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啊!懊死的公車!」葉雯不顧形象地大叫出來。
她邊拉著裙子狂奔著,穿著新買高跟鞋的腳根本不听使喚,還差點摔了個狗吃屎。然而就算她再努力地跑,這班擠滿了人的公車,還是無情地噴出了黑煙,絕塵而去。
「可惡!」葉雯跺著腳,狠狠地瞪著遠離的公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氣死我了!」
葉雯將盤起的長發用力扯下,不顧路人對她一頭飄揚在風中如絲緞般秀發的羨慕眼光。任憑高跟鞋跺出了巨響,懊惱地在人行道上大聲對著早已不見蹤影的公車叫罵著。
才剛從大學畢業的她,因為景氣不好,足足找了快半年的工作了。
但也難怪她找不到工作,在大學時代的她,是只閑雲野鶴,終日穿著一條破破的牛仔褲,搭著那種寫滿亂七八糟英文的T恤,十足率性的大學生模樣。倒是從小留到大的長發從未改變過,一頭鳥黑亮麗的秀發不知迷死了多少純情少男心。
但是她迷糊的個性,也不知為大家添了多少麻煩,真是令人不敢領教。
她特立獨行,對于自己喜愛的事物總是一頭熱地栽下去,而忘了其它正在進行的事情。
記得有一次,她迷上了打電動,正在房間里與令狐沖並肩作戰多時,渾然不覺今天的她與別人有約,就這樣子讓對方在咖啡館苦等了五個多小時。
她永遠難忘,那名原本對她有意思的大男孩,跑到她家敲門,平日斯文的他也控制不住脾氣地發作了。
其它如把襪子丟入鍋子、把青菜放入洗衣機,或者開了門才發現鑰匙忘了帶出來的事情,真是多得不計其數!
而這一天,又因為昨晚睡前忘了撥鬧鐘,所以,又睡過頭了。
「算了,只能搭計程車了。」
正當葉雯認命地決定舉起手叫車時,突然一輛火紅色的跑車緊急煞車,就這樣子不偏不倚、霸氣十足地停在她的面前。
「啊!」沒有心理準備的葉雯著實被嚇了一跳,本能反射地驚叫了出來。
一只手還高舉在半空中的她,被這突如其來的震撼,嚇得說不出話來。
「喂!先生,這樣子很危險耶,」葉雯深吸一口氣,平撫心中的怒意,忍不住先開罵了起來。
「你是‘龍騰’的人吧?」坐在車上的男子無視葉雯的怒氣,含著笑問。
葉雯定楮一看,實在太不公平啦!這個世界上居然有這種長得如此俊美的男人。
車上的男子任憑清風吹揚了頭發,發絲不安分地在他臉頰上拂著,但更顯得他的放蕩不拘。
葉雯帶著都會人特有的冷漠,雙手環胸,一臉戒備。也對這名男子觀察了起來。
他穿著看起來質料很好、樣式新潮的黑色西裝,卻不規矩地將襯衫扣子打開,露出里面一條特殊造型的銀鏈子,車上放著超大聲的重金屬搖賓樂,更顯得他的桀驁不馴。
他將手倚在車窗上,歪著頭,帶著嘲弄的意味看著葉雯。
「你怎麼知道我是誰?」葉雯發出了質問。
「那天的新人集訓,我看到你了啊!你那天不是在上課時打瞌睡被罵的那一個嗎?」他說。
「是嗎?那不是重點啦!重點是,那我怎麼對你沒有印象呢?」
葉雯懷疑地打量著他。那天公司新進員工的集訓,她的印象里怎麼沒有他這個人呢?更何況,他這樣搶眼、與眾不同的長相,她怎麼會沒注意到呢?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上班應該快遲到了吧?」他舉起了手表,直直舉到了葉雯面前,夸張地提醒著她。
「啊——對喔!完了!我又完了!」葉雯一想到自己來這家公司還不到一個月,就已經破了部門的紀錄,拿下遲到大王的冠軍,不禁一頭冷汗。
「上車吧!我載你去。」他對葉雯提出了邀約。
「這……」葉雯猶豫了起來。上一個陌生人的車不太好吧?她習慣性地咬起了唇,努力地思考著。
「你還考慮什麼?新人是最忌諱遲到的吧,葉雯?」他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一語道破地說。
「到了!」
他利落、帥氣地將車子停在公司大門口,發出了刺耳的煞車聲。
葉雯簡直無法想象剛剛他們是怎麼到達這里的!
這個人的開車技術以及方式,簡直是把馬路當成賽車專用場地了嘛!雖然這段時間剛好是上班塞車的尖峰時刻,但是他卻使出了無比高超的技術,以及無畏眾人的喇叭聲,硬是在大街小巷中穿梭著,最後終以最不可能的速度,在上班的時間前五分鐘硬是將葉雯送到了公司的大門口。
「你的工作是開計程車的嗎?開車超猛的。」葉雯還是一副驚嚇的表情,忍不住酸他。
「哦!謝謝你的贊美。」他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看著葉雯,似乎對她的話很滿意似的。「那你要付車資啊!」他還真伸出了手,直真伸到葉雯面前。
「車資?」葉雯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嚇了一跳。「那你要多少錢?」
葉雯認了,遇到這種事情還是模模鼻子掏錢包付錢了事。畢竟,他這樣子大剌剌地把車停在公司的大門口,不只驚動了門口警衛,連公司上班的人也對這台跑車以及車上的這對俊男美女投之以好奇的眼光。
她可不想才進公司沒有多久,就這麼快成為公司茶余飯後的話題啊!
「不是付錢。」他伸過了手,壓住了葉雯正在袋子中找錢包的手。然後——「是付這個!」
他居然趁葉雯不備,在她臉頰上用力地親了下去。
「你——」
葉雯呆住了!天啊……他可知道這是大馬路上,有多少人在這條路上走動,在公司大門口有多少同事在注視著他們嗎?
「天啊!這算什麼報酬啊?難道你不知道沒有經過女孩子同意就這樣子強吻人家,是件很沒有禮貌的事情嗎?」葉雯可不是好惹的,馬上不顧形象地對他大罵了起來。而他只是裝著傻,舉起手表,提醒她上班快遲到了。
葉雯下了車,氣得站在公司大門口碎碎念著,模著自己的臉頰,仍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而他,早就加足了油門,在眾人訝異的眼光中,揚長而去了。
「真是上了賊車!這個人真是公司的敗類啊!」葉雯邊咕噥著,邊進了公司準備打卡上班。
直到這時候她才驚覺到,她連他是誰、在哪個部門工作,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呢!
「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啊!」葉雯還是不能釋懷著,用力踩著高跟鞋,發泄著心中的無名火。
包糟的是,經過了早上的一場混戰,葉雯還是遲到了。
今天的每件事情,還有每樣東西,似乎都和她作對著。電梯居然每一樓層都停,而且人是超級多得不得了,讓在二十五樓上班的她心急如焚,因為昨天課長在下班前才警告過她不要再遲到了。
葉雯好不容易穿越過重重人群出了電梯,偷偷模模地想溜進辦公室,躲到自自己位子上時,卻察覺到今天辦公室里的氣氛似乎特別不一樣,本該各司其職的同事,竟是鬧烘烘一片。也不知大家在興奮個什麼勁,不停地在互相耳語、嘰嘰喳喳著。
「美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怎麼大伙……」搞不清楚狀況的葉雯,抓住了正好經過身旁的同事問。
「你沒有看公布欄啊?」美華帶著興奮的笑容說。
「沒有啊。」葉雯茫然地搖頭著說。
她剛剛一進來,一心只想趕快往自己的座位沖過去,深怕課長發覺她又遲到了,哪有什麼鳥時間去看什麼公布欄啊!
「公司決定要成立一個新的部門——秘書處,成員就從各部門挑選年輕、有朝氣、有能力的女性同事們,訓練之後要當成公司的活招牌、企業的形象。這簡直是我們的時代來臨了嘛!如果被挑中了,將來如果想要認識什麼社會菁英、企業家第二代,你還怕沒有機會嗎?」美華愈說愈激動,雙眼都發亮著,只差沒把口水噴到葉雯臉上去了。
「是哦!」
葉雯心不在焉地附和著,她才不在乎新成立什麼秘書處呢!她現在比較關心的是,到底課長有沒有注意到她今天又遲到了呢?
不過課長似乎現在正忙著在位子上對著小鏡子修容補妝,試著用粉底將她的魚尾紋給壓下去,好像壓根兒沒有注意到她。
「不跟你說了!等一下三十樓的高級主管們要到這層樓開會,順便挑一下合適的人選。我要給他們一個好印象,我要去補妝了!」
美華不等葉雯的反應,拎著化妝包快步往洗手間走進去,要把她的血盆大口補得再紅一點。
葉雯坐了下來,開始整理起桌上凌亂的文件。辦公室的人開始忙和起來,聊天的聊天、做事的專心做事,誰也沒有注意到有人進來了。
杜立揚拿著一疊文件,默默地走進了辦公室,正巧站在離葉雯不遠處的辦公室打量著里面的一切。
倒是葉雯不經意的一個轉頭,正好視線與他相對,她忍不住驚呼了起來!然後就見她」個箭步地沖上前去,粗魯地硬是將他拖到了牆角。
「小姐,你干什麼啊?」
杜立揚顯然被葉雯疾如電、快如風的舉止嚇到了。但是他隨即恢復了鎮定,撥了撥散亂的頭發,用他一貫處變不驚的態度向這位莽撞的小姐道。
「你還敢問我想干什麼!我先問你,你到這里來是什麼意思?」
葉雯可不管他皺起了眉頭,似乎在怪她粗俗無禮呢!反正今早的一切都是這個男人的錯,她只是想要討回公道罷了。
她顯露出她母老虎的個性,雙手叉著腰,凶巴巴的樣子還挺嚇唬人的,只是怕辦公室的人側目,聲音不得不壓低八度,原是姣好的面容,還刻意猙獰起來,活像要殺人似的。
「你耳聾啦?我說,你早上親我是什麼意思啊!」
原來葉雯一回頭就認出他就是早上自告奮勇載她到公司,卻在最後趁亂親了她一口的男子。
「啊?小姐,我真的不懂你說的話。」
杜立揚顯然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與言語搞糊涂了。一大早就進公司和高層人士討論公司新政策的他,怎麼會有時間去「親」一個素昧平生的女孩子呢?
他只能啞口無言地看著前方這名有著美麗容顏與一頭如絲絹般長發的她,對他盛氣凌人、喋喋不休著。他看著看著,突然有股沖動——他還真想用力吻住她,好令她的櫻桃小口閉嘴不再說話了。
「喝!你衣服還換得真快啊!還好這張臉是撕不下來的,要不然我還真要被你給唬弄過去了。說!你現在來找我又有什麼事了?」
葉雯打量著他,今天早上他穿的是黑色西裝,那種痞子打扮,看起來活像個紈褲子弟;壞壞的笑容還帶著點邪氣,似乎多看他一秒、再多接近他一分鐘,她就要被他吸入無底的漩渦中,永遠翻不了身了。
但是,現在站在她面前的他,仿佛變了個人般。換了一套純白的西裝不說,就連原先隨風飛揚的劉海,此時也規規矩矩地用發膠一絲不苟地梳順在耳後,更顯露出他的王者之風、英氣蓬勃。
不過,他似乎听不懂葉雯的話,只是一直靜默地站在她面前,任由她一肚子的氣發泄著。
「喂!你到底听不听得懂國語啊!」
「啊?」杜立揚仍是一臉的莫名其妙,什麼話也搭不上,只有睜大眼的分了。
「我說的話你怎麼都不回答啊?你早上到底是什麼意思?」
葉雯見他一副事不關他的態度,更加火大了。今天早上他對她的行為,難道還不夠唐突嗎?現在這家伙居然給她來個翻臉不認人,這怎麼不教她火大呢?
「小姐啊,我再說一次!我真的不懂你的話,而且我也真的不認識你啊。」
杜立揚開始對這件羅生門事件隱約明白起來了。他放下原先緊繃的態度,含著笑有趣地看著對自己怒氣沖沖質問著的女孩子。
她已經激動到整個臉蛋紅撲撲的,像顆誘人的隻果;揮舞著雙手像只螃蟹一樣地橫行霸道著,一副硬是要他給她一個交代不可的模樣。
「你不要以為女人是好欺負的哦!」葉雯抓狂了,她忘了壓低聲音,忘情地大聲喊叫出來。
辦公室突地安靜了下來,大伙兒听到了葉雯的叫囂聲,全都轉過頭來看著她和站在她面前沉默不語的杜立揚。
「咦?副總,你怎麼先到啦?」課長突然收起了平常對屬下嚴厲的語調,改用甜死人的聲音叫道。「副總,快請進會議室。」
課長扭動著她龐大的身軀,以最不可能的速度往這里沖過來,橫擋在他與葉雯之間,差點把葉雯擠到牆壁上去,帶著她自認最有魅力的笑容,向杜立揚直笑著。
然後課長回過頭來,轉而一變成平常的晚娘面孔,高二度地向葉雯命令著︰「還不快去倒杯茶來!」
「喔!」葉雯嘟起了嘴,認命地走到茶水間倒茶,感到委屈極了。「副總了不起啊!真想吐口口水下去,好讓你拉肚子!」
葉雯邊端著茶邊嘮嘮叨叨地念著。今天到底是什麼倒霉的日子啊!那個人居然是「副總」!
狽屁啦!堂堂一個副總,居然會用那種下山爛的伎倆對他的員工?更可惡的是,他現在又變成一副成熟穩重的模樣出現在眾人面前,這怎麼不教她生氣呢?
「請用茶!」葉雯勉強裝出笑臉,將茶放到他面前。
「葉雯,你剛剛怎麼可以對副總說話那麼大聲呢?快向副總道歉。」課長板起了臉,向葉雯說。
「我……」葉雯指著自己。有滿月復的委屈不說,現在還要她向他道歉,真想摔茶盤一走了之,從此不進這家氣死人的公司!
但是轉念一想,找了快半年的工作才好不容易擠進這家大企業來,怎麼可以說走就走呢?況且她為了這個工作,還特別搬出來自己租了間小套房住,才剛開始享受著獨居樂趣的她,如果又模模鼻子搬回家住,不被老爸老媽剝了一層皮才怪咧!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就當作她在中正紀念堂向蔣公遺像敬禮算了。葉雯心想著,雖然一百萬個不情願,但還是屈服了。
「對不起。」葉雯深吸一口氣說。
「沒關系。」杜立揚笑著說。「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有些小誤會吧,不用道歉的。」
死豬頭,你怎麼不早說啊!葉雯臉上雖然不情不願陪著笑臉,但是心里卻從來沒有停止謾罵過,只差沒罵到他祖宗十八代去了。
好不容易,課長終于肯放過她讓她回到位子上。葉雯像只戰敗的公雞一樣,垂頭喪氣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來,看著文件發呆著。
「喂!你認識副總啊?怎麼認識的?在哪兒認識的啊?」
美華不知何時挨到了葉雯身邊,把正在沉思的她嚇了一大跳。
「我,我……」葉雯結巴了。她可不知道要如何解釋早上在車上所發生的一切,再說她也不想讓美華這個超級大嘴巴知道詳情,要不然不用到中午,全二十五樓的同事鐵定都會知道,而且傳得滿城風雨了。
這混亂的一天班,就在葉雯的堅決一問三不知中滑過了。
「小姐啊,別喝那麼多啊!」
沈碧玉搶下葉雯的酒瓶,被她突如其來的瘋狂舉動嚇了一跳。
「今天真是倒霉透了!不喝個爛醉,怎麼可以啊!」
沈碧玉是葉雯的死黨兼多年好友,今天突然被她找出來到這家她們常來的「星球」小酒館喝酒,然後被她的行徑搞得一頭霧水。
「碧玉啊,你絕對不會相信我今天發生的事情!」
葉雯點起了一根煙,整個人放松地倒在椅子上。在公司,她要循規蹈矩、認真做事,但是往往下了班,心情一放松,她就愛往這家小PUB跑,听听令人身心舒暢的爵士樂,再喝點小酒、抽點小煙……啊!真是人生最好的享受啊!
她將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告訴了好友,听得沈碧玉差點沒有笑倒在地上翻滾。
「我的大小姐啊!怎麼八點檔的劇情會發生在你身上呢?先是個超級帥哥義不容辭地載快遲到的你去公司,然後偷親你,再來個翻臉不認賬,最後還發現他竟是你們副總!炳……我看搞不好明天你就飛上枝頭變鳳凰,成了龍騰企業的副總夫人了咧!」
「喂!我是找你出來吐苦水的,可不是來听你嘲笑我的耶!」葉雯板起了臉,一副快要殺人的樣子。
「好啦,別生氣了啦。聊聊別的吧……」
沈碧玉連忙收起笑臉,听著葉雯在公司發生的一些事情,也與這位多年的好友分享起最近生活周遭的點點滴滴起來了。
正談話談到一半,沈碧玉忽然眼楮一愣,直視起正前方來了,不管葉雯怎麼叫她,她似無所知覺。
葉雯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發現在不遠處坐著一名高大的男子,在與另一名男子交談著。
「喂!碧玉,你回個神好不好啊?」
葉雯從來沒有見過沈碧玉如此臉紅心跳地盯著一個男子看,忍不住用力撞了她手臂一把。
「啊,喔……我……真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里遇到他!」沈碧玉還是雙眼緊盯著那名男子,帶著崇拜的眼神,一臉興奮地說。
「他到底是誰啊?」沈碧玉的反應引起了葉雯的好奇心,只是無奈她伸長了脖子,從她的角度看去也只能看到模糊的側面罷了。
「我大學時攝影社的學長啊!」沈碧玉忽然用起了少女崇拜偶像般的語調說話,差點令葉雯雞皮疙瘩掉滿地。「我從以前就好喜歡他的攝影作品喔!尤其是在看到本人之後……有誰會相信那麼棒的作品是一個又高又帥的大帥哥拍出來的啊?」
葉雯看著她發花痴的樣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她沒有想到平常做事一絲不苟、中規中矩,加上數十年如一日的黑框眼鏡,以及永遠是求輕便而褲裝打扮的沈碧玉,居然也有為一個男人如此失神的一天!這更加引起葉雯的好奇心了,她干脆整個人站了起來,夸張地往那名男子望去。
「喂!你別這樣子,會被發現的啦!」
「不會啦。」葉雯揮掉沈碧玉阻止的手,忍不住張望著。
也許是這兩個女人探頭探腦的樣子以及過高的音量吧,楚徹也察覺到來自別桌客人的注目禮了。
「咦?你不是沈碧玉嗎?好久不見了。」
倒是楚徹落落大方,馬上就認出了這位小學妹,很快地走上前來打了招呼。
「是啊,好久不見了,學長。」
沈碧玉的臉不知怎麼一回事,突然紅得跟關公一樣,甚至連頭也差點抬不起來,說起話來也變得結結巴巴的。
倒是楚徹似乎已經習慣了別人對他的容貌所發出的贊嘆與眼光,態度自然地與她們談笑風生著。
「這位是?」楚徹望向葉雯問。
「你好,我叫葉雯,葉子的葉,費雯麗的雯。當年我媽媽最愛看‘亂世佳人’這部片子,所以就把我取這個字嘍!」
葉雯看沈碧玉自從他加入她們的談話之後,連大氣也不敢多吭一聲,只會低著頭玩弄著吸管。她干脆扮起開心果以及月下老人的角色,希望能幫沈碧玉一把,好完成好友多年的心願。
楚徹挑了下他的濃眉,開始仔細地打量著眼前這名活潑的女孩子。他目前在一家雜志社工作,經常接觸各式各樣的人群,也因此養成了他喜歡觀察人群來培養自己對新聞工作的敏銳度。
如果沈碧玉是朵清香、質樸的玉蘭花,那麼這名帶著甜美笑容的女孩子就是朵帶刺的玫瑰花,如此熱情,但卻滿含威脅,是個魔鬼與天使的綜合體。但是如此不同型的兩個女孩子共同擺在一塊,卻又如此地和諧與自然,一點也不見突兀。
「我是她的高中同學。听說你在大學時是攝影社的社長?」
葉雯一不作、二不休,自己的好友好不容易遇到自己心儀的對象,說什麼都要幫她一把,干脆主動替沈碧玉拉攏起來了。
「是啊。」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呢?當完兵了嗎?現在有女朋友嗎?」
「葉雯,你在說什麼啊!」沈碧玉見她如此直接的問法,嚇了一大跳,連忙捂住了她的嘴巴。
「哎呀,只是問一下而已,有什麼關系嘛!」
「哈,你們兩個人還真有趣呢!」楚徹見到她們兩人在那邊打打鬧鬧著,像個小孩子似的,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我現在在一家雜志里當攝影記者。沒辦法,相機是我的生命,雖然念的是化學系,但是還是往這方面發展了。」楚徹從皮夾里拿出了名片,遞給了她們兩人。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會兒,直到他的手機響起,才先行離去了。
「喂!名片都給你了,你明天可要把握機會給他來個‘奪命連環call’啊,知不知道!這樣子楚徹對你的印象才會深刻哦!」葉雯一等他踏出門口,就開始對沈碧玉出起餿主意起來了。
「算了吧,你這是什麼爛意見啊。你自己連一次戀愛都沒談過的人,還敢來教我怎麼交男朋友,你先把自己推銷出去再說吧!」沈碧玉不理她沒營養的建議,沒好氣地反將她一軍。只是一直看著他的名片發呆著。
「我……我是眼光高,大學四年來沒有一個看得上眼的,這可不能怪我啊!只能怪那些男生條件太差了。」
「是啊!那你就準備當一輩子的老處女嘍!」
「喂!處女很丟臉嗎?現在還是處女表示我潔身自愛好不好啊!」葉雯被她講到痛處,開始忍不住與這多年好友斗起嘴來了。
「當然不丟臉,我只是怕你找不到適合你的男朋友罷啦!」
「這你放心,我進這家公司,男人們是貨色齊全、品種優良,要不是我一進公司就忙得一塌糊涂,早就被人給追走啦!」
「噗——」沈碧玉喝了一半的飲料,差點被她的借口笑得噴了一地。
「噢!我的天啊!小姐啊,你也別光說男人不好,你自己也該檢討一下自己的個性吧?老是那麼潑辣,誰敢要你啊?男人要的是溫柔、小鳥依人的女孩子啊。還有,你那個散漫的個性也要順便改改才好。」沈碧玉不虧是她多年的好友,一針見血地指出她的缺點。
「哼!青菜蘿卜,各有所愛,我才不相信我交不到男朋友。更何況我的個性很好啊,直來直往的有什麼不好?」死鴨子嘴硬的她,抵死不肯承認沈碧玉的論點。
「那我們來打個賭好了。」沈碧玉靈機一動,向她提出建議。
「好啊!你想賭什麼呢?我可是從小‘賭神’、‘賭王’、‘賭俠’看到大的耶,還怕了你不成啊?」
好勝心強的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馬上答應了下來。
「就賭你一個月內交到男朋友!台塑王品牛排一客,敢不敢?」
「這……」葉雯猶豫了起來。
「難道你怕了不成啊?」沈碧玉使出了激將法。
「答應就答應,反正到時候你等著請我吃牛排吧!」好勝心強的葉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