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皇天不負苦心人,在邱春綢失蹤十天後,總算有了消息。
胡靈姍的一位遠房阿姨突然打電話來,告訴她說她母親正在她那邊。
她和沈少冀開車過去,一看到母親,她不再對母親發脾氣,只是緊緊抱著她,向她道歉。
「媽,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惹你生氣,以後你說什麼我听就是了,別再用這種方式來跟我嘔氣了好不好?見不到你的這幾天,我快要瘋了你知道嗎?」她緊抱著母親,滿是害怕失去親人的不舍與驚慌。
邱春綢臉上也歉意連連,對于自己不告而別又始終不跟女兒聯系,她自己也有不對的地方。
「媽……媽也有錯啦,這幾天你阿姨跟我講了很多,她說兒女的事讓兒女自己去處理,不必要管太多,我听了也覺得很有道理,所以……你要嫁誰媽現在都不反對,只要你自己選擇正確,以後不要埋怨就好了。」兒孫自有兒孫福,這個觀念待在山上的這幾天,她逐漸領悟。
餅去,她都太操煩東、操煩西,耳根子又軟,人家說什麼,她都當成聖旨一樣奉行不惇,所以連女兒的終身大事也常煩惱得不知如何是好,
這些都太杞人憂天了,她的煩惱來自于她的不安全感,經濟的壓力,像一塊干萬噸的石頭,壓得她喘不過氣,加上馬銀杏母女倆的危言聳听,更加深她的不安,會起那麼大的反應,左右女兒的感情事,全是她不健全的心理因素所致。
「媽,我跟你介紹,這位就是沈少冀,他以前還送花來我們家過,你還記得吧?」雨過天青,胡靈姍開心地把沈少冀介紹給母親。
邱春綢看著一表人才、人高馬大的沈少冀,不知怎的,讓她很有安全感,直覺認為他就是可以給女兒幸福的男人。
「伯母你好,沒想到你竟然跟十年多前一模一樣,相貌一點都沒變。」沈少冀的第一句話,就引得邱春綢心花怒放,
「有……有嗎?你呀,嘴巴真甜。」一听到好話,邱春綢自信心就來了,就連少女時期的嬌羞樣,也都出籠。
「是真的,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和靈姍是姊妹,伯母,要是有需要請你替我們公司拍廣告,你願意嗎?」他一看就看出邱春綢是那種極度缺乏自信的女人,要讓她不再輕易受人擺布,就是要給她舞台,讓她多些人生歷練。
「拍……拍廣告?呵呵,我可以拍廣告?」她有點不敢相信,疑惑的目光看向胡靈姍。
她來到沈少冀身邊,低聲在他耳畔說道︰「你不要隨便亂開支票,我媽會當真的。」
「是真的,最近公司即將推出一種新的梅酒,針對的族群就是女性消費者,你媽看起來形象清新,和你一起來代言的話,相信效果一定不錯。」
「可是我媽沒有拍廣告的經驗。」
「沒有經驗拍起來才自然、不做作,重點是你媽那張純樸的臉,更能反應出一種平凡的偉大。」
胡靈姍看他說得理所當然,心里卻不這麼想,他的用心無疑是為了幫助她母親重拾信心,讓她能在跟人應對進退上,有自我主張,絕對不是因為她母親適合拍廣告,這麼單純而已。
他主動走到邱春綢身邊,不斷跟她灌輸她形象有多棒,听得她露出久違的笑容,更讓胡靈姍驚訝的是,以往她母親都只有乖乖听別人講話的份,現在看她跟著沈少冀一來一往,還頗有自己的見解。
走在兩人身後的她,看著他高大的背影,不知怎的心底一陣暖。
他把對她的疼愛與呵護,同樣用在她母親上頭,這樣愛屋及烏的表現,讓她動容不已。
她不禁主動走到沈少冀身旁,牽起他的手,而他也高興地緊緊握著,回應她的情感,一下子,兩人距離拉近,就在這一雙交疊的雙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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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你說什麼,少冀回來了?」郭采嫻整個人差點氣到吐血。這沈少冀可以再過份一點沒關系,回台灣一通電話也不打,真夠無情的。
「你邱阿姨的手機昨天才開,我也是剛才才知道的,」馬銀杏才一跟邱春綢通完電話,就馬上跟一旁在敷臉的女兒報備。「你猜得沒錯,現在跟胡靈姍在談戀愛的,還真的是沈少冀。」
冰采嫻臉上的海藻泥膜微微抽動,原本就已經夠青夠綠的臉,現在更駭人了。
「看來……他們真的是在一起了!」她氣得粉拳緊握,連拖鞋里的腳指頭,都彎弓起來。「媽,我不是要你繼續跟邱春綢洗腦,你到底有沒有去做啊,要是我沒辦法嫁給沈少冀,這全都是你的責任。」
冰采嫻對著馬銀杏大吼小叫,這是她對母親慣用的口吻,像在喊菲佣一樣。
「我說了啊,不過,今天她很奇怪ㄟ,一直跟我說什麼兒孫自有兒孫福,她不要管年輕人太多,嫁好嫁壞都是女兒的命,她不想去傷那個腦筋,你听,這哪像是她嘴巴里說出來的,還一直跟我辯,我都快要講不過她了。」
「厚,你辯不贏她還敢說啊,那現在怎麼辦,眼睜睜看著他們在那兩相好,將來結了婚,丟張喜帖給你,然後再叫我去當她的伴娘,是不是?」面膜在她臉部肌肉過度抽動下,皺得亂七八糟,一些細紋全都浮了出來。
「你……你別那麼生氣嘛,他們只是在交往,又不一定會結婚,現在知道他回來了,你可以去找他,你就告訴沈少冀,說我們以前怎麼幫他,他不能忘恩負義啊,你要是講不出口,找他出來吃飯,媽來說。」
「媽,這招對邱春綢她們那些窮鬼有用,用來對付沈少冀,他不吃這套的。」又不是沒用過,郭采嫻悻悻然說道。
她真的很不能忍受沈少冀被胡靈姍搶走。她有錢,生活品味高檔,長得不輸胡靈姍,要她眼睜睜看著他跟她成為情侶,這口氣說什麼她也咽不下去。
就在她煩惱著不知該如何阻止兩人的戀情發展下去時,一通令她震撼的電話,突然就在這時候打來。
看著手機上的來電顯示,她的心髒頓時停了三秒,不……不會吧,是沈少冀,真的是他?
「喂,是采嫻嗎?我是沈少冀,今晚你有空嗎?我想請你吃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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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回台灣後,不管她怎麼跟沈少冀聯絡,對方總是推說太忙,沒辦法跟她見上一面,她很清楚那是因為他的心早掛在胡靈姍的身上,根本就把她忘得一干二淨,就在她正絞盡腦汁,想著如何把沈少冀從她身邊搶回來時,他卻在這當兒,主動約了她吃飯。
為了赴這次的約會,她還特地去美容院,做了一個絕美的造型,又跑去香奈兒店,血拚了最新的冬裝,一身雪白的狐毛大衣,讓她看起來更風情萬種、高尚優雅。
因為她很了解沈少冀的品味,跟他到高級浪漫的餐廳用餐,這些門面是必須要注意到,否則,很容易讓他覺得丟臉。
計程車很快就在西門町圓環停了下來,她舉目四望,這里似乎沒有什麼高級西餐廳,走來走去的都是一些七年級的小表居多,她不明白沈少冀怎會約在這里,喔,她曉得了,等會他就會開車過來接她,她還是等一下好了。
又過了十分鐘,她才看到沈少冀從捷運站口走出來,遠遠地,她就看到他突出高大的身影,她小跑步地走上前去,發現到他竟穿著一身牛仔裝,還穿著球鞋,打扮得跟身旁出現的小表沒什麼兩樣。
「你很準時,走吧,我請你吃東西,咱們邊吃邊聊。」
看著四周,郭采嫻心里不免開始犯嘀咕,她走到他身邊,抱著懷疑的口吻問道︰「該……該不會是要吃麥當勞吧?」
沈少冀朝她微笑。「你想太多了,我怎麼會請你吃麥當勞,跟我走就對了!」
呼,嚇死她了,要是穿這一身名貴行頭坐在麥當勞里吃漢堡,吃得滿嘴都是番茄醬,那能看嗎?幸好他不是那麼沒有品味的人,她總算松了一口氣。
看他穿著一身帥氣的牛仔裝,她想著他還真喜歡裝可愛,不過他人帥,怎麼穿都好看,天啊,那真翹,連路上的行人都忍不住偷偷多看他兩眼。
她主動來到他身邊,勾著他的手,狀甚親密,只是她這手才勾上去,就被沈少冀給拉了下來。
「這兩天我皮膚過敏,只要一跟人接觸就會癢,所以今天你都不準踫我,要不然我會很難受的,明白嗎?」
他說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听得郭采嫻半信半疑。奇怪了,什麼時候不好癢,偏偏她勾他的手時才癢,真是見鬼了。
她實在不該懷疑太多,也許他真的過敏,如果他真不喜歡跟她出來,又何必要約她呢?
有時候,她是不該胡思亂想才對。
她看他一直走著,也沒跟她聊上什麼話,就一直往前走,直到拐進一個巷子,在一家燒臘店門口停下來後,才回頭對她說︰「到了,我們就在這里吃飯吧!」
「這……這里?」有沒有搞錯啊,燒臘店?她穿著這樣一身名貴行頭,叫他來燒臘店吃飯?
他從她的眼中,看到對簡單生活的鄙視,他從她的態度中,發現這女人內心的丑陋,如此浮華不實的性格,誰跟了她,誰倒八輩子楣。
「是啊,這里的三寶飯很有名,燒鴨做得很好吃,怎麼?看你的表情好像不怎麼喜歡。」
「怎、怎麼會,我也很喜歡吃……燒鴨啊……」聲音越說越沒元氣,表情更是哭笑不得。
她垂頭喪氣地跟著他走進店里,里頭早已座無虛席,一些客人看到有人來到燒臘店還穿著一身毛茸茸的雪狐大衣,都忍不住多看她兩眼,還以為是什麼國際巨星胞來吃飯呢!
「幫你點三寶飯,可以嗎?」
「可……可以。」現在就算吃什麼都不重要了。
從跟他見面那一刻起,他的微笑,始終是那種沒有生命力,刻意裝出來的笑容,他跟她就像是客戶與業務,像是公事往來,沒有一點私人感情,這點,她感觸良多,知之甚深。
他究竟想要干麼,不甘願跟她出來,還帶她到這種簡陋的地方吃飯,他存的是什麼心,她怎麼都猜不透、想不通。
會不會是他想考驗看她適不適合一般小老百姓的生活,他不希望她太過奢華,在考驗她能不能過簡樸的日子,呵,一定是這樣,絕對是的。
這下,她總算可以安心,
「你真的很壞耶,是不是想用這種方式測試我,看我能不能吃得了苦?我就知道,你還是喜歡我的,要不然,你也不會這樣用心良苦,對不對?」她笑了出來,臉上充滿著得意,好像什麼事都瞞不過她一樣。
「真怪……」
「怪?」
「以前怎麼都沒發現……你竟是個這麼會自己編織白日夢的女人?」他用一種鄙夷的眼光殺她。
「你、你說什麼?」她漲紅了臉。
「事情都到這地步了,你還以為我會喜歡你,用心良苦在試探你?我連吃飯都不想用心找地方了,哪來的用心?何來什麼良苦?」
「少冀……」她心冷。「你不要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我听了會很難受。一直以來,我不停修正自己的步調,就是在配合你,我一直想著怎樣討你歡心,我真的很認真地想跟你在一起啊!」
「你的精神听來偉大,但這種愛情一點意義都沒有,你的外在,你的內在、你的家世、你的一切的一切我都下愛,所以,以後請你不要再費盡心思,就算是全世界的女人都不見了,我也不會要你的。」說到此,應該很明白了吧?
她難堪,但還想力挽狂瀾。「少冀,別這樣……你也曉得我小時候家里狀況不好,我窮怕了,所以才會把錢看得那麼重,我不是有意在你面前弄得銅臭味那麼重,我……」
「你听不懂我說的話嗎?你非要我把你的惡行惡狀全部說出來,你才會知道自己有多麼討人厭嗎?」她搞不懂他對她厭惡的主因,還說些似是而非的話。
這時,燒臘店的小弟將三寶飯端上來,看到兩人吵得正凶,愣在一旁,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把飯擺上。
「小姐,這飯……」
她正要發怒,可知道要是自己的脾氣壓不住的話,豈不是被他給抓到話柄,說她脾氣太暴躁。
「放著吧!」
小弟把飯一放好,趕緊開溜。
「好,你說,是我做的,我會承認,不是我做的,不要誣賴我。」
「有你這句話就好,我問你,胡靈姍的母親是不是被你給逼到離家出走的?」他問道。
「我……」
「你瞧不起人,說人家配不上我,還說靈姍嫁給我之後就會過苦日子,你老實說,這些話有沒有從你嘴巴里說出來?」他把她的話,簡略地說一遍。
是的,沒錯,這些話都是從她嘴巴里說出來。
「我、我是有說這些話,不過我沒有惡意的,只是給她們一點意見,我沒想到她們會信以為真,還鬧出這麼大的風波。」她知道自己站不住腳,與其硬ㄠ下去,不如實話實說。
「所以說,你有說嘍?」他只要一個回答,有或沒有。
「我是說了沒錯,不過……」
「不要再說了。」夠了,他的身體因憤怒緊繃,這女人為了自己,枉顧別人,心腸惡毒到這種程度,要不是他今天變有錢有勢了,她會這樣低聲下氣對他?這種女人他要是愛得下去,無疑是自尋死路。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張一千萬支票,推到她面前。「這一千萬是我替靈姍母女倆,連本帶利還給你的,從此以後,她們跟你再無任何瓜葛,也別再用你們那發臭的恩情,繼續糟蹋這對母女。」
「你……你為什麼要替她們還這筆錢?」難道說,他真的愛她這麼深,一千萬ㄟ,可不是小數目啊!
「因為我愛她,我愛靈姍,所以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為了欠你們的這筆錢,一輩子無法好好過。」他站起身,丟了兩百塊在桌上。「你可以吃完飯再走,這餐算我請你,希望你吃得愉快,因為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說完,他不再理會她,逕自走出燒臘店。
冰采嫻看著桌上的支票,她很清楚,這張支票代表著她就要和沈少冀劃清界線,這張支票代表著她今後再也不能找胡靈姍的麻煩,這張支票帶給她的是一段感情的破滅,所以她說什麼也不能拿……
抓起支票,她一個箭步朝外頭跑去,只是跑不到幾步就不小心滑跪在地。
「少冀,你回來……哎呀,好痛喔……」她跌坐在燒臘店前的地上,然而沈少冀只有冷冷回頭看她一下,就繼續再往前走。
她咬著牙,撐起受傷的膝蓋,努力想追上他。
「不要丟下我,我、我不要錢,我只要你,求求你,別離棄我!」她眼中只有那逐漸離去的黑影,即使在馬路上這樣亂吼亂叫,引起路人側目,她也不在乎了。
這時天色開始昏暗,牛毛細雨紛飛,看到他橫越馬路越走越遠,她的心陡然下沉。
她一定要追上他,她不要這筆錢,她只要他呀……
就在她一拐一拐,拖著傷腳橫越馬路時,一輛疾駛而來的休旅車突然沖到她眼前,她完全忘了什麼叫做閃躲,只看到一束光線整個射入她的瞳眸里面……
剎那間強光迎面而來,刺耳的喇叭聲跟煞車聲齊響,然後是一陣砰然巨響,強大的撞擊力讓郭采嫻像斷線風箏般,整個人飛了出去。
扁一瞬間暗下了,馬路上行人都靜止下來,肇事駕駛愣在駕駛座上,看著被車子撞飛的軟弱身軀,一時之間竟忘了下一步該要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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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撞到郭采嫻的剎那,沈少冀不禁傻眼。他無法坐視不理,在救護車到達之前,他一直守在她身邊寸步不離。
之後他隨著救護車到醫院,沒多久胡靈姍、邱春綢和馬銀杏也陸續趕到。
只見馬銀杏一到醫院急診室外,听到郭采嫻正在急救中時當場崩潰,抓著沈少冀的衣領放聲大哭起來。
「她怎麼會被車子撞到,她不是跟你出去嗎?出門前她還很高興,說要跟你踫面,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你說啊,你說啊……」
馬銀杏歇斯底里,扯著沈少冀不停叫嚷,護士小姐和醫院義工過來勸解,努力安撫她的情緒。
胡靈姍走上前來,雖不明白沈少冀和郭采嫻出去是為了什麼事,但在這時候她什麼也沒說,更不需要追根究底,事情會發生,相信也不是他樂見的。
「我想不會有事的,我們一起為她祈福,希望她能平安度過難關。」雖然她不喜歡郭采嫻,但如今她出事了,她也希望她能平安無事。
沈少冀愣坐在塑膠椅上,他試著鎮定,但面對郭采嫻生死未卜的情況,他也不免有些浮躁。
他不停深呼吸,雙手爬梳黑發,不時朝急診室旁的手術室望去,他希望郭采嫻能夠沒事,要不然他無法安心,要不是他找她出來談事情,今天她也不會躺在里頭,因此他身心遭受到空前煎熬。
他有時在想,他是不是對她太狠心了,為了靈姍,他不顧一切傷害她,只是他這麼做,全是希望她能知難而退,要不是她對他的愛那樣冥頑不靈,怎麼說也說不听,他也犯不著把話說絕,甚至于對她表現出超冷淡的態度。
看得出沈少冀的不安,胡靈姍主動握起他的手說道︰「她會沒事的,如果她曉得你這麼關心她,她會更勇敢,讓自己活得更好。」
這句話像是一道暖流,潺潺滑過心扉,他看著胡靈姍,覺得她很偉大,從事情發生至今,她都不質問他為何會跟郭采嫻出去,她全然相信他、默默支持他,陪他度過這難熬的時期。
馬銀杏則依然是哭得浙瀝嘩啦,這也難怪,她這女兒是唯一的掌上明珠,還一心以嫁入豪門為職志,要是失去她,無疑也是判了她死刑,叫她這個愛出風頭,又想沾女兒的光,擠進上流社會的母親,怎麼活得下去。
手術在天亮之前結束,醫生走出手術房,摘下口罩,表情凝重。
身心俱疲的馬銀杏首先沖上前去,她驚慌地拉住醫生的手,詢問女兒的狀況。
「她的雙腿粉碎性骨折,我們必須要馬上截肢,要不然恐怕會有生命危險,請問哪位是她的家屬?」
醫生的話讓馬銀杏幾乎昏死,她拉著醫生的手不停叫嚷,「不行啊,你不能讓她成為殘廢,你要把她救好,她不能成為殘廢啊……」成為殘廢,這輩子休想嫁入豪門,就連要嫁個普通人,都不會有人要的。
「銀姨,你冷靜點,你這樣對采嫻沒有幫助的。」胡靈姍在一旁規勸。
「你少羅唆,都是你,是你害死采嫻的,你怕采嫻把沈少冀搶走對不對?就是你,你這個壞女人,我打死你……」馬銀杏徹底崩潰,女兒雙腿沒了,她後輩子也完蛋了!
想著要照顧失去雙腿的女兒,天啊,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折磨,她不要這樣的事發生在她身上。
她失心瘋似的在手術室外大哭大叫,她什麼也听不進去的倒臥在地,哭得柔陽寸斷。
醫護人員全圍上前來,將她抬上擔架床,並讓醫生替她打了鎮定劑,安穩她的神經。
為了讓郭采嫻早日月兌離險境,沈少冀不得不代替馬銀杏,做出最痛苦,也是最急迫的決定。
「醫生,你也看到她母親已經無法做決定,就由我來跟你去辦這手續吧!」沈少冀必須做出明快的判斷。
「你不要去做這種傻事啊,少冀,到時候她們母女倆會恨你一輩子的。」邱春綢上前阻擋,這種事吃力不討好,她不希望他一肩扛下。
胡靈姍知道他要做這決定,心里肯定掙扎許久,但事態緊迫,實在也無法讓他再多做考慮。
「我相信你這麼做,都是基于對郭采嫻好,人命關天,你就放手去做,別再猶豫了。」萬一耽擱了、延誤了,那種懊惱、後悔,肯定比現在還深重。
她的話讓他的心安定下來,不再旁徨。
「好,我趕緊去,你在這里等我。」
沈少冀當機立斷,隨即跟著護士小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