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情偷 第7章

矛盾

封印的桎梏在暗夜里被解開,

于是,

按雜的情感澎湃,

悸動的心在晝夜交替處徘徊——

啊!是該坦然走向黎明追尋真愛,

還是該繼續沉睡,拒絕擁有未來?

星期六,下午三點半。

中午夜絮春和管叔一起用餐時,管叔向她交代了一番,說是要和一些二十幾年前認識的老朋友聚聚,他大概度假個幾天才會回來。

避叔還特意強調,在他不在黑暗城的這段時間,所有的家事以及斷翔黑的古怪性格都得請夜絮春多多包涵、照顧,夜絮春當然是欣然答應了。

「這里還真不是普通的大呢!」反正一個人閑來無事,賢慧的夜絮春索性左手提著水桶、右手拿起拖把,從大廳開始著手清理。

說真的,她來這里也好幾天了,這間城堡還是有很多地方是她沒去過的。

這麼大的地方居然一點人氣都沒有,即使是白天也還是死氣沉沉的,眼看少了一個至少可以陪她說話的管叔,為了不讓自己太寂寞,她開始唱起輕松的歌曲。

時間在工作中一分一秒流逝,忙碌之中夜絮春拿起手絹擦擦額頭沁出的汗水,抬頭一看,赫然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她所不知道的地方。

她好奇的把清掃工具放在一旁,順著走廊直走到盡頭,看到右邊有一道鐵鑄成的大門,只需要按一下門旁的開關,鐵門就會自動打開。

而就在門一開的瞬間,夜絮春的眼楮立刻為之一亮,驚呼道︰「哇,看來我是誤打誤撞找到一個好地方了!」

成群的烏鴉還是如昔地圍繞在城外粗聲嘎叫,如果只有一個女孩子住在這里,今晚肯定無法成眠。

但是夜絮春對于這種氣氛並不畏懼,今天活動的精神與興致一來,她便整天馬不停蹄的工作,忙得都暈頭轉向了,哪還有多余的時間去害怕?

做完了零零碎碎的家事,接著又伺候斷翔黑吃晚膳,印象中她才剛喘了幾口氣,沒想到馬上又有事要做了。

「啊,管叔真是辛苦呀!」夜絮春手里捧著一疊衣物走著,將心比心的感嘆起管叔平時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謗據管叔交給她屬于斷翔黑日常作息的時間表,現在這個時刻正是斷翔黑預備盥洗的時間,她必須將曬干的干淨衣物整理好交給斷翔黑,順便交換他要換洗的髒衣物出來。

斷翔黑就連衣物也是清一色的黑色,這點夜絮春今天才知道。

「少爺,我給您送干淨的衣服來了。」她站在門前溫柔叫喚。

奇怪,她現在才突然想到這個問題——斷翔黑整日幾乎足不出房,他到底都是去哪里盥洗的?難不成……他的房間本身就是一間高級總統套房,所有的設備一應俱全?這未免也太奢華了吧!

「外面的燈全關了嗎?」斷翔黑最關心的就是這點,對于門外叫喚的人是夜絮春他倒不訝異。

避叔的行蹤都必須先行向他報備,當然這次的休假也是他同意的。

「關了。」夜絮春看看四周,肯定的回答。

他明明有戴面具,為何還是怕別人看到呢?夜絮春對于斷翔黑的神經質感到納悶,在觀看四周時突然察覺到原來他的房間位置也有經過特殊安排。

在這里,連比一根頭發細的月光都透不進來。

就在她納悶之際,斷翔黑藉著無燈光之便,打開門把髒衣物丟出來,然後飛快地從夜絮春手中接過衣物,搶先在她回過神之前又關上門。

「謝謝,你可以走了。」

「啊?」夜絮春被他快速又準確的動作給震懾住,一時間會意不過來。

他的眼楮……好像不分白晝黑夜都看得見東西。

「我說你可以走了。」斷翔黑慢慢地重述一遍,彷佛能解讀她此刻的心思,接著說︰「你根本毋需訝異,在黑暗里我的視力的確比一般人好,不過那也僅止于看得清楚人、事、物的輪廓罷了。」

「我沒有訝異……」

被猜中想法的夜絮春嚇了一跳,心虛的彎下腰模黑尋找他丟出來的換洗衣物,起身打算听從他的命令離去,只不過就在腳步一邁開時,羞赧的她又忍不住回頭問道︰「少爺……您……為什麼那麼怕被別人看到呢?」

「沒什麼,下人不應該這麼多嘴。」斷翔黑擺起主子的姿態直接駁回了她的疑問,語氣凝重。

夜絮春知道自己不能操之過急,于是沒有繼續追問。

怕斷翔黑又生氣,她緊張的抱著那一堆擁有他個人味道的衣物,在自以為熟悉卻看不見的環境里奔跑著離去,然後就——

「啊——」一道弱女子的長聲哀叫回蕩在整座靜寂的城堡里。

聞聲,斷翔黑本能的走出門一探究竟,原來是夜絮春不慎踩了個空,整個人從樓梯上摔下去了!

「好痛……」斷翔黑的衣物散落滿地,夜絮春坐在那一團混亂的中央,忍痛揉著自己受傷的腳踝。

看來是腳扭到了,不過應該沒什麼大礙。

「你受傷了?」斷翔黑走下樓,看著夜絮春問。

面對身旁突然冒出來的關切詢問,夜絮春難以置信地仰起小臉一瞬也不瞬的看著眼前朝她走近的高大黑影,說不出話來。

是他嗎?那個避不見面的斷翔黑居然因為關心她而走出房門了?

「痛嗎?」他再度問道。

雖然夜絮春看不見他,斷翔黑還是與她保持著一公尺的距離。

「嗯……我想是腳扭傷了,都怪我不好……」證實是斷翔黑的聲音清清楚楚的在耳後響起,夜絮春這才回答。

她試著要站起身走一走,可是卻站不起來。

斷翔黑看著她接連失敗的舉動,終于不忍心的靠近她,蹲低頭說︰「我來幫你吧!之前我和管叔也常發生這種事,都已經久病成良醫了。」他不由分說地抓起她的腳踝預備替她治療,還先行向她做心理建設道︰「等一下你可能會覺得很痛,不過一下子就會好了。」

夜絮春點點頭表示同意,秀氣的臉頰泛起紅暈。

「斷少爺,您果然是個溫柔的好人……」咬唇忍著痛,夜絮春把心里的想法說出來以表感謝,但還是因為腳踝過于疼痛而叫了幾聲。

謗據她多日來對他的觀察,斷翔黑其實應該是個溫柔的好人,內心十分渴望著有人能多關心、了解他一點,不過卻因為某種她不知道的原因而不敢與外人接觸。

如果她能善用這一點的話,說不定可以在短時間內卸除他的心防。

縱使夜絮春討厭如此富有心機的自己,但為了不讓夜玄失望,她選擇以完成委托任務為首要之途。

「從來沒有人說過我溫柔。」斷翔黑覺得荒謬的笑著,站起身,退開了幾步,「好了,你現在可以站起來走動,我想應該不痛了。」

夜絮春先是動動腳,再站起身走了幾步路試試,果真這會兒完全感覺不到半點疼痛。

「少爺,謝謝您!如果您沒有下樓來幫我,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像盲人般伸手模著地板,將散亂的衣物一一撿回自己的手里,開心的不斷感謝著斷翔黑。「我就知道少爺一定是個大好人。」

「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夜絮春的話似乎在斷翔黑的心里起了某些作用,讓他清楚感覺到自己心里那道乏人問津的心門在動搖。

他下意識害怕這樣的奇妙感覺,于是利用轉身走上樓來逃避。

「少爺,您要回房了嗎?」

夜絮春的這個問句讓斷翔黑在第二層階梯轉角處頓住了。

「翔黑。」他背對著夜絮春吐出兩個字,停頓好幾秒才又開口︰「你應該早就知道這是我的名字,以後直接叫我翔黑就好了。」

這表示他已經越來越能接受她了嗎?夜絮春為此喜上眉梢,感謝上帝沒有讓她這些天的努力付諸流水。

開心的心情讓夜絮春甚至不怕再受一次同樣的傷。

一心希望任務早日達成,她不畏懼的憑著感覺踏出輕盈的腳步追上斷翔黑,空出一手拉住他習慣穿的風衣阻止他離去。

斷翔黑怔然回頭,恰好听見她溫柔甜美的聲音揚起——

「翔黑,從今天起不管你答不答應,春都已經決定要當你永遠的朋友!」

下一秒,斷翔黑心門上的沉重枷鎖,松月兌了……

東方泛起魚肚白,早晨的風是沁涼而不寒的。

「唉……」斷翔黑站在可供全身入鏡的大型鏡子前端倪自己,平均每隔五秒鐘就會嘆一次氣。

昨晚整夜失眠。

任憑翻來覆去也睡不著,凌晨三點多他索性走下床,一個人靜靜地看著戴上面具的自己直到現在。

「我這個模樣是不是會嚇到春呢?」他問自己,也正是為了這個原因,他徹夜輾轉得無法成眠。

不知道為了什麼,現在他只要一有空閑的時間,夜絮春的輪廓及她的溫柔聲音就會出現,盤旋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無法合眼的夜里,他開始幻想著春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春的年紀到底是大還是小?春的臉蛋生得如何?甚至還想過……春有沒有喜歡的人了?

多不勝數的疑問纏繞住斷翔黑的思緒,反正只要是關于夜絮春的事情他全部都想要知道。

就連他自己也很驚訝——曾幾何時,他變得會想去深刻了解一個人,去在乎一個人?

「春,我想見你……我好想看看你……」受不了自己衍生出來的重重疑惑,斷翔黑閉上眼楮模著冰冷的鏡面,依照自己對夜絮春的感覺幻想出她的模樣。

當然,想像畢竟是想像,腦海中的模糊影像一閃即逝,回味起夜絮春身上的陽光味道,斷翔黑忘情的輕語低喃︰「春……我喜歡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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