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忘記了那晚是怎麼離開闇夜房間的,被胡里胡涂地安排在神偷門住下來,如楓還是很不明白闇夜的用意,他只是叫她在這里住下,就這樣?
沒有安排什麼高難度的任務給她,也沒有人來為難她,她每天無所事事,只能在神偷門里不停地走來逛去。
即便這樣,也沒有人攔過她,相反的,有些人在看到她的時候,還會露出那種讓她毛骨悚然的熱情。
就像是現在,從她被闇夜叫到書房去不到三分鐘的路上,已經有兩個佣人被她嚇得差點摔下樓,一個保鏢樣子的大男人還差點把正在練的刀插進自己的大腿。
恐怖的事情還沒結束,她一頭霧水地進入闇夜的書房,還沒等她開口,坐在闇夜對面的一個帥哥已經被茶嗆了個正著,手抖啊抖地指著她想要開口,還好闇夜手明眼快地將她拉至懷中,才不至于被那男人的目光吞了。
「我長得很恐怖嗎?」如楓不明所以地轉頭問闇夜,滿心疑問的她沒有注意到自己正坐在他的腿上。
「為什麼這麼說?」闇夜冷硬的目光射向對面坐的邢昊,滿臉的指責讓後者到口的疑問全部如數吞了回去。
他起身,在闇夜如利劍般的目光下,只好壓下自己對如楓出現的好奇,快步地走出書房,將房間留給眼中根本無他的兩人。
闇夜的長指挑起如楓的下頷,不明白她眼中的受傷為何而來。
「如果不是我長得很恐怖,就是很難相處啦,我是不是對人不夠和善呢。這里所有的人都好奇怪,他們見到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張大嘴巴,啊呀啊呀的怪叫,說什麼我都听不僅。就好像是我的出現是個天大的驚喜一樣,眼楮都會放光。」
她有些怕怕地說,直覺地感到事情很不尋常。
「他們只是歡迎你罷了,神偷門從沒有過年輕的女孩子,特別是像你長得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所以他們意外的心情可以理解。」
闇夜的心情因她可愛的語調愉悅得想飛,他的手臂不自覺地收緊,輕嗅著她身上溫熱淡雅的花香。
她變了。
五年不見,她的黑色長發被剪成了短發,還調皮地挑染了一些紫色,將她粉女敕的小臉襯托得更加活潑可愛,即便是這樣,他還是很懷念之前她那頭讓他愛不釋手的黑色瀑布。
她的五官小巧而挺立,心型的臉蛋上一雙翦水雙瞳格外深幽。小巧的鼻頭圓潤而嬌俏,一張粉女敕誘人的美唇隨時都漾著一層似水般的甜美光澤,讓人想要忍不住一口咬住,品嘗她的甜美。
「想不到你還挺會說話的,但看樣子你不像是一個會討女孩歡心的人啊。」
如楓因他的注視而略紅了臉,從來沒有人夸過她漂亮可愛,他是第一個,哦,現在她的心情,還真是意外地喜悅極了。
「咦?」突然間,她疑惑自己此行的目的相自己正坐著的地方。
轟的一聲,俏臉變得一片嫣紅,她掙扎著從他的鐵臂中抽身,跑到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這才勉強地抑住那份強烈的心跳開口。
「你不要以為夸我幾句漂亮可愛就可以隨便吃我的豆腐唷,我可你是那些會對你投懷送抱的無知少女。我來的目的也不是來被你吃豆腐的,我可是有更主要的任務要做。你不要本末倒置,快點說出你的要求吧,只要你能說出來,我就一定會辦到。」
她臉紅心跳,語無倫次地說的是什麼連自己都不清楚。
「統一神偷界真的那麼好玩嗎?」懷中一陣空虛,闇夜藉由抱緊雙臂的動作來遮掩心中的失望。
「那當然,那可是我的遠大理想呢,你快說吧,要我去偷什麼。我之前有听我爹地說過,差不多你的要求就是奪你身上的一件東西罷了。所以我才會想要偷到你身上的至尊神偷令……」她的小嘴聒噪不停,那甜美可愛的嗓音听在闇夜的耳里,宛如天籟。
「你爹地還好嗎?」
林煒天,他的恩人,給了自己重新活下去的希望,給了他現在的生活,也給了他無比的信任。
「咦?」怎麼突然提這個?
如楓的腦子有些回不過神來。「我爹地很好啊,你難道不認識他?外界不是一直說,你是他的徒弟嗎?」
爹地也是這樣告訴她的啊,說現在的神偷門門主是他的得意弟子。
「是的,不過我們已經許久不曾聯絡過了。」闇夜黯然傷神。
如果當初不是他的失誤,如楓也不會受傷,不會被送回台灣,更不會失憶忘了他。
這些年,他和林伯伯達成默契,在如楓沒有能力自保之前,不會讓她再以身試險。
「好奇怪,你是爹地的徒弟,卻好像跟他很陌生的樣子。爹地是你的師傅,我不可能也沒理由對你沒印象才對吧?」咚的一聲跳到闇夜的面前,如楓越看越覺得這張臉熟悉。
頭微微地抽痛起來,讓她不自覺地皺著秀眉,腦海中彷佛有些人和事一閃而過般,快速地讓她無力抓住。
「唔。」她按住頭,那一陣陣的暈眩讓她再也不敢想下去。
「怎麼了?」見她和那晚一樣的痛苦表情,闇夜再也來不及細想,接住她不穩的身子,護在懷里。
「頭痛。」如楓的小眉頭皺得死緊,頭部一陣陣的抽痛讓她痛苦不堪。
「你這個樣子多久了?為什麼會頭痛?有沒有去看過醫生?」
一連串的問題問出口,看著她頭痛欲裂的表情,闇夜心痛不已。
他的大掌輕撫上她小小的頭顱,細心地按摩著,希望能盡點微薄之力,來緩解她的痛苦。
「我這個樣子醫生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平時很少痛的,可是只要我一思考事情,一回憶過去就會變得很痛很痛。」如楓咬住下唇,在他的輕撫下放松身體。
「回憶過去的時候會痛?每次都會嗎?」回憶過去,她在面對他的時候會想起過去?夠了,只要她還有印象就夠了。
他不要再讓她想,他還記得這個小丫頭怕疼,他不要她再受這份罪。
「也不是每次都會,沒有感覺的時候是很少會痛的。有的時候有感覺,我想抓住那一閃而過的記憶,結果越是想得遠,越是痛得厲害。每次都是在快要想起來的時候,痛到不得不放棄,所以每次都想不起來。」如楓遺憾地抱怨著。
她的心里有個洞,一個還未被填滿的洞。
她知道,那里有她美好過去的記憶,有著她深埋的小秘密,甚至有人有故事一直住在那里面,只是她挖掘不出來。這讓她有罪惡感,好像忘記過去是很罪過的事情一樣。
「不要再想了,什麼都不要再想了。」見她又皺眉沉回到自己的思緒中,闇夜心疼地將她擁得更緊。
「不要再想過去的事情了,忘記就忘記了吧,只要你快快樂樂、健健康康地生活,被你忘記的人就一定不會怪你的。你的生命可以重新開始,再去選擇你想要的人留在你的身邊,他不會怪你的。忘了他,他也不會怪你的。」
他從未怪過她,從未!
雖然她忘記的自始至終都只有他一個人而已,他也從來沒有怨恨過她。
她是他的天使吶,只要她過得好,哪怕只能遠遠地看著她守著她,听到有關她的消息,感受她的喜怒哀樂,這樣就足夠了。
能這樣摟著她抱緊她,他更是已經心滿意足。
「我忘記的人里有你嗎?」怯懦地問出口,如楓為他眼中的受傷而心疼,卻又為他話語中的疼惜而感動不已。
「如果我忘記了你,忘記你的存在,你不要怪我好不好?」她低聲求他,淚已不知不覺地滾落臉頰。「我不是故意要忘記你的,如果我忘記了你,你告訴我好不好?那些過去的事情,你告訴我,我一定可以想起來的。」
她要記起來,她要知道,她和這個男人曾經發生過什麼事。
為什麼自己的心在見到他的那一剎那變得狂喜?她認識他,她知道,她一定認識他。
即便她的大腦她的人不再認識他了,她的心也一定認識他。
「不,不要,不要再想了,如果你會難過會痛苦,我寧願你不要再想起。」唇貼近懷中人兒的耳邊,闇夜在她的耳邊低語出他心中的感動。「如果你不再記得過去,我也不會告訴你的,在我的心里有兩個人的過去,那個時候的你,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
他感傷的語調讓如楓的淚落得更凶,她幾乎是泣不成聲地捧起他的臉,淚眼迷蒙地問他。
「我一定是認識你的,我知道。你一定很難過吧,因為我忘記你。我們之前發生過什麼事嗎?為什麼我都想不起來了呢?可是看到你,我竟然會覺得高興,好高興好高興。雖然你不說,可是我也能感受到你難過的心情,你很失望吧,因為我忘了你……」
何止是失望,他簡單就快要痛徹心扉。
闇夜苦笑著在心中泣血,失去她,他曾經不止一次地問,如果那場意外失去記憶的是他那該有多好。
忘記的人一定很幸福吧,曾經快樂過的人永遠不會知道失去的滋味,而不是像這樣苦守著那份回憶,一個人在夜里默默地叫著她的名字。
「你會願意為了我而再次停留,你想再給我一個認識你的機會嗎?」他低聲問她,這一刻他的心是膽怯而不安的。
就讓他們重新開始吧,哪怕就只有這一天也好,就算她再次選擇將他遺忘,他也要重新再愛她一次。
不管未來會怎樣,這一刻她是因他而快樂的,就已經足夠讓他幸福了。
「好啊。」如楓聞言擦干眼淚笑開臉,她伸出蔥白小手到他的面前。
「我是林如楓,今年二十一歲,喜歡穿紫色的衣服,職業是神偷,夢想是統一神偷界,成為真正的神偷至尊,很高興能重新再和你成為朋友。」她的笑容燦爛而真摯,鼓舞著闇夜的心。
他也學著她的樣子伸出手,再次握住她緊緊不放。
「闇夜,二十七歲,天使為我取的名字,喜歡黑色,需要陽光的力量來溫暖我的世界,神偷門的門主,期待你來挑戰。」
自信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他的臉上,如楓讓他的整顆心都期待起來了,不得不愉快。
「瞧,我們現在不是已經重新認識過了嗎?闇夜,我不會再忘記你了,永遠都不會了。」如楓被淚水洗滌過的眸子幽黑而晶亮,她的嘴邊那抹可愛的笑意是那麼的真摯溫暖。
「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你,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
承諾嗎?
他已經對承諾失去信心了,為什麼在重新面對她的時候,他的心還能那麼欣喜地再次許下承諾呢?
「既然這樣,你可以說你的要求了嗎?到底要我做什麼,你說清楚好不好?」如楓有些期待相他過招了。
這個男人是那麼的自信俊朗,她倒要看看她的新朋友,會給她怎樣挑戰性的任務。
「偷一樣東西,只要你能偷到這樣東西,你就可以得到整個神偷門所有偷兒的信任。」胸有成竹地笑著,闇夜將她的腿分開,讓如楓舒服地坐在他的腿上,和他面對面。
他喜歡這樣談條件的形式,或許說熱愛得很。
「什麼東西?」
「三樣中選一樣做為你的目標。」闇夜的唇邊扯過一抹淺淺的笑,他極力誘惑著蠢蠢欲動的她。
「在日本皇室的鑽石後冠,現在在非洲的中世紀古董,還有在大英博物館的禁忌之星。這是至尊神偷令要下令取來的三樣東西,你如果能取到其中一樣,便可以得到整個神偷門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