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中,何湘琳看到一位穿著低胸白紗禮服,秀發梳了一個臀在頭上的高雅少女。一位高挺男子出現在那少女身後,在她的雪白頸項扣上一條紅光四射的短型項鏈。
那是一條以紅艷的石榴石珠子串成的飾品,主題是一朵出土的白玉牡丹,雕工極為精細。而玉佩上那絲絲的紅土沁,色澤嬌女敕,仿佛是一絲絲的鮮血,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剎那時,那名豆蔻少女美麗的眼楮里呈現出恐懼,面部呈現出痛楚的表情,頸上的石榴石珠不斷地勒緊她的脖子,玉佩則卡在她的頸上繞了一個圈圈;仿佛上了斷頭台般,美麗的頭頗瞬間落地。
就在此時,湘琳看清楚了那張蒼白驚慌的容顏;那名身首異離的女子,意是妹妹湘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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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琳猛然從噩夢中驚醒,全身冒著冷汗不停地顫抖。好在,好在,剛才所見的一切只是個夢。她拍拍胸口,為自己收收驚。然而她的胸口卻仿佛被顆大石頭壓得喘不過氣來,心情一時無法放松。
湘琳有種不祥的預感︰莫非湘燕有事?第六感特別強的她,通常所作的噩夢皆是預警性的,因此她不免憂心起來。
一想到惹人憐愛的小妹妹,湘琳有種心疼的感覺。小燕子僅有雙十年華,卻匆匆地踏入愛情的墳墓,嫁給一個認識僅三個月,足足大她一輪的陌生人,為什麼?湘琳百思不解。
「姊,我結婚了。」三天前,當湘琳接到在紐約讀書的妹妹來的電話告之閃電結婚的消息時詫異的說不出話來。一時之間,她很難接受這樣的事實。
「姐。你在生氣嗎?」湘燕見對方沉默不語,不禁擔心起來。
「木已成舟,我除了給你祝福還能說什麼?」湘琳嘆了口氣。「只是婚姻不是兒戲,你確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知道。我愛他。」湘燕如夢般地敘述著,「我情願用一生賭這一場婚姻,也不要再飽愛那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痛苦煎熬。」
愛,抑或是一時的激情?湘琳質疑著,但並沒有說出口,只是淡淡地問︰「對方究竟是何方神聖,能讓你如此意亂情迷?怎麼以前不曾听你提過有心意的對象?」
「他是中英混血兒,來紐約談生意時與我偶然相逢後就一見鐘情。」電話延續端傳來湘燕雀躍的聲音。「姊,總之我們的事一時間也說不清,不如,來英國一趟,我再慢慢說給你听。」
「英國?」湘琳越听越胡涂,小燕子不是在美國嗎?哦,對了剛才湘燕有提到他是中英混血兒。
「他家在英國的肯特郡,明天我們將飛往倫敦。我已和他談好,我們會在那里停留幾天等你前來,然後我們再一道開車下肯特。姊,趕快去買機票吧!」
坐床上的湘琳,一想起前幾天與妹妹在電話中的那段談話,不免感到心酸。如果早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當初她就不會答應讓湘燕一人赴美讀書了。錯就錯在她以為小妹妹已經長大了,能獨立自主了。再加上移民紐約的好友一再保證會好好照顧小燕子……其實湘燕根本就不夠成熟,還不到單飛的時候。
案母早逝,何家姊妹自幼相依為命,感情一向很好,怎麼這回妹妹結婚竟是采取先斬後奏的方式?對此,湘琳耿耿于懷,有種受傷的感覺。想她堂堂一位心理醫師,專門幫助患者分析自我,卻無法模透自己妹妹此刻的心態,真令人啼笑皆非。
那個夢,那個令人心驚肉跳的我噩夢,一直纏繞著湘琳的思緒,一團陰霾在她心里揮之不去。她不由自主地蹙起眉頭。她的第六感一向很準,恐怕是湘燕交遭不測。
夢境中的他,那名為湘燕戴上致命項鏈的男子,會是她尚未謀面的妹夫嗎?在夢中,湘琳沒有看清對方的容顏,只是直覺感覺他是位英挺高大的男士。
對方究竟是怎樣一號人物,如此輕易地就擄獲了小燕子的芳心?藍胡子?!這個突然萌起的念頭令湘琳深感不安。法國童話中的藍胡子可是專門殺人的變態魔呀!莫非妹婿亦是位恐怖分子?!這下湘燕豈不是羊入虎口?
不行,不行!湘琳驚覺在跳下床,連忙拔電話到航空公事去訂機票。她要盡跋到倫敦去會會那名神秘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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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電結婚!至今何湘燕都還無法相信這種事會發生在她身上。身邊從不乏護花使者的她,在赴美讀書前,還直嚷著將來絕不會嫁給臭男生,要與姊姊共度一輩子。當時湘琳還取笑她說話別說得太滿,說不定她這一出去,就會被老外拐跑,想不到還真被她料中了。
不過他不能算是拐啦,湘燕心想。雖然自己對枕邊人幾乎是一無所知,但畢竟自己是心甘情願下這場賭注,跟隨他一輩子的。一想起他們初識的過程,湘燕嘴角微揚,臉上洋溢著幸福滿足的笑容。
年齡相差一大截的他們,相遇出自偶然。三個月前的某個周末夜晚,何湘燕與朋友沈敬婷一道去帝王避院觀賞著名的百老匯舞台居「歌劇魅影」。而當時他亦在客戶的陪同下,去欣賞這出名劇,就坐在湘燕的旁邊。當他听見身旁這兩名女子用中文交談時,便插入了她們的話題,表示自己也是半個中國人,能在異鄉逢故人,感覺隔外親切。
「誰是你的故人呀?我們又不認識。我看你是專門找女子搭訕的無聊男子差不多。」湘燕白了對方一眼。
對方不介意地笑了笑。「听你的口音,像是從台灣來的吧?家母也是台灣人,所以我們也算是同鄉。能在海外相逢,就是有緣。」
「好吧,有緣人,隨你怎麼說。不過我們可不是為了與邂逅才來這里的。我們是來看戲的,請你別打擾我們。」
伶牙俐齒的湘燕嘴里雖這樣說,卻忍不住對身邊這位陌生的男子產生好奇心。這場戲中,她都在黑暗中偷偷瞄視著對方。大大的眼楮,高挺的鼻子,深深的輪廓下是張俊俏成熱的面孔;他的聲音,充滿了迷人的樣性。湘燕發現,自己竟想去認識他。這個念頭令她心驚,過去自己不是一向瞧不起異性的嗎?而且,對方也不至于那麼不識想才來與我們交談吧?自己剛才卻把話說得那麼絕。湘燕開始後悔先前自己的魯莽。
也許是天公有意作媒,又制造了一次巧合讓他們有機會交談。
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空,在散場時突然變天下起了傾盆大雨。既沒帶傘又沒車,身上亦沒閑錢搭計程車,湘燕與敬婷只好站在劇院外的屋檐下祈盼雨停。
天黑風寒,有兩名東方女子緊縮在大衣里的身子不停地在顫抖。此時那名西裝筆挺、風度翩翩的他,打著傘又出現在她們身邊。
「需要我送你們一程嗎?」他好心地詢問。
「誰曉得你是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湘燕其實很高興那名男子又再度出現,但卻又忍不住出言不遜。不過這也難怪她,單身女子在外還是謹慎些好。對方雖然人模人樣,卻也難保不是專門采花的大野狼。
「瞧你緊張得像只刺猥,放心,我不是隨意在街頭鉤馬子的無聊男子。」對方像是看穿她們的顧虛。「我只是看你們兩名弱女子在受困雨中,于心不忍,想問你們要不要搭晚便車。大家都是來自台灣,出外相互幫助也是應該的。」
「所以你就決定發揮同胞愛?你的情操還真偉大呀!」湘燕一臉嘲諷狀。「不過人心難測,誰曉得你是不是大?難道說壞人的臉上還會刻著十惡不赦不成?!」
「別這樣,湘燕,他看起來挺誠懇的。就算我們不領情,也不需要出口傷人。」敬婷拉拉湘燕的衣視,輕聲地在她耳邊說。
雖然從頭到尾湘燕一直擺臉色給對方看,將對方的好意踐踏在腳底下,但對方卻始終保持微笑,充分表現出的紳士風度。
這下子一向口無遮攔的湘燕有些羞愧地垂頭望地,怪自己不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畢竟她還涉世不深,給朋友說幾句就臉紅了。其實她也不是有心冒犯,她甚至不懂自己今天是怎麼搞的,那麼沒有禮貌。為了表示歉意,她接受了對方的美意,卻死鴨子嘴硬的加了一句,「我可不是相信你的人格才搭你便車,只不過我這個人最有冒險家精神了!」其實對方大方得體的表現早巳贏得她的好感了。
由于順道的關系,那名男子撫將沈婷送回宿舍,再送何湘燕回她的一人公寓。
臨別前,他對湘燕說︰「明晚我請你吃飯,就當是答謝你讓我送你回家。」
湘燕臉頰透紅,該道謝的人應該是她吧?車外仍下著大雨,也許會下一整夜。若沒有遇見他,此刻她和敬婷恐怕還被因要劇院外吧?
不過她仍不改調皮本色,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對方,「還說你不是專門找女子搭訕的無聊男子,馬上就原形畢露了吧!」
「怎麼,你怕了嗎?擔心我是個采花賊呀?」對方打趣地說︰「先前你的冒險家精神到哪去啦?」
被對方的激將法這麼一激,湘燕就莫名其妙地接受他的邀請。不,應該說是「挑戰」吧。其實,她已經被他吸引住了,只是還不願承認罷了。
一出戲,一場大雨,兩人從此結下了不解之緣。一直認為自己不會愛上任何人的湘燕,也沒想處自己不愛則已,一愛驚人;從此海石爛,忘卻了當初赴美的目的,拋棄了自己曾有過的理想,甚至等不及征詢姊姊的意見,就匆的嫁人。
雖然電話中姊姊表現得冷靜,但她恐怕正為這樁婚事大發雷霆吧?湘燕心想。先斬後奏是不得已的,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反對。你總是把我當小孩子看待,其實我已經長大了,清楚自己的所做所為。但是我仍希望能取得你的諒解,畢竟你是我親愛的姊姊,唯一的親人。趕快來英國見見我的夫婿吧,姊姊。希望當你見到他之後,你會了解我為什麼會愛上他,並誠心祝福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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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一走了之,也不通知一聲,太無情了吧?」
正在準備行李,欲搭晚上的飛機赴英國的湘琳,听見鈴聲,開門,哇,竟是只大蟑螂,真是倒楣!
不,他比蟑螂還厚顏,不是已經明白表示過對他沒興趣,怎麼他還是這麼不識相的死纏活纏呢?
「還好我今天去了你的住所,見到你休診兩個禮拜的告示。」對方遞上一束鮮花,「紫玫瑰一束,請笑納!」
冬天的紫玫瑰,想來是既貴又稀少吧!他倒是挺有心的,知道湘琳喜歡紫玫瑰,便不辭辛勞的走遍台北市各大花店尋找,總算是功夫不負苦心人,還是給他買到了。
湘琳並沒有伸手去接,但心中有種難言的感覺。雖然自己不曾給過他好臉色,但他卻一直是盡心地在討自己歡心。唉!高哲安呀高哲安,我該拿你怎麼辦呢?她嘆息著。
其實湘琳心里有數,高哲安是位理想的對象。高大英挺、才華橫溢、溫柔體貼,他是眾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又是籃球隊主將,又是吉他社社長。哲安灌藍的英姿及磁性的歌聲,在大學時代不知風靡多少女子,就連湘琳也曾一度傾心于這位耀眼的學長。只是當時己在讀研究所的他,不曾注意到這位婉約動人的小學妹,錯失良機。就這樣,王子淪落為青蛙,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呀!
敝只怪他喜歡上她的時機不對。早不追晚不追,偏偏在她失戀的時候追她。想乘虛而入?站一旁涼快去吧!湘琳可不是個認死扣的女孩。
當年哲安對湘琳而言,就宛若懸掛在天的閃耀的明星,可望而不可及。理智的她自認自己條件欠佳毫不起眼,不會吸引哲安的,因此只能暗自將他視為夢中情人,卻不奢求與他成為現實生活中的情侶。何況哲安身邊總不晃乏美女相伴,她可不想湊這個熱鬧,加入倒追行列。
被一群女孩捧上天,看似享盡齊人之福,其實哲安是苦惱的,擺月兌不掉這堆跟屁蟲,根本就不敢也不屑交女朋友。他就仿佛被寵壞的孩子,高傲的以為女人的美麗與智高是成反比,因此雖然表面上都彬彬有禮,內心卻瞧不起異性。
然而身為校刊的編輯,湘琳所寫的一系列關懷特殊兒童的報導卻引起了哲安的注意。
湘琳當初會選擇讀心理學,就是希望能夠幫助所需者了解自我,消除心理障礙,因為快樂的基本條件是要有一顆健康的心靈。于是在學期間,她義不容辭的去做義務社工,專門陪伴輔導特殊兒童。
所謂特殊兒童,包括智障兒、殘障兒、癌癥兒,抑或來自問題家庭等所有心理有障礙的兒童。這些孩子,由于本身的不幸際遇,導致他們無法像同年齡的孩子般過無憂無虛的童年。而湘琳則去做孩子王,以耐心與愛心關懷開導他們,企圖打破他們心理築起的那道厚厚圍牆,幫助他們走出陰霾。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期間湘琳遭受不少挫折,但由于她一顆摯愛孩子的心,以及鍥而不舍的精神,終能破除重重難關。
在關懷特殊兒童的那一系列文章里,湘琳描述了她與這些孩子們相處期間中親身體驗的酸甜苦辣,並呼吁大家要多付一些愛心給他們。
由這一系列感人的報導中,哲安看到了湘琳的智慧勇氣與愛心,對她產生了好感,于是開始留意她這個人。這時他才發現自己過去的傲慢,女人的美麗與智商是絕對沒有沖突的。
他萌起了想追湘琳的念頭。
然而,還還來不及接近湘琳,這位嬌柔的直屬學妹就已被商學院的才子莊至德捷足先登追到手了。哎,是誰說近水樓台先得月的?
與哲安同屆的至德,雖然沒有哲安出鋒頭,她也是校內杰出的一位佼佼者。打從湘琳踏入校園的那一年起,他就看準目標對她展開熱烈的追求,最後終于以一顆真誠的心打動了佳人。當時至德、湘琳這對金童玉女共譜出戀曲時,備受矚目,眾人都期盼他們能夠開花結果。
而自恃為天之驕子的哲安,則自尊受到莫大的打擊,沉寂了好一陣子。
可是後來憂郁的人變成了湘琳。
傳說好高騖遠的至德,結識了一位擁有美國護照的富家千金,為了平步青地雲,他拋棄了湘琳跟隨對方赴美。當時校園內謠言滿天,眾說紛紜,但傳說歸傳說,當事人三緘其口,誰也不知道這段變奏戀曲的真相。
湘琳的憂郁沉默,更是扣住了哲安的心弦,忍不住有股想保護她不再受到傷害的沖動。曾一度過度自傲錯失良機的他,決心奮勇直前地去追佳人,然而卻始終無法與她同步。
因為心碎的她,已無法再愛了。
「不要因為同情我而追我。」湘琳曾一度這樣對哲安說︰「我很感激你的好意,只是一朝被蛇咬,我已不再相信愛情了。」
當時哲安並不因此就打了退堂鼓,反而黏得更緊,終于榮獲「蟑螂」這個雅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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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打算接過花嗎?這樣一直捧著它,我的手可是會酸呢!」哲安見湘琳失神的站在門口,良久沒有任何動作,便風趣地打破沉默。「就算你討厭我這只蟑螂,也別將氣出在無辜的花兒身上。你要是再不將它插入水中,可憐一束鮮花就要變成干燥花了。」他補充著。
于是湘琳無意識地接過那束紫玫瑰,轉身進屋,將它們插入盛了水的花瓶里。
「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嗎?手酸的問題解決了,可是這樣一直站著,腳也是會酸的呢!」哲安輕松地提醒湘琳他仍站在門口。「何況這樣開著門,蚊蟲很容易飛進去。一只大蟑螂就已經夠你煩了,不是嗎?」他一向懂得如何自我消遣。
湘琳無奈地請他進屋,並嘀咕著,「你也知道蟑螂很煩人呀!」
「什麼?」哲安沒有听清楚湘琳的呢語。
「沒什麼。」湘琳搖搖頭,「你來找我有事嗎?如果沒事,恕我不便留客。晚上我要趕飛機,所以現在有許多瑣碎的事要處理。」
「怎麼會突然想去英國?」哲安問。
「你怎麼知道我是要去英國?」湘琳不記得自己有告訴對方要去哪。
「我自有辦法追蹤到你的行蹤。」哲安輕描淡寫地說。
「是惠玲通風報信的嗎?」陳惠玲是湘琳的秘書,一直覺得哲安和湘琳很相配,因此總是暗中幫著哲安討佳人歡心。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哲安避開這個話題。雖然很明顯地是惠玲透露給他的消息,因為湘琳不曾對診所以外的人說過她將赴英一事,但哲安還是不能承認,否則就等于出賣惠玲。
「高大爺不是和向神通廣大,什麼都知道嗎?怎麼還需要我來告訴你原因?」湘琳沒好氣地說。其實去英國看妹妹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只是此刻她覺得自己的隱私被侵犯了十分不悅。
「我听說湘燕結婚了,你要去看她和那位素未謀面的妹婿。」湘琳雙唇緊閉,一提到那個陌生的妹婿,她就不禁又聯想到藍胡子……
「我知道湘燕突然宣布結婚,對你而言就仿佛晴天霹靂,一時之間很難受,因為寶貝的小妹妹沒事先征求你的同意,就自主嫁人。可是湘燕已經長大了,她有她的想法,她的人生,你應該要尊重她的決定。何況生米既已煮成熟飯,你除了給予祝福之外還能怎樣?想開點,結婚畢竟是件喜事。」
「是喜是悲,現在還言之過早!你不懂,你不懂的……」剎那間,湘琳情緒失控,淚水滾滾滑落。此刻的她需要一個听眾,一個能為她分憂解虛的好听眾。
哲安握住湘琳的手,在無形中給她力量,仿佛是在告訴她,我在這,我永遠是你精神上的支柱,你可以信任我。
于是湘琳在啜泣聲中支支吾吾地道出那場自認為具預警性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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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學長,其實你不必送我到機場的。」抵達機場時,湘琳這樣對哲安說。
「我說過,不要叫我學長,叫我哲安。我們都認識快九年了,我也追你追了快五年了,這不是你一聲學長就能抹滅淡化的的事實。」每回听見湘琳學長之稱刻間強調他們的關系,哲安就有種心痛的感覺。
「你這是何苦呢?為了我這個二十八歲的老女人,不值得呀!」湘琳不忍心再傷害哲安,雖然這只好管閑事的蟑螂有時還挺煩人的,但她明白他是出自關心。
只是關心過度,有時難免會管得過頭。
當這種情況發生時,她總會怒氣沖沖地質問他憑什麼干涉她的私生活。而他則會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姿態,認為自己有絕對的資格管她,弄得她又好氣又好笑。
「苦?不會呀,我不覺得等你是種苦。至于值不值得,這由我自己來評估,」哲安真誠地說,並不忘打趣道︰「別動不動就說自己老了,幼齒的。你要是算老,那我豈不是該陳列博物館了?」
湘琳明白多說無益,因此默默地任由哲安相陪辦理人關手續。
當他們上機場二樓時,湘琳才打破沉默,「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學長,你請回吧。」她並促手指著移民局,「反正那里你也進不去。」
「誰說的?」哲安由西裝內側的口袋中掏出一張登機證,在空中揚了一揚。
「你?!」湘琳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這怎麼可能?不知何時,哲安竟也買了與她同班赴英的機票。
其實哲安在由惠玲那里確認了湘琳的班機後,就連忙跟進買了機票。他的行李亦在去接湘琳之前便已經先寄出了。
開玩笑他怎麼可能讓佳人遠離他的視線兩個禮拜,任由她孤苦零丁游走異鄉街頭呢?當然是要追隨到底嘍!
「到了倫敦後,我們各走各的。你別跟著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上了飛機後,湘琳這樣對哲安說。雖然她很感到他竟會為了她放下手邊的一切工作。但她亦不滿他這種近似看護的行為,她有種被算計了感覺。
「誤會?我喜歡,說不定會弄假成真哦。」哲安對湘琳眨眨眼,一副狡猾狀。「何況我怕你一個人應付不了藍胡子,不跟過來幫忙怎麼行?」他在她耳邊低語。
「是嗎?」湘琳瞪了他一眼。這個理由太牽強,他也不過是剛才知道她的夢魔,但隨她出國卻是早有預謀。「你先前不是還笑我多慮,壓根兒就不相信我有會有預知未來的本領嗎?」
「我沒有笑你,也不是不相信你。」哲安正色地說。湘琳有超預知感一事,他早在學生時代就略有所聞,這些年亦親身體驗過。「我只是要再提醒你,你的預感也不是沒有失誤過。也許這次你之所以會作這樣一個構,是因為你在潛意識里對對方有成見,認為他是奪走湘燕的大色魔。」他完全以一副心理學家的口吻在解析導致那場噩夢的可能性。
「不是這樣的。」湘琳固執地否認。「我相信我的預感。我通常對不祥的事都能預測得特別靈。」她口中雖如此堅持,心中卻不得不承認哲安的的分析也不是毫無道理。
「算了,我們為這件事爭執實在沒有意義,總之到時候就會知道了,路途遙遠,你還是休息休息,保持體力到倫敦用吧。」哲安憐惜地望著身旁的佳人。唉!但願這一切都是她的多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