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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爺賣妻 第6章(1)

杜雅潔經過一番調查,確認這次發病的幾個人是住得較近的親戚,平時也會在一起吃飯、一起放羊。因此一人生病,彼此傳染。好在目前還沒有新的病患出現,希望能就此將疫情控制住。

她一直守在帳子外面,里面病人有任何的情況變化,阿布就會出來告訴她一聲。

阿布是阿綿族長的兒子,今年才十七歲,雖然不多話但是勤勞努力,杜雅潔對阿布贊賞有加,不停地向歐陽靖推薦,「如果你需要一個可造之材做你日後軍中的得力助手,阿布一定是個難得的人才。我很少看到像他這樣年紀的男孩子,又是一族之長的兒子,能這樣縴尊降貴,心甘情願地去照顧自己的同胞朋友,不在乎疾病,也不在乎他們的地位是否不及自己。你的身邊真的應該有這樣一個人!」

歐陽靖抓著她的手腕,在她耳邊低聲說:「你知不知道當著自己丈夫的面夸獎別的男人,在仙蘭也是大忌。」

她愣了一下,又笑道:「阿布才多大年紀?我把他當做小孩子一樣。」

他哼聲道:「那你有多大年紀?」

她嘻嘻一笑,「我嫁給你之後,輩分就大了嘛。」

「強詞奪理。」歐陽靖始終沉著臉,但是抓著她的手不肯有半點放松。

子夜時分,帳蓬內的病人病情已趨于穩定,杜雅潔耐不住一天的痕勞和困倦,打著哈欠靠在歐陽靖的肩膀上睡著了。

阿綿送來了宵夜和馬女乃酒,見兩人相依相偎坐在帳子外面的草原上,呵呵笑道:「哈格桑,你終于找到了一個像你翅膀一樣有力的哈達尼。她的美麗仁慈和才學,一定會成為我們仙蘭人口中的傳奇。」

歐陽靖低頭看著她熟睡的小臉,問道:「但是您不會覺得她太過自由、不守規矩嗎?古隆長老就很不喜歡她這樣的性格脾氣。」

「咱們仙蘭人的規矩和昊月人本就不一樣,她不是自小生活在仙蘭,不守咱們的規矩也是正常的啊。難道當五彩鳳凰駕臨草原的時候,我們偏要把她變成一只灰撲撲的發呆鶴鶉嗎?」

歐陽靖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什麼。

杜雅潔一覺睡醒,已經是第二天天亮時分,這一覺睡得很香,但是睜開眼時,眼前的光亮全被「一堵山」檔住。她眨了眨眼,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躺在歐陽靖的懷里,不自覺紅了臉。

成親的第一夜,兩人的激情纏綿讓她疲憊不堪,第二天醒來之後,又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事實上,兩個人才相識不過幾日,她對他還是感到陌生,可偏偏他已經是與她生命相連的親人了。每每想到這里,就覺得又是奇妙,又是不安。

不知道他能帶給她的是一份怎樣的生活,不知道他們兩人是否真能過上她所期待的那種幸福甜蜜的日子。但她想,這個男人應該是值得她依靠的,最起碼在他身邊,她能夠感覺被保護著、被疼惜著,而這種感覺,以前只有在親人身邊才能夠得到。

多奇妙,今生今世,會有一個和她完全沒有血緣關系的人,像父母、祖父那樣愛著自己。而這個人,曾經和她分處千里之遙,從不相識……

也許是因為她思慮時呼吸的節奏與沉睡時不同,當她左思右想之際,歐陽靖也睜開了眼。

乍然四目相對,她很不好意思地想別過臉去,卻被他的手掌托住了後腦,只好與他直視。

「那個……病人怎麼樣了?」她小聲問道。

真禁不起他這樣火辣辣的直視,即使在昊月她有那麼多的男性發人,但是從沒有一個人能這樣看她,就好像能一直看到她心底。讓她心跳亂了節拍,呼吸亂了節奏,向來伶牙俐齒的她,此時連話都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驀然摟住了她的唇,將接下來那些哆哩哆唆的廢話都一並吻住。昨天真的很想對她發脾氣,氣她不听話一個人騎著馬跑來跑去,萬一踫上那些殺手怎麼辦?

以前別人不知道她是誰,現在全草原都知道她是他的新婚妻子,是哈達尼,是昊月皇帝派來與仙蘭締結友好關系的使者。想殺她的人甚至可能不只一群人,她怎麼可以如此不珍視自己的生命?還有這據說會容易爆發疫情的傳染病,她就算是戴了手帕,洗淨了手,又怎能保證一定不會被傳染?

阿綿族長居然還說她聰明,她哪里聰明?她笨得就像一只羊,一只待宰的小綿羊!

他的怒氣忍了一晚,終于在今晨爆發,唇舌上的力度讓杜雅潔漲紅了臉,躲也躲不開,只能任他予取予求。直到他的大手不規矩地在她身上撫弄,害得她嬌喘連連時,她才不得不開口求道:「別……好歹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又不是在家里,你就不能……矜持些嗎?」

他停了手,卻盯著她的眼,啞聲道:「那今晚回了家,你能讓我『心滿意足』?」

她哪里听過這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話,捂著臉翻過身,從他懷,中掙扎起來,看著自己身上已經產生皺折的衣服,嘆口氣,拚命用手想把它們拉平整好,卻又被他的一雙大手摟入懷里。

「以後做事必須听我的話。你知道我們仙蘭男人怎麼對待不听話的老婆嗎?」

「打她?」她眨眨眼,嬌笑著回頭看他,不信他會舍得打自己,他雖然看上去強悍,但是她知道他身體內必有一顆柔軟的心。手指在他胸前戳了一下頑皮又嫵媚地問:「你舍得打我嗎?」

他的胸口醞配麻麻,抱著她的力道不禁又加重幾分,讓兩副身軀又再貼合了些,輕輕啃咬著她白哲的脖子、柔軟的耳垂和那讓他流連不已的芳香紅唇,帶看幾分威脅口吻的對她說:「你若是不听話,我可以把你賣掉。」

「賣我?」她驚訝地張大眼,「誰會買別人不要的妻子?」

「口亨,多看呢。買回去做個女奴也好。」他故意惡狠狠地威脅,但他當然不會這麼做。從認識這丫頭起,他就只想把她禁錮在自己身邊一即使她有多麼讓他不放心。

她明眸流轉,神采飛揚地笑看說:「你若是真要賣我,想買我的人可也多看呢。哼,不要你賣,我自己給自己標個高高的身價,看誰出得起,我才肯賣給他。」

「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誰有膽子買我哈格桑的女人。」明明是他威脅她的,怎麼反過來被她威脅了?這個女人真的要好好懲戒一番才行。

此時若非听見阿綿族長在帳外說話,兩個人差點直接在床上纏綿起來。

當杜雅潔紅著臉掀開帳簾的時候,見到阿綿族長那副了然于心的笑容,讓她簡直想挖個地洞鑽進去,找了個借口跑向病人的帳子那邊,一上午她都不敢單獨和歐陽靖在一起了。

那幾個病人喝了杜雅潔開出的藥,果然好了很多,第二天就止瀉止吐,可以吃些東西,甚至是下地行走了。

歐陽靖見事情已經辦妥,便要拉著杜雅潔離開。

她臨行前殷殷叮囑阿綿族長,「一旦再有相似的病情,可以先吃這種草藥試試看,而且一定要注意將病人和普通人的飲食起居分開,避免疫情傳播。」

歐陽靖牽著馬在一旁不耐煩地看著她嘮嘮叨叨,見她的話仿佛說不完似的,只得大聲喊道:「杜雅潔!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連名帶姓,叫得很是囂張,卻讓她回首嫣然一笑,「你不是該叫我一聲『我的哈達尼』嗎?」她都敢只叫他的名了,這塊木頭怎麼還這樣楞楞的叫她的全名?

他拉著她上了馬,瞥見站在一旁的阿布,說:「阿綿如果願意的話,明天讓阿布去我那里吧。」

阿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驚喜地說:「那當然好!阿布一直視你為他心中的英雄啊!」

阿布滿臉都是喜悅的光芒,跪地說道:「多謝哈格桑!」

「謝謝你們的哈達尼吧門歐陽靖拉過馬頭,與杜雅潔並肩離開。

杜雅潔在馬背上高興地看著他,「原來你是肯听人勸的。我以為你凡事都只听從自己的意志,不會將別人的話放在心上。」

「如果是正確的話,我會听。」

她瞥他一眼,「那……我有件事要勸你,你一定得听。」

他側目看她,見她笑容古怪、眼波閃爍,就知道她又有鬼心思,「什麼事?」

「你應該開始學習認識昊月的文字了。縱然不會寫,也要會認。」她一本正經地說,「身為仙蘭族長,縱使你不想和昊月國有牽扯,但你也該知道,仙蘭人現在實在算不上富裕。我昨天問過阿綿,他們族人每個月也只有幾十枚銅板的進項。你知不知道就是最窮的昊月人,兩、三天也可以賺到這個數了?所以仙蘭早晚是要和昊月通商的,仙蘭的許多貨物,比如羊毛羊皮羊肉,都可以賣到昊月去,你們故意繞開這個大東家不合作,苦的是你們自己。」

「這和昊月文字有什麼關系?」他打斷道。

她極有耐心的說下去,「你不認識昊月文字,就不可能了解昊月的文化,你不去了解昊月人,就不可能和昊月國做買賣,最重要的一點,如果你不認識昊月的文字,當昊月有重要書信送來的時候,旁人告訴你信上寫了什麼,你就只能選擇相信。」

他醚起眼,「你是在暗示我什麼?」

她微笑道:「不是暗示,只是提醒。」頓了頓,她再說道:「因為你是仙蘭的王者,而王者的身邊是沒有可信之人的。」

他微微挑眉,「你是說包括你在內?」

她苦笑著聳聳肩,「你答應娶我的時候,心中一定覺得我是昊月皇帝派來的密探或間諜,肯定不信我。」

他凝眸注視著這個總喜歡說很多道理給他听的女人,她說教的樣子讓他想起娘,只不過不同的是,娘總在告訴他要如何去恨別人,尤其是恨自己的父親。而她……卻喋喋不休地告訴他該如何去愛人,或者自愛。

他向來不喜歡聰噪和不听話的女人,偏偏對于她的一再逾矩竟也一再容忍。這個丫頭帶給仙蘭的會是什麼?阿綿族長的那句話也許說的對,當五彩鳳凰駕臨草原的時候,他怎能把她只當做一只灰撲撲的發呆鶴鶉?

于是,他忽然朗聲大笑,笑聲直達九天行雲,傳遍草原。

杜雅潔不知道他為何會忽然大笑起來,但見他笑得這樣開心,猜測自己說的話至少沒有惹他不快,也就放心了。

昊月和仙蘭,分屬兩個民族,文化差異極大,她不指望他能夠立刻明白自己的苦心,但她若能潛移默化,融化兩族心中的堅冰,便是奇功一件。她想,這應該也是皇上將她遠嫁至此的目的吧。

此後的仙蘭草原上,總能看到杜雅潔騎乘駿馬馳騁四方的嬌小身影,不過每次幾乎都由歐陽靖隨行保護。漸漸地,仙蘭人從原本的詫異不解,到後來也都見怪不怪的接受了。草原上人人都在傳頌這位新來的哈達尼,不僅人美,心更美。無論走到哪里,待人都善良謙和,把微笑和福扯傳播四方。

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如此愛戴杜雅潔,達齊的妹妹阿秀自從她正式嫁給歐陽靖之後,天天在家里都要哭上幾回。

達齊幾次勸妹妹要放手,她都忿忿不平地說:「她不過就是昊月國的一位大小姐而已,憑什麼嫁給靖哥?我和靖哥十幾年的情意了,她一來,就什麼都不算了!」

達齊說道:「倘若族長想娶你,在這位杜小姐來之前,就已經向你求婚了。可是他從來沒有和你表達過任何的男女之情吧?這說明在他心中,你只是一個小妹妹罷了,你就算再怎麼不甘心,也要尊重杜小姐,因為她現在是哈達尼了。」

「什麼哈達尼,我才不會叫她哈達尼!咱們仙蘭最好的妻子是不會騎馬的,是不會賴在丈夫身邊不去做家務的

「我猜她連羊毛都不會剪!」

他勸不通妹妹,只能無奈離開。他每天要見歐陽靖上報許多公務,實在沒有多少時間浪費在妹妹身上。

今天他來到南圓羽香的時候,歐陽靖和杜雅潔正在書房中。這書房原本是沒有的,是她特意收抬出一間空房,準備了筆墨紙硯,說要教歐陽靖認識昊月的文字。

每夭早晚兩次,她都會手把手的教歐陽靖握筆寫字。

歐陽靖握慣了弓劍的粗壯大手,乍一握這細細的筆桿,實在是不習慣。她先從最簡單的字開始教他寫,但就是這橫平豎直的「一」、「上」、「天」,他要想漂亮地寫出來都覺得比射出雷霆萬鈞的一箭還費勁,更不要說寫出自己的名字了。

達齊來到書房前時,正听到兩個人在里面「激辯」——

歐陽靖說:「我都寫了快一百個『永』了,這個字我也認得了,為什麼還要寫?」

杜雅潔柔聲說道:「縱然你寫了一百個『永』,你看看有一個好看的嗎?這『永』字可是習字人入門時首要學的字,雖然簡單,但是筆劃講究,點、提、撇、捺,樣樣皆有。你若把這個字寫會了、寫得好看了,才算是入門。」

「哼,我縱然不會寫這個字,也不妨礙我上陣殺敵。」

「你若是連這個字都寫不好,其他字又怎麼能寫得好看?」

「寫不好看又如何?難道寫好看了,能讓仙蘭的草原上開出金子嗎?」

听著里面傳來像是摔筆的聲音,達齊隔著門笑道:「哈格桑,練字這種事情很磨練心性的,的確不能著急。」

「女人真是這世界上最煩的動物。」歐陽靖推門而出,皺著眉頭,「只說我不會寫昊月的字就笑話我,昨天讓她學擠羊女乃,她都做不來。」

她紅著臉在他身後說道:「擠羊女乃也是要練的,我才練了一會兒,阿布還說我有天分呢。」

「阿布那種連胡子都沒長出來的小雛鳥說的話,你也信?」

她將嘴角一撇,「昨天你還夸他是將來草原上振翅高飛的雄鷹呢。」

「那是將來,不是現在。」

「你現在說出這樣的話,不算是自相矛盾,出爾反爾嗎?」

「什麼左耳右耳,你先去把飯做好再和我講道理。」

「做飯和講道理並不會有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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