雅雀躍地回答,渾然不知,人家要看的並非「她」的情形而是「他」的情形。
「很好,你先出去工作吧!」原靖天點頭稱許。
小雅的眼角瞄到表情凝重的莫長風,得意一笑,腳步像在跳舞般,輕盈地旋了出去,門被輕巧地帶上……
莫長風簡直咬牙切齒地說︰「你很清楚,我對容小雅有好感,我要她。」
「嗯哼。」
「身為朋友,你不但不支持,還從中阻撓,不但派我到法國去處理你的‘感情私事’,還伺機推銷別的男人給容小雅?」
「你知道,氣她b的事,我只敢交由你去辦,至于容小雅嘛……」原靖天垂眼沉吟了一下。「如果你肯為我跑這一趟,我保證,這段期間內,她將會每天都加班,工作量多到什麼鬼男人都見不到。」、
莫長風重新衡量情況。這听起來像是個不錯的主意。
「何況,你不想知道她對你的想法嗎?」原靖天拋出誘餌。「你天天往這里跑,她只會嫌你煩。如果有一天,你無聲無息地消失了,猜,她會怎麼樣?」
他模模下巴。這個嘛……有點意思。
「女人最喜歡心口不一。難道你不想知道,她是真的在氣你,或者只是以為自己在生氣?」
莫長風盤算了下。眼下小雅正在氣頭上,見到他就狠狠把臉一甩,不接他電話,也不跟他說話,他縱有一萬個把妹絕招,使在小雅身上也是白費工夫。
雖說烈女怕纏郎,不過以她的性子,要是他再死纏下去,只怕得到兩記火辣辣的大巴掌,他確信小雅對他也有很特別的感覺,一段短時間的不告而別,應該可以激她想清楚,誰才是最重要的。
「我會讓助理訂機票,明天上飛機。」幾番衡量後,他終于決定。
他走出原靖天的辦公室,眼角余光往旁一瞥,小雅移動滾輪椅,想不著痕跡地避開他。
兩個人目光不期然相遇,交會一秒後,莫長風先移開視線。
小雅也飛快地別過臉去,好像怕輸了他一樣,但心里卻打了個突。
他直接走向電梯,等待的時候,不再像從前一樣,一直盯著她看。
這一次,他沒過來瞎纏,她感覺松了口氣,但心El隨即又緊了起來。
以前他明明都會過來自討沒趣一番的呀……他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她心里掠過一種怪怪的感覺,沒事沒事,像這種惱人的蒼蠅愈快飛走愈好。、她甩甩頭,想到原總提過最新的總裁獵物…嗯,好機會重新落在她頭上,她要趕快工作,努力爭取才行。
只是……奇怪了,為什麼腦海中都是莫長風不理人的背影啊?
到了法國,處理原靖天請托的法律事務,只花了三天時間。其他七天,為了刺激小雅思考總裁與他孰輕孰重,他強迫自己在法國越洋處理事務所的公務。
為什麼要這麼無聊?他沒有待在法國的理由,卻硬把自己禁足在這里。
幸好原靖天還算有點良心,傳了幾張小雅的合照讓他「解解饞」。
但那都是之前的照片,他要看的是現在的她啊!
客房電話響了,他接起來,來電的人是原靖天,他立刻叫他報告小雅的情況給他听。
「不?」莫長風懷疑自己的听力有問題。「我有沒有听錯,鼓吹我到法國為他處理法律事務,並建議我待久一點的死黨,正在拒絕我的請求?」
「沒錯。」原靖天愉快地回答。「為了公平起見,我不能透露小雅的情況讓你知道。」
「為什麼?」
「只有你知道她的狀況,她卻不知道你的,這不符合公平原則。」
「不知道誰才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忠實信徒。」莫長風很不爽他沒站在自己這一邊。
「盡避罵我‘嚴以待人,寬以律己’吧,反正我就是這樣的人。」原靖天很可惡地為自己開月兌。
莫長風氣得握拳,但有求于人,還是得冷靜。「至少給我一點提示。」
「這幾天,你吃得飽、睡得好嗎?」原靖天不答反問。
「還可以,很不錯。」男性自尊阻止他說出實話。
「那她也過得‘還可以,很不錯’。反正你怎麼樣,她就怎麼樣。」
莫長風听了,簡直為之氣結。
原靖天輕笑︰「不過我想,你還是把行囊收一收,快點回來吧!」
「為什麼?你不是鼓吹我在這里愈久愈好嗎?」他沒好氣。
媽的,他應該請DHL把小雅以最速件送到這里來才對!巴黎浪漫的地方多的是,他可以在這里把她迷得暈頭轉向,忘了總裁是什麼鬼東西。
「自從我的咖啡開始走味、交辦‘某人’做事卻處理得亂七八糟,更甚者,會議室的玻璃門還被心不在焉的‘某人’撞破之後,我就覺得你還是快點回來好了。」
「等等,你說小雅去撞玻璃門?她受傷了嗎?」他的心都擰了。
「你何不自己回來看?」原靖天賣了個關子,很惡劣地斷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