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省?她已經很努力地反省了。
她的確得罪過他不少次,同理,他也得罪了她不少次。不過她可沒他那麼變態,要布下天羅地網去報復人家。不知道那天借電視給他看球賽可不可以抵消他的一點點怨氣?唔,如果他真要報復她,就別怪她扎個小紙人,寫上他的生辰八字,天天問候他一次了。
星期一上班時,她打開QQ,準備上網堵那個上次發病毒網站給她的那個大學好友。才上線,就有系統老爺爺的咳嗽提示聲︰「咳咳!」
她點開閃動的小便播標志,系統消息︰用戶「開車撞寶馬」請求通過她的申請驗證。附加消息照例是狂妄的三個字︰劉羽飛。
「牛啊!開車去撞寶馬?你賠得起嗎?」她直接拒絕,並且附上這句話。
他怎麼知道她的QQ號的?一定是那天幫她殺毒的時候偷看去的……他的報復開始了嗎?
「你居然上班時間也在?不怕被人查到開除你?」他也直接這樣回復她。
嘿,用這種申請加好友的形式聊大,還蠻別致的。她笑了起來,「你不一樣?」
開車撞寶馬︰我是電腦部的,只有我查別人。
彩雲易散︰你濫用職權啊!小心被開除。
開車撞寶馬︰這個問題你就別操心了,我找你有事。
彩雲易散︰啊啊啊?我好惶恐,你準備開始報復我了?︰)
開車撞寶馬︰耍什麼白痴!快點!
彩雲易散︰原來你報復我是在耍白痴啊?呵呵呵呵……
開車撞寶馬︰你再不快點我炸了你的QQ!
嘖!玩陰的啊!她只好不甘不願地加他做好友,「說吧!什麼事!先說好,我們不是很熟的。」
開車撞寶馬︰本來就不熟。你上次報價給我的復印機底價是多少?
嗯?她在電腦前疑惑了一下,「這個已經不是我負責了。」
開車撞寶馬︰我知道,所以我才問你。
彩雲易散︰我干嗎告訴你啊!你有什麼企圖?
開車撞寶馬︰企圖很簡單,我找她拿回扣。
回扣……她坐在電腦前無語,哪里有人這麼無恥直接的!唔,當然,如果說這個話的人是他,她也就覺得很正常了,「你為什麼老是要我直面你的無恥呢?」都沒任何機會回避。
開車撞寶馬︰這是無恥嗎?
彩雲易散︰這不是無恥是什麼?
開車撞寶馬︰你沒給過客戶回扣?真好笑,為什麼別人拿就是正常,我拿就叫無恥了?
彩雲易散︰……
她真的無語了。是,做業務一年多以來,從一開始的不習慣到現在主動能給回扣就給回扣,甚至有時候還鼓動客戶拿回扣,畢竟這樣更好合作,但從他嘴里主動說出來,她也不知道怎的,就是覺得很厭惡。
他看樣子也就和她差不多大吧?怎麼這麼快就被社會腐蝕了呢?虧他樣子長得還挺干淨。
彩雲易散︰你們公司準拿回扣嗎?五百強噢,你小心查出來被炒掉。
開車撞寶馬︰有權不用,過期作廢。
彩雲易散︰……
開車撞寶馬︰快去幫我查查,底價到底是多少。
彩雲易散︰你怎麼不直接問現在負責的業務?
開車撞寶馬︰她不會告訴我真話。
好像她該告訴他真話一樣。她翻個白眼,「你不怕我也不告訴你真話?」
那邊送來一個笑臉,比較陰險的那種,「我想你不會欺騙我太狠的。」
「干嗎要幫你?我有什麼好處?」何況他們還有筆賬沒算呢!他倒好意思大咧咧找她拿回扣,他倒是收入豐富,她呢?原本是自己的業績,被他一個投訴就轉到別人名下,真不甘心啊!現在還幫他討回扣……吐血!
「我會報答你的。」他暗示得真隱晦。
她哈哈大笑,「以身相許嗎?」
「假如你真的有這個需要的話。」
噴……她正喝水,差點毀了液晶顯示器。真是充滿暗示的回答啊!需要……她竟然臉紅了,真沒出息。去,想到哪里去了!這麼惡心的男人,送一打給她她都不要,臉紅啥!
他們怎麼會熟到開這種玩笑的地步的?明明不熟的,甚至應該是劍拔弩張的。
「我幫你查查吧。回頭答復你。」她還要出門見客戶,幾乎是有點落荒而逃地連再見都沒說就下了線。
☆☆☆
下午從客戶那里回來,先找了現在負責業務的Linda不著痕跡地了解了一下情況,再查了查公司的資料,本來打算回復劉羽飛的,臨時收了手。
咦,總不能顯得她太熱切的好,他們可是連朋友都不算的。還是等他再問起的時候再說吧。
下班回家,她拎著從超市買來的東西慢吞吞地爬上樓。走到六樓時,發現劉羽飛的大門開著,里面鬧哄哄的聲音傳出來。
不是被打劫吧?她探頭看了看。
「你回來了?」劉羽飛正巧看到她,伸個頭出來。
「要不要一起吃飯,我們今天燙火鍋。」
「火鍋?這麼熱的天你吃火鍋?」不是亂說的,就算現在是所謂的秋季,但G市還是很熱,仍舊是穿短袖的溫度。
他笑了笑,「我裝了空調的。」
真會享受!她擺擺手,「謝謝了,我怕上火長痘痘。」何況又不是很熟。
「那……」他正要說什麼,里面傳來叫他的聲音,「劉羽飛,你在和誰說話?死人,還不把人拖進來幫忙!要整死我一個啊!」
雖然是個男人的聲音,但听起來卻嬌滴滴的。程丹雲忍不住笑了出來,劉羽飛則是滿臉的黑線,「我要能拖進來還用耗在這里!你自己來拖!」
「嗯?還有抗拒你劉大帥哥魁力的人?等我來!」
門口「噌」地蹦出一個男生女相的人,不到一米七的身高,秀氣美麗的面孔,想來那個嬌滴滴的聲音就是他發出的。果然,一開口就印證了程丹雲的猜測。
「哎呀,美女,你是我們羽飛的朋友嗎?來來來,進來坐!」他極其熱絡地走過來,拉著她就往劉羽飛家里扯,一邊口里還直說︰「來了就來了,干嗎還買這麼多東西!」
什……什麼?程丹雲望了劉羽飛一眼,這什麼情況?她的東西可是給自己買來做一個星期存糧的!
「哎呀,羽飛,美女正好買了我很想吃的火腿腸噢!」他不光很主動地接過了程丹雲手里的東西,還自作主張地翻看了一遍,「哎呀,還有酸女乃,真好,可以美容啊!」
不行了,她要暈了!這男人自己無恥就算了,連交的朋友都這麼稀奇古怪的!美容……這兩個字從男人嘴里說出來還真不是一般的怪。
「算了,你就勉強迸來吧。」劉羽飛兩手一攤,愛莫能助的樣子,「他就這樣的。」
「我……」真不甘心就這麼被人莫名其妙地拖了進來。不過空氣傳來的香味一下子勾引住了她的鼻子,「真香呢!」
里面倒是還有兩個人坐著,一個大胡子,一個眼鏡男。程丹雲不好意思地朝他們笑笑。
劉羽飛指了指男生女相,「他是大廚,手藝一等一得好。」
真是……賢妻良母啊!她差點這麼夸贊了。
「哎呀,美女,過來幫忙洗菜啊!你不用擔心傷到手噢,我帶了專門護手的東西,等下借你噢!」男生女相放好了她買的東西,在廚房邊對她招手。
真受不了!她打個寒戰,怎麼有人這樣的?她用目光無言地問劉羽飛。
他聳聳肩,倒是大胡子在一邊說︰「他從小就這樣。不過不要誤會,他沒有同性戀傾向的。」
程丹雲「噢」了一聲,本想解釋自己沒產生這種誤會的,但看那個男生女相還在等她一起洗菜,只好走了過去。
小小的廚房里容納兩個人剛剛好,男生女相一邊洗菜一邊和她聊天︰「你是我們家羽飛的女朋友啊?」
「啊?」程丹雲頓了頓手,「當然不是,我可高攀不上。」都說了,那種男人送一打給她都不要。帥哥又怎麼樣?她又不是沒見過。她的前男友可是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帥哥呢!而且人品也一等一的好,不是劉羽飛這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可以比得上的。
「哎呀,你可別這麼想,我們家羽飛可是很好的人噢!除了傲氣一點嘴巴毒一點有時候脾氣差一點,他有才華又很帥,是很多女生的夢中情人噢!」男生女相拿著青菜深情款款地說。
「有時候還很沒風度對吧?」她忍住想吐的沖動,好心地補上一句。
「哎呀!你怎麼這麼說啊?」男生女相驚訝地說,末了,才笑笑,「當然不會啦,羽飛只是嘴巴比較討厭而已,等你了解他就知道,他其實真的是很好的人噢!他從小考試就是第一噢,沒考過第一以外的成績。而且大學時候就開始在現在的公司做事了,學費生活費都是他自己賺錢出的呢!所以別看他才畢業一年多,已經是主管了呢!」
必她什麼事?!程丹雲忍耐地听著,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男生女相說的和她認識的那個是同一個人嗎?
「對了,還沒請教你的名字呢?」男生女相轉頭問她。
「噢,我叫程丹雲。」她笑了笑。
「我叫倪原,倪匡的倪,原野的原。」男生女相笑著和她說,「你哪里人?在哪里做事?」
「黑龍江的,現在在復印機公司做業務。」她有問必答。
「東北的?那麼遠跑到G市來啊?穿越了一個中國啊!」他驚訝地說,然後又介紹自己,「我是四川的,和羽飛是高中同學。」
「你是四川的?」劉羽飛也是四川的?她驚訝了,對這個省份,總有點說不出的親切,大概是因為她的前男友也是四川的吧。
「對啊,」他一邊洗菜一邊答,又偏頭反問她︰「很奇怪噢?」
「啊?也沒有,正常。四川很多人來這里打工的嘛。」她漫不經心地答話,和男生女相……呃,倪原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餅了一會兒,劉羽飛探了個頭進來,「菜洗好沒?兩位美女?我們快餓死過去了。」
「餓死你才好!」倪原伸出蘭花指朝他一點,轉頭朝程丹雲說,「都說他嘴巴賤了吧!這下你相信了?哼!」
「我從來沒懷疑這一點!」程丹雲大笑了出來。
劉羽飛無奈地搖頭,「好了好了,我道歉,帥哥,麻煩你快點好嗎?」
「這還差不多。」倪原嗲聲嗲氣,把菜洗好撈到菜筐里,再泌掉多余的水分,左手拿菜右手拉起程丹雲的手,雄糾糾氣昂昂,「我們走,不理這個死人頭!」
程丹雲「啊」了一聲,就被扯著到了客廳。
而倪原則被劉羽飛勒住了脖于,「不是我說,你佔人家便宜佔上癮了吧?」他瞪了瞪倪原拉著程丹雲的手,看程丹雲一直笑個不停,皮笑肉不笑地說︰「程小姐,很高興能讓你這樣開心啊!」哼!死倪原不知道在里面怎樣誹謗了他!
「一般般。」程丹雲笑著,在他的提醒下收回了手。
「哎呀,你快放開我啊!你要勒死人家啊!」倪原嬌滴滴地說,又引來大家一陣惡心。
劉羽飛松開手,哀怨地說︰「你什麼時候能真的拿出個男人的樣子啊!」
「天生的,強生的!」倪原白他一眼,變本加厲地扭著過去,把菜放下,狠命打了下大胡子的頭,「死胡子,又偷吃!」
「你也就只有打人的時候最man了!」大胡子抱怨著,「洗個菜簡直慢到人神共憤的地步!你數清楚多少片菜葉子沒?」
「好了好了,別斗嘴了,吃飯吧。」劉羽飛轉頭招呼站在一邊的程丹雲,順帶一腳踹開正在鍋邊撈肉吃的胡子,「過來坐這里!死胡子,不知道讓個位給人家啊!」
「有異性沒人性!」胡子抱怨了一聲,看她的時候還是一副人性匱乏的樣子,「來來,美女,坐我旁邊,那幾個太能吃了,你坐他們旁邊搶不過他們的。」
「去,你少惡心了!上次是誰執行三光政策,在同事婚禮上血洗了了人家的酒席?」在電腦前打游戲的眼鏡男關了電腦,走過來不客氣地揭胡子的短。
「得,得,爺爺,我錯了還不行嗎?」
一臉大胡子的粗獷男扮可憐也叫人覺得可笑,大家一邊笑著一邊在餐桌前落了座。房子里擺了床、電視、電腦、衣櫃,剩余的空間並不大,不過就是在這樣擁擠的情況下,幾個人說說笑笑,才顯得更加熱鬧。
為了遷就她的語言習慣,幾個人都改口沒有說方言,程丹雲就這樣認識了一臉大胡子的李健新和戴眼鏡的蔡堯明。
她念書時和男生接觸並不多,除了前任男友,和其他男生的交情基本都保持在點頭之交的層面上,而類似這幾個痞子似的男人,更是加深了她對男人劣根性的認識。
男生女相的倪原,說話嬌滴滴,動不動伸出蘭花指,似嗔還嗔地罵一句「討厭」,抖落人一地雞皮疙瘩;大胡子李健新,說話時還好,可是一被揭短就管人叫「爺爺」,扭捏的樣子比倪原還惡心七分;看起來最斯文的蔡堯明,不說則已,一開口就是三字經,講黃色笑話和吃飯一樣流利,就算是第一次見面的程丹雲在場,他還是惡習不改,動不動冒兩句引人遐想的話出來,差點被當場丟下飯桌。
相比之下,倒是她覺得最無恥的劉羽飛成了唯一的正常人。果然,人是在比較中才能顯出優秀,至少劉羽飛不說髒話,不會發嗲,被人揭短也只是兩腳招呼過去。
哎,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
吃到一半,蔡堯明大聲嚷嚷著要唱卡拉OK,大胡子立刻捧住頭露出發狂的表情,而男生女相的倪原則伸出蘭花指哭訴︰「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為地!天也,你錯勘賢愚枉做天!」
那架勢,堪堪比竇娥還冤。
程丹雲不明所以,轉頭看在一邊悶笑的劉羽飛,「怎麼了?」
劉羽飛看她一眼,仍舊笑,「沒事,你很快會明白的。」
「嗯?」她皺了皺眉頭,正想說什麼,听到了手機鈴聲響起來——她的手機鈴聲,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唯有一個,是最特別的。莫文蔚低低沉沉的聲音傳來。「若不是因為愛著你,怎麼會夜深都沒睡意……」
「啊……」倪原尖叫起來,「大胡子,你又失戀了嗎?怎麼拿這麼經典的歌來做鈴聲?」
「爺爺,您年紀大了,听仔細點,我的破手機能發出這種聲音來嗎?」大胡子抱著啤酒瓶喊冤。
程丹雲站起來,不好意思地朝他們笑笑,「是我手機。」連忙走過去從包里拿出了手機,走去陽台。
接听前,她先深深吸了口氣,這才接下接听鍵——被他們一鬧,她幾乎都忘記今天韓襄會打電話來了。
「喂?」也許,自己都沒注意,聲音一下子柔和了下來。
「丹雲,在忙嗎?」那端傳來溫柔的男聲,那麼溫柔的聲音,卻仿如利刃般,再度割裂她掩藏很久尚未痊愈的傷口。
「在和……」她想了想,的確不知道該給那幾位仁兄在她的世界里下個怎麼樣的定位,只好含混地說︰「在和朋友吃飯。」
「有朋友幫你慶祝生日?那就好,」那邊舒緩了一口氣,像是放心了一般,「我還擔心你一個人過得寂寞,又像去年……」
他停了口,沒再說。
去年?呵呵……去年的確過得夠慘淡,她接了韓襄的電話。還沒開口,已經哭了個稀里嘩啦。今年,原本是打算一個人寂寞地過的,所有情緒卻被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四個人攪和去了九霄雲外。
「不會再像去年了,」她一點想流淚的情緒都沒有,只笑著,「也不會像前年了。」
「丹雲,你還在怪我嗎?」
她沉默了下,又扯出笑容,「沒,我沒怪你。」從來沒怪過他,只是感到悲哀而已,到今天韓襄都還不明白,還以為她是為了他不肯南下求職在怪他。
相處了四年的男朋友啊,其實彼此一點都談不上了解吧?韓襄太形于內,而她也不是很主動的人,所以結局只能是這樣,莫名其妙地錯過彼此。
他在那端笑了笑,「還沒和你說生日快樂呢!生日快樂,丹雲。」
「謝謝,你其實想提醒我又老了一歲吧?」她也打起精神,和他開玩笑。不過,據她對韓襄的了解,他根本不懂什麼叫玩笑。一個老實得過分的帥哥,孝順認真,沒什麼大志向,有些優柔寡斷。
「我沒那個意思,」他果然如她所想那樣解釋了一句,「只是希望你快樂而已。」
她在心底嘆了口氣,她還能說什麼?他仍舊是一貫謙謙君子一般的樣子,說話這麼有禮,有禮得近乎生疏,根本不像曾經談了四年戀愛的男女朋友。
人家分手,至少還能算最熟悉的陌生人,而他們……只能算陌生人吧?
她沉默著。而屋子里忽然響起來了音樂,是差點叫人發狂的跑調歌聲︰「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啊……」
「噗!」她笑了出來,「你听到沒?韓襄,有人在唱歌。」
「什麼?」是有人在唱歌,但是歌聲同時也干擾了信號,他听不真切。
「沒什麼,」她低低地說著,「我要忘了你,我要徹底忘了你。」
「丹雲?你說什麼?」大概听不清楚她說什麼,一貫的溫柔添了一抹急切。
「沒什麼啊,」她大聲說,「我說,我要吃飯去了,謝謝你的電話和祝福!」
韓襄在那邊笑了,「好吧,那再聯絡!」
這就是他呵……從頭到尾,似乎一點都沒發現她的異樣,一徑的溫柔體貼,一徑的和善關心,有時候,這樣反倒顯得殘忍了。
她笑著掛了電話,對電話說了聲︰「永別了。」
永別了,不愛了。
有的時候,頓悟,只需要一秒鐘的時間就夠。
一直以來,在她心里,與其說韓襄是個完美的愛人,倒不如是個完美的藝術品吧?雖然一開始是他追她,但一直都是她在主動付出。韓襄並非對她不好,但那種好,叫人感覺不到情人間的激越,所以,那年執意南下,也是她一個幼稚的試探。結果是失敗。
在韓襄心里,不會有人重過他的父母,不會有事能令他改變已計劃好的人生。
就算未來有,她相信也不會是她吧?
這段感情,開頭她沒料到,結局她也沒料到。如此而已。就這樣放手,也許還能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呢!可別叫人笑她是提得起放不下的人啊!
她笑笑,轉頭準備回到房間里,卻正對上在廚房拿菜的劉羽飛的眼,他笑了笑,「要永別就大聲說,何必藏著掖著的?」
「干你什麼事!」她原本培養的輕松心清被他一句話就搞亂了,說話時口氣也很沖。
「關系可大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他半真半假地開著玩笑。
程丹雲瞪他一眼,「你什麼都不知道,胡說什麼啊!」
「我至少知道,」他湊近她,輕聲說道︰「你是被那個人逼到這里來的。」
「你……」她眼倏地圓睜,「你……」
「猜中了?」他笑起來,「哎,智商高嘛,沒辦法!」也不理這句話對她造成的震撼,轉身就進房間了。
里面,蔡堯明正在拿叫人生不如死的聲音折磨其他人的耳朵,倪原喃喃念著《竇娥冤》的詞,而大胡子一見劉羽飛近來,立刻抱住他的大腿,嘴里不住叫著「爺爺,你饒了我吧」!
劉羽飛笑笑地將手里的菜放到了桌子上,返身拍拍大胡子的頭,「孫子乖,爺爺疼你!」而眼楮,卻鎖住陽台外發呆中的身影。
布下天羅地網,還怕獵物能走掉嗎?
他心里是一陣奇癢難耐的沖動,很久沒這麼熱血沸騰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