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地,董倩散心來到親王花園外。
那個新郎一定忙著婚事吧?當發現自己有一點點喜歡上他,每次在想起他的時候,臉頰便會感到一陣臊熱,奇怪!不過喜歡他一點點而已,而且明天他就要結婚了,他干嘛臉那麼熱?一定是天氣太熱所致!
「倩兒——遠處傳來一聲呼喚,她回首,見到杜岸群氣喘吁吁地跑到她面前。
「岸群,你的工作做完了嗎!」
他猛點頭,開心的咧嘴大笑。「我陪你好嗎?」
「當然好咯!不過今天可是休息日子,別提不老丸的實驗好嗎?」
「好。」他看了看四甩。皺了眉。「我帶你到其他地方去吧!待會兒王又突然出現在這里,這次一定不會饒了我們的。」
「他不敢。」她有信心。
「情兒,我一直有件事情想問你。」
「你問。」她張著大眼泛著明媚的笑。
「你為什麼不怕王?」
「怕他?為什麼怕他,難道只因他是王的關系嗎?說起來,他坐這個王位坐得不怎麼成功,雖然得到人民的尊祟,卻無法得到人民由衷的喜愛。當我知道他是統治者的時候,我也嚇了一大跳,但那又如何;我的個性就是這樣。不會因為他是王便卑躬屈膝。」當初以國家為單位時,總統唯有平易近人、體恤子民才會得到擁護的。
「這是你有特權,當代你還沒到的時候,有誰敢言詞冒犯王?除非那個人自尋死路。」他忠心道。
董倩壓根沒把他的話听進去,囚為她看見一個女孩跑來。
「寧靜?」她小皺眉頭,她怎麼在這里?
「你認識她?」
「嗯,寧靜!」她胡亂點頭,朝著寧靜小跑步去,再這麼一步就是親王花園了。
「你是…」寧靜想了想,泛出和照的笑容。「你是上次到王寢宮的女孩,叫董倩。」
「你的記性不錯。」董倩打量了她一眼,她渾身散發著溫柔的氣質,織織柔柔的,像極了林黛玉那類型的女孩。
「你是宮里難得一見的東方女孩,所以我記得特別清楚。你找我有事?」
董倩尷尬一笑,也不明白為什麼叫住她,仿佛心里有著什麼事要她的答案似的。
「其實沒什麼事情,只是……對了,你要上哪?」
「唐……卡騰王在里面等你!」董倩不禁肝火上升,親王花園不是他的禁地嗎?上次就不準她和杜岸群進去,現在卻「約」了寧靜,她撫了撫情緒,道︰「那你快進去吧!否則他一動怒起來可不得了。」
「原來我也是這麼認為,跟王相處過後才發現王並沒那麼可怕。那我就不多說了,遲到總是不對的。」
「奇怪了,王上次還警告過我們不準進去,現在卻……原來有特權的人不只你一個。」杜岸群不甚明了地支頭想著。
「你說過你們的王不會有情有愛的,對不對?」
「對呀!」杜岸群猛點頭,這可是馬提告訴他的內幕消息。
「他明天就要結婚了,今天還和其他女生約會,說他花心不為過吧!」原來只有那種林黛玉似的女孩才能打動他的心,那麼她何必為他不懂愛人而傷腦筋,現在有現成的老師以身作則教他了。
「難道是培育失敗?」杜岸群搔著頭。
「也許明天會順便納妾呢?」
杜岸群終于發現她的不對勁了。「你怎麼了,好激動哦!」
「我——」她深吸了口氣,然後泄了氣地坐到草坪上,她相當明白這種行徑叫做吃醋。
杜岸群隨她坐下來,體貼地道︰「你這幾天心情好像都不怎麼好,不如我們出宮去吧!我去告訴馬提叔叔請他允許,好不好?」
「也好,謝謝你。」
「你在這里等我喲!」杜岸群興高采烈地跑開。
她抱著雙膝,落寞地坐著。」她一向自詡冷靜,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即使得知自己甚至有可能孤獨一生她也淡然接受,怎料她會喜歡上一個七十年後的男人,而且還為他吃醋。咦,只是喜歡而已還沒到愛的程度,這樣就會吃醋嗎?或許她已經——不,她搖搖頭,不可能的。
「倩兒。」一聲呼喚驚醒了她,在看到來人的臉時,嚇得她快速挪移著身體與他保持距離。
卡騰工眼里有著淡淡的不悅,趨近她,又見她刻意的拉遠距離。
「我是毒蠍子?」
「不是。」當然不是,他比毒蠍子還可怕。
他伸出手舉到她發上,她警覺地站起身來,「你想干什麼?」可知道她心跳得多狂、多烈。
他不甚高興地收手,她眼底寫著害怕,為什麼?她不曾怕過他的。「我想為你取下發上的落葉,你在怕什麼?」
「我沒有怕,是你的舉止太突然了。」她瞧四周。「寧靜呢?」
「好奇親王花園,她在里面參觀。」其實他見到銀光閃爍,命令寧靜待在那里,自己逃課才是真的。
「哦?你終于願意和別人分享親王花園了。」
「寧靜覺得在清靜的地方比較能進入狀況。」他指的是教學中文。自從上次听過董倩一番話,他出乎意料的體會出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之理,因此想選適當時機宣布親王花園對外公開。
寧靜覺得?「那很好啊!你終于會替別人著想,也懂得愛了,很好。」她倨傲地擺出笑容。
「愛?」
「倩兒,王。」杜岸群恭敬地腰彎,再興致勃勃地拉著董倩,說︰「馬提叔叔允許了,我們走吧!」
而馬提腳程略慢,現在才趕到。
「你要去哪里?」卡騰王問。
「玩。岸群,我們走。」
「我問你要去哪里?」剛剛她連頭發都不讓踫,現在小手被杜岸群拉著卻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不禁又觸動他的易怒神經。
「王,」開口的是馬提,他神色憂郁。「他們要去宮外就讓他們去吧!小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向您報告。」
「什麼事?」卡騰王煩燥地看著她開開心心的轉身離去。
「這是從台灣傳真過來的一份緊急文件。」
台灣?董倩下意識地停住腳步。
「不是得到妥善處理了?」卡騰王接過一張傳真紙,煩躁地掃了數眼,「這是怎麼回事?」
「原來以為發現了抑制疫情的疫苗,發病的人也都因此而返家休養,可是沒想到過去了兩天,疫苗便失去功效,發現的疫苗只能暫時控制,不能治本。王,再這樣下去,死傷人數驟增。」馬提關心不已,這是王上任以來第一次發生這麼大的傳染病。
「馬提叔叔,你說的是台灣?!」董倩轉身驚恐的問。
馬提面色凝重的點點頭。「情兒,你有親人在台灣嗎?」
「這……」她怎麼回答?即使在台灣見到親人,她也不見得認得出來。「疫區在哪里?」
「主要是在南部。」
「啊!」她臉色倏地蒼白,實在不敢再往下想了。
「馬提,馬上派遣宮內御醫前往台灣,務必將疫情控制下來,」卡騰王道。
「我也要去,求求你,讓我去好嗎?」董倩眼眶發紅。
「不行,太危險了。」卡騰王堅定地說著。
「那是我的家鄉啊!我不能眼睜睜在這里等候消息。我要回去看我的親人!」她挺身向前,完全不把他的命令當一回事。
「你知道危險性有多高嗎?」
「我不怕。我不過是個平民百姓,不用你替我操心,不管危險有多大成至少要看看他們,我真的好想他們,不過,我會堅強地活下去,我可不是脆弱不堪的女孩子。」
「病魔不會因你一句要堅強地活下去便不會找上你,我不準你去。」他咬牙切齒地道︰「她老是喜歡和他唱反調。
「明天是你的大婚之日,你不該生氣的。」她的眼楮里幽幽泛著淚光。
「如果你敢踏出宮中一步,懷表將永無歸還之日。」他威協著,希望以懷表對她的重要性留住她。
她嘆息地看了懷表一眼,天要她意外地落到這個時空,必定有其緣故,懷表能否安然送她回去也只是猜測,若天注定她能回去,盡避波折再三她還是能回去的。
她絕然地凝視他的眼,萬分沉痛地道︰「你不是一直很想將它據為已有?如果這趟我被病魔打倒回不來,懷表就送給你吧!」
「你——」他要懷表干什麼?當初會佔有它,是為藉此威脅她陪他玩游戲,現在沒有她,這場游戲怎麼玩下去。唉!他明白了,即使沒有懷表,此行她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家了。
董倩跑離了現場,杜岸群匆匆跟了去。
「王,倩兒思鄉情濃,您就讓她回去看看吧!」馬提建議道。
「讓她回去送死嗎!」傳真紙幾乎被他撕爛了。
「王——」馬提睜大了眼,眼前的王不僅僅憤怒而已,還流露刻意隱藏的痛苦。他嘆口氣,莫非不該發生的事卻發生了嗎?當初卡騰夫婦欲將王的基因改造,他會懷疑違反了自然定律可行嗎?沒有愛如何統治世界,如何維持婚姻?但是卡騰夫婦仍堅持一試,不管結果是成是敗,如今證實了人為是抵不過天定的。
王自己並未發現對董倩的特殊情感,甚至連了解的機會都沒有了,只因他的妻子注定卡騰公主,等他娶了卡騰公主,對董倩的愛也許會淡化掉。拿掉情愛基因的實驗雖然失敗了,但他保證隱疾基因的遺傳絕對不會發生問題,王室的血統純正仍可維系。
「王,小的立刻去準備,下午出發。」
「王八蛋!」卡騰王低咒一聲。
馬提茫然以對,這好像是中文,對了!是寧靜教的,他又長長一聲嘆氣,原來王的所作所為全為了董倩哪!而董倩似乎完全不知情,但,這樣是最好的,董倩再留下來將是王婚姻里的不定時炸彈,或許,讓她留在台灣會比較好,他徑自打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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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一切,董倩無限留戀地環視著每一處,也許真的回不來了,不,她搖搖頭,她一定要回來,並且拿回屬于她的東西,回到自己的世界去。
如果……她真的回得來,也是在唐和卡騰公主大婚之後了,她沒有必要覺得難過的,到時候她仍然得回自己的世界去,這趟小小的艷遇起不了什麼作用的,她注定漂泊一生,不是嗎?而且,唐小她有六十余歲,即使有幸再見到他,她也成了老太婆一個了。
「倩兒,你別哭呀!」杜岸群在一旁心疼地不知所措。
哭,她哭了?也模模濡濕的臉頰,她真的哭了。
「你可以不去,宮內的御醫皆是天下奇才,有他們在,包準沒問題,你不用擔心的。」
「不,你不明白我離家想家的心情,我要親眼見到大家平安才能放心。」她可以遠遠地看著家人,就算他們老得她已認不得也沒關系。
「在台灣我沒有親人,所以我比較不能體會你的心情。只是,疫情那麼嚴重,我怕……」
「我不會有事的。還有,不老九的實驗我會自己記錄。」她實在不相信不老九的實驗,並非她看不起馬提,而是這實在太離譜,太教人不能接受了,但為了不為難杜岸群,她只有盡力配合。
「倩兒——」
「我會回來的,你替我祝福唐,好嗎?」
「好,你一定要回來。」杜岸群不禁也紅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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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這架專屬飛機,她選擇最後的一排靠著窗口的位置,杜岸群舍不得地揮動著手,還有寧靜、阿諾以及她不認識的人來送行,只是大家臉色都很凝重。這麼大的排場是唐安排的吧!這樣說起來他還算愛民,在意同胞的死活。
在那麼多人里頭我找不到他,她失望地垂下眼;本來嘛!他堂堂一個億民之王豈會為她送行,若是要送行也是為這些辛苦的御醫們,她怎能奢求呢?只是,她多想再見他一面,就算看一眼也好。
突然,一個高大的人不客氣地坐到她身邊,而且緊靠著她,又攤起報紙看著,她看了看機位,好幾排空空蕩蕩的,他不坐其他位置偏偏選擇她旁邊,難道他看不出來她是故意坐在最後面想圖個清靜嗎?而且連聲招呼都沒打,真沒禮貌。
「先生,前面還有位置,不需要和我擠在一起吧?」
沒有反應。
「既然這樣,請你讓一讓,我去坐前面。」她欲起身,但是那個人無絲毫反應,她火大了。「請你讓一讓!」
男人不疾不徐地將報紙收起,露出一副斯文的臉,說他斯文倒不如說是因為打扮得關系,一副金框的眼鏡和輕松的休閑裝扮,他的胸前掛著一條項鏈,那墜子是她那只懷表。
「你就不能安靜一下嗎?別再打擾我了解台灣的心情。」卡騰王帶著命令道,眼神卻出奇溫柔地看著她。
「唐……唐——」她幾乎要沖入他的懷里好好擁抱他。但矜持使她只勾住他的臂膀,眼里的驚喜超乎常人想像。「為什麼?」此時此刻她的腦海里只有這三個字。
為什麼?他也不知道啊!思索了一會,他慢條斯理的時事出幾個字︰「因為你……」
「我?」她火紅了臉,心跳得像坐在雲霄飛車上。
「你說過的話。我的確是高高在上、嚴肅又殘酷,不懂得體貼我的子民,我沒有離開過中樞島,這十年來世界平靜,各地方的資料皆由各處的首長用電腦向我報告。」
「這麼說,你並沒有真正去了解過你統治下的每個地方羅?」他怎能那麼有信心,不會有叛變的行動發生?
「沒有。不過藉這次機會,我可以試著去了解。」
「你不怕他們背叛你,組軍討伐你自己稱王?」
他眼角輕泄得意和無比的自傲。「催眠術足以令他們對我忠心不二。」
「原來如此。」她仿佛想起什麼,奇怪地看著他,「所以你也想催眠我,讓我如同每個人一樣的服叢你。」
「我卻嘗到失敗。」他口頭上雖承認自己的失敗,卻沒有絲毫遺憾。
她心虛地低下頭,也許是因為自己並非是這世界的一分子,他的催眠術才對她無法造成影響。她偷偷地瞄上他的臉,剛才差點出糗,還以為他是為了她才去台灣,原來是為了世界大事,唉!她覺得自己愈來愈貪心,不是希望離他遠點,好忘掉他嗎?而且他也要結婚——
「啊!唐,那明天的婚禮怎麼辦?」卡騰公主一定氣炸了。
「延後,等我回來再辦,」他輕描淡寫,馬提和希雅幾乎不能接受他突然的決定,希雅雖然不敢在他面前大聲友對,但她的眼神卻訴說著她的不滿,而馬提則抱著必死的決心向他諫言,無論如何要三思再定,馬提甚至提到了董倩,教他將心思放在希雅身上,不要和董倩深交,他不禁惱怒地差點下令將馬提囚禁。他望著董倩,她那擔憂的眼神教他的心松了下來,不像在其他人眼里,他只是個威嚴的王,只有敬畏而膽怯。馬提看不出來嗎?她有種吸引人的特質,使人想親近她,即使身為王的他也不例外!
「難怪馬提叔叔在送我上飛機的時候顯得不太高興,」她低語,馬提就在前面的機艙里。這架飛機的構造有點特別。
「他跟你說了什麼?」
「沒有。」
「如果他說了什麼,你可以不予理會。」
董倩雖然不懂,但唐的表情卻令她覺得下尋常,不過他也不會回答的任何問題。
「好。」她結束掉這個話題、這一趟好像不如想像中的單純。
董倩遙望著窗外,驚喜的低呼出聲,太美了!以綠林圍繞著島的外緣,宮殿在島的北方,像條巨龍盤望著它的所有物,其間溪水流淌,被太陽映照得波光激湘,這就是中樞島。
「好美,難怪你足不出島,你一定是舍不得中樞島的美景。哇!簡直就像世外桃源,連我都被吸引住了。」她贊嘆著。
「事情辦完後,你要和我回中樞島。」她此行的打算他料得好好的。想留在台灣?起碼要得到他的答應。
「我不習慣別人來為我做決定要不要回來我自有分寸。」看不慣他一副不可一世的嘴臉,沒錯,他是王,但她的適應能力有限。
「你非得回去。」
「我會看情形,也許我會病死在那里也不一定。」她賭氣地道。
「不許你胡說!」他那張斯文的臉立刻被怒火扭曲。
「我沒有胡說。其實。那不也是一種解月兌。」她紅了眼,回不去自己的年代,在這里雖然有唐,但他終將成為有婦之夫,與其真的孤獨一生,倒不如早死早投胎,看看命運會不會好一點。
「我不準你有這種想法。」他的口吻永遠只是命令。
「命令不能改變一個人的命運,用命令的模式去生活你會很痛苦的。在中樞島你是威儀萬千的王,現在要去台灣的是愛民勤政的王,你不能老是高高在上。」
「你不會有機會生病的。」
「唐,我是大人了,我懂得照顧自己,決定自己想做的事,我承認剛才我是太消極了,只是孤零零的感覺任何人都不會喜歡。」她垂下眼,她不再是那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女孩子,從遇到唐開始,她就不是了。
「有我陪你。」他認真地道。
呃?她愕然地凝視他半晌。
這就叫感動吧?這個殘酷的君王競會說了這種話,她何德何能?
「你若能把這種感同身受的體貼用在子民上,我想,你將不會只是個公平的統治者,還會是個有德的明君。」
「你答應跟我回中樞島了?」他的語氣雖是征求她的同意,但眼底盡命令。
她思索了一會,輕嘆道︰「但是我不要參回你的婚禮。」
「好。」只要她答應回去,什麼都好。
「唐,你是故意做這套休閑的裝扮嗎?倘若人們見到你也有輕松的一面,一定會對你更敬愛。」
「你們中國古代皇帝以微服巡探訪民間疾苦,這次我來台灣,並不想驚動大家。」有了那幾個奇才御醫,他相信疫情絕對能擺平。
「哦?你了解過中國歷史?」她兩眼發光。
「是寧靜無意間提到的。」
「寧靜?」他和寧靜已經到了無所不談的地步了嗎?「你和她相處得不錯?」
「是不錯。」他毫不猶豫點點頭,根本不懂得吃醋是啥東西。
唐和卡騰公主結婚沒有愛的基礎,純粹只為了維持純正血統而已,而和自己在一起,是因為實驗不老丸的關系,他曾說過她是他和馬提最重要的人,那寧靜在他身邊的身份不禁教她疑雲四起,寧靜對他來說是什麼?是愛情萌芽的開始嗎?她一咬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不語地望向層層雲海。
卡騰王地無辜地蹙眉,他惹火她了嗎?
「你怎麼了?」
董倩仍一臉吃醋的模樣回眸瞪著他。
「我惹你生氣了?」為什麼他那麼在乎這名女孩的喜怒哀樂?
「沒有。」她頓了頓,口氣不善地道︰「寧靜在你這里睡過嗎?」她指著他寬闊的肩膀。
「沒有。」沒有人敢這麼做。
她不雅地打個呵欠,「我困了,你的肩膀借我靠一下,我眯一會兒就會醒了。」不等他回答,她便靠上了。
「前面有床……」
「你是不是不願意讓我靠?」她委屈地問,眼楮已半眯著。
「不是。」
「那就行了。」說完,她已沉沉地睡去。
是沒有人敢這麼做,但董倩一直是個意外。他眼角忍不住幸福地揚起來,但是他不知道,因為和董倩相處的每份美妙沒有鏡子可以教他看清楚洋溢在他連上的幸福。
到了台灣時,已是夜晚,除了御醫們轉機趕到南部去了解疫情外,幾名守衛和卡騰王、董倩、馬提選了一家華麗干淨的飯店下榻。
董倩在梳洗過後,毫不在乎一身的疲憊,也不管現在時間有多晚,她只想睜大眼楮、打開所有感官去汲取台灣的味道。
空氣是台灣的、腳上所立之地是台灣、所見的面孔是台灣人、霓虹閃爍的街頭也是台灣的……
她離開台灣只有一個多月,感覺卻有幾個世紀那麼久,回到祖國對現在的她來說竟是種奢侈。七十年了,這是七十年後的台灣,沒多大的分別,還是一樣的忙碌,不知道治安是不是如唐自夸的天下平?
「爸媽不知道還在不在?姊呢?還有弟弟——」她稍稍地哽咽了。
她走進了個叫賣的攤子,七十年後警察還是沒能取締這些小吃,算是她可有口福了。
坐下來沒一會,便听到隨後坐下來的兩名台灣人聊了起來,他的聲音不大,卻足以令她听得一清二楚。
「听說王己經派了宮里的御醫來台灣了。」瘦的男人口氣中摻雜興奮之情。
「對呀!台灣有救了。王終于注意到台灣了。」董倩幾乎以為胖男人有些哽咽。
「王從來沒有注意過台灣,因為王太忙了。這次為了關心台灣的疫情,王的婚禮甚至延後,多希望今生有幸見到我們的王。」
「是啊!」
董倩在心底暗暗佩服的催眠術,只是他是怎麼辦到的?天生的能力嗎?大既是吧!否則,後天能調養出這麼高竿的催眠能力實在夠驚人。
很多人都這麼盼望能見他一面,他可真偉大。她覺得喜歡上唐並不是件離譜的事,盡避他無情,沒有被催眠的她也開始崇拜起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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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提急步進了卡騰王的房間,才踏進一步,他立刻想抽回腳步,因為事情太急、太突然了,讓他競忘了通報。
完了,王看到他了。
「什麼事?」卡騰王站在落地窗前,威嚴被月光柔和了,這是馬提的感覺。
是月光使得王饒恕了他嗎?
「王,您叫小的查董情的身份資料已經出來了。」馬提正欲呈上報告。
卡騰王擺了擺手,姿勢突然變得優雅幾分,不若以往粗暴。
「不需要,你退下吧!」董倩是董倩,她也許像個謎,但是這樣的她教他心系于她,他又何苦知道她的一切,反正到頭來她依舊得和他回中樞島,沒得商量。
馬提的臉色變得有些詭異,是忠心但不再盲從,他堅決的道︰「王,您非看不可,董倩大有問題。」
「她會有什麼問題?我很清楚她是誰,她是誤闖中樞島的台灣子民。」
「她不是,王,她沒有身份!」
「什麼意思?」他站到馬提面前,影子罩住馬提的身軀。
「有件事我一直都瞞著王,請王一定要見諒,當初王下令小的查董倩的背景時,小的不曾怠慢,之所以會到現在才呈上消息,實在是因為……查不到。」
「剛剛從日本傳來最後一份資料,依然沒有董情的身份證明。說她是台灣人,小的便從台灣查起,是有數個名叫董倩的人,卻都不是她,再仔細盤查後,有一名董倩也在南部,資料來源說明這名董倩以旅游為名,四處漂泊,小的曾一度以為是她,但是,這名董情已有八十高齡,因此,這個可能性便除去,而後,各處的回應皆是沒有這名人存在!」
這便是各處首長的疏忽,竟將董倩的資料給遺漏了……」卡騰王心情並沒有太大的起伏,因為董倩的確確是存在的。
「王,不可能的。在各處皆有設置相當精密的儀器,如果有多余人口,儀器會自動報告請相關單位處理的。董倩的存在太令人生疑了。」
「你想說什麼?她是鬼是妖?」卡騰王嗤之以鼻。
「小的也不知道,只是還是那句老話,王不應該再和她接近,在她的身份未定之前。」馬提的手顫抖著,語調也顫著。
「哼!我已經警告過你一次了,你還有膽再提,你等著回中樞島坐牢吧,居然敢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卡騰王眼光進出如往常的嚴厲。
「還請王三思,董倩實有問題。」
「滾!傍我滾出去!」
馬提嘆息地退了出去。
卡騰王點了根煙,暴躁地吞雲吐霧。
董倩到底是何方人物?馬提的話有幾分可信度,他自己明白,但是,心中有股奇異的情懷教自己為她袒護。
他撫了撫懷表,銀光停止閃動,她出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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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留在台北的一行人全搭飛機下南部去。
「怎麼了?你在發抖。」卡騰王從飛機上就發覺董倩的不對勁。
董倩忍著鼻酸,一步步走向看似熟悉卻又陌生的地方,這里離家大概只有數公里,這一區比起她家的所在位置要熱鬧許多,所以在學生時代,她經常騎著機車往這邊跑,對此地她有著深厚的感情。
「你要先回家或先到醫院?」卡騰王問,她渴望回家的神情表現在她的俏臉上,她一定很想回家。
「醫院。」她兩眼茫然不已。
「不想回家嗎?」
「不能回去。」她月兌口而出。
「為什麼?因為你沒有家?」他想起馬提的報告。
「我有。」她急急回答,又悲傷地低首。「沒有懷表,我不能回去。」
「哦?」莫非這表是她的傳家寶?「你要我把懷表還給你?」
「你肯嗎?」她不帶希望的看著他。
他和她對視了一會兒,冷淡地道︰「去醫院。」
對她的背景他沒有多大興趣,即使馬提說了許多怪言。他有個強烈的感覺,懷表不能還她,絕對不能,這是僅有能掌握她弱點的唯一物品。
她不容易叫了輛計程車,他們往醫院的地方去。
一路上他們沉默不語,直到計程車司機開口︰「最近所載的客人都往醫院跑,為的是這次的疫情,你們呢?」
「也是。」董倩道。
「我老婆也在醫院,唉!我卻不能時時陪伴她。」
「在醫院有醫護人員,你又何必陪她?」卡騰王不明白的說,惹來了司機的側目相對,听說中文對卡騰王來說已經不算困難。
董倩訝異他學習能力的快速,更驚訝他冷漠的言詞。「唐,這位小扮愛他的老婆,所以才會在工作之余仍然牽掛著她。小扮,你的老婆若知道你有這份心,即使單獨在醫院里也不會孤單了。」
「還是小姐明理。但是,老婆的病還不知能不能痊愈,我真的很掛心。」
「放心吧!王已經派頂尖的醫者到醫院去了,相信疫情會穩定下來,並且研究出真正的疫苗。」她安慰司機先生,把自我的思鄉情緒強壓下來,這里可不是七十年前的家鄉。
司機突然大綻笑容。「對、對!我對王有信心,王這次能對台灣特別重視,我真得好高興哦!我老婆的病一定會好起來的。」
她瞧了瞧唐的臉色,他有點迷茫。
「小扮,王對每個地方都是一樣的關心、一樣的重視,他沒有忽略過台灣。」董倩道。
「小姐,你說得對。我們的王是公平的。」司機又是開懷大笑。
她在卡騰王耳邊低語︰「你的王做得還挺成功的。」她戲謔地向他拋了祟敬的媚眼。
卡騰王為她突來的小舉動亂了心湖,直勾勾地注視著她。
「這次你既然是微服出巡,你就該放下王的身段笑一笑,不要老繃著這張瞼。」她明媚的笑似在鼓勵著他。
為她的話,他蹙起眉頭,這事算不算難倒了他?
「心中有愛,笑就會更燦爛。你是愛民的王,所以你應該懂得笑,像我這樣——」她像逗小孩般的擠了擠鬼臉,她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好笑,不禁咯咯地笑了起來。
她銀鈴般的聲音繚繞在車內,仿佛是種輕松的催化劑,令他也揚起嘴角,隨她笑出來。
他笑得好和煦,像極了溫暖的太陽,她的笑輕輕收起來,卻無限依戀地凝睇他的俊美,他是她所愛的人;她偎近他的懷里,頓時領悟到自己老早深陷,愛他愛到失去冷靜、失去對理智的依賴,她是愛他的。
車子駛到醫院門口,董倩朝著司機道︰「小扮,一同進去吧?」
「不行,我要賺錢。醫藥費一定很貴,尤其是王特別派來的醫師們,他們精心研發的疫苗所費必定不少,時間寶貴,我要走了。對了,為了防範你們被傳染的可能,雖然病患做了融離,進醫院還是得在醫院的服務台領取棒離衣和日罩。」司機好心的叮嚀著。
董倩感動地說了聲謝,當車子要駛離,她突然又攔下司機來。
「小扮,你等一等。」她拉著唐到一邊。「唐,御醫所研發的疫苗真的很貴嗎?」
「得視他們呈報的情況而定。」
「這次病患那麼廣,家庭經濟參差不齊,那些負擔不起的人難道就得等死?」她期望地看著唐,希望他能在此時施予援手。
「這就是他們的命。」他理所當然的道。
「不,我們這趟是為了什麼?不就為了疏解子民的苦痛嗎?在這個時候,你怎麼能無情的說出這種話來。他們的命是你統治的,你可以給的福止並不只是和平的相處,還可以更多,你可以給他們最需要的關懷,現在是最能表示的良機。」她滔滔而論,眼里有懇求、有希冀,她不知道他能不能懂,因為他的愛大淡了,他感受得到她的誠意嗎?
「給我的子民關懷?」他有點迷惑。
「是啊!小扮愛他的老婆,所以願意割舍對老婆的思念努力賺錢,這是他對老婆的關懷和愛,你也可以給的,因為你是他們最崇敬的王,對嗎?」
「對。」也許他不完全懂得她所謂的關懷和愛,但是,他卻不能讓她失望。「我會傳令下去,這次純粹來救我的子民,不收任何額外費用,御醫義務幫診。」
「謝謝。」她開心地往他的臉頰一啄,快樂地問司機說這個好消息,只見司機開心的大叫,連忙將車子駛入停車場。
「唐,走啊!我們也進去。」她拉著閃神的唐踏入醫院。
他任由她那一個輕吻電觸到心海,那是種很奇妙的感覺,仿佛是他期待好久的東西。
他不由得又竄起一個念頭︰她到底是誰?不過,他不會再提起任何有關她要回家的事,因為一提到此事,她必定希望他能將懷表還給她,然而,他不會的,只要不把懷表還給她,她便走不了,只得乖乖隨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