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相蝶……」一間咖啡館的包廂內,一個女人正對著坐在她對面喝咖啡的女人請求著,而她們兩人有著和對方幾乎一模一樣的面孔。
其中那個正在低聲哀求的女人有著一雙亮澄澄的黑色眸子,而另一個女人臉上卻是一對略帶精明的細長鳳眼及海藍的瞳眸,雖然面貌相似,但兩人給人的感覺卻有著天壤之別。
左相蝶是國外知名的公關,不僅臉蛋奇美無比,加上她的尊貴血統,使得她的一舉一動比任何人都要來得顯眼,而彷若天生的優雅氣質,更加襯出她的高貴美麗。但若是她的個性不要那麼惡劣的話,相信想要娶她為妻的男士會排到三條街之外。
對,這左相蝶什麼都好,就只有性格不好。由于她玩人成性,縱使男人對她趨之若騖,但除非她看上了眼,否則大多都是以氣走對方為收場。還有一點,就是左相蝶非常喜歡穿旗袍,尤其制作精美、上頭還繡有蝴蝶花樣的旗袍更是她的最愛,這樣的旗袍她家中就有上千件。
左相蝶挑了挑眉,看清高中同學胤亭放在桌上的照片。
哼!長得這麼像女人,難怪胤亭會拒絕他……不過,這家伙就像只打不死的蜂螂一樣,胤亭越是拒絕,他就越挫越勇。唉!真是浪費了他那張漂亮的皮相。看著照片中的男人,左相蝶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
照片中的男人和左相蝶一樣有著一雙鳳眼,雖然十分俊美,可那雙鳳眼讓他看起來就像個女人一樣。
胤亭再度雙手合十地求著左相蝶︰「相蝶……」她可不能讓那個比女人還美的家伙來鬧場啊!況且他的目的是要從婚禮上劫走她,這可怎麼辦?在無計可施這下,她才不得不找左相蝶幫忙。他的痴心她不是不知道,可是他那比女人還要嬌媚的容貌真的讓她無法接受他的感情,可是沒想到他居然預告要在婚禮上劫走她,如果左相蝶不願意幫她忙的話,她就真的得乖乖等著被劫了!
「懂了,你要我阻止這家伙從婚禮上劫走你,所以要我代替我被他劫走?」左相蝶把胤亭的話復覆了一次。
胤亭聞言點頭如搗蒜,她未來的幸福就看她了!
啜了口咖啡,左相蝶露出一抹笑意,「好啊,我答應你,不過下不為例。以後要是你再被他纏上的話,休想再找我幫你。」她表示她只能幫她這一次,絕不會再有下次。
胤亭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是……相蝶同學……」好可怕,她臉上那抹冷冷的笑意,竟然讓她的背脊都涼了起來。
太恐怖!
左相蝶,和她姐姐左築流一樣擁有英國皇室血統,但卻被外來的血統給污染而被生下來的混血兒……她不同于她姐姐的女圭女圭臉,有著一張艷麗嫵媚的臉蛋,據說是遺傳他父親那邊的血統。
不過,她並不以自己的美貌為傲,反而因為遺傳到父親的容貌而感到羞恥,一向自尊心甚高的她,根本不容許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雖然她姐姐告訴過她不可以有種族歧視,但在她以前所就讀的英國學校里,哪個人不是拿她的樣子來大作文章?在被羞辱過後,她對自己的外貌更加不滿意,而母親怕她因此而變得憤世嫉俗,只好拜托一位住在台灣的長輩撫養她,讓她到台灣生活,托母親的福。她在高中之後的生活都過得很愉快。
不過——這到底是誰的錯啊?她會被排擠、被羞辱,還不是都是母親造成的!誰教她去搞一夜?
哼!真是不自重!
害她如此厭惡自己的容貌……不過,那是在英國境內,而現下在台灣,她的容貌一點也不突兀,所以她自然也就不會太在意。
啜飲著咖啡,左相蝶瞥到胤亭剛才拿來的照片,便順手將它拿起,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下照片中人的長相。啐!沒事長得那麼好看干嘛?她彈了下照片,但眸子依然緊盯著照片中的人。
嘖,男人長得美也是種過錯,就連女人也不會欣賞,因為女人總希望找到一個能給自己安全感的男人;如果找了一個比自己還要美的男人,試問有哪個女人能夠忍受?
唉!正因如此,所以這種男人能夠擄獲女人芳心的,實在是少之又少,這個男人想必也不例外。她真替這個男人難過,呵呵呵……她敢打賭,他一定連一場戀愛都沒談過。
左相蝶盯著照片,心中突然興起一個念頭——她這輩子還沒玩過長得像女人的男人,最近她又剛好閑著沒事做,搞不好這家伙能排解她的無聊?想到這里,左相蝶不停地竊笑著。
嗯!決定了!
她要玩這個家伙!
一身的雪白蕾絲,一套合乎身材的新娘禮服,一場婚禮,卻有兩個新娘?沒錯!這是左相蝶和胤亭。她們兩人穿著一樣的禮服出現在婚禮上。幾乎一模一樣的兩人,又穿著相同的禮服,若是一個不小心,很容易就會有人把她們給弄錯!而這正是她們的目的,她們要讓那個來劫婚的男人搶錯人。
如此相似的面孔,不要說別人了,就連新郎也差點認錯人。不過她們倒是一點也不介意,在婚禮開始前大玩變換游戲,玩得不亦樂乎。
為了不被識破,左相蝶連聲音都變了,她裝上變聲器,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和胤亭一樣。
「呵呵……這樣我就不信那家伙會認得出來。」她得意地笑著,讓在場所有人看得冷汗直流。
天呀!若非曉得今天新娘請了個替身來幫忙,他們還真會以為眼前這個口不擇言的女人就是新娘。
瞧瞧,這是一個新娘該有的樣子嗎?
她不僅不客氣地翹起腳,還大刺刺地拿著油膩的食物……她這模樣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相蝶,有些事我想和你說。」胤亭走到她身邊,嘆了口氣。天呀!她這舉止她還真做不來。
「嗯?」左相蝶放下雞腿,看著與她有三年同窗之誼的胤亭。她不管在男人還是女人間都很吃得開,而且她對待朋友的態度的確很不錯。
至于在學生時代她有沒有和自己班上的男生成為男女朋友?答案是沒有,因為她不想傷害自己班上的同學。所以在學生時代里,她交的男朋友大多都是別班的。
因為這樣于才比較不用顧忌什麼嘛!
「就是今天來劫婚的人,你必須知道他的名字才行,不然,他很快就會認出你是冒牌貨了。」
胤亭嘆了口氣,雖然知道騙人不好,但這攸關到她的未來,她不得不這麼做。「咦?你的眼楮?」
「你看到啦?」左相蝶伸手從自己的眼楮里摘下一片黑色的隱形眼鏡,露出美麗的海藍眸子。雖然她的外貌是東方人的模樣,但眼楮卻遺傳到母親的藍眸,不過,現在科技進步,就算眼楮不一樣,她也不會被人當成是外國人,大家只會以為她是個追求流行的女人,戴上有色隱形眼鏡罷了。
「原來你戴了黑色的隱形眼鏡……不過這樣真的很適合你呢!」胤亭表情輕松地說。她本來還以為左相蝶不知何時由藍眸變成了黑眸,所以嚇得她有些不知該如何反應。
「別說了,我這雙眼楮可說是我唯一的驕傲,也是唯一和那男人不同的地方!要是連眼楮都和他一樣的話,我不如去死算了。」她指的是和她有血緣關系的父親。
打從小時候被人用異樣的目光看等開始,她就極度厭惡那個「父親」!
「你還是那麼恨你父親……」胤亭也拿她沒轍,因為左相蝶厭父的程度可不是三言兩語說能說完的。
打從她認識她開始,只要她一說到她的父親,就是一副極度厭惡的樣子,由此可見,她是真的很恨她的父親。
「別說這個了。」這不是重點,而且她也無意再去想那個家伙,一想就有氣。
「你不是要和我說那個很大膽地用行動來表現愛意的男人的名字?」他就不會想個聰明點的方法嗎?就算是誘引胤亭去進行婚外情也可以呀!
呃……她的思想真是越來越惡劣了。
雖然被人稱為「惡性蝴蝶」,但她本來以為這個封號和她不太搭軋,不過現在她終于了解為什麼自己會被冠上這個封號了,因為她不只思想惡劣,就連行為也是一等一的惡劣。
唉!不改不行了。
「他叫羽樺檜。」胤亭的口中逸出一個名字。
從此刻開始,這個名字將深刻地烙印在左相蝶的腦海里。
婚禮開始了,但正當婚禮進行到一半時……
禮堂的大門一開,一個相貌俊美的男人走了進采,他不發一語地走到新娘和新郎面前,伸手拉住新娘的手吼道︰「你沒資格得到她。」因為他對她的愛絕對會比這個新郎要來得多!
「羽樺檜!你是鐵了心想要搶走她嗎?」新郎照著先前胤亭給他的劇本演戲。
羽樺檜露出一抹連男人看了都會不禁著迷的笑。「我喜歡她,就算要我為她上刀山、下油鍋我也願意。但你呢?你不懂她的心也就算了,居然還讓她哭!你知不知道男人讓女人哭是很不應該的?」他抓緊冒牌新娘左相蝶的手。
听了他的一番話,左相蝶的心中大受震撼。從他的言行中就可以知道他很為女人著想,是個相當不錯的男人!男人一般都是粗心大意的,即使交了女朋友也常在無意間傷害女人,全然不為女人著想,只會坐享其成,根本就是一種自私的生物!不過,她發覺到羽樺檜在講這些話時,眼中有種無比堅決的光芒閃爍著,這就證明他所說的話絕對不是騙人的。
太好了!找這家伙玩準沒錯。
「你少說大話,把她還給我!」新郎念完最後一段台詞,表情也裝得很認真。
「哼!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那個能力。」
靶覺到手的另外一方有股掙扎的力量,羽樺檜更加收緊力道,痛得左相蝶差點大叫出聲。
好痛!左相蝶皺緊眉頭說出自己的台詞︰「放開我……我和他是真心相愛的!」
痛痛痛——這家伙的力氣真大,八成也是個練家子,雖然她也有學過武術,不過相較起來,可就差多了。
因為男人本來就比女人更有力氣,而且經過武術的教,所呈現的力道差異就更大了。
「你還愛著他?別傻了,他根本不能給你幸福!」听到自己的心上人愛著別人,心痛難耐的他更用力地握緊她的手。
嗚!這家伙是存心要痛死她嗎?
「好、好痛!放手!」
「既然你這麼愛他……那我就更不能放你回他身邊。」他抱起左相蝶,將她的身體像扛米袋一樣扛到肩上。
從未被人這麼扛過的左相蝶這下子可慌了。
「你、你要干嘛?」劇本里沒有說他會有這種舉動呀!
「帶你離開。」
話是這麼說,不過他用的方法真的很像是要綁架她一樣!
「放我下來!’
被他這樣扛著,她的裙底風光會被人看到的啦!這個家伙有沒有為她想一想呀!
左相蝶捶打著他的背,雖然她已經使出了一點力道,但對羽樺檜來說,根本就不痛不癢。
「要是你真的愛他,就從我身邊搶走她!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先帶她走!」
羽樺檜說完,便扛著冒牌新娘左相蝶離開。
眼看戲已落幕,正牌新娘胤亭直出來看著羽樺檜的背影,不由得感嘆……
如此痴情的男人,她承受不起啊!
而羽樺檜在劫走了左相蝶後,就帶著她回到他在天母的別墅。一進門後,左相蝶因為受不了被他扛在肩上的恥辱,便使出三分之一的力道捶著他,痛得他不小心失手將她自肩上摔落。
雖然左相蝶連忙穩住身體,不過還是跌坐在地上。
「胤亭,你還在生氣嗎?」
羽樺檜沒有察覺到不對勁,緊張地問著假冒身分的左相蝶,以為她剛才的掙扎是因為不能原諒他的行為,所以才會用盡力氣捶他。
「見鬼的,你看我哪里像胤亭?」這家伙真是被愛給沖昏頭了,居然連她和胤亭之間的力道差距離都沒有發現。
胤亭沒有學過武術,力道自然和有學過武術的她相距甚遠,剛才那一擊雖然她只用了三分之一的力道,但那種力道根本不是一般女人能使得出來的。
「你在說笑嗎?如果你不是胤亭,那會是誰?」
羽樺檜以為她在說笑,壓根兒就不知道眼前這個身穿新娘禮服的女人不是他的心上人。
啐!這男人不是喪心病狂,就是神經病。好吧!既然如此,那她就讓他徹底地死心。
左相蝶伸手摘下黑色隱形眼鏡,再拆下裝在喉間被禮服隱藏起來的變聲器,一轉眼,就從胤亭變回左相蝶!
羽樺檜驚訝不已。
懊死,他中計了!這個女人根本不是胤亭,而是一個完全不同于胤亭的女人,可惡!
他怎麼一點也沒注童到?不過,胤亭也真是厲害,竟然能找到一個和她如此相像的替身!
「怎樣?羽樺檜先生,你滿意了嗎?」
左相蝶拆掉累贅的頭紗,一頭柔亮長發隨即落下,她的動作加上她卸除所有裝飾的面容,有種獨特而誘人的魅力。
羽樺檜呆愣了一下,然後才回過神來。「你是誰?竟敢冒充胤亭!」胤亭在他心中無可取代的,可是這女人一出現……竟然就讓他執著的心產生了一絲的波動。
「相蝶•左。」
她用英文道出自己的名字,想看他的反應。胤亭對這男人除了無奈之外,其他的什麼都不肯說,她想看看這男人到底有何能耐,竟然能使一向笑容滿面的胤亭出現無奈的表情。
胤亭雖然從不認為自己是美女,但她身旁一直不缺男人,追求她的男人大多都是在社會上有相當成就的人,這家伙應該也有點成就才是。
「幸會了,左小姐。」他也回以一句英文。
「呵呵呵,我看你這人不錯嘛!︰她改用中文說道。
胤亭怎麼會不喜歡這家伙?
這家伙真的很好耶!
「你客氣了,我還不及左小姐的萬分之一。我想請問一下,你是否被人指使假扮成胤亭……也就是你今日所假扮的人?」贊美歸贊美,但他還是不忘要問清楚事情的真相。
左相蝶搖頭,「不,是胤亭求我的。」
雖然這話听起來很殘忍,但為了使這個痴情的男人死心,她也只能這麼說了。
她也是為了他好,因為無論如何痴情,胤亭心有所屬已是不變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