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母悻悻然離開後,海玥惟一記得帶走的手機乍然響起。
「是你?」她一听是秋知爵的聲音,顯得有些興奮,「我正想找你……對對,那是我的皮包,你可別亂動別人的東西喔,我馬上過去拿。」
「不用了,還是我幫你送過去好了。」知爵緩緩起身。
「真的嗎?那就太麻煩你了。」呵呵呵……沒想到這個死痞子還挺好心的。
「一點都不麻煩,很快就到的。」徑自收了線,他繞過屏風走向她。
「喂喂——我還沒告訴你地點呀,怎麼就掛了?」她懊惱地對著手機申吟。突然間,桌面上多了個眼熟的包包。
是她的皮包!
「你——」她驚訝地瞪圓了眼,「這麼快?怎麼可能?」
「大美女偵探,請問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才有可能產生這種結果?這就得考考你的推理能力了。」他俯看著她,一手支著她的椅背,一手揚起手機,笑得燦爛極了。
什麼樣的情況?那還用說,他打那通電話的時候就已經在場嘍——
他在場?!
「你來多久了?」她的聲音已經開始在顫抖。
他似乎感到非常遺憾地說︰「一個人喝咖啡實在沒意思,本來應該由我做東請你的,不過,卻被別人搶了先。」
這個「別人」自然指的就是葉母了。
完了!毀了!全穿幫了!
她喘了口氣,低著頭無意識地瞪著那杯還來不及喝完的咖啡。
如果喝咖啡能讓人馬上死掉,那麼,她一定會立刻一飲而盡!總好過面對他那種要死不活的獰笑。
「你,難道沒有什麼話要說?」
「我我……」小心翼翼地朝他瞟了眼,仿佛他那英俊非凡的臉有如暗殺機關般,她有種上刑場前,準備交代遺言的感覺。
噢,不行!她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尚未完成,她還沒談戀愛,還沒A到好老公……而且,她總不能就這樣死在自己經手的第一個案子上,這未免太丟臉了吧?!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終于開口說話了︰「剛才我跟什麼人見面,你都看見了?」
「嗯。」
「我們說的話,你也全听見了?」
「嗯。」
「那你知道我在查葉靖儒失蹤的事?」幾乎快發火的她,吸了一大口氣,聲音也逐漸上揚。「也知道黑衣人就是我嘍?」
一成不變的回答。「嗯。」
既然他全都知道了,他還故意戲弄她?
「那你到底想怎樣?」啪地一聲,她用力地拍了下桌面。
哇!這麼凶?他挑高眉,對她瞬息萬變的表情,感覺有趣極了。
很好!雖然對她的「勇氣」有點不敢置信,不過,他發現自己還挺喜歡她這些生動的表情。
既然她都這麼誠心誠意地發問了,那麼,他也沒啥好保留的了。
「我想怎麼樣你應該是最清楚的,不是嗎?我相信你應該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吧?」
「什麼?」說過的話對她來說,簡直就像氣球漏掉的空氣一樣,無影無蹤,更何況此刻心亂如麻的她,會記得什麼才怪。
他很好心地提醒,「是誰說過要把黑衣人揪出來,然後,任由我要殺要剮的?」
是她。
噢,Shit!海玥終于生不如死地記起了這件事。
「走吧。」斂起笑容的他,就像個制裁者,高高在上地頒命令。
「去……哪兒?」她問了,但沒得到答案。
在他極具風度地比出「請」的手勢後,她垂頭喪氣,乖乖地跟著他步出了咖啡廳,走向他停車的地點。
「上車吧。」他拉開了車門。
她緊抓著車門。「你還沒告訴我,到底要去哪兒?」
「我送你回征信社。」
就這樣?驚喜之余,她火速鑽入車廂。
等他將車門關上後,他又開口說︰「我倒想看看,郭敏達打算怎麼跟我解釋這件事?」
喝!原來他是打算提著她上門去興師問罪的?!
「放我下車!我要下車!」她開始拼命地大叫。
「怎麼?」他側過臉瞥了她一眼,正色道︰「你也會怕?我還以為你是那種敢做敢當的人呢!」
「我……我當然敢做敢當!我怕的是、是連累別人!這件事與征信社里的任何人都無關,社長他根本就毫不知情!」
「哦,是嗎?就算你說的都是實話,但是他既然身為社長,就更應該知道自己的屬下干了什麼好事。」他毅然地踩下油門,車子開始飛馳。
她絕望地看著那張超優美卻又無比冷硬的側臉線條,心里卻想著「摳」社長知情後的嘴臉。
她不再說話,只是表情凝重地嘟高小嘴,活像受了極大委屈似的,反倒讓他覺得仿佛是自己欺負弱小。
這樣子的氛圍,竟讓他開始有點不舒服。
車子愈來愈接近目的地,她的情緒也跟著到達最最不安的頂點。
也許等車子一停妥,她就該拔腿逃跑?!
瞥了眼她不安交舍的小手,他不自覺地放慢車速;他的樣子仿佛也在考慮什麼似的。
眼見已經快到征信社,海玥已經撐不下去了。「不要把事情告訴社長啦——」她的頭已經低到不能再低的地步,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這妮子,剛才那種「敢做敢當」的神勇氣勢都上哪兒去了?不過,看著她低聲下氣的模樣,他心軟了。
「既然怕他知道,當初又為什麼要偷偷接這個案子?」
她沒說話,他便徑自替她找理由。「是不是為了想賺外快?」
「才不是!我一毛錢也沒拿的。」她嘟著嘴,無意識地絞著衣角,「葉靖儒的媽媽是我干媽,我只是想幫她。」
「為了幫她,就半夜跑去我那兒搞怪?」
「我才不是搞怪呢!如果你真的沒把小儒哥給藏起來,那就不必怕我進去查了呀。再說……這樣子一來,至少干媽相信人真的不在你家,就不會再跑去跟你要人了嘛。」
喔?!如此說來,他還真該感激她哩?
「如果人真的是被我藏在別的地方呢?你又該怎麼辦?」
「那那……」考慮了老半天,她終究還是說了實話,「我還是會繼續查下去!」
不料,他竟然哈哈大笑起來。
「OK,沒問題!」
「你是說……」她眨眨眼,一時弄不懂他的話,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把車子停靠在路邊,然後掏出手機。
海玥在一旁听到他是打給社長時,緊張到差點停住呼吸。
從他和社長的通話中,她知道他很明確地告訴社長——取消委托,他不查黑衣人了。
他沒說,他真的一句也沒提!嗚……她感動得好想哭。
收線後,他掉頭望向她,眼波熠熠生輝。「我答應不跟敏達說,也可以讓你繼續查下去,不過……有件事,是你必須去面對的。」
「什麼?」
他沒有回答,只是笑著將車子回轉,往反方向駛去。
不久,海玥就發現他們正在回別墅的途中。
「你要我去你那兒?」
「你在害怕嗎?」
「我說怕,你就會放過我嗎?」
「算你聰明。」
那她還怕什麼?反正已經穿幫了,害怕也無濟于事,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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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返回現場,一樣是面對自己的杰作,然而所受的「待遇」可就完全不同了。
海玥感覺自己就像電視上所看過的那種罪犯,正被警察帶回現場重新模擬犯罪過程。
「你知不知道,你砸壞的這些古董價值多少錢嗎?」
她搖搖頭。
他再度梭巡了一遍。「最保守的估計,損失至少有五百萬。」
「五百萬?!」她瞪凸了眼。
他很肯定地點點頭。「所以,你打算怎麼賠償?」
「賠……」她的聲音又高了數分貝。
原來他的目的是向她索賠?雖說家中也算小有資產,但與其要她親眼看見哥哥生氣發標的模樣,她寧可自己一個人扛下了。
她很快地搖頭,並且十分認命地說︰「我賠不起!」
「啥?就一句賠不起?」
「不然呢?」她還真是擺出一副要殺要剮隨你便的樣子。
不嚇嚇她,他怎麼對得起自己?輕撫著俊挺的鼻梁,他頗不以為然地嘖聲搖頭。「原來你是這麼不負責任的人?」
「我才不是!」一張小臉瞬間漲紅,「我現在是真的沒有那麼多錢,要不……你看怎麼辦,我……照做就是了。」
「哦?」話可是她自己說的喔!秋知爵忍不住賊笑了起來。
「不過,先說好,傷天害理的事,我可是寧死也不肯做的!」她的表情十分認真。
看了眼她那張慷慨赴義的小臉蛋,那認真的樣子竟讓他心軟了——只是個糊涂的小女人罷了。
「也許我是該仔細想想怎麼讓你來還這筆債。」
「那就等你想好了再說吧!我累了,你先送我回家好了。」她有了另一個好主意。
回家休息?有沒有搞錯?
環顧了一下四周,他提出建議。「在你回家休息之前,你是不是應該先做點事,至少也該替自己的成果‘善後’吧?!」
呃?海玥望著滿地七零八落的景象,她的內心開始哀嚎……早知如此,當初她就應該手下留情的。
心不甘情不願的她,小聲咕噥了兩句,才剛蹲,打算收拾那一地的碎裂物時,他又開口了。
「你是不是該把葉靖儒的手札拿出來了?」
「不行!」
「為什麼?」
「我答應過干媽,手札不能隨便拿給別人看。」
「我又不是別人,嚴格算起來,我應該也算是當事人吧?」
她有些猶豫,最後還是順從地將手札交出來。
「還有呢?」他的手掌依然攤著。
「什麼?」
「如果你已經看過癮了,我是不是可以要回自己的照片?」他指著她的皮包。
她驚訝地張著嘴,然後才抗議︰「你怎麼可以偷看我的皮包?」
「那你呢?就這樣把我的果照偷偷藏起來,搞不好還每天有事沒事就拿出來欣賞呢!」
「我、我——」嘴巴呈現O形,她吞吐了老半天才擠出話來,「我沒有!我才沒那麼沒水準咧!」
「你敢說自己沒拿出來看?」
「那、那是干媽交給我的物證之一,我當然會看。」
她瞪著他,沒好氣地說︰「而且那也沒啥看頭,什麼感覺也沒有!」她口是心非地辯解道。
「真的?那肯定是拍照的人,沒拍出什麼重點。」他壞壞地笑看她緊張口吃的模樣。
海玥默默地將照片遞給他,然後就假裝低頭努力收拾,回避掉他那有些曖昧的表情。
而他坐在沙發上,叼著香煙,也開始專心地看著那本手札。
白色的煙霧彌漫在那張俊臉的四周,他的嘴里還不時傳來低咒聲。「該死!」
小秋?!雷烈在紋身館擔任助手的妹妹雷秋?
難道這就是雷烈裝傻、不肯明說的真正原因?搞了大半天,原來誘拐人家兒子私奔的人,其實是雷老大的親妹妹?
一旁的海玥,對他的咒罵聲卻有另一種詮釋方式。「你也不用這麼自責啦!」她隨手將那些害她「負債累累」的破瓶爛壺往垃圾桶扔入,卻不忘冷聲揶揄。
「我為什麼要自責?」他冷冷地應道,「葉靖儒的事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
「如果你不是小秋,那誰是小秋?」
「她是——」他欲言又止,「反正不是我就是了。」
他的欲言又止,在她听來卻成了更大的疑點。
「看你的樣子,你並不相信葉靖儒的事與我無關?」他被她自以為是的表情搞得啼笑皆非。
「當然!別以為我這麼快就會相信你的話,我……才沒那麼好拐好騙呢!」她抬高下巴瞪著他。
「問題是,你的人已經被我拐來了呀!」她的「迷糊」再度激發他逗弄她的興致。
呃?心神為之一震的她,決定選擇裝聾作啞。
有些恍惚失神的她,繼續蹲著收拾東西;沒想到一個不小心,她竟然失去了重心,跌坐在銳利的玻璃碎片中。
「啊!」
「怎麼了?」他連忙回頭一看,發現她的雙手似乎受傷了,他立刻將她攔腰抱起,飛快地離開那堆破古董。
「好痛……」她蹙著眉緊握住拳頭,低聲嬌呼。
他看見她吹著緊握的手掌,猜想她剛剛撐住地面的手掌應該是受傷了。
「把手張開,讓我看看。」蹲想拉過她的手,卻被地閃開。
「不要!」像怕被再度劃傷似的,她急忙將雙手藏到自個兒的背後,「不讓你看!」
「你……」他不明白地的反應為何如此激烈。忽地,在咖啡廳里所听到的對話,再度浮現在他的腦海。
室內陷入短暫的岑寂。
他忽然凶巴巴地說︰「為什麼怕我看?該不會是你手里偷藏了什麼東西,才會怕我看吧?」
他居然敢誣賴她A東西?她仰著臉,強忍著哭意的嘴一掀。「誰要偷你的爛東西?!人家是剛剛被玻璃碎片劃到了嘛!」
「除非你讓我看清楚,否則我不會相信你的說法。」知爵繃著臉。
「你。」她氣呼呼地騰出手,張開那流著血的手掌,在他眼前快速飛閃。「哪,給你看,什麼也沒……」搶在那個「有」字之前,他已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他緊抓著她那只急急想抽回的手,拉著她走到櫃子旁找出藥箱。「你不會連擦個藥也害怕吧?」
她怕的當然不是這個。
他手里的棉布在她掌心輕拭血漬,也輕拂過那道明顯呈直線的掌紋……
「呀!痛——」
他立即低下頭,對她的手掌「呼呼」的吹了又吹。
這個細膩溫柔的動作讓她的心震了一下。
「擦個藥就沒事了。」他拉過她另一只手,專注地重復上藥的動作。
他真的很好看,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望著他那頭濃密柔亮的黑發,她有種沖動想去撫模看看……不知不覺中,掌心的疼痛感,已被胸臆間另一股波動給取代了。
「我的手跟別人不一樣,對吧?」她發現自己說話的聲音有著太多的擔憂。
「你的手很漂亮,但是,並沒什麼不一樣。」他替她接了話。
「可是,我的掌紋……」她記得沒錯的話,干媽在咖啡廳明明就提到她斷掌命硬等等的字句,他應該有听到啊!
「每個人手上都有掌紋呀!有什麼好奇怪的嗎?」知爵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真的?你真的覺得我跟別人沒兩樣?!」她的唇角不知不覺地綻放一抹笑花。
將手還給她,望著她欣喜的雙眸,秋知爵意外地發現,她那明顯的歡喜也感染了自己。
他並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特別的話,可是,她卻因此而那麼高興?那兩道充滿期待的眸光令他心動。
她只是想跟別人一樣?有多少女人處心積慮地想與眾不同,而她卻只想當個平凡的小女人。
此刻他仿佛看見了一個小女人最單純的渴望,甚至幾乎可以揣摹到她所曾經遭受到的「不一樣」待遇……他的心竟因此莫名地揪了起來。
勿庸置疑的是——他的三言兩語就可以讓她感到喜悅。
于是知爵立刻毫不遲疑地用力點點頭。在那一刻,他只知道自己是衷心想看見那溫暖的笑顏。
「這樣子的掌紋叫什麼,你知道嗎?」
「不是叫斷掌嗎?」她一臉不解。
「不對!這種掌紋應該叫做橫行霸道。」他煞有介事地對著她眨眨眼,「听說有很多女強人的掌紋都是這樣子的喔。」
「是嗎?真的嗎?」呵呵呵……海玥傻乎乎地笑了。
她喜歡,喜歡他這麼說。
「你也想當女強人嗎?」
「不。」她搖搖頭,表情很認真地回答道,「我只是想找個人嫁掉。」
呃?知爵賠笑的臉竟開始有點僵硬。
不會吧?這個看起來理應是天真無邪的小女生,不會也是單身終結者的狠嫁者之一吧?!
「我這樣說,是不是很不害臊?」她也察覺到他的神色有異,雖然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她還是正經八百地說︰「我只是說實話,平時我哥就常說什麼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所以我覺得自己也該找個老公嫁掉嘍!」
「看起來你很听你哥的話?」
「是嗎?可是我哥老是說我最不听話,因為我始終沒辦法跟他介紹的相親對象好好交往……唉!」她無奈地嘆了口氣。
「那大概是你太挑剔了。」不知不覺地,他與她聊了起來,而且話題還是那種他所敬而遠之的情感婚姻話題。
「也許吧!但是那也不能怪我,兩個人要在一起過完下半輩子,好歹也得有那種感覺,你知道嗎?就是那種……」目光與他交集的剎那,她的話卡在喉間。沒錯,就是這種心跳如擂鼓的感覺。
她的視線最後選擇盯著自己腳底下的地板,飄忽的心思停留在心底某個陰暗的位置,她終于還是按捺不住地直接問出口了。「那你呢?那個女人應該是你的女朋友吧?」
「哪個女人?」知爵被問得一頭霧水。
這種事也能裝迷糊?「就是黑衣……呃,不是,是我闖進來而你還沒回家的時候,你明明是說你跟一個女人在一起……」
她還記得這些?他听了忍不住炳哈大笑。「沒想到我說實話時,你不肯相信,卻選擇相信這個?」
「難道,你是……騙我的?」
她那張無端漲紅的臉,讓人倍覺可愛。知爵明知自己其實沒必要多作解釋,但他還是把話說清楚了。「我是騙你的。」
「真的嗎?那你……沒女朋友嘍?」
「這個問題你很關心嗎?」她想干嗎?!是「一點點」好奇?
「沒、沒事……」她笑如春花。
一定有事的,單看她那充滿企圖的亮眸,他壓根兒就不信她所說的話;但是一面對她自然愉悅的笑靨,他,還是賠著她笑了。
「我送你回去吧!」畢竟時間已經不早了。
「可是,那些東西都還沒收拾好——」跟著他走出門口的她,突然變得很「盡忠職守」。
「我會讓鐘點女佣過來收拾。」他故意開口要她收拾,只不過是想給她一點教訓罷了。
她傻乎乎地問︰「那我呢?」
他的腳步停下來,考慮了數秒之後,輕描淡寫地說︰「算了。」
算了?就這樣?
海玥應該高興的,但是從上了車以後,一路上,始終沉甸甸的心情,就是讓她笑不出來。
他都已經既往不咎了,她還想怎麼樣?
依照她指示的路線,他專心地開車,而她則被某種混沌的思緒給擾得心神不寧,眺向車外夜景的黑瞳失去了焦距……
「是這兒吧?」抵達目的地,把車子停妥的他,卻發現低垂著頭的海玥似乎還不想下車,而且,感覺似乎有點古怪。
「怎麼了?是不是傷口還在痛?」他很自然地問道。
听見他那充滿磁性的嗓音,以及語氣中那種濃得讓人受不了的溫柔令她氣餒——她泄氣地發現,自己是真的不想就這樣「算了」!
她用力地搖著頭。「我……可以再去找你嗎?」
「你確定自己真的想再見到我?」知爵兩眼一亮,低頭看向她的臉蛋,只見燦亮的明眸仿佛被一團迷霧遮掩,讓他的心沒來由地輕搐。
他總覺得那兩泓深潭,仿佛有股力量正要把他往下拖沉……某種不確定的情緒在他心里相互抗衡,更讓他莫名地焦慮起來。
他不喜歡自己這種心亂如麻的感覺,仿佛他的心就要月兌軌失控了……
「我當然想要跟你再見面。」她很肯定地回答。
她想見他?是真的嗎?剎那間,秋知爵感覺到自己的心已被喜悅的感覺佔滿。
他頓時忘了她一心想找老公的意圖;也忘了自己只想單身的堅持;他只知道,眼前這個小女生的「示好」,讓他難以拒絕,甚至令他歡喜不已。
他還來不及接話,卻已听見她說︰「是你自己答應要讓我查小儒哥的事——」
原來她想的一直是這個?他喜悅的心情頓時轉為憤怒,他有點惱火地說︰「你就這麼想在我身上找情報?看來,你對你那個干媽還真是忠誠。」
「不是只有為了干媽,也為了我自己——」她還想理清自己對他的奇怪感覺啊!
呃?她說了什麼嗎?為何他的表情這麼古怪?
「為了你自己什麼?」他炙熱的目光仿佛瞬間點燃了四周的空氣似的,令她頓時燥熱不已。
不知該怎麼應對的海玥,心跳突地急速加快,一對水靈靈的瞳眸,也不安地轉呀轉的……
可轉來轉去,她發現自己還是忍不住轉到他的臉上去,每當四目交會時再迅速閃躲。
不知怎麼搞的,這種「眉來眼去」的游戲,竟讓她的心情莫名地亢奮起來。
那種「奇怪」的感覺又出現了。
直到他咳了聲,她才猛然驚覺自己過于直接的目光,掩飾般地清了清嗓子。
「好吧。」听來仿佛有種松了口氣的味道,他聳聳肩,一臉無所謂地說,「只要你有興趣,隨時都歡迎你來。」
「真的?」她眼楮馬上一亮,嘴角的笑花再現。
凝著她天真燦爛的笑靨,以及自然流露的殷切企盼,知爵苦笑道︰「真的。」
目送著她幾乎是雀躍離去的身影,他再度搖了搖頭。
這是他生平頭一次,允許女人在自己身邊圖謀不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