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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戀一秒八 第九章

「最近在忙什麼?」迷糊且慵懶的聲音,第N次發問。

「跑步。」

「嗯。還忙什麼?」

「在彈床上活蹦亂跳。」

「還有呢?」迷糊聲音的主人,不知是沒听清楚還是真有興趣,繼續追問著。

「當然是跳水。」

「喔,除了那個,還忙什麼?」

「忙著磨刀!」如果再問下去,她就一刀砍下去!

泡沫紅茶店里,心颯和自小認識的好朋友何柚又聚在一起。

她們兩個,小時候學舞認識的,如果不是心颯半途而廢,因經濟窘困放棄了芭蕾,以兩人旗鼓相當的能力,她和柚又應該還是舞蹈班的同班同學。

雖然現在她讀她的體育班,她上她的舞蹈班,學校不同,但總角之交的她們,一學期總會見個一兩次面,聊聊彼此的近況,維系友誼。

周日下午,心颯沒留在家里幫姨做手工賺錢,也沒和諶烽去約會,應好友召喚,她興致勃勃來到泡沫紅茶店聚會。豈知,坐了好一陣,柚又不是沒精打采應她的話,就是迷迷糊糊的一直重復問著相同的事。

「啊?」磨刀?精神委靡的女生睜著無辜的眼看著朋友。

「何柚又,妳再給我神游看看!」

一向朝氣勃勃的老朋友,擺出一張暮氣沉沉的臉,怎麼看怎麼不習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心颯問。

「哼,」明眸漾出一道薄薄怒意,「有人不滿意我的茱麗葉。」

何柚又體質特殊,這個年紀,每年身高還不斷抽長,她那偏高的身材,本來是不大符合芭蕾舞女主角條件的,但她憑借著過人舞藝,還是被老師選作本學期大型公演「羅密歐與茱麗葉」的女主角。

意料外的機會,讓柚又高興了好久。豈知,排了好幾天舞,認真跳舞的她,竟被舞伴嫌她的茱麗葉沒有感情,簡直氣煞她也。

「我很投入跳我的茱麗葉,怎麼可能沒有感情!」從小到大,沒人說過她跳得不好。「什麼沒有跳出戀愛的感覺,沒有跳出生死相隨的感情!表啦,都他在講。」

「哈!」

「還笑!朋友,妳很沒有同情心耶。」

「哪是。我只是覺得妳恢復正常很好。」柚又還是比較適合生氣勃勃的表情。

「少來了。」

小臉繃得臭臭,何柚又嘴嘟得高高。

「對了,妳不是在談戀愛?」除了芭蕾,對什麼事都只有一分鐘熱忱的何柚又,臭臉繃不到一下下,又換成好奇寶寶的表情,詢問起好朋友︰「借問一下,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啊?」怎麼問起她了?

「對啊,妳和那個諶烽不是談了大半年戀愛,一定有心得可以分享吧。」

「嗯……」

手指卷弄短短的發梢,心颯被問倒了。

「就那樣啊,談戀愛要什麼心得?」

「沒有心得,那感覺呢?總有什麼美妙的感覺吧?」

美妙啊……心颯偏頭認真思考。

「見到人,心情會很開心很開心……」想法子捉弄他,把一張冷冷的酷臉惹得有表情時更開心。

「還有呢?」

「這樣還不夠?」她又不是縴細敏感的人,好不容易擠出一個感想,已經很了不起了耶。

「當然不夠。哪有一句話就交代完大半年的戀愛,太敷衍了啦。」她的芭蕾舞劇整整有三幕,才一句話,哪夠充當靈感來源。

「親愛的同學,是妳太挑剔了吧?」

她和諶烽,她喜歡他、他喜歡她,不就那麼一回事。

需要一些有的沒的形容詞,幫他們注解彼此的感情嗎?

別人的戀愛有多轟烈、多可歌可泣,她不清楚。

不過,她和諶烽一路走來,都很平順,沒什麼愛得死去活來的細節。

「彼此開心,就很夠了。」心颯睨柚又一眼,「還是妳存心不良,巴望我們分分合合、坎坷可憐堪賽羅密歐和茱麗葉?」

「呵呵……」如果有也不錯,至少她可以當作借鏡,豐富舞藝。「既然你們那麼要好,請解釋一下什麼是生死相隨的感情。」

「生死相隨……」听起來怪怪的,那個羅密歐笨笨的,沒確定茱麗葉是真死假死,便自盡結束了寶貴的生命,心颯才不認同這種笨蛋式的生死相隨。

「那個死不死的,離我很遙遠,問我白搭啦。」

「是嗎?」生性迷糊的柚又皺著眉說︰「妳男朋友來自對岸耶,什麼時候要離開也不曉得;而且,那個政治氣氛好復雜喔,搞不好他走了就不能再來台灣。這樣的分離,跟茱麗葉他們一比,好像也差不了太多……」

「妳……」

覺得額前飛掠過N條黑線的心颯,一臉鐵青。

「我又說錯了嗎?」何柚又滿臉無辜,「他遲早會離開台灣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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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遲早會離開……遲早、遲早會離開她……

好朋友說的一點也沒錯。只是,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這一提醒,她的心,狠狠被戳痛了……

諶烽是頂尖的跳水選手,來台北是為尋求醫療,只要治療告一個段落,他,遲早要離開的。

他們談的不過是一段短暫的戀愛。

下午在泡沫紅茶的聚會,以柚又神游四方開始,心颯心事重重結束。

苞他在一起,因為很開心,也因為繁重的訓練佔據了她大部分時間和精力,所以,她沒想過那些事……她沒想那麼遠……

可是,柚又無意間提出的問題,狠狠點醒了她──她跟諶烽,只能擁有一場短暫的戀情。

這項殘酷的事實,嚇得心颯心頭慌亂。

因此,從泡沫紅茶店出來後,她沒照原先的計畫回家,而是搭上了公車,跑到諶烽住的地方。

「諶烽。」

他才開門,心颯便迫不及待撲進他懷里。

「怎麼了?」

很習慣女友坦率的個性,兩人獨處的時候,她想抱就抱、想親就親,對那些專屬于女性的矜持,她向來嗤之以鼻;只是,心颯今天怪怪的,懷抱中的她,心情似乎不佳。

「有人惹妳生氣嗎?」他知道她下午跟朋友聚會,所以如此聯想。

心颯搖搖頭。柚又說的是實話,不能說她惹她生氣。

「那麼……心情為什麼不好?」他的女孩是太陽之子,情緒鮮少低落啊。

這一次,心颯更是猛搖頭。她不是心情不好,只是……有點慌亂。

「我喜歡你。」

甩掉不受她歡迎的慌,心颯抬頭,直直望入諶烽溫柔的眼,輕輕的說︰「很喜歡、很喜歡你……」喜歡到希望兩人之間不要只能是一段短暫的戀情。

「心颯……」

即使她曾經對他說過喜歡他,甜蜜的戀語,仍震動諶烽的心。

「我也非常、非常喜歡妳。」他凝住她,深情回應。

「唔……哇……嗚哇……」

豈料,柔情的回應卻惹來一陣大哭。

「心颯……」心疼安撫她,諶烽的眉重重擰起。「怎麼了?我說錯話了?」

「不……不是……」

眨掉淚水,她低低地說︰「我只是很高興……」高興他那樣地喜歡她。

「高興得哭了?」他替她抹干頰邊淚水。

「嗯。喜極而泣。」她點點頭。

「傻瓜……」

將女友牽進屋內,安置她坐在沙發上,然後,奉上一杯溫水後盯她喝了兩口,諶烽開口問︰「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不笨,不以為她突來的淚水真是單純的喜極而泣。

「你……」他一提,她的心又隱隱痛了起來。真是!他明明就在她眼前還沒離開,她為何要為尚未發生的事難過!?

「你想過我們的未來嗎?」驅趕掉那分痛楚,心颯盯住諶烽,坦率地問。

諶烽聞言,緘默。

他們的未來……他怎麼可能沒想過。

驚覺自己喜歡上她的那一刻,諶烽什麼都考慮過了。只是,關于那個必然的分離,有一分要求,他一直說不出口。

「心颯……」久久,他才打破沉默。

「我在听。」望著他,她突然覺得自己不是那麼的勇敢。

「妳……願意等我嗎?」

他的意思……他們之間,不是短暫的戀情?心颯揚眉,心底,有好多快樂的小泡泡涌冒著。

「我願意!」高興抱住他,心颯大聲地應。

「真的?」沒有遲疑的允諾,令他感動。

「笨蛋!願意就是願意,你沒有听錯啦。」淺淺的紅映上臉頰。他們……在互許終身哪……

「心颯……」他吻她,他喚她,覺得拿奧運金牌時也沒那麼快樂。「我愛妳……」

「嗯……」紅撲撲的臉,窩在他頸間。「我也是……」心颯輕輕地說。

太幸福了。心里眼底眉梢,都承載著滿滿的快樂。

所以,關于那個諶烽離開台北的日子,她將它拋諸腦後,問都不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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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性僅次于奧運和世錦賽的「國際泳聯跳水大獎賽」于三月初隆重登場。

大獎賽共有四站,分別于三到六月間,在西班牙、義大利、美國、加拿大舉行。

為了培養心颯的臨場經驗,也為了累積積分好夠資格參加今年的世錦賽,諶烽幫她報全了四站的比賽。

這一回,世界各地的跳水好手盡出,除了北京,德國、蘇俄、美國等跳水強國,皆派出頂尖選手參賽,不比去年東京那場邀請賽,只有亞洲國家的選手爭冠。這一次的比賽,是全球性的;由此可以想見,為了在大獎賽奪得好成績,現在心颯每天的訓練有多繁重。

基本扎實的晨訓陸訓水訓、增加肌力的重量訓練從沒斷過,甚至,接近比賽日,連周日也不得休息,得到校集訓。

心颯累斃了。不過,累得很充實。

三月,大獎賽西班牙首站,她奪得金牌,震驚了全世界。

四月,義大利站的決賽,因為一個失誤,她與金牌擦身而過,不過,她仍是拿到了銅牌。

五月,抱著雪恥心態的她,披荊斬棘,一關過一關,又將金牌拿了回來。

「她吃香在有深厚的芭蕾基礎。」

六月上旬,泳聯跳水大獎賽的最後一站,在天候涼爽宜人的加拿大登場。

諶烽在最後一刻趕上女子十公尺跳台決賽,台上,心颯正在預備她的第一跳,台下,甫到場的諶烽被昔日恩師叫住,在跳台遠處一起觀賞決賽的進行。

「跳水這一項運動,一向技術優先。」

看心颯優雅完美完成她的第一跳,諶烽昔日在國家隊的教練仔細分析︰「你帶出來的運動員,卻打破了技術優先的規則。」

教練是在稱贊,還是在貶抑心颯?

苞才從水池上來的心颯點頭,讓她知道他已經到場為她打氣後,諶烽將目光調回教練臉上,替心颯說話︰

「她跳水的動作,的確有幾分芭蕾舞者的優雅,不過,光有藝術氣質也不成,她的技巧和身體質量都很高。剛剛,她在空中快速翻騰時,雙腳並得十分緊,沒有任何空隙,那可是需要純熟技術才能做到的動作。」

「哼……」

那些技巧,他帶出來的選手也做得到,但是,小女娃表現出的優雅氣質,硬是讓評審明顯地偏愛,打了較高的分數。

「她已經拿了兩面大獎賽的金牌。」精明的眼微瞇,透出些微不滿。「這讓我有些驚訝。」

去年東京那場比賽,一方面因為隊上沒派出最頂尖的選手,一方面認為小女娃奪冠可能是運氣佳,是故,老教練沒將心颯列入可敬的敵手之列;不意,西班牙、義大利、美國幾站賽下來,小女娃跟去年一比,像是向前躍了三大步,展現了可觀的進步,著實令人大吃一驚。

「她很努力。」察覺教練話中有話的諶烽,淡淡地道。

「如果不是你傾囊倒篋,不留一手地教授,她不會有如此成就。」

「鄒教練?」諶烽一凜。

「諶烽,你忘記自己的身分太久了。」

諶烽離開跳水的競賽台已經快兩年,老教練沉聲道︰「國際體壇盛傳你已經從跳水員除役,改任教練,你不知道嗎?」

「只是謠言罷了。」而他對謠言,向來是不放在心上的。

「那麼……你何時歸隊?」教練終于道出拉住他的真正目的。

所以,教練其實是在關心他的復原狀況。

並非責怪他對心颯傾囊相授。

不愧是恩師,他真正在意的是他能否重返跳水台啊。

諶烽繃緊的臉緩緩放松。師長的關懷,縱使七彎八拐,仍是令人感動的。

「我一定會在兩年一度的世錦賽前回國家隊報到。」

在听見諶烽的保證後,鄒教練終于滿意。「很好。」

殷殷詢問諶烽練習的概況,以及醫師對他復原的診斷後,教練若有所思地跟諶烽提醒︰

「雖然這麼多年來有許多優秀人才陸續到各國擔任跳水教練,但他們都不是你,沒有兩屆奧運金牌的光環。上頭的領導,對你教出一個跟我們爭奪金牌的女子跳台選手很不滿,你還是要有點顧忌,凡事多思考些。」

「嗯……」

看來,國內終究有人不滿他的傾囊倒篋。

「好了……去找你的小選手吧。」那個小女娃真礙眼,也不想想重要的決賽仍在進行中,一直往他們這邊瞧。

「還有,教練期待你早日歸隊,不要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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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真的覺得羅密歐很笨,最後一幕,當羅密歐擁住了無呼吸氣息的茱麗葉,跳出絕望的雙人舞時,心颯仍是感傷地嘆息了。

六月,那項令人緊張的跳水大獎賽終于結束。

在加拿大站抱回最後一面金牌後,壓力解除的心颯,拉著諶烽來到好友柚又的學校,一起觀賞她主跳的學期公演。

當精采的舞劇結束,心颯帶諶烽到後台向好友致完意時,雖然天色已晚,但因為是周末,隔天不必早起加強訓練,因此,小兩口手牽著手逛起學校附近的小吃街。

「這個、那個、還要這個!」

指著烤玉米、臭豆腐、刨冰,心颯一下子點了三樣食物當消夜。

「好,我去買。」

「不要。」心颯搖搖頭。「我要請客!」

拿了三面金牌、一面銅牌,除了學校要頒獎,連教育部都有獎金發放,現在,她可是「有錢」人耶。

「你想吃什麼?」掏出錢包,得意地晃了晃。「什麼都可以點喔。」

「不了,妳吃就好。」他真的沒有吃消夜的習慣。

「啊……一個人吃消夜很無趣耶。」

「那麼,這個、那個、再這個好了。」照心颯比的方向,諶烽依樣畫葫蘆地比了一次。

「好好好!」高興牽著諶烽,朝那家香噴噴的烤玉米進攻去,心颯邊走邊叮嚀︰「先說好,等一下我付帳,不可以跟我搶。」

「好。只要妳開心就行。」

「如果你敢付,我就──」心颯頓住腳,「咦!你說好啊?」

諶烽笑笑地跟她點頭。

「為什麼?」這個很大男人作風的家伙居然答應得這麼干脆,她以為還要跟他「盧」半天,才能達到請客的目的耶。

「我……」大掌搭上縴柔的肩,諶烽輕輕跟心颯解釋︰「希望最後這一個月,妳能時時刻刻都開心。」

最後這一個月……

真是令人心酸。大獎賽結束,諶烽決定了離台的日子,並將日期告訴她後,她的心,常常泛著難過的微酸。

她抱住他,藏住離情依依的臉,不讓他瞧見自己沒出息的樣子。

「所以,只要我開心,什麼要求你都會答應?」咽咽發緊的喉嚨,心颯盡量用听起來皮皮的聲音跟諶烽開玩笑。

「嗯。只要妳開心高興。」

「這麼溫柔喔……外人要是見了冷酷嚴肅的你也有好講話的一面,會嚇得眼鏡掉破滿地耶。」

「心颯……」

「好啦好啦,為了不辜負你的心意,我就來要求一下好了。」離開他的懷抱,心颯抬起已恢復正常的臉,調皮地跟他要求︰「諶烽,扮個猩猩或猴子借笑一下吧。」

啊?猴子?

「這……」諶烽有些為難。

「呵……」見一向穩重的他居然認真思考起扮猩猩猴子的可能性,心颯很不客氣地笑了。「開玩笑的,你不用真的扮猴子啦。不過,如果真想扮,我也會愉快欣賞啦。」

「淘氣鬼!」對她完全沒轍的諶烽只能苦笑。

「呵呵呵!」心情好像好了起來的心颯,笑得可開心了。

「諶烽……」笑完,她輕輕喚他。

「嗯?」他牽起她的手應道。

「沒事。」她只是想叫叫他的名字,再叫,也沒多久了啊……

拉起他厚實的大手,她低下頭,一根一根玩起他修長好看的手指。「知道嗎?當初,我是因為你才選擇跳水組。」

一向調皮的她,聲音難得的變溫柔了。

「放棄芭蕾後,其實我可以念普通的國中就好。可是,那一年,看了幾則你的新聞,讓我對跳水這項運動發生興趣,所以,明明知道邊打工邊讀體育班會很累,我還是跑去念了。」

抬眼瞄了男友一眼,她低頭繼續玩他的手,慢慢說出小五暑假時,第一次見到他照片時的感覺。「你跳水的動作真的好帥。可是,你的眼楮更好看。」充滿生命力的雙瞳,讓她好心動。

「我想,我一定是那時候就喜歡上你了。」

玩他長指的手驀然停住。「如今,認識了你,雖然你本人比照片嚴肅一百倍,但我還是很喜歡、很喜歡你喔。」

听出她話中的感傷,諶烽捧起她的臉,凝住她楚楚可憐的眼眸。

「心颯,我愛妳。」

她知道。但是,哽住的喉嚨一時發不出聲,回應不了他的愛。

「我一定會回來。」

嬌俏快樂的容顏變得黯然感傷,讓諶烽不舍又自責。「我一定會。」

「我知道。」眨掉眼眶里蠢蠢欲動的淚意,心颯咳了一下,強笑。「厚,我這麼凶,你不敢不回來啊!」

好心疼。他的女孩,即使在最難過最傷心的時候,也是揚起唇,張嘴對他笑。

他是那樣的慶幸著台北之行,讓他遇上今生最初與最深的愛;又是那樣的忿憤,客觀的環境,讓他和她必須暫時分離。

「很抱歉,讓妳陷入悲傷的心情。」

心颯的手巴住諶烽的話。

「嘿,不準說抱歉。你這樣,一點都不像我成熟穩重的男友。」滿臉的歉意,真的很不像他。

巴住嘴唇的手不客氣的移往脖子。「不管,把冷冷、酷酷的諶烽還我。」縴手先掐他一下,再夸張地連搔好幾下。「還我還我──咦!你不怕癢?」

「不怕。」睞著心颯不甘願的臉,笑意爬上諶烽嘴角。

「我不信!」攻擊從脖子轉到腋下,不過,諶烽仍是八風吹不動的酷樣。「哼……」太不公平了吧。

「妳……」她的淘氣沖淡了片刻前的感傷,諶烽的食指點點女友嘟起的嘴,然後,情動的他,深深吻住她。

「我會很想妳。」雖然,已經說好多用電話、網路聯系,甚至長假時可以約在香港相聚,不過,他一定會非常想念她。

「嗯……」縴手牢牢抱住他精瘦的腰,心颯抿著紅灩灩的唇,將臉藏進他的胸膛。

討厭,時間為什麼過得這麼快!

有時候她真怕,時間這個怪物,速度快得超過她的想象,一下子就飛到了諶烽離台的日子。

「諶烽,今晚我跟你回家,好不好?」忽地,她做了個決定。

「心颯?」這女孩,知道她在要求什麼嗎?

「而且,去你家後,我不回家了喔。」

她抬頭,笑笑的望住他,眼角漾著嬌艷的媚。

他回凝她,深深被牽動,沸騰又激動的感覺,焚燒著他剛健的體魄。

「我愛你。」彷佛怕他不夠激動似,心颯又補上一句。

「心颯,我也愛妳。」這輩子都是。

于是,那個不重要的消夜,被拋諸腦後。

這一夜,她將自己交給了他。

而他,雖然沒什麼經驗,但,憑借過人的運動細胞,以及對女友深深的愛,在有點慌亂、很多很多的熱情之下,他和她,共度了一個甜美綺麗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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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在兩人相識將滿未滿一年之際,諶烽飛離台北,回鄉歸隊去。

送別的那一天,望著遠飛的機身,以為自己不會哭的心颯,還是掉下了淚。

「再見……」過年再見,他們計畫好的,過年要到香港相見的。

豈料,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因為一個意料外的處罰,他們直到隔年夏天才能再度聚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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