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情歸零 第十章

「你說什麼?你要跟我離婚?」

夏怡芳睜大了眼,隨即一陣冷笑,「我知道你不愛我,但這麼多年我們不也過來了,這個家我不是一直維持得很完美嗎?」蕭家是人人羨慕的富裕高貴的上流家庭,他還有什麼不滿的。

「完美?隨你怎麼說,我已經不能再忍受跟你在一起了。」負了三十年的責任,他現在才徹底了解她的為人,也已失望透了,再沒絲毫留戀。

夏怡芳臉色變了變,認識了近一輩子,她第一次听他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抬了抬下巴,她武裝起自己,「那逸塘怎麼辦?你不怕他傷心失望嗎?」他就是為了這個跟她結的婚不是,怕孩子成為私生子,可笑的是他後來還是造出了一個私生子。

他終于想要給那對卑賤的母子正名了嗎?!

「他已經長大了,有他自己的人生,思想,我相信他能理解。」蕭河瞅了一眼旁邊默不吭聲的兒子。「你要多少贍養費我給你,要峰冠的股分也可以。」

「逸塘?」夏怡芳期盼地看向兒子,卻絕望地看見他把臉撇過一旁。

最親近、最听她話的兒子也背叛了她!

倒退了兩步,她仍力持鎮靜地想維持她的平靜,但微微扭曲的臉部表情和眼里所透出的恨意光芒,仍不小心泄露了她內心幾近瘋狂的情緒︰「我不會離婚的……就算全世界的人與我做對我仍不離婚!你永遠別想光明正大地和那個賤女人在一起……永遠別想!我得不到的,她也別想得到。」

蕭河喘了口氣,第一次對著她大吼︰「怡芳你公平點!是你使計硬把我和小香分開的,我原本也想好好對你、對孩子,建立一個溫馨的家,是你一手把它摧毀的,是你冰冷地拒絕了我!一個冰冷的家,你要怎麼做才肯罷手?我由得你幾十年了,所有的假象原本可以繼續下去,可是你為什麼還要去害她們?!你永遠想的是你自己,從不為他人著想。是你,是你逼得我不得不攤開一切……」

「我為何冷冰冰?那是因為在你心里只有一個夏怡香!縱使我們長得一模一樣,你心里想的仍是她!哼,這世界上本來就應該只有我一人,她是多余的,從小什麼都跟我搶,即使我穿得再美、打扮得再漂亮,人們還是願意跟滾得一身污泥的她說笑,而不願跟我,就連你也是。我後悔那時候一時心軟沒叫人把她給殺了,讓她有機會再逃出來遇上你,跟你生孩子,背叛我,現在又連我兒子的心都勾走了……你說,我還該讓她繼續生存下去嗎?!夏怡香她才是這世上最奸詐最狡猾最可惡的人!我有什麼錯?所有阻礙我的人……就該消失。」她尖嚷了回去,最後得意地冷笑,「她這輩子永遠得不到她最想要的,我不會把你讓給她的,你別妄想了!當蕭太太,我一輩子光環繞身,吃穿不愁,你說我會答應離婚嗎?」

「零他不會再給你機會的,他已經得到海媚的口證,是你指使她殺人的。我也不會再讓你有機會去傷害小香,從今天起,我會讓人看著你,就算不離婚,你也只能守著這棟空房子,過你一個人的尊貴日子而已。」

「你不能對我這麼做……你不能!」她竄到蕭逸塘身前,雙手抓住他,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憤怒。「你跟他說,求他……你還是不是我兒子呀,我生你養你不是讓你當個廢物的……」

蕭逸塘臉色慘白,雖然不再祈求得到母親的關愛,但听到她當著他的面說他沒有一點利用價值仍讓他心痛難當。「媽……你听爸爸的話吧……不要再傷害別人了——」

「誰說我傷害別人了?我只是維護我的權利反擊而已!難道你真忍心讓媽被軟禁?嗯?」她可憐兮兮地凝著他。

蕭逸塘閉上了眼,轉過頭。

人家沒把她送進監獄已經夠心胸寬闊了,他不能讓他們的一片好心而害了他們!他……不相信他的媽媽,他不相信。

見他無情地撇過頭,她狠狠地推開了他,真正地絕望。「果然是他的兒子,一樣的無情!哼,我不會如你們的願的,如果我必須下地獄,那麼……我也要她們陪葬!!」

她反身沖了出去,快得讓蕭河和蕭逸塘抓之不及,剛追到門口就听到車子急馳而去的劇響——

「不好,她要去找……我們快追!」蕭河大驚失色地喊了兒子,跟著跑向停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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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出了不少的事,但離婚禮來臨之日也越來越近,幾個長輩更是忙得暈頭轉向。

早晨的陽光金黃燦爛,暖暖地灑落大地,透過玻璃窗照進屋里,隨著風兒輕漾,外面的樹木草地水池在陽光的照映下也閃爍著晶芒,格外亮眼。

「雅齊,你這麼早要去哪里?」

一夜好眠的蕭北零攬住了正起身勾衣服的雅齊,慵懶地問。

雅齊拍掉了他不住在她手臂上畫線的手指,嗔了他一眼道︰「媽媽在為我們的事忙還要顧她的店、家里,所以我想今天就替她到醫院看弟弟去。我也好久沒見仲優了,不知他有沒有好些。」

「我陪你去!」他一挺起坐了起來,不好意思地察覺自己也兩三天沒去探望小舅子了。

「不用了,你留下來陪你媽說說話吧,昨晚蕭伯伯不知跟她說了什麼,她好像很煩惱的樣子。」她穿起衣服。

「可是——」他不放心她一人出門。

「我沒事的,不然,你下午再到醫院接我?」

「……也好,那你一切要小心。」

「知道了。」她愛嬌地睇了他一眼,走進浴室漱洗。

他深情地凝注著她的娉婷倩影,起身跟了進去,趁機多偷取一兩個甜蜜的吻。

「咦,樓下好像有誰在爭吵?」

雅齊推開了蕭北零又湊過來的臉,疑道,這房子的隔音效果非常的好,能听到這隱約的聲音說明傳來的聲響必定很大。

「怎麼可能?」蕭北零笑著撫了撫她如緞的秀發,伸手拿起一邊的牙刷擠了牙膏,正想刷牙,卻真地听到了劉嫂的尖叫聲,他望向半開的窗外,倏地扔下了東西,轉身跑了出去。

劉嫂看見一身端莊高貴的「夏怡香」坐在一輛黑色的跑車里叫她開門,覺得十分疑惑,怎麼轉個眼夫人便跑到外面去了,還坐在一輛陌生的車里?她走了過去打開了鐵門,卻差點被疾沖進來的車子給撞到。

正閃避到一旁為自己的反應快速舒口氣時,卻驚恐地看見,又一個夫人從主屋里走了出來——

夏怡芳看到了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夏怡香,一股深沉的厭惡從心底涌了上來,這世上,怎麼可以有一個人跟她長相一樣?!她剎住了車,怒沖沖地下了車,大力地甩上車門,冰冷陰狠地直視著滿臉震驚的夏怡香。

「很意外看到我嗎?」她走近她。

「姐?!你……怎麼會來?」夏怡香根本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不要叫我姐姐,你不配!」夏怡芳一看到她那臉無辜的樣相就討厭,就忿恨,「是你叫蕭河跟我離婚的是不是?你好毒啊,勾引我的丈夫也就罷了,還要拆散我的家庭!」她激動地走近她,「我恨不得、恨不得……把你給殺了。」

「不是的,我沒有叫他跟你離婚。」夏怡香搖了搖頭,她從小就有點怕這個冷漠的姐姐,長大了受盡她的迫害仍舊不想傷害她,因為她知道,她也深愛著蕭河,深愛著她所愛的那個男人。

「還說謊?從小你就愛說謊騙人,惹得所有人對你喜愛非常,是不是?是你害得我什麼都沒有的,什麼都只得一半,家產、男人、玩具、衣服……為什麼上天讓我出生卻還要加上一個你?!」她快步上前大力甩了夏怡香一個耳光,揪著她直搖晃,惹來劉嫂的尖叫,「是你破壞了我的一切,我的家、我的丈夫、我的兒子,你叫他們全背叛了我,是你——你這個該死的賤人!我今天就要親手殺了你!看你還有什麼好運——」

「我沒有……」夏怡香不住地搖頭,不知道該怎麼辯駁她所說的一切。

夏怡芳揪住她的頭發想拖著她撞上一旁的牆壁,卻被撲上來的劉嫂大力地拉扯著,「放開我家夫人!來人啊,有人要殺人啦——」

夏怡芳放開夏怡香掙開了劉嫂,喘著氣,突然跑進屋子,在廚房找了把尖刀,獰笑著對跟進來的劉嫂和夏怡芳逼去。

「姐……你放下刀子,有、有事好商量……」夏怡香吞了吞口水,望著夏怡芳充滿仇恨的火眼,認為她瘋了。

蕭河不應該跟姐姐提離婚的,她自小蚌性偏激自傲,怎麼承受得了打擊?!

「哈哈哈……商量?!」夏怡芳像被針扎到似地尖笑,她已經豁出去了,絕望到了極點反而有著前所未有的瘋狂快意。「來不及了,上天注定有我沒你、有你沒我,不過就算我死了,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蕭北零這時沖下樓來,「夏怡芳,放下刀子滾出悠園!」

「好,全都來了,好……」夏怡芳笑得詭譎陰怖,眼淚都流了下來,讓人深深在感受到她無盡的悲哀、扭曲和狠戾。

「零——」雅齊跟著下了樓。

「回樓上去!」蕭北零猛喝道。

「可是——」

「上去!」他威嚴地提高了聲音,「你下來也沒用,只會添麻煩。」

雅齊眨了眨眼,把眼中的酸意迫了回去,乖乖地返身上樓。「那你要小心。」

「媽,你也和劉嫂上去。」

「我不——」夏怡香抗議,她怎麼能留兒子一人擋險?況且事情是她引起,應該由她來解決。

「你們上去我更容易把她的刀子奪下來,你們在這里我要分神照應,更危險。」他鎮定道。

「好一副母子情深的畫面啊……」夏怡芳又嫉又恨,就是他們母子二人壞了她一心撐起的整個世界,奪走了她所有的一切!

外面又傳來了車子駛進的聲音,夏怡芳臉色一變,更是恨火滔天,沒想到那對父子這麼快便趕來救人,哼!她偏要叫他們後悔。

揮著刀子,她快速地刺向夏怡香,被一直盯注著她的蕭北零快手擋住。她奮力地扭掙著身子和手,卻不及他力大,窺見一邊的夏怡香急得團團轉,她倏地抬起一腳踹向她,中了之後高興得直喘笑,蕭北零忍不住一巴掌掃向她的臉——

夏怡香尖叫了一聲,又不敢在這時候說兒子,只能緊張地看著他們爭奪著手上的那把刀,夏怡芳非常地頑劣,她擺月兌了所有的形象,像個井市潑婦似地用腳踢、用嘴咬、用手抓蕭北零。

忽然她微一使勁把刀子扔掉在地,蕭北零一怔,仍是捉緊了她。蕭河和蕭逸塘這時趕了過來。

「把她交給我們吧。」蕭河滿臉疲憊地看著兒子,眼神藏著一種說不出的痛苦。

蕭北零看了看父親,又看了看臉色蒼白、眼蘊淚光的蕭逸塘,松了手把她推向他們。

原本喘著氣的夏怡芳突然大力一掙,推打了捉住她的蕭逸塘奔向掉著刀子的地方快速地撿起刀子順勢沖刺向一旁的夏怡香。

這一突變誰也防之不及,加之距離又短,蕭北零沒來得及思考地將身子往母親身前一擋,雙手抓住了夏怡芳的雙手,不使已然刺進月復中的刀子被轉動,加劇傷害。

「啊——」夏怡香尖叫了起來,看見鮮血不住從兒子身上流出,昏倒了過去。

蕭河和蕭逸塘驚駭得不敢動手搶住夏怡芳,怕動到蕭北零,只好喊叫著求夏怡芳罷手。

「快放手,你殺死他了!」血色在見到大量的鮮血涌出後盡從蕭河的臉上褪去,他驚痛得無以復加,撕心裂肺地啞著聲喊道,「放手,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放手……」

「我殺死他了,呵呵,我殺……」

夏怡芳痴呆一笑,放開了手,倒退的兩腳踏上流淌在地上的血,一滑,一頭裁倒了下去,頭磕上了一旁的柱子的轉角,也涌出了血暈了過去。

這時門外來了警車,雅齊也跑了下來。

「我叫了警——啊?!零——你、你怎麼啦?」她暈了一暈,忍下胸中那股窒息感和嘔吐感,顫抖地走近他。

蕭北零勉力朝她一笑,困難地抬起手極其仔細小心地撫去她滴落頰上的珠淚,凝望著她漸愈模糊、清秀如玉的容顏,內心涌起一股無力與不舍,好遺憾……

「不——」

靶受到他那種綿綿長長、永無止境的遺憾,雅齊抓住他力盡垂下的大手,發出了一聲摧心斷腸、肝膽俱裂的淒喊。

哭喊音中的悲慘哀切,直令人聞之心顫鼻酸,在無盡的淒情中,感受到那令人心酸心疼的動人痴情……

在場的人變得痴痴呆呆,淚水奔流中仿佛也心碎神傷起來——

「快送醫院!」沖進來的警察驚聲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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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雅齊慘白著臉,淚眼婆挲失神,滿面淒惶無助地喃喃哀求著︰「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死!求求你,不要丟下我……零……」

「雅齊,你不要這樣!」

明知她心神恍惚、听也听不進去,蕭逸塘仍然苦勸,心中愈加痛楚自責,他想擁抱她嬌弱無依的身子安慰她,但一想到零又縮了回來,緊握成拳。事情會變成這樣,都是他不好,沒有抓緊他母親,零會受這傷他要負上大半責任。

回想到蕭北零之前對雅齊流露出來感情,他第一次明白了什麼叫刻骨銘心、蕩氣回腸的款款深情,那種先情人而去的不舍、無力和眷戀叫他心酸,叫他難過……

蕭北零有愛他的母親,生死相許的情人,有欣賞他的爸爸,有相知的朋友……這樣的人為什麼會……他多希望受傷的人是他、死的人是他呀,這樣,就什麼遺憾都沒有了……

「……不……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她不該听他的話上樓的,她應該守在他身邊的,她……簡直不敢相信一向精力十足,仿佛世間盡在掌握中的男人會有在她眼前倒下的一刻,全身是血……她寧願受傷的是她,倒下的是她,也不要受這活生生的錐心之痛!

他閉目垂手的一幕一直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令她心碎欲狂,他怎麼能舍得下她,怎麼能這麼傷她的心……

蕭河在一旁嘆息,兩眼一眨也不眨地凝望著一直亮著燈的手術室,一分一秒的等待都在磨蝕著他的心志,商場中如盤松般屹立不倒的他,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幾年,風霜兩鬢。

終于,手術室的燈滅,醫生打開手術門走了出來。

「醫生,怎麼樣了?」

醫生搖了搖頭,雅齊身子一軟,蕭逸塘趕忙扶住了她,听著醫生繼續說道︰「病人雖然傷不在致命處,但大量失血,傷口過大過深,情況很不妙……」

「有沒有救?」聞訊從其他病房趕來的余小雅和金仲優听到最後一句,心急地出口問道。

「我們已經給了輸了血,做了手術,但他昏迷不醒,發燒、迸發感染而去的可能性很大,會不會好這要看他的體質和意志力來決定,我們醫院的護士會照看好他的。」醫生簡直就差說,盡人事、听天命了。

「不,一定要救活他,求求你們……」雅齊感到一桶寒冰當頭淋下般渾身哆嗦地費力喘息,內心揪痛欲裂,喉嚨酸哽,頭腦暈眩,猝然昏倒進母親的懷里。「救他……」

「醫生——」余小雅驚惶地大喊,她前兩天才出的院哪。

「姐——」金仲優紅著眼,望著閉眼仍淚流不止的姐姐,恨自己無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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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她逸出一絲痛苦的申吟,頭又昏又沉,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糟糕至極。

「雅齊,你醒了?」一雙溫柔的手撫著她的臉,低柔的聲音驚喜中含著哽咽。

「媽媽?」她睜開眼疑惑地看著疲累的母親,一時不知身置何處,她好像做了一個好長的惡夢。「弟弟怎麼樣了?有沒有——」

「雅齊?」余小雅小心困惑地叫著,「你弟弟沒事,你要好好休息,醫生說你不能太激動。」

「我知道。」她安慰地漾出一個虛弱的微笑,美眸四下游移。「零跟我說過了嘛,零呢?他怎麼不來看我?」

余小雅張了張口,驚慌地瞪著女兒︰「你、你什麼都忘記了?」

「我忘記什麼啦?我沒有啊,被車撞了嘛,是弟弟救了我和夏媽媽啊。」

真、真的忘了?

余小雅結舌以對,但回頭一想,這也未免不是一個轉機,醫生已經嚴重警告她,雅齊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也不能太激動,不然小孩可能不保,也會大大傷了身體。

就讓她以為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吧。

「有什麼不對嗎?」雅齊緊張地問。

「沒有。」余小雅快速地回她一笑,「我還以為你忘了你夏伯母呢,零他顧你們實在太累了,我叫他先回去休息了。」

「哦。」她失望地垂下眼,隨即又漾起笑臉,注視著一臉憔悴消瘦的母親,心疼道︰「媽你也去休息吧,別累著了,我有事護士小姐會幫我的。」

「那你好好休息。」

替她蓋好了被子,余小雅這才放心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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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了?」

「雅齊她好像忘記這兩天的事了,她還以為自己住院是車禍時的事呢。」余小雅搖了搖頭,「我不敢說出真相刺激她。」

「怎麼會這樣?」夏怡香難過得頓靠在牆。姐姐死了,兒子生死未卜,雅齊又變成這樣,她該怎麼辦?!

「不行,我要去跟她說,我夏怡香的兒媳婦不能這麼脆弱,零現在昏迷不醒,沒有她在一旁鼓勵打氣,他會沒命的!」她堅決地挺直了身子,目露光芒,朝雅齊的休息病房走去。

「哎——」余小雅想伸手攔她。

「不要攔我!雅齊若是將來知道零離開了她,你能保證她能活下去嗎?」夏怡香厲聲道喝住了余小雅。

余小雅慢慢放下了手,抬頭道︰「我陪你去。」

夏怡香與她相視而笑,她們都是深愛過的人,了解愛情的魔力,它能讓人變得堅強,能讓奇跡發生。

「雅齊,醒來。」余小雅溫柔地拭去睡夢中還在流淚的女兒,終于覺悟,就算她表面上忘記了零的傷痛,她的靈魂仍舊在悲嗚,沒有或忘。

「媽,你怎麼又來了,不是讓你回去休息嗎?」

雅齊蹙著眉又醒了過來,手捂著眼,「我好像總在做夢,很難過的夢。」

夏怡香忍不住坐在她床邊,雙手握著她的︰「那不是夢!雅齊你要堅強點听我說,零他受了很重的傷,現在昏迷不醒,如果連你都忘記他,就沒有人能叫他醒過來了,知道嗎?你不能放棄他,你要勇敢地陪在他身邊,跟他一起渡過難關才行。」

雅齊瞪著她淒楚盈淚的模樣,囁嚅道︰「不是夢?零受傷了?不是夢——」

「勇敢一點!堅強一點!零還等著你去叫醒他,能救他的人只有你,你懂不懂?!」

「……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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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地推開了那扇門,放開了余小雅扶著她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向躺在病床上的蕭北零。

他好安靜好安靜地躺在那里,所有的記憶紛沓掠過她的腦海,她從沒見他那麼安靜過,從她第一次遇見他,他不論是注視著她、嘲笑著她、呵憐著她、寵愛著她、欺負著她、生氣地吼著她……都是精力十足地,他讓她以為只有他讓別人難過的分,沒有人能夠欺負得了他,可他卻騙了她!

「你說過要好好愛我一輩子的,你說過要給我一個難忘的婚禮,要讓我過一輩子幸福的生活,你說過要一起給孩子命名、一起送他們上學、一起帶他們到游樂園玩的……你都還沒做到就要走嗎?」

她忽然開了口,凝視著他,有些激動賭氣起來︰「在那大哥和染心的婚晏回來後,你罵我沒有顧慮到你的感受就逞英雄,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你說你的生命不能沒有我,那現在呢?你想拋下我、拋下咱們未出世的孩子、拋下你媽媽獨自一個人走嗎?如果你那樣做,我不會原諒你,永遠不會原諒你的,我要帶著你的孩子去嫁好多好多男人,然後忘記你,永遠不再想你、念你、愛你,你听到了嗎……」

她停了停,喘了喘氣,慢慢地把頭靠在他枕邊,淚水又涌了出來︰「你很愛我是不是?你說過要愛護足我一生一世的,為我醒來好不好,為我醒來啊,我快承受不住了,我愛你啊……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讓我面對這樣的你,醒來,好不好……」

她低低切切地在他耳邊哭著,好淒慘好無助。

「沒有你,我也不要活了……」

她胡亂地靠在他旁邊又一陣哭又一陣說的,沒有邏輯,不知過了多久,她又頭暈起來,淚眼模糊中,沒有看到他漸漸變粗的氣息,暈睡過去,口中尤喃喃不忘叫他醒來。

不知過了多久。

她擦了擦眼,看了看四周,發覺了她媽媽、夏怡香還有醫生護士等人正圍著她,對著她和病人微笑,她莫名地回望著他們,接著,幾乎是不敢置信地,她听到了身邊傳來的微響,她眨著淚,把耳朵靠近他干燥白晰的唇,听到他費力傳出的低語︰笨……蛋,我才……不……會死……

「吸……」

她吸了吸鼻子狂喜地流著淚,漾開一個燦爛的笑顏,「他醒了,他醒了!他不會死的是不是?他告訴我他不會死!……」

余小雅流著淚,走了過來抱住了她︰「是的,他不會有事了,你可不要太激動啊,小心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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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她最幸福的日子。

身著如夢似幻的白紗禮,傾听著幸福輕緩的音樂,在父親的扶持下一步一步地走進禮堂,來到神的面前,把她的手交給一直凝注著她到來滿臉欣悅的新郎。

家人、朋友齊聚一堂,給予她最真的祝福。

能走到這一步,真的好不容易,凝著他情深若海的黑眸,她打從內心誠摯地感謝上天,讓他和她都能好好地活著,執著彼此的手,珍惜往後的每一分、每一秒。

她沁著喜悅的淚珠,許下與他一生相守的諾言,把束花拋給了賀雲依,在歡呼聲中補簇擁著登上了禮車。

「哭什麼!?」

新郎大手溫柔地抹去她臉上的淚,眼神如痴如醉,今天的她好美,雖然一直掉眼淚,眼楮腫成了小核桃,可還是一個美麗無比的新娘,讓他打從心底瘋狂地想珍惜想擁抱。

「我好高興,好高興!」她晶淚直掉,仰起頭,把柔軟地唇貼向他的,給了他一個情意無限的吻。

雨初過,風猶舞,情歸零,故事到此結束。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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