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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的囂張奴 第6章(2)

「對了,竹鸞姑娘那里……你真的不接她到府里來嗎?再怎麼說,那里比這里危險。」關于竹鸞的事情,她前前後後和他說過好幾回,即使听說竹鸞被人綁架未遂的事情,也不著急,只說會派人保護她的安全,至于是誰要抓竹鸞,他似乎並不關心的樣子。

「唉!我父皇有一後四妃六嬪,算起來就有十一個老婆,看上去他像是對她們都很疼愛,但其實他最喜歡的還是白妃,就是我太子哥哥的親娘,所以即使太子不是皇後嫡出,也不是長子,父皇還是力排眾議,堅持立他為太子。」

東野情漫不經心地听她忽然轉換話題,心知她說這一番話必然意有所指。果然她很認真地給他講道理。

「男人啊,可以多情,但是這一生總要一個專情的才好。要知道,有多少女人畢生的心願就是做心愛男人唯一的專情,即使別人的心願會落空,但好歹要實現一個人的夢啊。」

「哦,然後呢?」他挑著眉,故作不解,「你是說你太子哥以後登基應該少娶老婆?」

她漲紅臉,「我的意思是,竹鸞和你的故事我雖然不知道,但既然她是你的……知己,你多少也該報答一下,難道堂堂鵬王要納個姬妾都不行嗎?」

他滿眼笑意地瞅著她,好像她說了一個多麼天大的笑話。「你還真是操心操力的命啊,要不然南黎怎麼會派你來探我的底呢。」

她一下子失了臉上的血色,關于間諜這件事,其實這幾天他從未與她再正面談過,他越是冷處理這件事,她就越是心虛。

按說,雙方國家互派間諜偵察機密敵情,並不鮮見,但是她的身份畢竟特殊,當她說破自己身世之時就是想賭一賭,看他到底是怎樣的人,會不會抓著她反去要脅南黎。

但他除了把她滯留在王府之內,既不審問,也不追究,反而待她如待上賓一般。她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可是自己卻開始一日日眷戀于這種能與他同進同出、並肩而行的日子。

那一層窗戶紙,遲早是要捅破的,當兩國交兵,彼此翻臉,她就再也沒有立場與他這樣平靜相對。她怕那一日的到來,只好由著自己的心,任憑自己制造假象騙自己,只當她還是一個因為身世悲苦而來投奔他的小小奴婢,這樣她留在他身邊,就名正言順。

可每當她出了小院,周圍無論奴婢、侍從,甚至是管家,都會恭恭敬敬地叫她一聲「蕭姑娘」,這已意味著她的身份已改變,不再是那個可以無憂無慮地追隨于他身後的小小婢女了。

她心中悵然,不知何時他已站在她身前,如此之近,遮蔽了頭上的艷陽高照,那黑色的影子靜靜地佇立,而她的下巴正被他掌控在指月復之間。

「又操心什麼?怕我利用你去要脅南黎?還是怕我們有一天會刀劍相向?」

南卿君驚詫于他竟如此洞察自己的心思,在他面前,要隱藏自己的心事真是太困難的事。

「王爺,我是你的災星吧?」她幽幽長嘆,「若非因為我,王爺不會落到現在這步田地。」

「你覺得我現在很慘是嗎?」他偷偷用拇指撫觸她的臉頰,那種光滑柔女敕的感覺真的很好,竟讓他舍不得松手。

「反正……不算好,是吧?」說是自願禁足在府,其實也是被皇帝逼的。她真為他叫屈,憑什麼一定要皇位繼承人才可以擁有神力?只要真心為這個國家效力,管哪個人是誰呢。

「以前你在戰場上,真的從來都沒有用過你的異能嗎?」她很好奇,一個人如果真的天賦異稟,又怎麼忍得住不在人前炫耀一番?

猶記得那年在南黎之夜,在北陵人的挑釁之下,他不曾露過一絲一毫的神跡。後來他跌落陷阱,若是當時也運御風力,未必不能靠自己的力量逃出去,但他同樣沒有使用。

忽然她想起他之前說的一句話——「如果東野只靠一人一劍一條龍傲視四國,待人死龍遁劍殘神滅,難道東野就只能等死嗎?」

這便是答案吧!不是因為異能會招來殺身之禍,否則他父王當年不會將繼承皇位的資格拱手相讓,而是因為在他們父子眼中,這種神力並不應做為仗勢自傲的資本。

東野情凝望著出神的她,眼前這張嫵媚嬌容,還保留著少時他印象中的清艷。

為什麼明知道她是南黎的間諜,卻還要把她留在身邊?

為什麼要為了她,屢次毫不猶豫的得罪皇後和陛下?

為什麼明明可以將她挾持扣押,拷問南黎的秘密,借此重新奪回自己在陛下面前的信任,他卻壓根兒沒有動過一絲一毫這樣的念頭?

看到她沖到自己面前,為那些暗中助東方涉興風作浪的罪臣求情時,他沒有生氣;看到她在皇後面前被嚴詞喝斥,他按捺不住為她出頭;猜到陛下要殺她,他將她叫到身邊,無非是為了貼身保護她周全。

只要她平平安安地跟隨在他身旁,他不管她是誰、來自何處、揣著怎樣的目的,這樣子的她,是他少時記憶中一抹美麗的嫣紅,也是再度重逢後依然縈繞于心的溫暖。

他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如此的在乎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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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卿君再見到竹鸞是在幾天之後,之前小婢女曾和她說過,竹鸞有時候也會到王府來拜訪東野情,此話果然不假。

那天她和東野情正在王府內的藏書樓,她曾听說東野皇宮中的藏書閣中有不少好書,非常傾慕,結果東野情說在王府中也有一座藏書樓,且皇宮中的藏書大多數在這里都可以找到摹本,于是她吵著也要跟來一起看書。

一到藏書樓,她就登高爬低地好像在找什麼書。

東野情好奇,便問她,「要什麼書,說出書名來,我找給你。」

「《蘭心詩韻》,我想看很久了。」她伸著頭四處尋覓,「听說收錄了東野蘭的個人詩詞,我很想看看。」

「那本書這里不會有。世上只有兩本,一本在皇宮內的藏書閣,一本在文英閣。」東野情說︰「不過小時候我倒是看過一次,里面的詩詞還記得些,你若是感興趣,我可以背兩首給你听听。」

「好啊好啊!」她興奮起來,卻隨即收斂了笑容,繞著他轉了兩圈。「要說你這樣貌呢,也算是一等一的人物,只是和東野蘭相比,可能還稍遜幾分。但眼前也沒有其他人比你更適合念誦他的詩作了。」

東野情臉色一變。「怎麼?你還要賺東嫌西的?東野蘭什麼樣子,我都沒見過,難道你就知道?」

南卿君笑著反問︰「你是不是生氣了?瞧你眉頭皺的。你是不喜歡和別人比,還是不喜歡我說東野蘭比你好?」

「一個死了百年的古人,我要和他計較什麼?」

此際,一襲夢般的綠色帶著清涼之意踏入藏書樓的大門,笑聲同時響起,「王爺這話說得違心了,你生平最大的志向,不就是想做像東野蘭那樣的人嗎?」

南卿君轉過頭去,只見竹鸞手中提著一個用柳條竹葉編織的小籃子,籃中還放著各色鮮花,映襯著她膚色如玉、人艷如花,煞是好看,不由得看呆了。

東野情很不高興地說︰「你要來也不說一聲。」

「哎呀,王爺現在的規矩好多啊,還要先通稟一聲才能見你?該不是王爺現在金屋藏嬌了吧?」竹鸞說笑著,還用曖昧的眼神瞥著南卿君。

南卿君正困惑于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听竹鸞之言,看來她每次來王府都不用通稟,這種待遇可是常人不會有的,可見她與東野情的確關系匪淺,可是之前她勸東野情將竹鸞納入府中時,東野情卻用嘲諷的口氣笑話她。

難道東野情會是那種偶爾流連于花叢之中,做露水姻緣的風流郎嗎?

可是不對啊!她記得小婢女說過,竹鸞只是借住在青樓,並不接客,那她到底又是什麼身世身份?和東野情又是怎樣的交情?

東野情伸手去接她的花籃,卻被竹鸞閃身避開,她笑著將花籃塞到南卿君的手里,「這是我特意做給卿君姑娘的,可沒有你的份兒。」

南卿君訝然地捧住花籃。沒想到自己的本名竹鸞已經知道,看來她和東野情之間沒有秘密,這又是怎樣的一種信任?

她覺得胸口那種酸澀的感覺好像又涌了上來,便趁機說道︰「這花籃真好看,我先送回屋里擺著去,你們慢聊。」

見她走後,竹鸞悠然道︰「她身份暴露,居然還可以這樣心安理得的留在你身邊?听說你是為了她才和皇帝翻臉,辭去了所有朝務?」

「我有時候真的好奇,你是不是在我身邊安插了什麼眼線?」東野情悠閑地看著她,「這些事情,連路闌珊他們都未必清楚,你怎麼知道的?」

「我自然有我的能耐。」她嬌笑著對他眨眼。「我還真沒想到,你會是那種沖冠一怒為紅顏的人。」

「你也不必把我說成痴情種。」他似是很不屑她給自己強安的這個頭餃,「你該知道我為什麼要辭去朝務。」

「陛下對你早就由仰仗變成忌憚,你想抽身已久,卻苦于沒有借口,這丫頭正好成為你最好的借口。可是,你卻真的得罪了皇帝,听說不僅太後詢問此事,群臣也在勸諫皇帝與你講和。不說文臣,武將有大半都曾是你的手下或是曾一同作戰的同袍將軍,他們若是反了,東野也就亂套了。」

她見東野情只是低頭看書,也不理睬自己的話,便靠近些,低聲問道︰「你說皇帝還能撐多久?」

他懶懶地回答,「那要看鄰國那些餓狼能忍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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