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如以救火的速度回到了家中,快手快腳的化上了大濃妝,從衣櫃中挑了件舞台裝,再套上那雙會摔死人的高跟鞋。
才走出房門口,剛好和經過的劉錫威撞個正著。
「哎喲!痛死了!」兩人同時哀叫出聲。
「你要去哪里啊?穿成這個樣子。」劉錫威打量她。
罷剛清純模樣的葉小如和眼前仿佛陪酒小姐俗不可耐的打扮簡直有天壤之別!也難怪劉錫威會一直盯著她看。
「工作啊,干嘛了?你當初遇到我的時候,我不就這副德性嗎?做什麼大驚小敝的!」葉小如瞪他,一副少見多怪的樣子。
「好好的一個女孩子,正經工作不做,干什麼去出賣自己啊?」
劉錫威看著她短到不能再短的迷你裙,還有一彎腰就一覽無遺的低胸上衣,不禁搖起頭。
「喂!你嘴巴放干淨點,我可沒出賣自己!」葉小如披上一件大衣,將自己緊緊包裹住,準備出門。「我可不是那種不三不四的陪酒小姐哦,我只是在台上唱唱歌、說說笑話而已。我可不會‘出賣’自己的,你也想太多了吧!」
「可是!你穿成這樣,只要是男人都會起色心的吧?穿者無意,看者有心啊。」劉錫威大皺其眉;顯然很不以為然。「好啦!別說了,等我晚上回來再和你吵個夠,我快來不及了!老娘要出門了,再見!」
葉小如丟下這句話後,就關上了門,一走了之。
「唉!這個小女孩,真令人擔心。」劉錫威搖著頭,回到自己房中。
而當葉小如趕到喜宴會場時,節目已經開始了半個小時,還好有別的小姐撐場面,整個喜宴才不至于太冷清。
「小如,怎麼這麼晚啊?」負責伴奏的鍵盤手向她招呼。
「對不起,塞車。」葉小如連忙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
「現在我們歡迎享譽東南亞,青春美麗、身材一級棒的露露小姐!」在台上的主持人一見葉小如來到,馬上將麥克風交到她手上。
葉小如見狀,馬上月兌下大衣,堆出滿臉的笑容上了台,開始展現她迷人的風采及歌聲。
台下鬧烘烘的一片,吃菜的吃菜,喝酒的喝酒,有誰真的注意在听台上唱的是什麼呢?只有幾個色迷迷的老頭,不斷用雙眼打量站在台上、穿得少少的葉小如。
「我就像冬天里的一把火……」藝名露露的葉小如,帶著職業化的笑容看著全場,正努力的在台上扭腰擺臀唱歌。
突然,眼角余光掃向一處,卻被另一雙眼楮接個正著。
是小武!
不告而別的情人就坐在台下,正直直看著台上的她。
葉小如心頭一驚,頓時被口水嗆到,亂了節拍,連手也不知如何擺動才好。
幸好站在台邊的主持人見多識廣,馬上替葉小如接唱了下去。葉小如深吸一口氣,平撫慌亂的情緒,以眼神謝謝解圍的主持人後,又若無其事的繼續賣力表演。
只是此刻她的心情七上八下,手不自覺地將裙子往下拉,再用拿麥克風的手遮住低胸的胸口。
怎麼會在這里遇到他?他為什麼會在這里!葉小如的心神亂了頭緒,始終無法專心唱歌,不是慢一拍就是忘了動作。
忍不住又向小武坐的方向看去,見他已別過頭,似乎沒有因為見到她而慌亂不安。現在的他,正在為一個女孩夾菜,而那個女孩,朝他笑著說話,似乎兩人已相當熟悉。
「我們謝謝露露小姐。」主持人說。
拌唱完了,葉小如卻仍拿著麥克風呆在原地,視線無法離開小武,她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露露,你在發什麼呆啊?」主持人低聲叫喚她。
「喔,謝謝大家!」葉小如總算回神,連忙下了台。
「小如,你怎麼回事啊?臉色很難看耶,不舒服嗎?」
一個和葉小如比較談得來的小姐,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于是問她。
「青青,我不太舒服,你幫我頂這一場好嗎?我要先走。」
葉小如現在這個樣子的確很像生病,臉色慘白,雙手發抖,額頭上還不斷出冷汗。
「喔,好啊,沒問題。」名叫青青的小姐馬上就答應了。
「你趕快回去,不用擔心這里,我幫你頂著。」青青拍拍她的肩,要她趕快回去休息。
然而,葉小如並沒有回家。她穿起了大衣,一個人站在飯店門外。
「我在干什麼啊?」葉小如問著自己。「我干什麼一個人像笨蛋似的站在門口等他?」葉小如生氣地跺腳。
「明明事情很清楚啦,小武已經交別的女朋友了,而且還帶她來參加喜宴,為什麼自己還呆呆的在飯店門口等他?難不成是想質問他嗎?」
葉小如內心交戰著,為這一場突如其來的相見而心慌不已。
不知道等了多久,飯店里傳來了喧嘩聲。九點多了,喜宴該散場了,陸續有人從里面走出來。
葉小如躲入一輛車後方,偷偷看著每個走出來的人。
終于,小武出來了。
然而,不出葉小如所料,他身邊還跟著那個女孩,而且,小武的手還搭在她肩膀上頭。
「小武。」葉小如怯生生朝走近她的男人小聲叫道。
「你先到車子里等我。」小武見是葉小如,立即將手上的鑰匙交給那個女孩,示意她先離開。
「喔,你快點喔。」那女孩乖順的接下鑰匙,還用奇怪的眼神看了葉小如一眼,才跟著人潮散去。
小武看了看葉小如,雙手插在口袋里,頭也不回的往飯店旁的公園走去。葉小如見狀,連忙跟了過去。
「你怎麼會來吃喜酒啊?」不知道要說什麼的葉小如,好半天才擠出這一句話來。
「我女朋友的親戚結婚。」小武走在前頭,始終不肯面對她。
「女朋友?!」葉小如低下頭,她沒想到小武居然這麼狠心。在不久之前,她也曾經是他的「女朋友」啊。
「那——你放在我那里的衣服呢?」葉小如沮喪的問。
這兩個月來,葉小如從剛開始的忿怒和不甘心,到難過、失望,她已經不再對小武有任何的期盼了,只是,充斥心中滿滿的疑問需要一個答案罷了。
「小如。」小武猛然回過頭來對她說︰「拜托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好嗎?」
「我?」葉小如指著自己,茫然的看著激動的他。
「我現在的女朋友是我公司老板的女兒,她很愛我,更重要的是,我已經升到課長了。我知道這樣子離你而去你一定很痛苦,但你需要用這種方式來報復我嗎?」
「我報復你?我怎麼了?」葉小如搞不懂小武在說什麼。
「今天——」小武激動的說︰「是我第一次參加女朋友親戚的婚宴,而你就出現在這場婚禮中,你不覺得太過巧合了嗎?」
小武咄咄逼人的言詞令葉小如無從招架。
「我是那種人嗎?」葉小如委屈的流下淚水,她不敢相信曾經相愛的人會用這種口氣、話語來打擊自己。
「你還故意在外面等我!知道剛剛有多少人在看著我們嗎?這場婚宴有多少老板的親朋好友到場嗎?多少人在奇怪著剛剛在台上唱歌的歌舞女郎為什麼認識我,你知道嗎?!」
「你不要說了!」葉小如大叫,實在听不進這些污辱她的話。
「OK!我知道你要的是什麼了。」小武從西裝外套內襯掏出了錢包,拿出一疊千元大鈔。「給你!就算我補償你的。當初離開你,沒有留下錢給你,你一定過得很拮據吧?」他將錢拿到葉小如面前,要她收下。
「去你的!」
「你說什麼?」小武似乎沒听清楚。
「我說——」葉小如抬起了頭,用力打掉她眼前拿著錢的手,錢隨即散落一地。
「去你媽的!」葉小如大聲罵了出來。「我以前是瞎了狗眼,才會看上你這豬頭!我是倒了八輩子的楣,才會和你在一起!」葉小如不顧他人奇怪的眼光,破口大罵。
「你和你那個什麼老板的女兒一起下地獄去吧!」
葉小如嫌罵得不過癮,還用她那雙超厚底高跟鞋狠狠踩了他一腳。
「噢,好痛!」小武痛得蹲了下去。
「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讓你後悔到跪下來求我!」葉小如向蹲在地上哇哇叫痛的小武吼。
耍完狠的葉小如,此刻正坐在駕駛座痛哭。
那是一種不要命的哭法,好像要把全身的水份流干,整個靈魂掏空。
「叭!」綠燈了,後面的車子催促著葉小如。
葉小如勉強抬起了頭,睜著哭得發紅的雙眼無意識的開著車。
心是死了吧?葉小如已經感受不到心跳的頻率了,手也冰涼得快要失去感覺。活了二十年啊,從來不曾有過這種心如刀割的感覺。
只是無意識的往前、往前開著。明天有什麼意義呢?時間對葉小如來說,只是個無用的廢物罷了。
***
「踫!」
好大的一聲巨響,把正在睡夢中的劉錫威吵了起來。
「踫!踫!」
「誰啊?有電鈴啊,真受不了!」劉錫威終于忍受不了連續、巨大的敲門聲,不情願地起身開了門。
「哈!」葉小如倚著門,朝開門的劉錫威打招呼,手上拿著一瓶只剩三分之一的伏特加。
「喂,你該不會喝下這麼多純的伏特加吧?」
聞到葉小如身上濃濃的酒味,劉錫威馬上反應過來。
而葉小如只是傻傻的向他笑著。
「你瘋啦?!」劉錫威抓住踩空階梯,差點就要去急診室報到的她。
費了好大一番工夫,劉錫威才將她的高跟鞋月兌下來,再倒了一杯熱茶。
「你一口氣喝那麼多酒,明天會頭痛到死掉,快把熱茶喝下去!」劉錫威硬將茶灌入她口中。
「哼!時間對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什麼神愛世人!我看她根本忘了我的存在!」葉小如攤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胡言亂語。
「發什麼酒瘋啊?你心情不好嗎?這種喝法根本是自殺嘛!」劉錫威搖了搖所剩下不多的酒,不敢相信葉小如居然能一口氣喝下那麼多。
「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劉錫威放下酒瓶,關心的問。
不問還好,一問之下,原本想臘酒澆愁的葉小如情緒又開始激動了起來。
「他居伙——居然——」葉小如話不成句。
「喂!你要去哪里啊?」
劉錫威問著搖搖晃晃、隨時都可能跌倒的葉小如。
「我要把我和他的回憶統統丟掉!」
葉小如慢慢晃進房間,將抽屜中所有小武的衣服全拿了出來,一件件往房外丟。
「哎呀,我的大小姐,你這樣丟不是辦法啦!」
劉錫威才走到房門口,就被一件衣服命中臉部,又被一本書K中了肚子。
「等你明天醒來,還是得對著一客廳的衣服生悶氣啊。」
劉錫威進了她房間,抓住了她的手,企圖阻止她的「愚行」。
「嗚……我不甘心!」被劉錫威抓住雙手的葉小如嚎啕大哭了起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不跟我說,我怎麼幫你啊?」劉錫威勸著,試圖緩和她的情緒。
「我、我……他、他、今天……」葉小如哭到連話都說不清了。
「乖、乖,沒事了。」劉錫威雖然還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但大約明白了個大概,只好任由她在他懷里哭個夠。
「我不好嗎?是我不夠好嗎?所以我愛的男人都會離我而去?」
哭到一半,葉小如突然抬起了頭,雙眼滿是淚水的問著劉錫威。
「這……我要怎麼說啊……」劉錫威抓抓頭,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是我不夠美嗎?還是我脾氣太壞了?」葉小如睜著淚汪汪的大眼間著劉錫威。
劉錫威的心沒來由的怦然一動!此刻葉小如楚楚可憐的模樣實在太誘人了,令人不自覺地著迷。
是誰先吻了誰,兩人都沒有印象了。
只記得雙唇相觸時,葉小如那冰冷的唇被他的溫熱漸漸融化,記憶中只有她櫻唇的芳香。
兩個人很自然的擁抱著、親吻著,似乎這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
兩人忘情的擁吻,越抱越緊、越親越火熱——
「小武……」
不知過了多久,葉小如口中輕喃著這名字。
「啊!」劉錫威離開了她的雙唇,仔細听著她含混不清的言語。
「小武,為什麼要這樣子對我?不要離開我……」
葉小如雙眼緊閉,但雙手卻緊緊抓住劉錫威,絲毫不肯放開。
「原來……她只是把我當成另一個人罷了。」劉錫威干笑一聲,原來葉小如想要的人並不是他,而是一個叫「小武」的人。
現在的她,根本是意識不清,要是人在外面,早被人拖去強暴了。喝了那麼多酒的她,幸好是回來了,否則明天的社會新聞又要多一條了。
劉錫威將漸漸失去意識、開始進入夢鄉的葉小如抱上了床、蓋上了棉被,還幫她把散落」地的衣服收好,一個人走到客廳,徑自沉思了起來。
「我剛剛是怎麼了?」
劉錫威想起剛才與葉小如舌尖的纏繞,不禁懷疑起自己腦袋是否壞掉了,居然和凶巴巴的葉小如接吻,想起剛剛心中的悸動,不免又一陣心跳加速。
「不行、不行!我自己的問題已經一堆了,怎麼好又惹上了一個麻煩呢,一定是剛剛聞到她的酒味,所以醉了,等明天醒來,剛才發生的事情都會忘記的。」
劉錫威單純的想著,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為了避免明天的煩惱,干脆將葉小如留下的伏特加一飲而盡,希望把剛剛的事完全忘掉。
「啊!好痛、好痛!」隔天一大早,葉小如果然伴著頭部的劇痛醒來。
「好渴,水……」頭痛欲裂的葉小如扶著牆壁想要走到廚房找喝水。
「口渴了吧?喝水。」
才開了房間門,沒想到劉錫威已經站在門外面拿了一杯水給她。
「謝謝!」渴極了的葉小如,也不管為什麼劉錫威會站在她房門外有多不合理,拿起杯子便仰頭一飲而盡。
「啊!好喝!」葉小如發出滿足的聲音,這真是她有生以來喝的最甜美的一杯水了。
「咦?你整夜沒睡嗎?」葉小如看著雙眼布滿血絲、長滿胡渣的劉錫威。
天知道!劉錫威已經天人交戰一整夜了。原以為灌下那些酒後可以「一醉解千愁」,醒來就可以把昨晚發生的事全忘掉,當不曾發生過。
沒想到忘了自己是「千杯不醉」的好酒量,干了那些伏特加,對他來說只不過像喝了一杯白開水一樣,只會令他精神更好、更清醒罷了。
「天啊!我昨晚是喝了多少酒啊?頭好痛!」葉小如扶著牆壁,一步步地往浴室走去。
留下劉錫威傻愣愣的在客廳懊惱著昨夜不小心發生的事。
不公平!劉錫威在心中吶喊。為什麼她醒過來之後可以忘了昨晚兩人接吻的事,還能神色自若的面對我?而我卻要為心里的罪惡感而不安呢?
劉錫威無力的倒在沙發上,瞪著天花板。昨晚發生的事偏就是那麼清晰,教他怎麼當成沒發生呢?
「啊!」回到房間,葉小如大叫一聲,想是終于看到自己撒野的成果了。
散亂一地的衣服,一堆有的沒的,正堆得像座小山一樣,等著她去清理。
「我昨晚到底做了什麼瘋狂的舉動啊?!」葉小如沖出房間,問著仍坐在沙發上發愣的劉錫威。
「沒什麼,你只是喝干了一整瓶伏特加,亂扔衣服,哭喊著‘小武’,只差沒沖進廚房拿菜刀去殺人。」劉錫威輕描淡寫帶過,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帶著一絲情感。昨晚不小心點燃的那把火,絕不能再讓它恢復燃燒。
「啊?是喔。」葉小如想起昨晚小武對她的悔辱,心中又是一陣絞痛與難過。「原來干了一瓶酒的結果是這樣子啊,我還以為那樣我就會有勇氣把他殺掉,然後把他丟進河里之類的。結果換來的卻是隔天要命的頭痛。」葉小如「悔不當初」的苦笑。
「那個男的,到底是怎麼惹到你這恰查某啊!」
劉錫威始終不明白她和小武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為何葉小如要如此為他傷心難過。
「分手的情人。」葉小如不避諱的說︰「原本我還不死心,房間里還留著他的衣服,希望有一天他會回心轉意。但經過昨晚,我已經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了。」
一想到昨晚的事,葉小如又不禁黯淡了下來。
「啊!」葉小如突然搞住了耳朵,不顧一切的大叫起來。
「你瘋啦?!沒事叫那麼大聲做什麼!」劉錫威被她的叫聲嚇得趕緊用手搶住她的嘴巴。現在才清晨七點耶。
「發泄一下。做人真是苦悶,煩啊煩——」葉小如發狂似的在客廳又叫又跳,完全不理會劉錫威的抗議。
他也知道她想發泄心中的不愉快,因此到最後也就由著她,一直到隔壁公寓傳來罵人的三字經,葉小如才不情不願的閉了嘴。
「听說隔壁住的是某個幫派的分子咧,我還是安靜一點好了。」葉小如吐吐舌頭,像個做錯事的小孩般。
「你還要再睡一會兒嗎?」劉錫威問。
「不了。」葉小如搖搖頭。
「那我做早餐給你吃。」劉錫威走向廚房。
「咦?奇怪,你今天干什麼對我這麼好啊?」葉小如好奇問道,他們向來是各自打理民生大事。
「沒、沒有啦。看你這個樣子,只怕連下樓買個早餐都會撞得滿頭包吧。」劉錫威背對著她,不敢回頭看她的表情。到底在怕什麼,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明白吧?
「喂!你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吃完早餐,解除宿醉引起的頭痛後,葉小如開了口。
劉錫威把最後一個紙箱搬上車,關上了車門。
「你要把這些東西載去哪里啊?你可以開車嗎?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劉錫威看著戴上太陽眼鏡、正準備上車的葉小如說。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今天怎麼回事啊?像個老頭一樣的碎碎念。」葉小如嘀咕。
「我要去把這些沒用的東西丟掉,還有,把所有不堪的記憶忘掉。」葉小如丟下這句話後,便開車走人了。
車子直線加速,葉小如直奔淡金公路,陽光灑落在她的臉上、肩上。
葉小如搖下了車窗,讓風灌進自己口中、鼻中以及每個毛細孔,雙唇則緊閉著,眼楮緊盯著前方的路,筆直的道路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葉小如熟練的拐了幾個彎,從四線道的馬路轉入一條黃沙遍地的小路。
停車的地方是一片空曠沙地,四周芒兒涼無比,只見另一邊竟是一處陡峭的懸崖,下面是波濤洶涌的大海,與遠方的藍天連成一片。
葉小如將車上的紙箱一個個努力搬了下來,堆成了一堆。風實在太大了,令她有點睜不開眼。
費了好大一番工夫,葉小如才搬完那些紙箱。
紙箱里滿滿裝著小武的東西,包括他送她的,還有兩人熱戀時寫的一些情書、一只半人高的玩具熊,這只熊陪伴她想念他不在時的時光。
「兩年多的感情全在這些紙箱中了。真好笑,感情居然可以用紙箱來裝。」葉小如苦笑。
站在風中思考許久,葉小如終于拿起剛剛在加油站買的、用保特瓶裝的汽油,往這堆紙箱澆了下去,接著用打火機點燃了一角。
整堆紙箱「轟」地一聲燃燒起來,熊熊烈火溫暖了葉小如冰冷的臉。
很快地,易燃的衣服和書籍一下子便燒得精光,一點也不剩了。
看著只剩灰燼的東西,葉小如內心一時不能平撫,放聲哭了起來。
這次,沒有人來阻止,也沒有人安慰,她就這麼放肆的哭著,為著她逝去的愛情。
「這是我第一次愛人這麼深!愛人實在大痛苦了,以後我再也不要這麼愛人了!」葉小如痛哭。
被利刃劃開、血淋淋的情傷傷口,不知要用多少時間和勇氣才能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