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越拿到了錢。對著這筆從天而降的巨額財富,他已經傻笑了三個時辰了。費斯特也不過如此嘛,把凌游絮他們弄得一驚一咋的。他走出機場,呼吸著空氣,哈,還是香港好哇。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自己何必過那種亡命天涯如喪家之犬的生活?他拍了拍身邊的皮箱,有了這個,磨會推鬼。只要自己投靠了香港最大的黑龍幫,還用得著怕費斯特?
「老大,費越在外求見。」通報的男子冷汗涔涔而下,老大從昨天開始就暴跳如雷,好像是幫內的一大筆錢突然從瑞士銀行被人領走。
「費越?他來做什麼?」黑幫老大駱錚宇揮了揮手,「不見不見,叫他立刻消失。」
「老大,他提了一個黑皮箱,說來孝敬您老人家。」
「哦?我才丟了錢,他就來送錢。他還來得真巧啊!」駱掙宇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叫他滾進來。小康。」他扭過頭,盯著正在電腦面前忙乎的年輕男子,「你查出來了沒有?究竟是哪個王八蛋領走了我的錢。該死的,我要讓他碎尸萬段。」
「老大,出來了。」電腦屏幕上出現了一張臉。
費越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自己。不,不是真的自己,而是在電腦上。怎麼,老大用這樣的形式歡迎自己嗎?他有些喜滋滋地看向黑幫老大,這才發現,有什麼地方出了偏差,老大的臉色似乎……他還沒來得及反應。烏黑發亮的槍管已指到了他的腦門上。
「老大,有話好說。」費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我,我做錯了什麼?」
「你還敢問我做錯了什麼?」駱錚宇一腳踢翻了箱子,一捆捆美金倒了出來,「這是什麼?」
「老大。這是我拿來獻給您的啊!」
駱掙宇咬著牙點點頭,猛地一腳踹倒了費越,「你拿我的錢來孝敬我?小康。點點看,是不是我丟的那筆。」被叫做小康的男子一副嬉皮士模樣,「老大,還缺一點。
「在哪兒?」駱掙宇動了動手指。
「老大,您,您別開槍。在,在我的私人賬戶上。必須要我親自去拿。」怎麼會變成這樣?自己明明拿的是費斯特的錢啊。難道是那個英國佬做的手腳?王八蛋,就知道不能信任他。
駱錚字又踹了他一腳,「最好別耍什麼花樣。」
與此同時,香港其他地方稍有名望的黑幫亦走失一大筆錢,而通過查詢,費越的臉出現在他們的電腦屏幕上。
「費起跟了駱錚宇那老狐狸。」劍幫老大猛一拍座椅的扶手,「死老頭子,想侵吞我的錢,沒那麼容易。立刻跟其他丟錢的幫派聯絡,我就不信整不垮駱錚宇。」本來自己就想兼並黑幫了,這個機會,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一時之間,香港各大黑幫人並街頭的場面處處可見;香港治安空前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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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是在哪里?」羅德里果驚恐地醒來。昏暗的燈光下,人影幢幢。
「說,是誰指使你闖入我們的電腦的?」對方說的是美式英語。
羅德里果變了臉色,「我連你們是誰都不知道。我怎麼會闖入你們的電腦?」
「不肯說嗎?我有很多種辦法可以讓你說出來。」
「等一等。」羅德里果盡避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但身處這樣一間密室,他全身的寒毛根根倒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見那人臉一沉,忙接著道︰「你們先告訴我,我再告訴你們。」事後他才知道,說出這樣的話來,有多愚蠢。因為,他根本不能告訴他們什麼。
「美國中情局?」羅德里果喃喃自語,自己曾誤問他們的電腦文件嗎?听他們的語氣,好像自己已掌握了他們的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什麼呢?自己是曾闖入不少機構,可是不記得有情報機構在內啊!倒不是不想去試,而是試了也沒用,他們的密碼設置非常古怪,根本進不去。不過,他的嘴角邊吃了一抹冷笑,「是靡非斯特的總裁命令我這樣做的。」
那些人影面面相覷,其中一個走過來掐住羅德里果的脖子,給了他兩個耳光,「你敢耍我們?靡非斯特是我們國家最大的合作者,我們有三分之二的資金就是他們提供的。我們的情報根本無須瞞著……」
「別跟他廢話。這種人,叫他吃點苦頭就會說了。」另外一個身形高大的黑人打斷了同伴的話。
「喂,等等,你們把事情搞清楚再……」他的聲音被關上的門隔斷。羅德里果萬萬沒有想到,這只是噩夢的開始。
「你竟敢把情報賣給東德特務機構。」先前那個黑人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人羅德里果耳中,他已被折磨得說不出話。但是,這項指控太嚴重了,他根本連什麼情報都不知道啊。「我沒有。」他喘著粗氣。
「你還敢說沒有?你通過電腦,與東德取得聯系。這張紙你還認得吧!」
羅德里果費力張開紅腫的雙眼,這是他前不久從瑞士銀行取錢的票根啊。
「你沒有把情報賣給東德機構,哪來這麼多錢?我們全面調查過你,這筆錢是你突然間轉入你的戶頭的。你還真讓我們刮目相看,連俄羅斯國家安全局的情報也賣給了東德。現在他們正到處找你呢!」
羅德里果越听越心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明明拿的是費斯特的錢啊,怎麼變成東德特務機構了?「費斯特,是費斯特陷害我。」他嘶叫起來,看到黑人一臉鄙夷的神色,他扯住那人的衣角,「你們要相信我啊。」
那個黑人連忙甩開了他,好像他是什麼病茵的傳染源。「你最好是能合作點,把東德特務機構下一步計劃告訴我們。否則……」他捏了握拳頭,在羅德里果眼前晃了晃。
羅德里果並不知道,因為他的關系,已引起東西方國際局勢的緊張。美國、俄羅斯和東德之間的交涉一度變得劍拔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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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超。」凌游絮從床上坐起,驀地發出一聲尖叫,抓起被單遮住自己赤果的身體,「你們是誰?為什麼會在我的房間里?小超,你們把小超帶到哪里去了?」
「小超?這個老女人還在想她的小情夫呢!」床邊的兩個白種男人發出一陣猥褻的笑聲。
凌游絮一張臉由紅轉青,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昨晚,她還跟小超恩恩愛愛,小超幾乎使出了渾身解數,把她伺候得幾度暈厥了過去。
「嘖嘖,還在回味呢!這個女人還蠻有騷味的。」稍矮一點的男人湊近她,「喂,你的小情夫逃跑了,要不要我再來伺候你呢?」
「滾開。」凌游累沉下了臉,「我會報警。」她作勢去拿床邊的電話。
炳哈哈。兩個男人狂笑出聲,矮個子男人忽然伸出手,狠狠地甩了凌游絮一記耳光,「臭女人,敬酒不吃吃罰酒。死到臨頭還不自知。」
「跟她廢話那麼多干嗎!」高個子男人不耐煩地催促,「這種貨色你也眼饞?」
凌游絮再度變了臉色,事情比她想象中還要嚴重,「你們是費斯特派來的?好吧,一切事情都是我一個人做的,與小超沒有關系,你們放了他。」
「這個女人還真蠢哪。」矮個子男人撤撇嘴,「你那個小情夫早帶著你們的錢跑了,你還沒留意到房間里少了什麼嗎?他為了怕你發覺,連你的衣服都帶走了。」
凌游絮游目四顧,越看瞼色起見蒼白。她顧不得身上寸縷未著,翻身尋找她的手提包,絕望地發現里面的機票。護照、存款統統不翼而飛。她無力地癱坐在地,「不可能,小超不會那麼做。不可能……」
斑個子男人朝矮個子男人使了個眼色,矮個子男人心領神會,抖出一只布袋向凌游絮兜頭罩下。
「說吧,你所掌握的證據在哪里?」高個子男人第N遍問。凌游絮除了剛開始說幾句「不可能」外,一概沉默不語。
「臭婊子,裝什麼蒜。」高個子男人忍無可忍,一巴掌打得凌游絮偏過頭去。
「別發火嘛!」矮個子男人不但不火,「我有更好的注意。老板的那筆巨款現在掌握在她的情人費超手中,不如我們就讓她去接客還錢。」
「接客?就她?」高個子男人搏之以鼻。
「聊勝于無嘛!」矮個子男人走過去,勾起她的下巴,邪惡的眼神如同在打量一件貨品,「她也算保養得不錯啦。她一邊接客,我們一邊再慢慢問出證據的下落。再說,也許證據在費超手中也說不定。先把費超抓住了也不遲。」
「你們叫費斯特出來見我。」凌游絮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費斯特?哎,你別裝傻了行不行?」高個子男人再次失去耐性,「我們老板的……證據你到底放在哪兒?」
「證據?你們口口聲聲說什麼證據,我根本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高個子男人一陣耳光,打得凌游絮眼冒金星,「臭女人,敢耍我們?一星期前,你明明打了個電話給我們老板,說什麼老板有什麼把柄在你手上,要老板拿一百萬美金交換。想不到你拿到錢後,居然想攜帶私逃,你當我們老板是什麼人?說,證據在哪?」
電話、老板、美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好像一夜之間,她的世界全變了,「我不知道……」
又是一陣拳打腳踢,凌游絮快昏迷時听到的最後一句話︰「把她送去人向交易所吧。」
凌游絮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淪落到接客的生涯。今天已經是第幾個客人了?凌游絮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架機器,每天機械而重復地做著同樣一個動作。她的身體已變得很不正常,她知道她已成為美國眾多艾滋病人中的一員,而且,她的毒癮也越來越大。那兩個男人,每天例行公事地來追問她證據的下落。證據,又是證據,」他要是知道那該死的證據在哪兒就好了。可是,她不知道。而她一說不知道,那兩個男人就叫來別的男人,當面她。狗娘養的,那兩個禽獸。
「臭婊子,證據在哪里?」高個子男人臉上有被打傷的痕跡,脾氣也變得格外暴戾,「我警告你……」他的話被腰間的手機聲打斷,他抄起手機,「喂,什麼?找到了。好,立刻帶他到這兒來。」放下手機時,他陰惻惻地笑了,「臭婊子,你的相好馬上要來了。到時候看你還嘴硬。
凌游絮的胃抽搐起來,她彎下腰,忍住要吐的沖動,「求求你,放過他。」一星期來,不論他們怎麼折磨她的身心,地都不曾哀求過。可是,小超……「你們到底要什麼?」她歇斯底里地嚎叫道。
帶回來的是一個白發蒼蒼、滿臉皺紋的老頭子,乍見到他,凌游絮以為他們抓錯了人。「小絮。」那老頭子顫巍巍地叫道︰「對不起,我不該拋下你。」他躲躲閃閃地回避著凌游絮的眼楮。
凌游絮的心摹地涼了。她以為這一切都是費斯特為了打擊她,想不到她用盡一生去愛、去疼的小超也會背叛她。「你為什麼會搞成這樣?」她的聲音再提不起半點活力,「你的錢呢?」
費超囁嚅著說不出話來,那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哪里還有半分瀟灑?
「我還以為你的情人是個怎樣的小白臉呢!不過是個槽老頭子。」
斑個子男人笑聲中的諷刺剝奪了凌游絮僅存的最後一分尊嚴,「錢呢?」她厲聲道,凶神惡煞般揪住費超的衣襟。
「被,被騙了。」費超被她狀似瘋婦的舉動嚇住。
「被女人騙了?」見他點點頭,凌游絮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打得自己的手掌也隱隱生痛。費超殺豬般叫起來。
「一對狗男女。」高個子男人吐了口唾沫。
這是美國有史以來最大的案件,案件牽涉到美國政府部門的幾位要職人員,據說他們與美國最大的黑幫有非法來往。所有有利證據在某一天早上,分別出現在總統辦公室,美國最高法院的審判席上以及美國最有知名度的幾家報社內。美國政府盡避仍想做些掩飾,但終于以失敗告終。連續幾個月來,美國大眾沉浸在這起案件的討論熱潮中。
「我們一貧如洗了?」費家兩姐妹難以置信地尖叫。
十天前,她們還沉浸在擁有巨款的狂喜中,想不到回到香港,她們的世界就翻了個個。丈夫的律師找到她們,說要讓她們簽署一份離婚協議書,理由是她們不恪守婦道。臭男人,他們自己就恪守夫道了嗎?想到自己手上掌握的巨款,她們連協議書也懶得看,就簽署了字。沒想到,之後;她們手中的金卡、存本就變成了廢紙,沒有一家銀行願意支付現額。給大哥二哥打電話,也沒有人接听。她們才知大事不妙,急著去找自己的丈夫。那兩個男人竟已拍賣了房子、公司,早已不知去向。然後,她們發現一個嚴峻的事實,除了身邊僅存的五百元之外,她們真的一無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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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戲圓滿落幕。」古風笑著將他們六人的資料自電腦中—一刪除。總裁真的設計了一場完美的劇目!費越,在香港各大黑幫的追殺中疲于奔命最終逃回了監獄,但是,監獄里等他的可不是好伙伴哦!羅德里果,這一生都將在美國中情局的審問下度日如年。好慘哦。
迸風嘻嘻一笑,他只不過在電腦上略失小計,就搞得三個國家團團轉。凌游絮,因揭發那起著名案件有功,目前在戒毒所里,不過,她的毒癮如此厲害,又患有艾滋病,年紀又一把了,一下子恐怕戒不了哦。好像她現在還想不通那個害她變成這樣的證據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當然嘍,在她正與費超卿卿我我之際,古風已借由她的聲音威脅美國最大的黑幫頭子,並成功地拿回了一百萬美金。恐怕那位老大怎麼也想不通這筆錢會是用來幫凌游絮還債的。
之後,他把對他而言輕而易舉便能收集到的證據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到有關人士眼前。
費超,淪落街頭,過得比狗還不如。費家兩姐妹好像已經進入狀況,目前正在努力找工作。
「總裁。」他轉過頭去,不由嘆了口氣,「總裁,別喝了。」他走過去,為什麼他有一種感覺,在這場游戲中,被折磨得最厲害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總裁自己。
「總裁,高興一點吧。」見費斯特一點也不為所動,他繼續苦口婆心地游說,「這場金融危機過去了,而最大的得宜人就是我們。靡非斯特集團的規模再次得到擴張。我敢說,放眼世界,能跟得上我們集團的再過十年也不會出現。總裁……」他發現自己根本是在白費力氣,「總裁,既然你放不開夫人,為什麼不去找她?」
費斯特的軀體陡然巨震,臉色蒼白如死,手中的酒瓶 啷落地,他瞪著兩只遍布紅絲的眼楮,即使憤怒,痛苦依舊源源不斷地汩汩而出,「你好大的膽子。」他的聲音顯得嘶啞,「敢管我的事!你不怕我殺了你,或者,你更願意活得比他們還慘?」
迸風險無懼色,「讓我看著你這樣慢性自殺,我寧願你現在殺了我。在我心里,一直把你看成我最親的人。如果連你也失去了,這個世界上就只剩我一人孤苦伶仃地活著,那樣的生活還有什麼意義?」他失控地大叫。
費斯特愣了愣,忽地大笑不止,笑著笑著,他猛地抱住了頭,笑聲漸為哭聲取代,那一晚訣別的情景重現眼前,他的一顆心再次狠狠地揪了起來,如楓留給他的最後一夜竟會成為他最殘酷的回憶。他從來沒有感到這麼甜美,這麼滿足卻又這麼心痛與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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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檐西,曉光催角。
他覺察到如楓離去的動作,再也按捺不住,死死地抱緊如楓,「別走,不要離開我。」他的聲音中不知不覺揉進了哽咽,「沒有你,我該怎麼辦?我的生命是因你而存在的,你走了,我要怎麼活得下去?」
如楓拼命咬緊牙關,不,這個時候不能哭。只要一哭,她就再也離不開費斯特了。她試著推開費斯特,卻被費斯特抱得更緊,「如楓,」他的聲音又急又快,「我向你道歉,以前所有種種,你都可以懲罰我。但就是別離開我。還有辜星雲,我會請世界上最好的醫生……」
奔星雲?如楓握緊拳頭,「費斯特,保留一點尊嚴吧。你我都是成人了,別再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她的聲音異常冷酷,切斷了費斯特最後一絲希望,「對我,你只有無窮無盡的佔有,你根本不懂得愛。你知道真正的愛是怎樣的嗎?它包含著寬容、理解、信任、犧牲!愛是要以無數次的受傷為代價的。這些你能做到嗎?」看到費斯特啞口無言的樣子,她冷冷地笑了,「你做不到。因為你根本不能忍受自己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為了避免傷害自己,你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傷害別人。」她撥開了費斯特的雙手,背對他穿好衣服,「你剛才所說的話,我會全部把它忘記。費斯特;你仍然是那個高高在上,從不低頭的男人。」她走向門口。
「沒有你,我要做那樣的人干嗎?我根本不在乎什麼尊嚴,我只要你。」
如楓遲疑了一下,繼續向前走。
「我是不懂得你所說的愛,因為從來沒有人愛過我。這輩子,上輩于,甚至更遠。」費斯特的聲音中充斥著絕望,「一直以來,我都不知道該怎樣去愛。為什麼你不能給我一次機會,教會我怎樣去愛?」
如楓站住了。不,不能拖延,再拖延眼淚就要流下來了,再拖延,她就真的走不出這個房間了。她好不容易努力到現在,不能就這樣功虧一簣。辜星雲,給我力量!不行了,這招失靈了,辜星雲的身影漸漸淡去。天,她從不知道費斯特有這麼好的口才,可以這樣準確地命中她的心髒,讓她的心又是疼痛又是幸福。哦!幸福,她說了幸福嗎?原來幸福就是這樣與痛苦形影不離的嗎?她努力咽下喉嚨中的硬塊,想要說出「再見」兩字,眼淚卻終于不受控制地從眼中滑落。她深深地吸了口氣,調動全身力氣,跨出了房門。
房門關上的一剎那,屋子里暗了下來。費斯特無法忍受心髒的絞痛,整個人縮成一團。無數的受傷?從認識如楓的那一刻起,他就學會心痛了不是嗎?被子里還留著如楓獨有的香氣,從今往後,他只能伴著這樣的回憶活著?「如楓。」他大叫著跳起來,不能走,不能走。
他巳經這樣盲目地找了五天了︰上了飛機再下飛機,下了飛機,又上飛機。沒有如楓,這個世界變得陌生,冷酷,令人絕望!到處是人,他卻聞不到人的氣息。有人曾跟他搭過訕,不是如楓,他冷冷又絕望地回避了;有人找過碴,與如楓無關,他狠狠地回擊了;有人好心地想要照顧他,陌生的人種,他厭惡而凶狠地趕跑了他。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他只要如楓,為什麼這麼難?
以後的日子,他幾乎失去了知覺,只知道要找到如楓。他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為何要找如楓,忘記了吃飯,忘記了睡覺……忘記了生活!他只知道找不到如楓,他的心就會痛。他逢人就問如楓在哪,直到完全失去知覺。
醒來時,他在一個偏僻的小山村里,睡在當地的一戶農民家里。那是一對老年夫婦,兒女都在城里。他們每日攜手相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默契,每一個眼神都是那麼溫馨。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看著看著,他會情不自禁地將那對夫婦幻想成了自己與如楓。他就這樣在幸福的幻想中沉醉,又在清醒的瞬間獨自品嘗孤獨與心痛。直到有一天,那對夫婦的女兒回家探望父母,他才悄然離去。他不能忍受如楓以外的任何女人靠近他。
回來所見的現實令他的心更加冰冷,血液卻反而沸騰起來。愚蠢的人群,就陪他待在地獄里吧!找到古風之前,他已策劃好了周密的布局。可是,為什麼每一步都那麼完美的布局,他卻絲毫也沒有興奮的感覺?他只感到說不出的疲倦、厭惡。他不敢去想如楓,怕想了以後又會發瘋。他又無法忘記如楓︰吃飯時,他會想起與如楓相互喂食的情景;散步時,他仿佛能听到如楓快樂的笑聲;看書時,他唯一的教書生涯宛如昨日,歷歷在目;睡覺時,不論躺在哪里,他都能聞到如楓那熟悉的若有若無的香氣……只有喝醉了酒的時候,才是他短暫的休息時間,因為,酒醉後沉睡的世界里,有如楓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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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義?」他眼神空洞,「確實毫無意義。」
迸風急了,他想勸總裁振作、反而令總裁更消沉,「不對,只要夫人還活在這個世上,你就永遠有一個牽掛的人,只要你還有一絲牽掛她,生活就有意義。」
「可是,她根本不需要我的牽掛。」費斯特垂頭喪氣地回答。
「她是否需要你的牽掛我不知道,你是否決定要牽掛她卻是你的自由。愛情不一定是佔有,思念有時會比佔有更讓人回味。」古風正說得起勁,冷不防費斯特抓住了他的領子,「你跟如楓見過面了?」他又是激動又是嫉妒,「你知道她的下落?」
迸風被嚇住了,為何總裁會有這樣的想法,他可不知道夫人哪里。「我,我不知道。」他結結巴巴地說道。
「不知道?」費斯特的眼神狂熱,「你告訴我她的下落,我不會去打攪她,只會遠遠地看著她,守護她。」
「我真的不知道。」古風急了,「我已有一個多月沒見過夫人了,我怎麼知道她在哪里。」
「你不可能沒見過她,否則你怎麼會說出和她一樣的話來。」
原來罪魁禍首在這里!迸風松了口氣,「這種話,書上都有寫啊!」
「哪本書?」費斯特根本不打算相信他的話。
迸風翻了翻白眼,老天,他從不知道總裁也有這麼難纏的一面,看來他真是愛修了夫人。「如果夫人說過這樣的話,那就說明她想考驗你。」他忽然靈機一動,夫人應該是誰一能制服總裁這頭猛獸的馴獸師。
丙然,「考驗?你認為她並不想離開我,而只是想考驗我?」書的話題切換成功。
「是的,她肯定認為你有不好的地方……」抓住他領子的手緊了緊,他連忙表明立場,」這是夫人的看法,我沒有這麼認為。」
費斯特頹然放手,聲音中充滿了苦悶。「你說對了,她的確對我很不滿。」
「那就對了。」遭到總裁的白眼,他忙解釋︰「有不滿說明她還在乎你,她會給你時間讓你改正。」
「多久?」費斯特的瞼上恢復了生氣。
「我不知道。」古風攤攤手,見到總裁迅速變臉,忙接著道︰「可是你知道。」
「我知道?」費斯特陷入沉思,「如果是他們,十年後我會讓他們來找你。」如楓曾經說過的話浮上心頭。「十年。」他喃喃道,「這也太長了吧!」
「定多久是夫人的自由,等不等則是你總裁的自由。不過,我相信,如果你在這段時間里私自去找她,她多半還是不會理睬你的。」找不到傷心。找到了萬一夫人真的決定跟那個叫辜星雲的男人,總裁就鐵定崩潰了。古風暗暗嘀咕,女人心,海底什。天知道夫人到底在想什麼,總裁出事的一個月里,她應該會注意到這一切的,可她卻沒有現身,可見,她是真做出了決定。
「好,我就等十年。如果十年後她依舊沒有出現,我會讓你陪葬。」費斯特似笑非笑地描上古風的脖子,「你跟我一起禱告她的出現吧!」
迸風欲哭無淚,是誰說好人有好報的?夫人,攸關兩條人命,這一下,你不出現也不行了。我古風發誓,在我有限的十年里,無論上天人地,上刀山下油鍋,我也非找到你不可。他對天明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