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井田家族的游艇里,智號憐惜地望著被自己擊昏的女孩兒,「真不敢想象,我們要是不先一步將她們救出來,她們現在一定會被發現,那她們的處境可要危險多了。」
依在窗邊的金野冷漠地回頭看了看,晃晃手中韓箬霜的警官證︰「你沒听到她們說不是這船上的嗎?身上還有照相機,她們是警察!可能是混上船來當臥底的,但無論怎樣,她們被發現的結局都只有一個——永遠閉嘴。你知道這次組織者的背景嗎?它的後台老板可是黑道上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那我們救了她們以後該怎麼辦呢?以二哥的處世風格,好像從來都不會理會這些麻煩事的哦,怎麼會將她們帶到我們的船上?」智號的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笑容,他當然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想留下眼前的女孩兒麻煩一定多得很,當然要拉個墊背的。
「你認為她們就算能逃回到警局就能逃月兌得了黑道上的通緝嗎?」金野冷笑著凝望著遠方,問得有些模稜兩可,腦子里浮現出那冷艷女子與自己對視的模樣,她就像朵帶刺的玫瑰,讓他不禁想深入征服她、了解她。韓箬霜——他手中的這個證件是她的,他敢斷定,這名字就如她的眼神,那麼孤傲、狂妄、冷漠。也許就是她藐視自己的神情才吸引了自己,讓他破例將她們帶了回來。
「可是——」智號望著地上躺著的果凍挑了挑眉,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我們怎麼安置她們呢?」
金野皺了皺眉頭,無奈地嘆口氣,然後下了很大決心地回答︰「當然是找一個最安全,別人不能也不敢去找她們算賬的地方嘍。」
智號故意裝成納悶地思考一下,然後恍然大悟般叫道︰「你要帶她們回我們家!」
金野平靜地點點頭。
智號陰謀得逞地笑笑,「你不是開玩笑吧二哥,要是爸爸知道我們帶身份不明的女人回去——」
「我已經想到了辦法,就說她們是我們帶回來的女佣人。」
「可是,她們會相信我們、听我們的話嗎?她們的身份可是——」智號有些擔憂地望了望果凍,他可不相信眼前這個精靈古怪的丫頭會乖乖听他們的話。
金野也同時望了望一旁的韓箬霜,將證件和她們的身份證放到自己的懷中,「以她們當前的處境,她們就只能乖乖服從,做我們的奴僕。」不知為什麼,一想到自己要和這冷艷的女人朝夕相處,他的心情竟沒來由地亢奮起來。
言談間,一陣互相埋怨的謾罵聲傳了過來,老大管原與老三大石相互指責著走了進來。
「都怪你,要不是你一個勁兒地跟我搗亂,四號那個美女一定被我買下來!」被智號拉住的管原不停地沖著大石揮動著拳頭。
大石也毫不示弱地惡言相向。
「就你這副德行還想買四號?我呸!你還好意思跟我爭?就算你買到又怎樣,就你身體的那點能量,回到家可怎麼再去安撫你的老婆,到時候被她發現你在外面搞女人,她不向爸爸告你狀才怪——」
「你以為你比我好到哪里去嗎?我們可比不得老二和老四,咱們可都結婚了,你家中的胖女人會和你善罷甘休?」管原有些幸災樂禍。
「你們還有完沒完,女人、女人,你們成天就只知道女人,我們井田家的臉面都被你們丟光了!」金野不耐煩地大聲喝止他們,同時也吵醒了地上昏迷的兩位。
「嗚——我的脖子!咦?這是哪里?」剛醒還迷迷糊糊的果凍吃驚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智號不露痕跡地向前挪了幾步,恰倒好處地防止管原和大石瞧到她。
韓箬霜一個鯉魚打挺由地上躍了起來,神情戒備地環視著四周,警戒的眼神最終與金野相遇。
「尤西!」管原的眼楮放肆地盯著韓箬霜,而大石的目光也同樣貪婪地盯著韓箬霜。
「金野君就是金野君,不愧是我們井田家的精英,居然不動聲色地弄來這麼漂亮正點的女人。哎,你不是不喜歡女人嗎?這次怎麼,嘿嘿——」
避原不贊同地搖頭,「你豬腦啊,這一定是為智號選的女人。」突然他發現智號身後又爬起來的果凍,「居然還有一個噢,雖說模樣身材有些一般,但是上得了我們井田家游艇的女孩子一定差不了!智號,你干嗎擋住我的視線,讓我瞧瞧嘛,看來我們的小弟弟還蠻護食的嘛,真是不吃則已,一吃就來雙份噢。」
丙凍和韓箬霜雖然听不懂他們說的日語,但從他們色眯眯的眼神和神態中還是猜到幾分。
韓箬霜警惕地用手肘踫了踫果凍,小聲叮囑︰「你不是懂日語嗎?那你趕緊告訴他們我警察的身份,讓他們放了我們。無論他們答應與否都要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我好想逃走的法子。」
「啊,這個,那個——」果凍吃鱉地咽了咽口水,然後緊張地瞄了瞄四周,心想也只有胡亂說一氣了,于是,她面帶微笑、極有禮貌地對眾人深鞠一躬,飛快地說道︰「土豆哪里去挖?土豆地里去挖!一挖一麻袋?一挖一麻袋——」
幾位日本男士被果凍「流利」的「日語」弄得頭昏腦漲,一個個面面相覷愣在那里。
韓箬霜見他們沒有放人的意思,立刻抓住機會向離她最近的大石出手,左手一把抓過他後,右手飛快地抄起身邊酒櫃上的酒瓶,並將其擊碎抵住大石的咽喉,所有的動作瞬間合成,快得令在場所有人震驚。
「都不許動!我們走!」
就在她們轉身離開的同時,智號平靜地用標準的漢語開口了,「等等!韓小姐,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嗎?現在我們已經到了日本的海域,你們兩人的所有證件都在我們手里,更何況我已經從網上查到了關于你的資料,如果你敢傷害他一根汗毛的話,說不定你在香港的父母和年幼的弟弟會立刻離奇消失哦。還有你們照相機里的底片,我也替你們收好了,不知道你們回去想怎麼交差呢?」
韓箬霜的後背猛地一僵,血色瞬間從她的臉上退去,她緊抿的雙唇變得毫無血色,猶豫間,抵住大石脖子的手漸漸松了下來。
丙凍緊張地望著她慢慢松開的雙手,靈機一動沖過去,飛快接過她手中的酒瓶再次抵住大石,然後她得意地笑著,「該死的小日本!她不敢我敢,你們要是不放我們走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
智號好笑地沖著果凍挑挑眉,「好啊,那你就動手吧,不過我得提醒你,咱們可是在茫茫無際的大海上,就算你跳到海里,也不會有人救你,靠你們自己游泳能在海里面堅持多久?到時候我們再把你捉上來,我二哥的脾氣可差得很,說不準他一時生氣,沖動地用刀剁掉你的手指,挖下你的鼻子,刺瞎你的雙眼、割掉你的舌頭——」
丙凍被他的話嚇得節節後退,手中的酒瓶也掉到了地上。
「從現在起,井田家會收留你們,但是在這段時間里你們要做井田家的奴僕作為報酬,你們最好乖乖听話,否則——」金野慢慢地側過臉來,神情冷傲地頓了頓,魁梧矯健的身軀慢慢地消失在門外。
智號微笑著拉了拉身邊嚇壞的果凍,用極其溫柔的語調安慰她,「其實,我們這麼做也是為了保護你們,要知道剛剛有許多人正在搜尋你們呢,你們現在的處境十分危險,只有在我們家你們才是絕對會安全的,等過了風頭,我再送你們回去吧。」
「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呀?不行,咱們去吧台,你可得好好給我講講。」听得莫名其妙的管原強行拉走智號,驚魂未定的大石也急忙跟了出去。
留下一臉無助的果凍和神情茫然的韓箬霜呆呆地站在原地。
☆☆☆
「喔呀,想不到金野君也有管閑事的時候,不過也難怪,那兩個中國女人還真不錯,尤其那個韓箬霜,還真帶味兒——」伸手模了模脖子,大石的眼楮里射出貪婪的。
金野冷漠地注視著手中的酒杯,似乎對他的話充耳未聞。
智號卻有些不滿地接口︰「三哥你千萬別想動她們的歪腦筋,我們只是幫她們度過危險,然後——」
「行了吧你!」管原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有多少女人想攀上我們井田家的男人還沒機會呢,女人嘛,大不了多給她們些錢。問題是凡事都要有個先來後到,我們也得問問你們的意思嘛,要是你們真的沒興趣——」管原眯起眼楮壞壞地笑著。
「夠了!」金野心煩地打斷他們的話,「如果她們真的會主動獻身的話你們就請便吧!」言外之意其實已經很明白。
「呦喔!」大石和管原卻誤會地高興歡呼。
「好,如果你們一定要試的話,也算我一份,那個警察就留給你們好了。」智號當然相信這兩個女人不可能給錢就肯隨便跟人上床的,何況瞧韓箬霜的身手,就算他們加起來也不是她的對手,但是那個行為怪異的果凍三角貓的功夫他可有些不太放心。
金野不置可否地望了望一臉認真的智號,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你不用替那個丫頭擔心,我想他們倆的心思都放在那個女警察的身上了,不過我還真想不到——一向靦腆的智號竟然也會有腦筋開竅的一天,我真為你的未婚妻雪子難過。」放下酒杯,金野平靜地從他們身邊走過,「你們最好抓住今晚的時機,否則明天一早到了岸上——爸爸的脾氣你們應該很清楚。」警告的意味十足,然後他頭也不回地獨自走出船艙。
金野剛剛走出門,大石和管原就吵了起來,都說韓箬霜今晚會歸自己,最後他們講好各憑本事。
而為了果凍的安全,智號只好硬著頭皮準備晚上接走果凍,還要聆听兩位哥哥對他提前進行的性教育,雖然那些話听起來讓他面紅耳赤,他也有自己的原則,但內心深處還真的有些渴望夜晚的到來。
☆☆☆
丙凍和韓箬霜當然不會乖乖地呆在那里,弄清楚她們所處的處境後,兩人紛紛離開了船艙。韓箬霜試圖察看一下四周的環境,果凍呢,自然是跟著鼻子直奔廚房去也。
最沒有方向感的她在吃的方面卻極具特長,很容易就找到了船上的廚房,只是里面忙忙碌碌的有好幾個僕人,她身上的所有偷具又都被小日本搜了去,看來她只有望吃興嘆的份嘍!
就在她大發自己感慨的時候,身後突然有人拍了她肩膀一下。
「哎呦媽呀!」果凍被嚇得大呼小叫,在看清楚來人正是那個女圭女圭臉日本人時才長舒了口氣,果凍覺得這家伙對人比較和善,猜他心地也一定很不錯。不過她的臉上還是明擺寫著「不爽」!
「怎麼了?神偷小姐!」井田智號用標準的漢語戲謔地問道。
「還問我怎麼啦,你干嗎偷偷模模到人家身後嚇唬人?」她可是堂堂一界神偷噯,再怎麼說耳朵也是相當機敏的,可是這個一臉和善的家伙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自己的身後,她還沒有察覺,這豈不是讓她覺得很沒面子!「咦?‘神偷小姐’!你怎麼知道我——咳咳,你才是小偷呢!」果凍一副被人識破的窘樣,續而轉為一副洋洋自得的樣子,呀,他稱自己「神偷」噯!她的心里還真有些美滋滋飄飄然的,畢竟,這還是有史以來,除了她自己,第一個稱她為「神偷」的哦,呵呵呵,想不到這家伙還蠻具慧眼的嘛。
望著果凍受寵若驚又可愛的表情,井田智號露出了會心的微笑,不禁感嘆她做賊做得還真失敗,不過她還是蠻有趣的,他喜歡她這種率直、可愛的脾氣,她的身上仿佛有什麼魔力,令他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哎,算你還有些眼力,不過你怎麼知道我是小——那個神偷呢?」
智號溫和地笑笑,從身上拿出許多袖珍縴巧的精密儀器——
「這都是我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果凍將它們統統奪回自己的懷中,這些可是她的命根子,沒了它們自己可就稱不上什麼「神偷」嘍,頂多是個普通的市井小賊。
「我是井田智號,你就叫我智號好了。請以後多多關照!」智號好笑地瞧著她緊張又開心的模樣。
「我叫果凍。哎,你是日本人怎麼漢語講的這麼好啊?」果凍邊往回揣她的寶貝吃飯家伙邊問他,同時心里還有些奇怪他怎麼知道自己身上藏這麼多隱秘的儀器。
「果凍?」井田智號好笑地重復,「我的媽媽是中國人,年輕時是來日本留學的女學生。我和二哥都很喜歡中國文化,所我們很精通漢語,大哥和三哥卻只是略懂一二。」
「噢——怪不得你漢語說得這麼好。」果凍偷偷癟癟嘴,心里卻十分不齒這個漢奸賣國賊的女人。
「你好像對我媽媽有成見。」瞧見她不屑的表情,井田智號有些不悅。
丙凍立刻堆起滿臉虛假的笑容,右手拍拍他的前胸,「哈哈,我哪有。我才不會呢!」同時在心里補充,「不會才怪呢!」而且,剛剛自己在拍他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他的錢包放進了自己的口袋了。
井田智號絲毫也沒有察覺,見她點頭哈腰的一個勁兒否認只好不跟她再計較,「想吃東西嗎?」
丙凍立刻兩眼冒光地連連點頭,卻不知她現在的樣子好像也沒有顧及自身的愛國形象喔。
「跟我進廚房吧,我會叫大師傅給你做兩道可口的料理。」井田智號還沒等講完,果凍的身形已經沖進了廚房,然後很熟絡地和那些廚子打起了招呼、混成一片。弄得井田智號錯愕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更不禁對果凍的應變大為感嘆。他真的對這個行事怪異、有趣的中國女人產生了濃烈的好奇心。對于智號來講,果凍的出現就像清晨吸入肺髒的清爽空氣,令他整個身心都為之舒展。
☆☆☆
天空一片藍,海里一片藍,是天在海中、還是海在天上?大海和藍天,就是一對在天涯與海角相望的戀人,距離遙遠而又緊緊相連。
甲板上,韓箬霜焦躁地四處觀察著,船快速地行駛在茫茫的大海上,看來他們沒有說謊,自己和那個小偷真的被掠到了日本人的船上,而且此刻游艇正朝著日本島嶼的方向前進。
在船尾處,韓箬霜遠遠地瞧見井田金野,他顯然也發現了自己,冰冷的眼神在接觸到她冷傲的表情時快速地閃了一下,然後他們就那樣靜靜地彼此審視著。
海風吹亂了他們的頭發,可是他們卻誰也沒有動,船體快速地在海面上飛馳,巨大的海浪濺起朵朵的浪花。
還是韓箬霜先調轉了自己的目光,轉身準備離開甲板。
「我住在走廊拐角的第二個房間,有問題你可以找我。」
井田金野不帶一絲溫度的話語從身後傳來,韓箬霜停頓下腳步,轉回身去,卻只發現井田金野已經遠去的身影。她有些失神,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發起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