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校園一隅,一對男女正在密談。
「宏禹好像搬家了。」男的聲音低啞。
「真的嗎?」女的聲音拔尖。
「嗯,我昨天去她家附近,看到房東正在貼紅紙條。」
「奇怪,沒听說她要搬家呀。」女的偏著頭沉吟。「看來以後很難下手了……對了,你查出她現在在哪里打工嗎?」
「上回那區間PUB吧台。」
「她都沒跟我說!」女的口氣相當惱怒。「哼!要不是你上回失手,我們早就……」
「都是半路殺出一個家伙,不然我早就得手了。」男的語氣充滿遺憾。
「喂!你拿我的錢乖乖辦事就好,可別動歪腦筋,宏禹是我的!」女的警告他。
「我——」男的正要解釋,上課鈴聲突然響起。
「你先走,有事用手機聯絡。」女的交代著。
兩人分道揚鑣,沒入校園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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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宏禹順利搬進愛玲租賃的公寓,打從出外求學至今,她還是頭一次住在如此舒適的環境,她由衷感激柯仲凱以及愛玲伸出援手。
連續一個月的特訓,她對吧台工作漸漸得心應手,除了水果切盤仍是歪七扭八,每每令Roger搖頭嘆氣。
愛玲趁著地利之便,以編舞為由,要求任宏禹陪他練舞,幾個星期下來,她的舞技大進,偶爾趁著柯仲凱不在店內的時間夾在舞群里伴舞賺外快。
在與愛珍閑談之中,任宏禹得知柯仲凱許多不為人知的往事。
原來,愛玲與柯仲凱是大學同學,柯仲凱退伍後就出國念研究所,拿到碩士學位後在華爾街一家國際金控集團任職,九一一事件發生後,他母親擔心兒子的性命安危,軟硬兼施求他回來,孝順的他拗不過母親的親情攻勢,勉為其難放棄優渥的工作,回國接手瀕臨倒閉的「悶騷"PUB。
以柯仲凱的實力,經營PUB實在是大材小用,不到半年公司已轉虧為盈,熱中挑戰的他不以此自滿,嘗試以不同于傳統PUB的經營模式,締造收入佳績。
一次聚會,柯仲凱巧遇甫自泰國動完變性手術的愛玲,雖然訝異愛玲的性取向,卻讓他想到結合反串秀及第三性公關的點子。有了愛玲加入,「悶騷」更是如虎添翼,一躍成為台北知名夜店。
PUB的生意一上軌道,柯仲凱說服舅舅及母親讓愛玲入股,並將管理權逐步移交給他。卸下部分管理權後,柯仲凱擁有更多時間經營自己的事業,經過半年的策畫,與朋友合資的網路顧問公司在今年年初順利開幕。
「原來你們兩個是大學同學。」若非愛玲提起,任宏禹難以想像這兩個個性南轅北轍的人淵源這麼深。
「其實大學時代,我就暗戀他了,只是他完全不知道,唉!要是他也是同志該多好。」愛玲言下不無憾意。
「為什麼經理也姓柯呢?他從母姓嗎?」這個疑問她擱在心上很久了。
「嗯。」愛玲點點頭,向她揭露柯氏秘辛。
柯仲凱的外公出身于中部望族,母親是獨生女,而他舅舅——也就是柯昭蓉的父親——其實是養子。當年重視血統的外公為了傳承柯家香火,要求柯仲凱的父親入贅,只是後來他父母離婚的原因,愛玲也不甚明了。
任宏禹這才了解,柯仲凱跟她都是父母離異的家庭……隱藏在他酷酷的外表下是一顆孝順和不服輸的心,他不在意職位高低,把變動視為挑戰,這個男人有著堅強的意志力。
陪伴任宏禹「征戰」多年的摩托車,經機車店老板詳細檢查後,正式宣告壽終正寢,所幸她搬到士林,可以搭捷運上學、上班。
每天下班後接受柯仲凱一個小時特訓,再搭他的便車回家,兩入朝夕相對,幾乎無話不談,任宏禹對他的好感與日俱增。
兩人雖然無話不說,但柯仲凱對自己的事總是三緘其口,反倒是她,幾乎把家族史全都說給他听,連.童年的不堪往事也一並傾吐。
那晚,她一古腦地說出被離異父母遺棄的事,柯仲凱溫柔的輕撫著她的短發,如同一只貓咪般,傾身在她額上印下一吻,攬她人懷,溫柔地告訴她——
「噓……一切都過去了。」
她淚流滿面,望進他寵溺的眼瞳,他的眼像是一潭湖水,深不可測,仿佛可以收藏她的悲傷及眼淚;沉人深深的湖底,再也沒有傷心過往,未來的每一天只有快樂的回億……
從來不知道賴在另一個人懷里的滋味如此美妙,鼻端嗅聞著他好聞的古龍水,那一刻她意識到自己喜歡他,而且好喜歡、好喜歡!
喜歡看他笑的時候,右嘴角露出的小梨窩;每回她闖禍時,他嘆著氣,又好氣又好笑地瞪著她;就連他蹙眉深思的模樣都令她著迷不已。
很多很多的喜歡加在一起變成愛——這麼說,她愛上柯仲凱了!
他喜歡她嗎?二十九歲的他整整大她九歲,散發出一股成功男人的味道,並沒有因為經營PUB生意而削弱他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她可以感覺到他很喜歡兩人在一起感覺,若是她主動告白,他會有何反應?他會在乎九歲的年齡差距嗎?于是,她開始陷入暗戀的煩惱。
一轉眼,兩人這段溫馨接送情,維持了近一個月,終于到了領薪日。
特訓完,任宏禹主動向柯仲凱提出邀約。
「經理,我請你吃東西,感謝你這一個月來的照顧。」她對他深深一鞠躬,發自內心的感激。
柯仲凱看了看手表,已經凌晨三點半,大部分的商店都打烊了。
「你明天有課嗎?」據他印象所及她星期五沒有排課。
「沒有。」難得明天可以睡到中午過後,她打算卯起來睡,再起床上班。
「我知道一個地方。」他開車載她去一家夜店。
這間夜店位于台北東區,據柯仲凱說也是數一數二的夜店。自從「悶騷」的經營模式獲得空前成功,許多夜店也群起效尤,有的還標榜從泰國邀請人妖來台表演,吸引客人上門消費。
他沿路與熟人打招呼,向她解釋他偶爾會到夜店觀摩同行營運的狀況。
「你真是工作狂耶!」她笑著搖搖頭。
這間名為「i」的店,除了有反串秀外,還有第三性公關坐台陪酒,柯仲凱為了捧場,開了大酒,包廂來了五、六位公關副理,大伙起哄玩鬧劃酒拳,任宏禹被灌了許多酒,喝得爛醉如泥。
由于柯仲凱也喝了不少,無法親自開車,于是與她搭計程車回家。車開到任宏禹公寓樓下,醉醺醺的她突然大發酒瘋,死抱住他不放,吵著不要回家,柯仲凱無法可施,只得請司機直接回天母家中。
柯仲凱將她半拖半拉的抱下車,任宏禹全身軟趴趴的掛在他身上,腳步跟跟蹌蹌,半路還掉了一只鞋。
「經理……我喜歡你……」她面泛紅暈,打了一個酒嗝。
柯仲凱略略揚眉,輕扯嘴角,「有多喜歡?」
「這麼喜歡!」任宏禹瞠大醉眼,努力伸長手臂,想要證明自己所言不虛,可是身子搖搖晃晃,站立不穩。
「欽,小心!」他趕緊扶住她往下溜的嬌軀。
「經理……那、那你喜……喜不喜歡我呀?」她講話開始大舌頭了。
「我也喜歡你。」柯仲凱被她幼稚的舉措笑開了。清醒和酒醉的宏禹都寶貝得緊,讓他想將她捧在手心里,深深呵護不放手。
「真的?」她笑吟吟的,雙手一勾,將他脖子拉下,主動獻上香吻——
任宏禹唇瓣貼緊他的,呼出的酒氣全噴在他臉上。
「唔……」她嚴重缺氧。「經理……」
「怎麼了?」柯仲凱發現她全身不自然的扭動。
「我……」從她眼中看出去,柯仲凱怎麼變成兩個了?「經理……我、我很不舒服……」她身子一晃,被自己的腳絆倒。
「宏禹……」他忙不迭拉住她往下滑的身子,免得她跌個狗吃屎。
接著,她頭一偏,嘔地一聲,將穢物吐到他Bally的西裝外套上。
「你的酒品真差。」柯仲凱皺起眉,感到又好氣又好笑,撿拾她落下的涼鞋,索性將她攔腰抱起,在管理員驚訝的目光下走進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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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陽光照在任宏禹臉上,全身暖烘烘好不舒服,她頭痛欲裂的睜開眼,熟悉的天花板令她一時不知今夕是何夕,呆了三秒鐘才悠悠回魂——原來,她又跑到柯仲凱的床上了,她跟這張床還真有緣哪!
她打了個呵欠,翻個身打算再睡,遲鈍地發覺隔壁竟然躺著秀色可餐的男人——柯仲凱!
她嚇得魂不附體。
模糊記得柯仲凱開車帶她去逛夜店,她點了許多菜,還興高采烈的跟人妖公關劃酒拳,接著……接下來……她忘記了。
她腳動了一下,絲被下的怪異觸感令她心中一緊。
輕輕拉起被子一角,黑漆漆的看不到,再拉高、拉高——
「啊!」她衣衫不整!
是的,她全身只穿著內衣、內褲,身上的洋裝不見了。
嗚……她真的被「吃」了!
任宏禹第一個念頭是沖進廁所躲起來,嚴重宿醉的她頭痛欲裂,心情陷入沮喪。
謗據班上的女同學說第一次會有撕裂的感覺,而且還會流血,可是她下半身完全沒有疼痛的感覺呀,是因為她喝醉了,這是宿醉的痛楚蓋過了下半身疼痛?
縱使對象是他,可對于第一次她仍是充滿浪漫憧憬的咩!
愛玲姐也說過,男人最怕女人「勾勾纏」,所以對付男人一定得欲擒故縱,切記不可輕易被騙上床。尤其柯仲凱過去輝煌情史,她肯定是最沒有挑戰的一個了,幾杯黃湯下肚自動跳上床!鳴……
天人交戰個把鐘頭,任宏禹決定問個清楚,總不能莫名其妙的失身吧?
她隨手套上浴袍打開門,床上的柯仲凱仍維持完美的果男睡姿。
「喂!我有事問你!」她搖晃他的上臂。
「唔……」果男翻了個身,她羞紅了臉將被子蓋在他身上,遮住令她臉紅心跳的重點部位。
「你起來啦,我有話問你!」她用凶巴巴的口氣掩飾驚慌。
睡美男囈語幾聲翻了個身,被子往下一溜,露出他結實的臀部。
噢!老天在凌遲她嗎?明知她抗拒不了惡魔的誘惑。任宏禹緊閉雙眼,右手大力拍著他寬厚的背發出聲響。
柯仲凱突然翻身,茫然看著她,「什麼?」
「呃……」她緊張兮兮地模模耳朵,不知道怎麼開口詢問這件尷尬事。
柯仲凱喔了一聲,倒頭又睡,躺平前長手一撈,順勢把她拉上床。「陪我一塊睡。」
任宏禹低叫了聲,整個人被納入他懷中,溫暖的被窩充盈著他男人體味,她全身泛起異樣的顫動。
「經理……」
「嗯?」他的氣息吹在她頭頂,令她全身竄過一陣戰栗。
「我們昨天……有沒有?」她扭扭捏捏的。
他唔了一聲,腦子還在罷工。
「你不覺得我們這樣很詭異嗎?」她的問題相當殺風景。
「我只想睡覺。」直截了當的口氣,嗜睡的腦子沒時間想有的沒有的。
「我們這樣不太好耶……」她一副商量的口吻。
「喔……」顯然還在囈語。
「我想回家了,愛玲姐會擔心我。」她作勢翻身。
「睡覺。」他霸道地用雙臂鎖住她的身子。
「沒關系,你繼續睡,我自己回去。」她輕輕掙月兌他的臂膀。「不準走!」他任性地摟住她,露出難得的孩子氣。
任宏禹停止掙扎,乖乖任宏禹摟抱。
「經理,我們這樣不太好。」她六神無主,不知道如何是好。
月兌序的腦袋完全發揮不了作用,她應該要大力把他搖起床,像潑婦般質問他是不是把她「吃」了才對,怎麼會如小貓般溫馴地躺在他身旁呢?
「我覺得這樣很好。」他拿胡碴在她女敕頰上摩寧挲。
「為什麼?」好癢!她躲來躲去,不小心後臀頂到一個物事。
她好奇心起,手往後探去,卻被他阻止。
「那是什麼?」她還想模。
他頓了一頓,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扳過她的身子與他面對面。「小女孩,這是男人正常的生理反應。」
就算再笨的人也听懂了,任宏禹瞬間羞紅臉,低垂著頭盯著他胸膛發窘。
「宏禹……」性感的嗓音從她頭頂傳來,令她全身酥麻。
「嗯?」她不敢抬頭看他。
柯仲凱勾抬起她的下巴,他俊挺的五官在她眼前放大,她好慌、好緊張,不自覺屏住呼吸。
「經理……我想回去了……」她快缺氧了。
「那麼怕我呀?昨晚你可不是這樣喔!」他揶揄她,輕撫她嫣紅臉蛋。
「我、我做了什麼?」天啊!昨晚她到底干了多少蠢事?
「你做的可多了,你是指哪一件呢?」他故意吊她胃口。
「我……我喝醉了,所以……所以一切都不算數。」她矢口否認。
「那表示我回答你的話也可以不作數?」
她好奇心被挑起。「你說了什麼?」
柯仲凱沉沉一笑,胸膛輕輕震蕩。「你應該問,你昨天問我什麼才對。」
「我問你什麼?」她想搞清楚自己有沒有酒後失言。
「你問我喜不喜歡你。」
「你……你怎麼回答?」她停止呼吸,全身寒毛豎立,天!她居然酒後吐真言!我呀……」他飄忽的笑,右手不著痕跡地伸向她的腰際。
「快說嘛!你怎麼說?」她亟欲知道答案,忽略纏上她腰際那不安分的手。
「我喜歡你。」他笑得好開心,露出臉頰上的小梨窩。
任宏禹眨巴著大眼,疑惑地盯著他笑得邪氣的臉。
「嚇傻啦?」他促狹地對她眨眼楮。
「啊!經理,你又在逗我!」嗚……害她嚇死了好幾萬個細胞。
「不,我是認真的。」他性感的雙唇吻了下她粉女敕的臉頰,吐露甜言蜜。
沒防備的她嚇得滾下床。「呵呵呵……經理,你、你別再耍我了。」
「你還好吧?」柯伸凱好笑的移到床沿探視跌下床的她。
「沒事,我…—-回去了。」她七手八腳的爬起身,不小心把被子拖到地上,眼一抬,發現柯仲凱全身赤果,她又嚇得氣血逆流。
「你拿走被子做什麼?很冷耶!」床上果男抗議。
「我、我……」她左右為難。
果男拉住被子一角,用力一扯,任宏禹再度滾進他懷里。
「反正你今天沒課,先睡一覺再說吧。」
「我……我……」她又結巴了。
「噓!」他降下唇,吮吻她顫抖的芳唇,慢條斯理,仿佛她的唇是顆糖果,可以反覆品嘗。
任宏禹無法思考,甚至無法提出反駁,此時言語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她想、她好想要柯仲凱,至于怎麼要,也只能被動的隨著他起舞,任宏禹圓搓扁了。
被子甩在一邊、浴袍被扯開,任宏禹嬌女敕的肌膚一接觸到冷空氣雞皮疙瘩全起立,柯仲凱立即覆在她身上,重新溫暖她。
他的唇離開她的,一路往下吻上她胸前渾圓,蓓蕾受刺激而挺起。
「唔……」她無法控制嚶嚀出聲。
他的大掌撫上她修長的腿,如一團烈火一路向上燒灼,來到女性最私密的地帶。任宏禹禹倒抽一口氣,不自覺夾緊大腿,體內一股情潮竄動不知如何宣泄……他重新吻上她的櫻唇,熾熱的吻迷眩了她,讓她放松了戒心。
他靈巧的手乘虛而入,重回神秘的三角地帶著,漸次加深手指力道……
讓激情昏了頭,任宏禹忍不住大喊——
「我愛你!」
話才出口,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房內空氣凝住,霎時從沸騰降至冰點,所有激情分子瞬間消失無蹤,柯仲凱維持僵硬的姿勢,表情相當怪異。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她覺得自己蠢到極點,她犯了所有男人的大忌了。
柯仲凱凱取餅薄被蓋在她身上,緩緩起身,走進浴室前丟下一句話——
「我待會載你回家。」
噢,她到底在干什麼呀?任宏禹挫敗地將臉埋進被子里,恨不得拿刀把自己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