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一片深藍,海上浪花映著點點月光,夜空則是星光閃閃,若不是一輪明月高掛,根本分不清是天是海。這樣的夜色極美,唯一的遺憾是听不見幾千英尺之下的波濤聲……若彤坐在窗邊看得有些忘神,還好艙內的旅客大多都在休息,她才有時間跟興致欣賞窗外的風景。
「真羨慕你!三更半夜沒有‘奧客’找碴!」章玉蒂輪完了頭等艙的班,逃難似地溜到經濟艙找若彤抱怨。
「怎麼了?」若彤乖乖地被她拖到茶水間。
「有個女人一下要東一下要西,給她準備好了送到面前又不要……我這幾個小時光伺候她一個人就夠了!」總算把滿腔不悅的情緒發泄出來,章玉蒂大喘一口氣,然後倒了一杯果汁犒賞自己的辛勞付出。
「沒關系啦!下次踫到同樣的客人就知道怎麼服務了。」
「你還真好說話。大概是什麼都不放在心上,所以不容易生氣。」章玉蒂訕訕地說著。
「如果我真的如你說的那樣無憂無慮就好了。」若彤苦笑著,像是想起了什麼,臉上多了一絲愁雲。
「那你有什麼煩惱?說來听听。」章玉蒂問道。像若彤這樣的悶葫蘆竟然承認自己也有心事,她可好奇死了!
「沒事啦,杞人憂天罷了。你去休息休息,沒多久就到目的地了。」若彤又笑了笑,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喔。」真是無趣!章玉蒂心里這麼想著,正打算回到空服員的休息室,走沒兩三步,她又興高采烈地折回來。
「若彤,你的休息時間也到了吧?」
「嗯,差不多了。」若彤點點頭,還來不及問章玉蒂要做什麼,就被她拉著往頭等艙走去。若彤一路上跟她拉扯起來,「等等,我接班的人還沒來……」
「一下就好!我剛剛忘記跟你說,我看到了一個人唷……」
若彤硬是被章玉蒂拉上樓。頭等艙內燈光昏昏暗暗的,章玉蒂伸出食指朝某個方向指去,「吶,就是他!」
若彤定楮望向那一排位子上兩個有說有笑、狀似親密的男女——
是他!那一張溫柔帶笑的臉,對她而言是再熟悉不過……
不是不再見了嗎?為什麼命運會安排他的出現?
若彤的雙腳無法移動,臉上的妝再濃也掩不住表情的凍結與僵硬,只是章玉蒂並沒有注意到,繼續說著,「就是好久以前你看得入神的那個帥哥啊!本來我只是覺得他有點面熟,後來是拜那個女奧客之賜,我才想起來的。不過他帥歸帥,旁邊有那種女人,真的挺殺風景的!」
章玉蒂自顧自說了半天,見若彤沒有答話,總算察覺到她的異樣。
「若彤,你怎麼了?臉色好差!」她拍一下若彤的手,提醒了她身在何處。
「啊!對不起。你剛剛說什麼?」若彤轉過身,背對那兩個人。
「你臉色不好,不舒服嗎?」章玉蒂面有憂色地問道。
「嗯,有一點……我要下去了!不能讓接班的人等我。」
「好吧!那個人你不記得了嗎?」章玉蒂好心地提醒,並不希望自己是白忙一場。
就在此時,大概是感覺到異樣的視線投來,那兩個人同時抬起頭朝她們望來。
「不記得!我不認識他!」若彤回頭看了一眼,正好跟那個男人的目光交會,她急忙別過頭。「我對他沒有印象。我走了!」
目送若彤飛也似地「奔」下樓梯,章玉蒂看向客座,見那兩人仍在交談,不禁搔搔頭喃喃自語道︰「是我記錯了嗎?我的腦袋沒那麼快退化吧?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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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韜,剛才那個空姐真奇怪!看到我們好像見鬼一樣……我們有這麼丑嗎?」阮宜儀嘟起涂得艷紅的唇,將頭枕在雷韜的肩窩撒嬌。
「大概是那個空姐看到你長得那麼美,所以覺得自卑跑掉了!」雷韜微笑地在阮宜儀的額上輕吻一下。
「這還差不多!說真的,她長得實在不怎麼樣……還有多久才到啊?我坐得好累!」阮宜儀打了個呵欠,伸出手懶洋洋地按了一下服務鈴。
一個「受害者」被召來,她草草地問了抵達時間,又點了一杯飲料,心里盤算著還有什麼東西是她沒有叫過的。這種無聊的游戲她已經玩了幾次,剛才那個叫章玉蒂的空姐被她要得快要發火,現在換了另外一個人,在到達目的地之前,她還有得玩。
對于她的胡鬧,雷韜不置可否。這個他曾經深愛的女人,在幾個月前重回他身邊,這些日子以來,他對她的任性了解更甚,更覺得厭惡。寬和向來不是他待人的原則,會容忍她在身邊,自然有特別的目的。
他表面上對她虛與委蛇,暗地里則將她的眾情人調查清楚;其中有一個名列台灣十大企業集團的少東就像當初的他一樣被蒙在鼓里,這次的美國之行正是要在那位小開面前拆穿阮宜儀的面目。
好戲即將上演,他原本對于阮宜儀會有的反應有幾分期待,然而,期待的興奮卻在方才見到席若彤時煙消雲散;雖然他對阮宜儀仍是笑臉以對,心里的厭惡感卻劇烈高漲,倦極了這份虛假!
飲料送到阮宜儀面前,她皺眉頭嚷著要換另一種口味。雷韜代她打發了空姐,眼見那只軟若無骨的藕臂要貼上自己胸口,他低嘆一口氣,輕輕地推開幾乎可說是「趴」在他身上的阮宜儀。
「睡個覺吧!免得到了美國沒精神玩。我去一下洗手間。」
「好。要快點回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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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姊,怎麼了?你好像不太舒服?」接班的空姐道出了與章玉蒂相同的問題。
「有些頭痛。休息一下就好。」
突然的頭痛讓交接的程序拖延了許久,若彤擰著眉,只希望工作快些結束。
好不容易所有的步驟都完成了,她放心地松了一口氣,沒有察覺到佇立在身後的人影。
「先生,請問需要什麼嗎?」接班的空姐頂著職業笑容問道。
若彤聞言回過頭去,一個不小心拐到了腳,整個人失去乎衡跌進了後者的懷抱;看清了對方的臉後,她立刻掙扎起身,腳踝傳來如針扎的刺痛卻讓她的身子一沉,雷韜及時扶住她。
「你還好吧?」雷韜扶著她的肩,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
「我沒事,謝謝。」若彤盡量保持冷淡,現場除了同事之外還有旅客,她不能有異樣的反應。「學妹,問問這位先生需要什麼。」
「是。先生……」
雷韜不理會對方的詢問,俯身在若彤耳畔低語,「你應該知道我要找誰!」
接著,他轉向另一名空姐。「她腳扭傷了,你們的休息室在哪里?我送她過去。」
面對這樣的情形,這一位空姐警戒地看著若彤。「學姊,要我去找座艙長來嗎?」
「不用了。讓他……這位先生帶我去吧!」若彤對同事搖搖頭,然後轉向雷韜勉強地笑了笑。「那就麻煩您了。謝謝!」
頃刻,若彤被雷韜扶進休息室。她原以為里頭起碼也有一、兩個人,不料整間小室像被特意清場餅,空空蕩蕩。雷韜帶上門後,順勢扣上門鎖。
「這里隨時會有人進來,請你離開!」若彤背著他坐在一張椅子上,撫著扭傷的腳。
雷韜對于若彤的視若無睹並不覺得高興,他走到她面前蹲下來,動手月兌掉她傷腳的高跟鞋推拿起來。
「不用了!我自己來!」若彤連忙彎下腰阻擋,抬起頭時正好與雷韜正面相對,他的鼻息伴著淡淡的香味吹拂她的臉頰,微癢的感覺讓她別開臉。
「我形貌猥瑣嗎?為什麼不敢看我?」雷韜用極沉的音調問著,那種莫名冰冷的感覺像會沁入皮膚一樣,讓若彤隱隱發顫。
「這樣不好嗎?對面相見不相識,我們不都這麼希望?」若彤強迫自己正眼看他︰心情的悸動讓她再也擺下出笑靨。
「那時候的確如此……」雷韜伸手撫著若彤打得極薄的短發?「你頭發剪短了。」
這一頭清爽的發型已經維持快半年了。至于為了什麼原因,讓她舍得將長發剪去,她已不想再追憶。
「雷先生,請快回你的女伴那里吧!」她抓住雷韜的手,放回他的膝上。
「她就是宜儀。」雷韜依然蹲在她的面前,凝視著她。
若彤迎向他專注的深眸,驚訝的表情呈現在臉上,之後她又緩緩垂下細長的睫毛,恢復淡然的神情。
只是這短短不到三秒的反應仍全然收進雷韜眼底。
「恭喜你們復合。」若彤表現得一派雲淡風輕,讓听者更加不悅。
「這是真心的祝福嗎?」雷韜猛然拉著她站起身,長臂一伸,將她鎖在牆壁跟他的懷抱之間。「我跟她沒有復合!」
「你不需要告訴我這些。」若彤唇角微勾,表情卻有些僵硬。
收下了那張支票,他們之間此後就形同陌路,互不相干。不是嗎?
可是,他跟阮宜儀親昵的那一幕,看得她……好難受、好心痛!
「是不需要,可是我想要你知道!」那一雙有力的臂膀收緊,逼得若彤只好將背跟壁面貼得更密合。
牆壁的冰冷使若彤的顫抖更加明顯,雷韜見狀便將她整個抱進懷里,不許她有掙月兌的空間。若彤也沒想過要做徒勞無功的掙扎,事實上,他的擁抱讓她感到溫暖、想要依賴……
可是這樣的想法多不切實際啊!這個男人是必須遺忘的過去,她也必須要有所堅持,保護自己不再陷入莫名的情感漩渦。
「我不想知道。」與那雙深邃黑眸相對,她也不能表示退縮。
「是嗎?你真的忘了我?」
雷韜的唇下栘,低得足以踫觸到她的,當他說話的時候,像是要將每個宇吻進她的口中。她的呼吸隨之急促起來,不由得將頭微微後仰,雷韜趁機在她的喉間落下一記灼熱的吻。
「啊!」若彤倒抽了一口氣,睜大雙眼看著他。
「你並沒有忘了我。」迷人的微笑在俊逸的臉上漾開,雷韜的手指順著若彤的下顎描繪她的輪廓。
「我……我早忘了!請放開我!」
不符合事實的話讓若彤說得有些心虛。她恨透了他踫她的方式,簡直要將她全身的骨頭都給軟化了……
「若真是這樣,你剛才為什麼要逃?」方才她的「落荒而逃」是不爭的事實。
「我……你快離開!這里隨時會有人來!」她下想解釋,也不能解釋。她只想離他遠一點!若彤開始在他懷中掙扎,「你這樣糾纏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是有目的。我想要你!」雷韜將手掌移至她的腦後定住,讓她的軟頰貼向他的。
是的,他要她!從他在頭等艙見到她自眼前逃走,他就發現自己對這個女人難以忘情!沒有想起並不代表遺忘,她一直被他放在心底,光是驚鴻一瞥就可以勾起他想踫她、想吻她的沖動……他要她!
雷韜說出口的那四個字讓若彤震撼不已。當初他說她連當個妓女都不夠格,為什麼現在又說要她?
「你不想要我的!這也不是我們當初的約定!還是你要我把那張支票還你?那筆錢可以讓你找很多女人……」
「我不需要那筆錢,我只要你!」雷韜在若彤耳邊呵出的熱氣讓她身體一僵,他也感覺到了,他的唇放肆地廝磨、輕吮她的耳垂,若彤失去自制地發出低喘,他淺笑一聲,「還說忘了我……你根本忘不了!」
這句話讓若彤又氣又惱,她漲紅著臉捂住他的唇,卻被他在掌心舌忝了一下,她像被電擊似的忙將手抽回。
「你……我以為你還有幾分像正人君子!」
「可惜我不是。」他的唇游栘到她的頰邊,再到她的額心。
「放開我!否則我叫人了!」
雷韜放開了她——並不是她的嚇阻生效,而是他要從口袋里掏出紙筆。若彤總算得以重獲自由,她退到牆角以最快的速度整理被雷韜弄亂的頭發跟衣眼,一方面用眼角余光防範他做出「不適當」的事。
他將一張紙條硬塞進她的手中。
「這是我下榻的飯店。我會在那兒待四天,來找我。」
「我不會去!」那張紙條當場被揉成一團丟棄。
「你會來!」
「你為什麼那麼肯定?」
雷韜又把紙筆重新拿出,若彤將雙手握緊放到身後,等著看他用什麼方法讓她「拿」那張紙條。
若彤根本不需要「拿」,雷韜用最特別的方法讓她無法當著他的面將紙條扔掉——他一手環住她的腰,用另一只手解開她的制服鈕扣,輕慢地探入她的,那一張薄薄的紙就順著她圓滿的曲線服貼其內;他無禮的祿山之爪還刻意挑弄那敏感的蓓蕾,直到它挺立綻放才移開。
若彤呆立著任他輕薄;他的這一招實在出人意料!
「因為……因為你喜歡我!你回應、你逃走……就是因為你喜歡我,對不對?」雷韜的聲音變得嗄啞,咬著牙克制自己的。挑逗她,同時也是在折磨自己,他的心里並不好受。
「我……」若彤只覺得腦中有狂風巨浪在沖擊。
「承認你心里的感覺。」他的手輕觸一下她的心窩。
「若彤,你怎麼了?為什麼鎖門?把門打開!」座艙長的聲音跟敲門聲打醒了房內的兩人。
若彤生氣地瞪了雷韜一眼,正要伸手將門打開,雷韜反而將她拉回,趁火打劫地在她唇上輕啄一下,然後反客為主地打開門。
門外看得到的只有座艙長一人,但若彤相信在目光不能及的走道上應該還有其他人。不等滿臉狐疑的座艙長詢問,她連忙走向前。
「我剛剛扭到腳,所以我請這位先生扶我來這里。他現在要離開了。」
座艙長的表情表示她不相信事情這麼單純,但並不是每件事都能赤果果地點破。沉默半晌,座艙長理解地點點頭,轉身對走道上的人低語幾句後再回到休息室。
她對雷韜頷首,「先生,這間休息室規定不可以讓旅客進來,感謝您對我們空服員的關心,現在麻煩請您離開。」
「我知道了。很抱歉破壞貴公司的規定。」不亢不卑地躬身表示歉意後,雷韜轉而望向若彤。
我等你!
她從他的唇讀到這無聲的三個字。
「再見!」他退出門外,帶著大方有禮的笑容離開。
「再見。」座艙長回答。
接著,她對著若彤嘆了一口氣。
「這次就當沒這回事,最好以後不要再發生。」
「不會了!對不起!」若彤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面紅耳赤地低下頭。
「還有……」
「什麼?」她緊張地抬起頭。
「把口紅補一補。」
←※→織夢方舟←※→令
在休息室發生的事以最快的速度在這個航班的機組員間流傳開來,其中最好奇的就屬章玉蒂,只不過她錯失了在場見證事實的機會。
「說嘛!他是不是就是在頭等艙的那個人?」這三天來她一有機會就纏著若彤,今天更是毛遂自薦地要陪她上跳蚤市場買東西。
「我忘了你指的是誰。那位先生只是好心把我送回休息室而已,不要道听途說。」
若彤正蹲在一處賣小擺飾的攤位前看著一對銀質雞心鑰匙圈,對章玉蒂的問題回答得有些漫不經心。她知道不出多久,各種版本的傳言就會滿天飛,但說實話,她已經不想在乎了!
「這一對鑰匙圈可以帶給情侶好運。」年輕的小販見若彤一直看著他的貨品,毫不放棄推銷的機會。
「好運?真的嗎?」若彤回給他一個微笑。她只是覺得雞心上頭雕刻的玫瑰很美,至于好運,似乎與她絕緣了。
「真的,它會讓你得到幸福!一對只要十五塊錢……不然十塊錢賣你好了!」大概怕若彤只是「純欣賞」,小販自動自發地降價,並拿出一個陳舊的紙盒裝好。
盛情難卻,若彤自然是二話不說地掏出鈔票將「好運」帶走。
但她才離開沒多久,小販就追上來叫她。「小姐!你的東西掉了!」
小販手上是一張紙條,也就是雷韜留下的那一張紙條。她一直放在錢包里,應該是付錢的時候掉出來的。
「來找我……我等你……」
她想起雷韜的話,他只會再在那個飯店停留一天……
「幫我把它丟掉。」若彤對小販說道。
「不不!這也許是主給你的好運,別辜負它!上帝祝福你!」小販熱心地將它放進她包包的縫隙。
「還好他沒說信主得永生!若彤,那上面寫什麼啊?是不是那個人……」章玉遞直覺地聯想到自己關切的話題。
「彩券的明牌!」若彤胡亂敷衍一句,快步往出口方向移動,懶得再搭理她。
章玉蒂小跑步追上她,「若彤,你要去哪里?」
「回飯店!」
「什麼?才三點多耶!」
「你不一定要跟著我。」
那張紙條讓她心煩極了……
她不會去的!一定不會去的!
←※→織夢方舟←※→
若彤回到飯店,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張紙條丟掉。
她拿起那張折好的紙條,看見邊緣印有一行淺灰色的小字——
Loveisforever.
敝不得小販會把這張紙條還她,說是主賜予的好運。
「只是湊巧罷了!」她將字條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整個人攤平在床上。
門鈴在下一秒響起,進來的是章玉蒂,她甩掉鞋子跳上床。
「若彤,我剛才又听到一件大八卦喔!」
「嗯!」若彤躺回床上,懶洋洋的態度擺明了沒興趣,不過她知道來者是藏不住話的。
「你沒興趣也沒關系,因為這實在太大快人心了!」
「嗯?」她閉上眼發出一個上揚的音。
「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奧客啊!接我班的學妹看見她在機場大廳跟人大吵一架!」
這個小道消息引起了若彤的注意,她睜開眼楮看著「報馬仔」。
「跟‘那個人’?」
「不是,好像是那女人的另一個男朋友。對方要跟她分手,結果那女人不肯,說跟飛機上的那個人什麼關系也沒有,還哭哭啼啼死抱住對方不放……多可怕的一個女人!明明在機上跟人家卿卿我我,下了飛機以後就什麼關系都沒有,簡直丟光我們女人的臉!被罵活該,誰教她對我們頤指氣使,這是報應!」章玉蒂吃吃笑著,十足地幸災樂禍。
「真的?那……結果……飛機上的那個人呢?」
那樣的場面,雷韜怎麼樣面對?宜儀不是他的最愛嗎?
但他又說他們並沒有復合……
到底是怎麼回事?
章玉蒂暗暗瞟了她一眼。「那個人?學妹說對方打了他一拳,可是他沒有還手,只是講了一句話就一個人很酷地走了。」
「什麼話?」
「好像是說……‘我受過的傷不下于你’。」
若彤坐起身來,喃喃地反芻這句話,再回想起雷韜當天對她說過的話,慢慢地弄明白了。
章玉蒂其實一直注意著若彤的反應。「若彤,你認識那個人對不對?」
若彤沒有回答,只是翻身下床將剛才倒出來的東西掃回包包,再撿起垃圾桶里的紙團。
走出房門之前,她回頭對章玉蒂笑了笑。「謝謝!」
「不客氣。」章玉蒂愣愣地回答,停頓了幾秒,才對著門口大叫︰「喂!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