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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被迷婚 第6章(2)

「狼,不行,你根本不愛我!」儔詩予不懂方俊狼為何會忽然判若兩人,淚不由自主的流下。

她討厭這樣的他,因為她完全不知道這樣的舉動到底算什麼,但她更恨發現如此怪異的自己——明明想抗拒他的侵襲,卻又抑制不住對他的傾心,這種欲拒還迎的姿態是否就叫作下賤?

忽然間,他的唇封住她欲言的紅唇。

「我不要你這樣……」她別過臉,聲音顫抖,一向快樂堅強的她被嚇得不知如何是好。

為什麼向來不接近女人、封鎖情感的他,眼中會燃放出強烈的欲火呢?

「不要出聲。」方俊狼在此時說了這一句話,彷佛是有意識存在的。

「玩具果然好玩……」也許是他累了,又或許是狼性已消耗殆盡,方俊狼清楚的說完這句話後便倒頭就睡。

「我……是你的玩具嗎?」看著他的睡顏,儔詩予靠在他的身邊輕聲問他。

看著他微笑的臉,儔詩予心意已決。從今而後恐怕很難再見到他,因為她一定要坦白告訴他——她違背了誓言!

翌日清晨,儔詩予感覺到些許寒意,微微睜開眼。

窗外正下著綿綿細雨。

意識到身旁尚在熟睡的人兒,儔詩予不動聲色地掀開棉被,躡手躡腳地走下床,生怕任何一個小動作都會吵醒他。

走到他的衣櫃前,她在里頭隨手拿了套休閑服穿上,繼而貓步地走到客廳,努力尋找昨夜被方俊狼丟棄的天鵝眼鏡。

昨晚她的衣服被他撕破,而今身上布滿數十個吻痕,在在提醒著她︰你已經被人從頭至尾的佔據了!

她微嘆口氣,沒有後悔,只是想不透方俊狼怎麼變得狂暴,令她全然模不著頭緒。

「壞了……」她撿起陪著自己十多年的眼鏡,惋惜的說。

昨晚那一丟,鏡架居然斷了一截,成雙成對的小天鵝被迫分離,就連塑膠鏡片也產生了幾道裂痕,由此可見他的力道有多大。

「爸,要是你尚在人世,你就會親眼看見自己算錯我的命運。」她把眼鏡當成寶捧在手心,「我太了解狼,他不可能愛我,我們不會有結果的。」

綿綿細雨驟然轉為雷雨,巨雷轟隆一劈,方俊狼也蘇醒過來。

他蓋著棉被坐直身子,沒有下床、沒有言語,前所未有的內疚自責使他低下頭,暗自承受著百感交集的折磨。

儔詩予把眼鏡握在手里,整理好原本要簽約的文件,帶進方俊狼的寢室。

一進門正好看到他赤果著上半身坐在床上,憶及昨夜瘋狂的翻雲覆雨,儔詩予不禁臉紅心跳起來。

雙方都會意到彼此的存在,但沒有人知道應該如何開口。

「合約拿來,我簽完你就走吧!」在鴉雀無聲的尷尬氣氛里,方俊狼首先開口,繼而拉開床邊的抽屜,找尋簽章工具。

「這麼快就要我走?」難道不需要任何解釋嗎?

「要不然你有什麼要求?錢是嗎?要多少我都可以給你。」他知道這麼說很不禮貌,卻不得不說。他毀了她的清白,該怎麼辦?

「俊!」儔詩予走到窗邊看著街上的行人,不敢回頭看他;他的話語過于傷人,令她淚水泛濫成災。「你以為我是要錢賠償的那種女人嗎?我不是妓女!」

「你該知道我不可能娶你!」他抬頭朝她望去,「不這麼做的話,我拿什麼補償你?」

傷害一個好女孩是他的錯,他一定會想辦法負責,只是他拒絕用感情來償還。

「我懂,不過我沒叫你賠。」儔詩予也激動的回過身,淚被她擦去,只剩幾顆淚珠在她烏長微卷的睫毛上,格外吸引人。

方俊狼看得傻眼。她好美!那是儔詩予?她的眼鏡呢?

他眼前的這張臉美得令人屏息,虛幻得宛若一呼吸即會瓦解的美夢。那是她的真面目嗎?難道戴眼鏡正是為了防止女人嫉妒、男人愛戴?他看到她手上那副堪稱支離破碎的眼鏡,無須開口問她原由,眼前的情景早告訴他一切答案。

「對不起,我弄壞你的眼鏡,讓你失去了保護色,你一定感到很不安吧?」

「無所謂了。」她討厭他總是如此準確的料中她的心事。

「你很美,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美的丑小鴨。」他由衷的贊嘆道。

最美的丑小鴨?這究竟是褒或貶?總之他有說「你很美」,這難得的稱贊使儔詩予紅了小臉。

這十多年來除了她自己以外,方俊狼是第一個見到她真面目的人。

「你……在乎我嗎?」她怯生生的問。

「合約拿來。」方俊狼不喜歡這類敏感的問句,佯裝沒听清楚她的話,他伸手向她討取合約,亦要她備妥印監和筆。

「拿去。」儔詩予乖乖把他要的東西交給他。

我真傻,竟然會問這個蠢問題,簡直是高估了自己,他早已封閉心門,就算我長得再傾國傾城、沉魚落雁,他還是不會動心的!儔詩予在內心自嘲著。

方俊狼快速簽下合約,把屬于儔詩予的那部分交還給她,說道︰「走吧,你的工作已大功告成,日後我們相見機會可說是微乎其微,你就把這件事忘了,專心去過你想要的生活,我不會干涉你的。」

「昨天……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難道你都沒印象嗎?」儔詩予接過合約,臉色淒楚的問。

「我沒印象。」果斷說出這句話,方俊狼立即把臉別過去不看她。

他騙人!昨晚的事他記得一清二楚!雖然小時候曾經听父母說過他的遺傳因子類型,但他從來不知道在狼性爆發的時刻內還可以保有神智!

昨晚他發現自己無法說出自己想說的話,就像一個靈魂出竅的人在一旁看著自己的肉身卻什麼也不能做,也听不見她說話的聲音,只依稀記得她哭得梨花帶淚,也清楚自己昨晚對她造成何等傷害,更不可能忘記昨夜他確實和她激情纏綿了一晚。但他怎麼能說他記得昨晚的每個細節呢?也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對儔詩予來說會更好吧!

「那你能為你昨夜的行為解釋嗎?」

「這……」他實在不想說出這荒謬的原因,但為了給她該有的交代,他選擇對她坦白︰「我是隔代遺傳,從好幾代的祖先開始,只要是男生都會有這項遺傳基因,信不信由你。我們身上有一種潛在的狼性佔有欲,如同神話中的狼人,每逢望月子夜過後,狼性便會自動爆發。」他偷偷瞥了儔詩予一眼,「其實狼性在黃昏時刻只要有強大光源照射就能提前引發,為了怕鄰居听見我被折磨的痛苦申吟,我習慣在五點半開日光燈,折騰兩個小時狼性就會自然散去。」

「但是你卻對我……」

「所以我從不讓任何人知道我的住所!狼性一旦爆發後,只要見到人,無論是男或女我都會無法克制自己的侵犯對方。」

「怎麼會這樣?」雖然夸張,但只要是方俊狼說的話她都會相信。

「這奇怪的遺傳連我自己都無法解釋,我只能說昨晚很抱歉。」他低下頭,「我後悔讓你知道我的住處,更怨自己不小心同意你到這里簽約。我這種癥狀從二十歲開始會持續十年,換言之,再兩年我的癥狀就會消失了;再苦我也熬過了八個年頭,而你卻沒把我的話听進去,反而跑進來……害我也害了你自己。」

「對不起。」原來全部都是她的錯,是她自己不听他勸而私闖民宅!

「我想該說的都說了,你也該明白為何我討厭狼這個字,只因這個字會讓我感覺到被我封入冰庫許久的熱情再度逃竄出境,更令我想起自己體內有著鄙陋的性格。」他拉起棉被走下床,「你不會把我的秘密說出去吧?」

「我是那種人嗎?你好像把我的人格貶低了。」儔詩予慘淡一笑,朝他舉手起誓︰「我儔詩予以生命為擔保,這件事除了你和我知道以外,絕對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倘若有人知道了你的秘密,我願意以生命償還。」她發了很重的誓,象征她絕不會泄密的決心。

「那就好,你可以走了。」一夜之間起了如此大的變化,方俊狼完全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面目去面對儔詩予。

「狼……」儔詩予不經意的低喚他的名,淚水不爭氣的撲簌簌滑下。

方俊狼忍不住生氣的大吼︰「不要這麼叫我!你趕快離開吧!」

儔詩予不發一語,痴痴凝視他……這一走就很難再見到他了,她怎麼舍得?

「走。」他逃避她的注視,緩和的重述一次。

「你真的希望我走?」

他點頭,看不出半點想留住她的意願,「你還是可以常來公司找我,我們永遠是好朋友。」

「不,狼……」她極力反對,淚掉得更凶,「我們不會是朋友,因為我愛你,我愛上你了!」語畢,不等他回答,她帶著自己的東西飛也似地沖出房外。

方俊狼的思緒停留在她方才的哭喊里久久不能回神,看她如此傷心的模樣,他的心竟有如被繩索捆成一團般難受。

「這只是因為我失去一個好朋友。」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他對空氣講話。

一股莫名情愫在他心中逐漸萌發,他選擇漠視它,拼命抗拒並否認它的存在。

折好棉被,他換上西裝預備正常去工作,再度看見斑斑落紅印在床單上,他並未立即處里,反而拎起公事包直接出門。

他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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