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時稷一直沒能弄懂,白苡若為何對他的態度有了天壤之差?
在醫院里,他發現自始至終,她都沒拿正眼看過他,甚至還像是十分的痛恨他似的,一見到他的身影,小臉上便倏地充滿憤恨之色。
但他拚命告訴自己,這全是因為她突然流產,以致情緒無法像正常人一樣。
但他卻看到白苡若對他二叔的態度,竟是謙遜有禮的。
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她……何時跟他二叔這般的熟稔?
終于在這一晚,當眾人都準備離去時,他卻堅持要留下來多陪陪她。
「二叔,是我不對,不該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席家的事業上,卻沒管她一個人要如何在女乃女乃的威權下度日,所以我欠她一個道歉。」
席國權聞言皺起眉。「你是應二叔的要求才這麼做,難道你這是在怪二叔?」
「不!」席時稷老實說。「不論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會怪二叔的。」
席國權一听這話,原本不豫的臉色才變得緩和。「那就好、那就好。」
由于他二叔沒再阻攔他,席時稷才終于找到機會與白苡若獨處。
但他壓根兒沒料到,白苡若竟當他是透明人,完全沒理會他全心全意的懺海。
終于,他也火了!
「怎麼?我說了這麼多,妳難道沒感覺嗎?妳難道就沒有話要對我說嗎?一帝時稷好說歹說的將自己忙于接掌席家事業的那兩個月非人生活說明完畢,卻還是不見白苡若有任何體諒的神情,氣得他忍不住提醒她曾經說過的話語。
「還是妳忘了,妳曾說一輩子都不後悔跟我……」
「我後悔了!」白苡若卻突兀的打斷他的碎碎念,自出事後,第一次將目光凝注在他的臉上,卻是那樣的不帶一絲感情。「請你放我走。」
席時稷也不懂自己為何在乍听到她說出「後悔」那兩個字時,心會那樣的承受下了,就好象有把利刀正一刀刀的割裂著般的疼痛!
他其實早已將她置于腦後,在最近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里,他甚王連她長什麼樣都不復記憶,一心只有工作。
然而,卻在獲悉她流產大出血,趕到醫院盯著她慘白的形影之際,一時心神竟無法凝聚,非要緊緊抓住她蒼白瘦削的手,才能稍微不那麼驚怕。
而她那張雪白無血色的容顏,就這麼深植在他的心版,再無法抹掉。
而他也在眼看著她悲憤哀鳴的傷心時刻,暗自做下要在未來好好照顧她的決定;而她卻在此時此刻對他說她「後悔」了!
她怎麼敢!
包過分的是,當初是誰纏著誰啊?而她現在居然要求他對她放手?
她怎麼能!
可白苡若卻在說完她的要求後,再次將她的視線移開,像是多看他一分,她就會受不了似的,這讓席時稷怎麼受得住?
「妳給我把話說清楚!」他氣急敗壞的顧不得她的身子虛,一把將她扭轉向他,想看看她眼里究竟還有沒有他。
卻被她即使被迫面向他,卻抵死不肯看他、不屑看他的表情給氣得差點吐血。
「妳——」這是什麼態度?
但白苡若卻覺得,她已是用自己最理性的一面去面對他了。
她已無法喜歡他、關心他、愛他;反之,她是真心的恨他、怨他、氣他。
她一心記掛著的是——
他明明知道每晚只要多陪她一會兒,她就會對他掏心剖肺,可他卻寧願看著她枯萎、凋零;他明明知道她有了他的孩子,他該來听听她的心聲,然後她就會為他做牛做馬,可他卻寧可任她肚痛到天明……
這樣的他,要她怎麼去原諒?
所以,她已經是很有禮貌的告訴他,她要掛冠求去,他還想要她怎樣?
她不能看到他的臉,那會讓她作嘔;她不能听見他的聲音,那會讓她想吐;她不能嗅聞他的氣息,那會讓她反胃。
所以,她怎能再跟他在一起?
雖然擁有一個幸福的婚姻,是她這一生中非常重要的夢想,但……誰教她看錯人了呢?
而既然「及時」發現到致命的錯誤,那她改總行吧?
就是因為她發現自己再也無法跟席時稷在一起相處一分一秒,所以,她不要他了!
「我後悔了。」她再次說出她的決定。
席時稷畢竟是個驕傲的男子,他哪能忍受自己被兩個月前才說愛他愛得要死的女人,棄之如敝屣?
「這是妳的決定?」雖然心像是倏地被割破了一個大洞,疼得令他難以忍受,但他還是咬牙裝堅強的問。
他不滿的是,在這整件事中,他有哪里做錯呢?他不過就是沒能守在她身旁阻止她流產,但他又不是醫師,他又有多大的能耐?
再說,當初不是她信誓旦旦的說,一輩子都不後悔她所做的決定,才讓他心動而想接納她嗎?那她為何出爾反爾?
所以,他也開始任由心底的怒火熊熊的燃燒。「那就隨妳!」
他以為自己這樣冷殘的話語說出口,會讓她懊悔、會讓她求他改變心意——而他也早已下定決心,只要她一軟化,他就原諒她。
誰教她確實有在為他受苦——流產的打擊對女人而言,該是最大的,他能體諒。
「謝謝。」白苡若卻像是得到了她所要的,轉過頭就開始閉目休息,不再理會他。
獨留席時稷怎麼都找不出借口不放她走。
但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是什麼原因讓一個在兩個多月前愛他愛得要死的女人,卻在短短的時間內突然恨他入骨?
突然,他對這個原因有些好奇。
對于白苡若的冷情,他覺得有必要弄清楚……只是,不是現在。
現在他整個人都被綁在席家,他是身不由己。但未來一旦他恢復自由身,他絕不會輕易放過她的……當然,那得看屆時他是否還來得及對她出手了。
席時稷是直到此刻才詫異的發覺到,原來,他竟是這般的介意她。
看著白苡若步出席家大門,義無反顧走遠的背影,席老夫人與席國權兩人忍不住暗自竊喜。
「好不容易送定了這個大瘟神。」席老夫人開心的說。「我想,該是讓時稷盡快接掌席家的時候了。」
席國權聞言笑得好開心。
「媽,您早該這麼做了,時稷早就有了完全的準備。」
「是啊!」席老夫人緊接著提醒道︰「記住,等接掌家族一切穩定後,他第一件事就該娶個門當戶對、家世高貴的好女孩,這才配得上咱們席家的聲威。」
「最好女方家的財勢能對席家有幫助,這樣更能拓展席家現有的威望。」這正是席國權這輩子最大的想望——將席家的聲勢推展到最高峰。
「是啊!」席老夫人好似已看到未來的美景似的。「還得生幾個血統優良的小孩,讓席家的聲名永世不墜。」
席國權也頻頻點頭,像是覺得他母親所說的都是金科玉律般。
五年後——
握著手中的傳真資料,更顯成熟、穩重的席時稷笑得有些冷酷。「終于找到了!那——就請他們來台灣做客吧!」
「是。」手下得力心月復立刻領命。
「苡若,我們終于又要見面了。」席時稷再次閱讀起手中那影像不甚清晰的資料。「看來,妳還真的有些長進呢!」
模模自己因熬過漫漫長夜等消息而長出的胡髭,他笑得更加詭譎。「就不知道妳在感情上有無長進呢!」
但他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像是想做什麼實驗般。
「就不信我追蹤不出來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苡若。但光是妳不肯對我維持足夠的信心,我就該讓妳後悔!」
沒錯,他就是要弄懂當年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竟會讓她嫌棄得不要他。
以他的男性自尊,從來就只能是他拋棄他人,絕不能是他被人唾棄。
「苡若,妳就別哭著求我再愛上妳。」他笑著說,卻止下住憶起當年白苡若那不要他、不屑他的模樣。
事實上,她流產後泫然欲泣的可憐樣在這五年來,每天總在光天化日下出現在他的腦海里,像是在控訴他什麼似的。
而他之所以要讓她有機會和他再續前緣,全是為了厘清當年的事;至于有沒有其它……他當然得看她的表現。
「妳就別再對我一見鐘情。」他自大的看著鏡中英俊的影像說。「小心這次該輪到我甩掉妳了。」
他現在可是名震一時的席氏企業的龍頭老大,集所有財富與權貴于一身,在台灣的商界享有呼風喚雨的本事;而他唯一心心念念的,就是要再見白苡若一面。
這也是因為她那滿臉的不屑于他,但卻充滿蒼白、虛弱的容顏,還老是在這五年來的每一個夜深人靜時分,都纏著他、讓他不得安眠呢!
罷好這陣子他終于不再需要汲汲營營于每件事,又恰巧追蹤到她的形跡,他為何不將思想化為行動?
而就在他的指令才下達不到兩天,他那愛管閑事的二叔果然已經來找他報到了。
「時稷,」席國權一見到出眾的佷兒,原本想責備他的心已變得淡了許多。但他還是忍不住提點道︰「我听說了,你怎麼還是這麼死心眼,就是要找到她呢?」
「沒辦法,二叔。你是知道的,我夜夜夢到她,她讓我睡不好、吃不好,」席時稷對他二叔已不再像五年前那樣的全然信賴,事實上,自他接掌席家後,他愈來愈無法認同二叔的某些看法。「我非再看看她,要她別再出現在我的夢里。」
「你——」席國權忍不住再提出他和席老夫人的痴心妄想。「上回那位劉資政的千金,你不是也沒意見,為何已經要訂婚了,卻還去招惹那可憐的女孩呢?」
「我從沒說要訂婚。」席時稷將拒絕說得斬釘截鐵。「你們別胡說。」
席國權皺眉,卻沒再得到佷兒關愛的眼神。
「時稷——」他只好依仗著自己至高無上的尊貴地位。「你明知女乃女乃老了,急著抱孫子;我也老了,急著……」
「急著看我能跟哪個企業聯姻嗎?」席時稷接口,完全不顧他二叔是否會老羞成怒。這全是因自他接掌席家大權後,他二叔三天兩頭就在替他安排這樣的事,以致他是真的生氣了。「可我倒是覺得席家的聲勢已足夠。」
「不夠、不夠!」席國權很焦急的說。「這樣怎麼夠?時稷,你忘了二叔的理想了嗎?」
席時稷哪可能忘?自從他父母意外雙亡、而二叔的獨子也在一場意外中不幸喪生後,他就被二叔接過去視為親生兒般撫養的日子里,他可是倒背如流!
「再說吧!」他今日沒興致談那些傷心的往事。
「時稷——」席國權好心焦,卻沒能力改變他的決定。
「二叔難道不想見見苡若嗎?她當年可是視二叔為依靠呢!」他還記得在白苡若最傷心時,她只跟他二叔說話。
但他後來一直覺得很納悶,白苡若是從何時開始跟他二叔這麼親的?他記得二叔一直都跟在他身邊陪他,應該沒機會去對她施小惠。
那……為何白苡若會那樣信賴他二叔?
這也是他每夜快從夢中驚醒前,總是會思及到這一點︰卻也總在他想通的前一刻,清醒過來。
「是啊∼∼」席國權心知自己是改變不了佷兒的決定,便打算去跟席老夫人一起商討未來的因應之道。
「苡若、苡若……」偌大的嗓門大呼小叫著。
白苡若微微笑著,像是已經很習慣老板夸張的舉止。「老板,您今天又在高興什麼啊?」
溫兆顯難掩興奮的神采。「我們這回終于要出頭天,被大老板相中去面試,看能不能找到合作的機會。」
其實更重要的是,他也為白苡若找到回到過去、重新開始的一線生機。
只是這個想法,他只會深藏在心底,不敢直接攤在桌面上談,否則白苡若就算不辭職走人,也會連擺三個月的難看臉色給他看的。
「那很好啊!」白苡若不是不知道老板對事業的企圖心,她關心的問︰「這回是哪家大老板?」
「嗯——」溫兆顯卻沒敢直說。「到時妳就知道了。」
「咦?」白苡若下解的問。「連我也要保密嗎?」
「妳就等著跟我一起去香港出差就對了。」這是他唯一敢泄漏的天機。
「香港?」她聞言眼楮一亮。「那我可以回家……」卻在瞬間又黯下了剛才的神采飛揚,她一時忘了早在五年前,她第一件事就是處理掉自己在香港的故居。
目的當然是斷了跟他的所有關聯。
雖然心知他不一定會再找她,雖然心知他倆這輩子可能就只會是兩條並行線,但她依然狠心的截斷了他能找到她的每一個機會。
而若不是她在求職面試時,剛好有幸在這家公司的接待廳中,遇到來香港出差的溫老板。而他不僅好心地帶她到拉斯維加斯工作、又大方的資助她在當地完成短期大學的教育,並一等她專業訓練結束就把她升遷,讓她能現學現賣。她想,如果沒有溫老板的幫忙,她可能早就客死在異鄉了。
至于她為何會在萬念俱灰之下,卻又回到跟席時稷相愛的拉斯維加斯,連她自己也悟不出其中的道理。因此,她只能以對她伸出援手的溫老板的公司在拉斯維加靳,而她必須到此地來工作的理由,來說服自己。
所以,除了心存感念之外,她摒棄了所有的男女感情,用盡所有的心神去努力補充自己的不足,不眠不休認真的以三年的時間,從最基層做到今日溫兆顯身邊的左右手大將。
只是……她再沒胖過。
她的身材單薄到仿佛只要刮起一陣大風,就會令人擔心她會不會被吹走的地步。
而且……她還獲知一件令她傷心欲絕的事——她不再能生育了!
經過那次的流產,她的身體一直沒恢復,常會這兒酸疼、那兒麻癢的。終于在某一天,她鼓起最大的勇氣去婦科做檢查,才獲知這項青天霹靂的消息。
說她不難過那是騙人的,什麼人會不難過呢?
但說她有多難過那又不見得,畢竟,自那次事件後,她就抱持著終生不再嫁的信念,所以,雖然有些遺憾,但她還是能處之泰然。
而溫老板在一開始還對她隱隱有著男女之情的想望,卻在她明白告知,她已是個心碎之人,這輩子再也無心愛人之際,兩人的情感才開始升華,化為堅定的友誼。
「到時至少能在妳家附近逛逛,多少解點鄉愁。」溫兆顯哪會感受不到她的失落感,但他向來善于以幽默的話語來化解她的心頭苦。
也對。「嗯——」她干嘛又想起過往?白苡若硬逼自己不去介意那在瞬間籠罩上她心頭的憂傷。
可莫名的,自己的眼前卻再次浮現出那張既熟悉卻又令她恨之入骨的男性面容。
不要想他、不能想他、不準想他……
只是這五年來,她沒有一天停止想他,卻也沒有一天不強逼著自己要忘了他……
只是很難。但她還是硬逼著自己一定要做到。
「準備、準備,大概再過幾天就要成行。」溫兆顯沒打算告訴她,他們將要見的人,就是她每回因體弱病倒、而乏人照顧時,總是被他帶回家「收養」幾天,卻夜夜當她作噩夢之際,總是會喚著那個男性的名字。
他有心理準備,當東窗事發,他跟白苡若可能就再也做不成朋友了。但為了她未來的車福,他還是想帶她去見那個人。
以一個男性的眼光,他其實好想自私的將她據為已有,愛她、照顧她一輩子;可他心知肚明,在她的心底深處,仍然裝著那個傷她甚深的男人。
而為了讓她能逃出那樣的魔障,他知道解鈴還需系鈴人。
「0K、遵命。」白苡若卻沒料到,這次的香江之行會讓她大吃一驚。
「好久沒回來,變了好多!」在睽違五年後,白苡若終于再次踏上自己家鄉的土地上,「我還是好懷念呢!」
「我早就免疫了。」溫兆顯已離家二十來年,除了偶爾到香港出差之外,早已淡忘了思鄉之苦。
「冷血動物。」白苡若嘲笑他。
溫兆顯則是一邊跟她閑話家常,一邊暗自有點緊張的不停將目光挪向餐廳的大門。
「奇怪?這位大老板真的有錢有勢到讓你坐立難安的地步嗎?」發現到溫老板的不對勁,白苡若終于忍不住順著他的目光一起看過去。
卻在瞬間,她連呼吸都變得好困難。
只因自餐廳大門走進來一個她還是很熟悉的男人!
「他……」為何會出現?白苡若驚嚇得趕緊將視線轉回到帶她來的始作俑者的身上。「你……」是故意的吧?
溫兆顯急急地站起身,看著白苡若說︰「苡若……」
不!她不想听任何解釋,她只想逃!
就在乍見到他的剎那,白苡若才知道自己那五年來的心理建設全都是騙自己的——她根本無法對他免疫!
乍見他的瞬間,她只知自己心跳加快、口干舌燥,怎麼都無法令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原來,她是真的從沒忘記過他!
可……她壓根兒不要記住他,她沒原諒他啊!
好吧!既然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那她只好做個落跑的失敗者……一這麼想,她想拔腿就逃,只要能逃開有他的地方就行!
因為有他的存在,她甚至覺得自己連呼吸的空間都沒了。
可她還是慢了一步,就在她倏地站起身,轉身就要離開之際,他——席時稷已翩然來到她的身畔。
「苡若。」他喚她,就像當年他喚她一樣的親切。
可白苡若卻克制不住的立刻以雙手掩耳,像是要阻絕他的嗓音侵襲她;不但如此,她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至極。
席時稷當然也料想到會有這樣的重逢景象,但他不介意;他只介意一件事——他終于又看到她的容顏了。
只是,她怎麼會變得這般的瘦削?身上沒幾兩肉,她是怎麼照顧自己的?
一想到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席時稷也不懂自己的心底,為何倏地會點燃了一股濃濃的怒意。
好,既然她不會照顧自己,那他不介意幫她代勞。
「坐啊!」他假裝沒感受到現場的尷尬氣氛。「不必這樣迎接我。」
溫兆顯趕緊找下台階。「應該的、應該的,席董好,呃——這位是我的得力助手白小姐。」邊說邊在席時稷落坐後,跟著坐下。
現場就只有她一個人依然鶴立雞群般的站著。
白苡若想不顧眾人的目光離開,可她的腳卻像是生根了般,就是移不開一步。
而餐廳服務生雖見到這一桌的氣氛有點詭譎,卻還是只能硬著頭皮,前來詢問他們要點些什麼。
「坐下啊!苡若。」溫兆顯趁服務生過來的空檔,要白苡若別再使脾氣。
她只能坐下。
席時稷看著五年未見的「前妻」,心底真的是百感交集。
他當然心知她不會擺好臉色給他看,卻沒想到她對他的恨意卻是絲毫未減,因為她連看他一眼都吝嗇。
可他卻沒骨氣的發覺,自己竟然比五年前還思念她。
好,那他就不客氣的對她出手了,反正她怎樣都不會肯乖乖听話的。
他才一落坐,連餐點都還未送上桌,便已攤開手提箱里的厚厚一疊資料。「溫先生的投資計畫我已研究過了,但……」
席時稷故意吊人胃口的停住話語,以莫測高深的目光來回在溫兆顯和白苡若兩人的身上梭巡著。
「席董覺得這計畫可行嗎?」溫兆顯急切的問。
這是份相當大規模的房地產計畫,是看中香港在回歸後的前景而規畫的。
席時稷再次看向白苡若,他的目光是那麼的大刺刺無所避諱,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是可行,但是……」
一听到可行,溫兆顯的臉上倏地堆滿無比的興奮。「那太好了……」卻被席時稷後面的「但是」兩個字給急得滿臉焦急神色。
席時稷才不理會他人,他所有目光的焦點全都凝注在白苡若一個人的身上。
白苡若哪可能沒感覺?但她就是不肯以正眼看席時稷,她受不了看到自己的恩人,對著自己憎惡的人垂尾乞憐。
「我只有一個條件。」席時稷發現他就是得不到白苡若的關愛眼神,只好使出撒手 。「這份計畫我全盤同意,但她得跟在我身邊一個月,隨時隨地跟我做報告、解釋計畫的詳細內容。」
溫兆顯的臉色在瞬間大變!
白苡若也在聞言後,差點沒激動的舉起水杯,將席時稷淋得一頭濕——那是因為,她瞄到溫老板滿臉的希冀。
「休想!」她雖然月兌口而出這樣的話語,卻發現自己根本承受不了溫兆顯滿臉的失落與沮喪。
「是嗎?我給你們兩個小時的時間考慮看看。」說完,席時稷站起身。「兩個小時後,我來這里接人。」便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獨留白苡若對著他的背影恨得牙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