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星期後──
「你說什麼?!你又把工作辭掉了?」虞唯鈴感到一陣氣虛。男友再度失業,果真應驗了好友的話,一年不換到二十四個老板,他是不會罷休的。
「妳怎麼那種表情,要辭職也不是我願意的啊,妳沒出社會不知道,那些表面上跟妳好像很好的同事,私底下老干些狗屁倒灶的下流勾當,明明就是我的客戶,竟然敢光明正大搶過去,妳說,這種公司我要怎麼待下去啊?」楚品翔氣得把抽到一半的煙丟在地上,一腳用力踩熄,以泄怒氣。
他的這些抱怨,她並不以為然。
「做業績本來就是各憑本事,誰搶贏就是誰的,你自己應該檢討才對,怎能怪別人呢?」
听到她這些話,楚品翔氣得大聲咆哮。「妳在說什麼啊?我這麼努力工作,為的就是我們的將來,妳不安慰我就算了,還反過來說這種風涼話,妳真的很讓我傷心。」
看到他生氣,虞唯鈴立刻放低姿態。
「你不要生氣,我、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現在工作那麼難找,不要動不動就辭職,要是短時間內你沒找到工作,到時候的開銷……」一想到這她頭就大。他只要一沒工作,她就得負責當提款機,先幫他周轉渡過難關。
說真的,她並不在乎他花她多少錢,在她的觀念里,兩人交往,金錢互通有無這是免不了的,只要他有心向上,幫他暫時紓困都不成問題,可是,在這一年來,他沒工作的次數太多了,她的存款也剩沒多少了。
「小寶貝,我也很急著找工作,但要找到一個合適自己,又能勝任愉快的談何容易。妳看這次我整整做滿三十七天,破紀錄了,所以說,以後我一定會越做越久,妳要相信我,給我鼓勵,而不是給我這種苦瓜臉看,對不對?」楚品翔緊緊握牢她小手,態度真誠、口氣實在,給她的感覺就是因為時運不濟,而不是他好吃懶做,一切都不能怪他的。
虞唯鈴點頭,很能體會他心里難受。失業也不是他自願的,這時候,她該做的是繼續給他支持,發揮同舟共濟的精神才是。
「我相信你,不過,你要再好好加油,還有,不要動不動就辭職,在你想辭職的時候,你能不能多想想我?」
「我心里想的,當然都是妳。妳不要忘了,妳曾說過,在沒結婚前,我們都不能做那件事,如今我們在一起一年了,我對妳的愛可有曾減少過?都做到這樣了,妳還能說我不想著妳嗎?」他臉上出現不悅。
「好了,不要說了,我又沒說你不愛我。」她很無力地懺悔。
「以後不許再懷疑我對妳的愛,妳要相信,我的低潮期會很快就過去的,等我將來賺了錢,我會在信義區給妳買棟豪宅,感謝妳在我這麼失意的時候,還對我不離不棄。」
縱使他這些話像開芭樂票一樣,不太可能有兌現的一天,虞唯鈴還是順著他的話回答,不潑他冷水。
「真的喔,那我要買在華納威秀附近,這樣看電影就方便多了。」
「那當然,讓妳走路不用五分鐘就能到新光三越血拚。」說完,楚品翔突然情緒一轉,有些難以啟齒說道︰「小寶貝,妳能不能再拿五萬塊借我,等我找到工作,薪水就通通交給妳,一毛也不少。」
「五萬?你要五萬做什麼?」
「我要匯一萬塊回家,總得盡點孝心嘛,還有……其他要付卡費的。」
「卡費?你又亂買什麼了?」
「我沒亂買東西,是這個月公司一大堆同事生日,大伙去唱卡拉OK,吃吃喝喝順便買些禮物,就……」
「翔,你也曉得,我在我干姊那工作,一個月才三萬塊,我省吃儉用也是為了我們的將來……」
楚品翔一听到這些話,頭就大了起來。「好,妳別說了,我知道妳在妳表姊那里工作一個月才三萬塊,所以,我已經幫妳找到一份兼差的工作了。那個東京甜如蜜要開第二家分店,一小時時薪七百,听說才錄取五名,好像已經有兩百多人報名,競爭相當激烈。」
「你說什麼?你、你要我去兼差?」
「是啊,妳表姊那里不是下午三點到九點,做這個只要上午十一點到下午兩點,一天就能賺兩千一,一個月下來,就有六萬多,妳看,多好賺啊,要是我是女生,我馬上第一個報名。」
她睜大眼,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些話。「是啊,我知道很好賺,但你曉不曉得,現在是七月份,上午十一點到下午兩點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听說,當甜如蜜小姐,還得穿上厚重的道具服,臉上抹上很厚的粉底,站在太陽底下,一邊發傳單、一邊跳舞。你以為業者那麼笨,把時薪調那麼高是為了什麼?那會讓女孩子的皮膚變差,冒痘痘,包得密不透風,說不定全身還會長疹子,要是體力差的,連中暑都有可能,你要我去賺這種錢,你……你說得出口?」
「唯鈴,妳完全誤會我的意思了,這不過是過渡時期,等我有了工作,妳就不要做了啊、我當然舍不得妳去做這種工作,可是我們要吃飯、要生活,每天一睜開眼就要花錢,妳咬著牙忍一下,將來我找到工作,晚上再去兼個差,妳就可以舒服了,到時,再來換我吃苦,我保證,頂多三個月,我就不相信我這三個月找不到工作。」楚品翔那張三寸不爛之舌,唬得她一愣一愣,怒氣漸消,心情慢慢平復下來。
「就三個月?」
「天地良心,我沒那麼糟吧,三個月會找不到工作?」
在經過他那張甜滋滋的嘴洗腦下,她答應了。
「好吧,我去應征看看就是了。」
「小寶貝,我就知道妳最好了,將來我要是成功,妳就是背後那個偉大的女人。」
虞唯鈴听了這些話,苦苦哼哈一笑,一點感動的感覺也沒有。
這兩星期以來,俊佑幾乎每天都會收到一封粉紅色信件──
星期一──
草除了沒?這事迫在眉睫,請不要以為我在開玩笑,Dollar再誤食的話,情況會越來越嚴重,狗命關天,再怎麼忙,也得派人把院子巡一下。
旁邊是我買的狗餅干,麻煩幫我交給Dollar,謝謝。
星期三──
你們家是不是還有另外一只拉布拉多犬,那天我看到旺伯牽牠在馬路上走,看牠不走,他就很用力扯著狗煉,天啊!這樣狗狗會痛死,我從沒看過表情那麼像松獅犬的拉布拉多,請你告訴旺伯,人同狗心,心同此理,好嗎?
里頭有盒狗狗擦傷專用的小藥膏,我想牠應該受傷了,幫我替牠抹藥,謝謝嘍!
星期六──
不可能吧,你們家是不是還有一只黃金獵犬?
昨天傍晚,我從對面馬路看到一個小男孩牽著牠出來,而且那個小男孩和那只狗我好像在哪見過,不過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只黃金獵犬是只過動狗,怎麼沒有用狗煉綁好呢?我看牠在車陣里跑來跑去很危險,麻煩你告訴那小男生,馬路如虎口,不要讓小狽狗這樣亂跑,好嗎?
里頭有一張狗狗專用的佛經CD,是我從日本帶回來的,專門讓過動的小狽听,記得早晚讓牠听一遍,牠就會比較穩重,一定要听喔!
星期二──
最近犬溫熱很流行,記得帶小狽去打疫苗,要是沒空,撥個電話到診所給我干姊,我會去替你牽狗狗去的。
還有,那天我看你臉色有點蠟黃,應該是疲勞過度,去檢查一下肝髒吧,雖然很雞婆,但預防勝于治療,有好身體,才有好人生。
她前前後後在他們家小木屋信箱內放了七、八封信,內容大多是對于他們家三只小狽的關心,直到星期二那封,他才發現,原來她也挺關心他的。
他清楚自己是個工作機器,肝髒有毛病他自己也知道,想不到那天並沒有表現得很客氣,嚴格說來,態度還有些失禮,然而,她不但沒放在心上,還這麼有心地幾乎每日一封關心書信,這點,頗令他動容。
而他也不知怎的,還很願意配合她的建議。首先,他請人來院子勘察,果不其然發現一種類似雜草,卻不易被發現的有毒白花菜,當時,他整顆心被觸動了一下,幸好發現得早,要不然,Dollar再不小心誤食,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牠是母親最愛的一只小狽,要是出了問題,他怎麼來交代?
再者,經過他私下觀察,他發現旺伯、旺嫂對狗確實沒耐心,他們兩人在他面前口口聲聲說會好好照顧小狽,但事實上並沒有,而且情況越來越嚴重。
他曾經想過,是不是該請這位虞小姐到家里來,教教旺伯、旺嫂怎樣照顧小狽,不過這念頭一閃即逝,並沒有施行,因為好像從沒听人家這麼做過。
不知為什麼,他會一直想著她,是因為他從沒看過這樣好心過了頭的人嗎?在這各人自掃門前雪的年代,人與人之間疏離,很難想象會有人為了小狽快不快樂的問題,而釋出無比的愛與關懷,這點,確實難能可貴。
想想這麼多年來,他對女人一向有精神上的潔癖,看了太多為了追求名利與富貴,刻意與他親近,甚至不惜求得一夜歡愉來提高自己籌碼的女人,他幾近作惡,覺得那些外表光鮮亮麗的女人,心與一樣骯髒,這也是這麼多年來,他始終冰封心湖的原因。
可是,那天看著她的背影,他感覺心在燃燒,心湖的冰開始融化,這意味什麼,他喜歡上她了嗎?不,他不覺得,可是,卻會想再見她一面,這種感覺他一直厘不清。
是為小狽求福利嗎?呵呵!他相信她只要一進入他的生活,就是三只寶貝狗兒的福氣,這個推論是合邏輯的,一點也不夸張。
蒲俊佑哂然一笑,坐在自己的座位,卻是有始以來第一次沒有專心在事業上,而是在想著……
倏地,手機響起,他回歸到現實生活。
「無緣的二伯,你是不是該出發了?不是說好十一點在你們的新分店要剪彩,你現在該不會還在辦公室吧?」手機里傳來優美的女聲。
「麻煩妳,左敏莘小姐,別冠上那個伯字,听起來很老,建議妳稱呼我一聲蒲大哥,或是很帥的蒲大哥,這些我都能接受。」蒲俊佑說道。事實上,他是有這個份量能接受。
「是、是,很帥的無緣蒲大哥,你快點出發好不好,我不要先到,然後在那像個呆頭鵝站著,今天快要三十八度,你曉得嗎?」
「好,我現在就出發,不過,妳可別為了吃免費的東京甜如蜜,才想跑這一趟,這點,我要事先聲明。」
「把我看得那麼勢利,你回去問你弟弟,我是不是那樣的人?」
「好,跟妳開玩笑的,別生氣,我會交代店經理,妳先到可以到里頭吹冷氣休息,這樣,別說蒲大哥沒關照妳喔!」
「我就知道享受特權是最棒的,謝啦!」
兩年前,三弟曾和她有過一段情,不過,這段感情已經在半年前和平收場,主要是她弟把音樂看得比命還重,在經過一夜馬拉松式談判後,兩人協議分手,第二天,三弟就背起心愛的小提琴遠赴維也納,而她也瀟灑地到機場送他,揮手祝他前程似錦。
雖然和他三弟分手,但左敏莘和他還是維持不錯的交情,只是這回他引進東京甜如蜜來台也沒知會她一聲,直到兩天前她打去維也納和前男友話家常,才曉得這件事。
這回,她可要運用微薄的裙帶關系,好好地在舒服、有軟軟沙發的冷氣房里,享受全台為之瘋狂的冰品。
老天啊!這是什麼鬼天氣?可以熱到這種程度。
為了十一點的剪彩,虞唯鈴已經涂上厚厚的粉底,穿上重重的道具服,站在大太陽下快要一個小時了。
雖然說從好幾百名應征者中月兌穎而出是件開心的事,但這確實是要人命的苦差事,她絕對相信業者花一小時七百塊是有道理的,從上工的那一秒,就得跟只螞蟻一樣,在會場前的廣場又跳又搖帶動整個氣氛,還不能因為怕熱而躲在陰涼的地方偷偷休息,甚至連想上廁所都還要拜托個老半天。
救命啊,她很怕自己會吃不消。昨晚干姊店里一下子涌進大量要做美容的小狽,忙到凌晨兩點多,她也不敢跟干姊說今天八點就要工作,現在套上這笨重的道具服,她真的快要虛月兌了。
雖然這麼累,不過有一點她還滿欣慰的,楚品翔說要去他舅舅所開設的建築事務所學習一些專業的技能,這讓她听了真的很感動,能學得一技之長,總比什麼都不會,到處當業務要好得多。
一想到他這麼上進,虞唯鈴就覺得自己這麼辛苦都是值得的。
驕陽持續荼毒,她的身體漸漸發出警訊,沒睡好又疲勞過度的她漸漸感到力不從心,不過,當她想到楚品翔此刻也正在他舅舅的事務所專心上班,她告訴自己要加油,為了他,更為了他們倆的將來。
抬頭看著天空的太陽,她心中不禁想著︰太陽公公,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熱情啊……
「快要烤死我了,這是什麼鬼天氣?可以熱到這種地步。」站在陰涼處,左敏莘唉唉叫,不停拿面紙擦汗。
「就是要熱,冰才會賣得多,妳再忍耐一下,再過十分鐘剪彩完,想吃幾碗就隨便妳。」
整個活動已經到達最高潮,許多民眾開始排隊,人龍一直延伸到馬路,五位甜如蜜小姐為了讓排隊的民眾消消暑,一個個發放他們公司最新研發的枝仔冰,讓民眾不會因為排太久而有諸多怨言。
「真是可怕,一個小時一萬塊請我,我也不想穿那麼笨重的道具服站在太陽底下工作。」左敏華為那些甜如蜜小姐感到辛苦。
蒲俊佑深有同感。「就是因為工作辛苦,我才會把時薪調得那麼高,想到那些為賺更多錢辛苦的女孩,妳不覺得,妳還有個經濟不錯的家庭,工作並不是為了要負擔家計,這點感到很幸福嗎?」
「的確,一想到她們包得密不通風在那發枝仔冰,我就覺得,老天爺對我真的太好了,還讓我有個不用拿錢回去的家。」
「不是每個女孩都像妳一樣幸運的,妳該惜福才是。」
「是,無緣的二伯。」
這時,吉時到,音樂響起,掛在百貨公司上頭的彩球一爆,無數彩色碎紙從天而降,第二家分店,正式開幕。
正當蒲俊佑剪下彩帶那一剎那,目光不經意一瞟,在人潮間隱約看到其中一位甜如蜜小姐,好像就是那位極富愛心的天使,他的眼眸瞬間瞇起,不敢置信她竟然會是甜如蜜小姐的其中一位?
就在他剪完彩上前打算再次確認,她卻無預警地啪的一聲倒了下去。
「有人昏倒了,快,幫忙抬到陰涼的地方。」
人群中一名男子大喊,整個活動頓時停頓,陷入一片混亂……
百貨公司里的一處休息室,虞唯鈴靜靜地躺在舒適的沙發上。
她真是幸運,排隊的人龍中正好有位家醫科的醫師,幫她做了簡單的急救,雖然沒有及時性的危險,不過她仍是昏迷不醒,蒼白的臉道出她的心力皆瘁。
蒲俊佑靜靜守在她身邊,陪伴在旁的,還有左敏莘。
面紙不知道已經被她哭掉多少包,只要一看到好友那張蒼白的臉,淚水就潰堤不止。
「都是那死沒良心的,他怎麼忍心讓唯鈴去做這麼辛苦的工作?我早說過他們不適合在一起,可、可這笨女人就是听不進去,嗚嗚……你看啦,搞到這種地步,值得嗎?你說值得嗎?」左敏莘鼻子紅通通,越看好友是越心酸。
從她的口中,他才知道,眼前這女孩叫做虞唯鈴,而且和她是情同手足的好朋友,更讓他不可思議的是,像這樣善良好心腸的女孩,男友竟會不懂珍惜她,他真想挖出那男人的心,看是不是黑到難以辨認的地步。
「她們交往很久了嗎?」他冷靜問道。
「到七夕就滿一年,不過他們一點也不像牛郎和織女,我怎麼想也想不透,唯鈴到底是喜歡他哪一點?是啦,楚品翔長得還算有點姿色,不過,那有個屁用……」左敏莘發現自己說粗話忙收嘴,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看倒像是陳世美和秦香蓮,這個笨女人,怎麼看男人的眼光這麼差,我都快被她氣死了。」
「妳的意思是說,她的男朋友並沒有很愛她?」聞言,更令蒲俊佑火大,拳頭緊握。
「全世界都知道她男朋友花心到不行,就只有她還傻傻地相信自己所擁有的是一片至高無上的真愛。」
听了她這些話,他更加心疼她。像她這樣純潔像張白紙的女孩,已不多見,而他尋尋覓覓的女孩子,不就是要像這樣無瑕的個性嗎?
看到他看著好友出神,她突然靈機一動,靠到他身邊說道︰「二伯,追唯鈴啊,把她從那個花心大蘿卜身邊搶過來,憑你的功力,一根手指就能搶得過來。唯鈴真的很好,能得到她,保證你富貴萬年。」
他沒有說話,眼楮一秒也沒離開虞唯鈴。
她以為他沒听見,再加大音量。「二伯,你……」
「小聲點,別把她吵醒了。」那張安詳靜眠的臉,叫他看得痴迷。
像她這樣甜到不行,對愛情又無私無我、犧牲奉獻的女孩,不把她搶過來,眼睜睜地看著她繼續被糟蹋、被折騰,他良心過得去嗎?
不用問,左敏莘也看得出來,這無緣的二伯肯定是喜歡好友了。
就這樣,空調呼呼地吹,蒲俊佑寸步不離守著她,直到半小時後,才見她幽幽蘇醒。
虞唯鈴一醒來就坐直身體,口中不斷嚷著,「糟了,要剪彩了,我怎麼還在這地方?」慌忙中,她看到兩張熟悉的臉。「你們……這里是哪里?」
「這里是休息室,今天放妳一天假,除了想吃東西隨時說一聲,不舒服想找人按摩外,其他事妳都不用做。」他是老板,有權給員工下達休息令。
虞唯鈴睜大眼,眼珠子不停在他和好友臉上來回打轉。
「你……你在說什麼啊,現在是我的上班時間,一個小時七百塊耶,我要是不趕緊回去,被人炒魷魚了該怎麼辦,我好不容易從幾百個應征者中得到這工作,你叫我在這休息?有沒有搞錯啊。」她慌張地四處尋找。「我的道具服呢?你們有沒有看到……對了,你們兩個怎會同時出現?」
「先不管這個,我問妳,誰叫妳來做這份工作的?妳有那麼缺錢嗎?不是在妳干姊姊那里做得好好的,怎麼?是不是那個喪盡天良、沒心沒肺的家伙,逼妳來做的?」左敏莘劈哩啪啦一串,直到被阻止,機關槍似的詢問才停了下來。
「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比如說,會惡心想吐,有沒有?」蒲俊佑不管別的,她的健康狀況才是他的首要之務。
「沒有、沒有,你不要攔我,我要趕緊回去工作。」她一邊看表,一邊大叫。「快三點了,天啊!這下肯定被罵到臭頭。」
「他就是妳老板,妳可不可以安靜個一分鐘,我親愛的虞小姐。」左敏莘受不了了,干脆把話挑明。
「老、老板?」虞唯鈴怕听錯再問一次,剛才好友是講老板兩字嗎?
「沒錯,Boss,這下妳可以把情緒穩定下來了嗎?」左敏莘笑道。
「你……是老板?」
「需要我拿名片還是把員工全叫進來排成一排證明嗎?」
「這倒是不必。」知道他是老板,虞唯鈴反倒更加不安。
「看妳的表情,好像還是不相信?」
「不,不是的,我只想請問你,明天……你會讓我來上班吧?」她生怕飯碗不保。
「妳很需要這份工作?」蒲俊佑看了左敏莘一眼,接著說道︰「听敏莘說,妳不是在妳干姊姊的獸醫院工作,一次做兩份工,有必要這麼拚命嗎?」
看到他們雙眼充滿疑惑,虞唯鈴斬釘截鐵說道︰「是,因為我……需要錢。」
「妳需要錢?」他更加專注地看著她的表情。
「是、是的,我需要錢,因為、因為……」她很不自然地把話擠出來,「因為我用信用卡買了一個很漂亮的LV包包,所以必須賺錢來繳卡費。」
「虞唯鈴,妳說謊的樣子真的很假,我認識妳不是一天兩天,妳什麼時候舍得花錢買名牌包包了?上回在通化街,一個包包賣七百九妳就唉唉叫了,妳會花好幾萬買個包包?妳騙我第一天認識妳啊?」左敏莘當場吐她槽。
「誰、誰說以前不買,現在就不會買,我是女人,看到名牌包包也是會心動的,真的,我現在超想買名牌貨,所以一份薪水當然不夠用。」虞唯鈴說得天花亂墜。
可是,眼前兩人,壓根就不相信她的話。
蒲俊佑不想再追根究底,也許,她有她的苦衷,在朋友面前,他不想讓她沒面子。
「要是妳那麼需要工作的話,我那有一個更適合妳的工作,薪水待遇比照妳現在這份,妳覺得如何?」
「更適合我的?是、是什麼啊?」
他笑笑,眼神相當肯定。「小狽訓練師,妳覺得如何?」
「小狽訓練師?」頓了一下她很快就意會,立刻點頭說道︰「好,我當然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