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進了一片森林,蔥郁的林木十分蒼勁,如同這片林地的主人,正直、嚴肅、沉穩、孤傲集于一身。
屯部家是典型的古老日式園林,鋪滿大石為底的池塘中色彩斑斕的錦鯉自在優游著,突起的石塊布滿青苔,偶有蜻蜓停在水面上。四周寧靜得仿佛與肚無爭之地,一盆盆綠意盎然的老松,盤根錯節顯出不凡的堅毅,園丁修剪得相當勤勞,一點雜生的多余枝葉也沒有。這種地方要是在中國,早作為旅游景點開放了,哪會讓私人居住啊。
「這個地方讓我想起蘇州園林。」一樣的古老卻不蒼涼,秀麗卻不張揚。像藏在深閨的大家閨秀,惟一的不足就是太需要小心地呵護了。
「這房子不好侍候啊!」這麼古老的房子,除了平時的打掃清潔、花園維護、景觀修整,每年的大修也是必不可少的吧!
「這些你不用擔心。」自有僕佣在做這些工作。
「里面居住的人不會都穿著一襲和服,腳踩木屐,梳個藝伎頭吧?」丫丫想到了剛剛看到的那個花子女圭女圭。不過,這樣的場面才和諧。要真穿T恤衫和牛仔褲站在這畫面里,怎麼看都像是個游客。
「那不叫藝伎頭,它只是較繁復的發髻。」屯部川石耐心地解釋日本文化。
「少……少爺,你回來了,我馬上去通知老爺一聲。」一名下人興沖沖地跑進跑出。
木板回廊發出咿咿呀呀的回聲,屋糖角掛著楓葉造型的風鈐,清清脆脆的鈴聲相當悅耳。擦得發亮的原木走廊有些刺眼,走在上頭還得細察腳底干不干淨,生怕留下一道污濁的足印讓人笑話。
「你家,到底有多少人?」她眼楮都快看花了。
左一個手拿掃帚的和服婦人,右一個擦拭紙窗橫木的和服少女,打井的老漢穿著深栗色和服用木勺澆花,還有抿嘴偷笑的大嬸們也穿著和服……
這是什麼世界?她像言情小說里寫的一樣誤入時光流之中嗎?
「大約三四十人吧。」屯部川石回答。
「怪不得房子這麼大呢!」丫丫驚嘆。
屯部川石笑了笑,拉開一扇紙門,「以後你就住在這里,稍晚我會命下人先鋪好床。」
他沒告訴她,這是女主人房,而他就睡在這扇門對面。口本的很多富裕家庭,夫妻是分房睡的。
丫丫看著屋子里的擺設,顫顫地問︰「告訴我,這里的一景一物都是仿古的,沒有半點價值。」這些瓶瓶罐罐和家具看起來只有博物館才有,她的眼有點花了。
上等的檀木,可以從光澤紋路看出它的年代久遠,雕花的翡翠屏風更是價值不菲,連放置古董花瓶的高腳凳都是極品,在這種地方丫丫都不敢大聲呼吸,以前看這些東西時都是隔著幕大玻璃的。
「好,它們全是假的,沒有一件是國寶級的古董,雖然你明知我在說謊。」這里的一磚一瓦都比他年長多了。
「後面那句你可以省略。」丫丫不太痛快地瞪視他,「萬一我夢游,不小心把這里砸了怎麼辦?」摔一件她都賠不起。
「我開始考慮要不要住旅館了。」畢竟總統緞的房間不是她這種人可以享受的。
「不準!」一個女孩子家住外面怎麼能讓人放心,她早晚還是要住進來的——早在他認定她的那一刻起,這個房間就注定是她的了。
「不管它是不是古董,當初制造它的用意就是給人使用,你不要太在意。」屯部川石安慰她。
也是,物本該盡其用嘛。丫丫放松下來,坐在了一旁看似比她都尊貴的椅子上。
「你不要先休息一下?」屯部川石看她半天都沒安靜過,可能也累了。晚餐時再帶她去見爺爺吧。
「好啊!」趁這個時候去探探險。
「那你休息吧。」說完,屯部川石走了出去。
他前腳剛走,丫丫後腳就跟探險去了。
變了一圈,開始的新鮮感已經所剩無幾——丫丫本出身于江南水鄉,對這些亭台樓閣、池塘水車也見得多了。
當她想回房間的時候卻發現找不到來時的路。
「請問,你知道我的房間在哪嗎?」這已是她問的第三個人。有時語言不通也是很麻煩的事。
「丫頭,過來。」一聲蒼老而威嚴的叫聲從茶亭傳來。
「老爺爺,您是在叫我嗎?太好了,總算有人會說中文了。」丫丫跑了過去,看到一位老者坐在那里。
屯部次郎——屯部家的大家長,看著穿著粉綠色旗袍、梳著兩條辮子的丫丫跑過來,仿佛看到了五十多年前自己的妻子,一個用美麗、溫柔和倔 收服他的中國女人。
「你的衣服很漂亮。」屯部次郎夸獎道。
「嗯,我也覺得。」丫丫也不謙虛。這件淡綠色的棉布旗袍外罩了粉綠色輕紗,紗上用浮雕的繡法繡上了無數指甲蓋大小的小黃花和深綠色的葉子,再配上丁香盤扣,美麗而不浮夸,淡雅卻不顯太過簡單,可休閑可正式,甚至晚宴場合都中以穿,起碼丫丫是這麼認為的。
「爺爺喜歡?當初可花了我快好幾百塊大洋呢!」丫丫可是特別穿了來見屯部家家長的。
「丫頭,願不願意陪我這個老頭子坐一會兒,喝喝茶,聊聊天?」看這個小丫頭很好玩,不像孫子,對他總是拘謹而又客氣。
「好啊。」丫丫也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爺爺喝的是菊花茶啊?色澤金黃透明,可惜清香不足,還是我們中國的杭菊花泡茶更好喝。」丫丫輕啜一口後搖搖頭。產地、溫度、海拔等都會影響植物的品質。
「小丫頭懂得還挺多嘛!」
「呵呵。沒辦法,家學淵源嘛!爺爺,下次您去買菊花的時帶上我,我去幫您挑好茶。」反正在這邊也沒事,有機會跟這個爺爺出去透透氣也好。
「丫丫,你怎麼跑這兒來了?」這丫頭,又跑來跑去了。
「咦,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丫丫招招手。
「爺爺。」屯部川石用低啞沉穩的聲音恭敬地問候,臉上難得地掛起了溫謙的笑意。行禮後他坐到了丫丫的旁邊。
「這位是?」他感興趣地睨睨坐在孫子身邊的丫丫,明知故問。
「這位是陸亞雅,我未來的妻子。」屯部川石一口氣直接點明。
「未婚妻?」屯部次郎再次詢問。他並沒有門戶之見,他與妻子一生的攜手相伴使他明白,一個知心的真性情女人比財富和地位更重要。但是眼前的杜亞雅,還需要些考驗。
「是的,如果爺爺不反對的話,我想盡快舉行婚禮。」
屯部次郎挑挑眉,不表示任何意見。「今天的晚餐湘葉涼子也會參加。」有些事必須解決。
屯部川石明白他的意思,湘葉涼子的痴纏還沒有結束。
當三人走進飯廳時,等在一邊的湘葉涼子立刻過來扶屯部次郎坐下,自己坐在了他的右于邊,屯部川石只能坐在了她的左手邊。
佣人拉出的最後一張椅子居然是在餐桌的最角落。丫丫若無其事地坐下,反正對她來說無所謂,她是來吃飯的,不是來爭寵的。
其他人神情各異,湘葉涼子一臉得意,屯部次郎面無表情。
「春子夫人,這是誰安排的?」屯部川石臉色難看地問。
「是湘葉小姐安排的,少爺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管家春子回答道。
「是啊,川石,是對菜色有什麼不滿嗎?」湘葉涼子發出嬌柔的聲音,—臉的羞澀,儼然一個女主人的樣子。
「把杜小姐的座位移到我身邊來。」屯部川石下令。爺爺在場,他也不能向湘葉發火。
「是的,少爺。」春子恭敬地回答。
「不用了啦,這邊很好,真的。」坐那女人對面她會吃不下飯的。丫丫死也不肯站起來。
「听話,丫丫,你坐那邊不合規矩。」她是他的未婚妻,坐那邊像是個一點沒有關系的陌生人。
「那好吧。」丫丫讓步,長輩在場,她也不能過多計較了。
坐妥後,開始正式吃飯。
桌上擺的是正宗的日式料理,樣子非常漂亮,每件都可稱作是藝術品,看得丫丫一愣一愣的。但是要她吃下去,還真的需要一點勇氣。
比如面前的這盤吞拿魚壽司,小小的拱形盤上放了片葉子,葉子上是蓋了一片鮮紅魚肉的飯團,小小的,比平時吃的棗泥拉糕還小。東西小一點也就算了,但上面的魚肉怎麼看都像是剛從魚身上宰下來的,就差沒血肉模糊了。其他的也差不多一樣,如吞拿魚腩三文魚子甜蝦壽司,是一個圓飯球上包了魚子,她平時吃的魚里面的魚子都是淡黃色的,還干干癟癟結在一起,不像今天看到的這樣,桔紅色魚子的分散開來,估計也是生的。
丫丫本已覺得面前的菜不多,還只找到了烤魷魚卷和香菇天婦羅能吃。三口兩口吃完後,才發現這種東西還不夠墊底。看著那些只能看不能吃的壽司和刺身,丫丫有點欲哭無淚。要天天這樣的話,在日本待個二三個月,她非營養不良不可。要待一年半載,她就成異鄉的一縷香魂了,而且還是餓死的。
「丫丫,吃不慣嗎?」看她面前大多萊都沒動,這和她平時的超級大胃口不太相符,屯部川石很擔心。
「廢話。」丫丫用嘴形回答他。她決定明天叫小真帶個幾十包方便面過來,就算變木乃尹電比餓肚子強。
「陸小姐可能是水土不服,胃口不佳吧。」湘葉涼子在一旁插話,「這邊的飲食習慣和你們有比較大的差異,這些菜又相當精致,和陸小姐平時的口味差別一定相當大,自然難以適應的。」
一番明貶暗損使丫丫覺得湘葉涼子的中文大有長進。不過她的個性仍是那麼不討喜,可惜了天生的好容貌。
「是啊,湘葉小姐說得不錯。本來呢,有得吃就得惜福了。但我們中國人的規矩是無辜生靈要經歷人間煙火才能得道歸天,而桌上這些食物顯然都未能照我們的習慣善始善終,我要真吃了這些後,恐怕它們在我的肚子里不肯善罷甘休。」丫丫微笑著回答後叫過一旁的管家,「春子夫人,麻煩您每樣都給我在爐子上蒸一下。」
其他人听了她的話,都覺得肚子開始不太舒服。
「丫丫,我怎麼沒听說過中國人有這種規矩的?」屯部川石低聲輕問。
「我不知道有沒有,基本上是我瞎掰的。」為達目的,有時候也要用點小手段的。
「听說陸小姐家庭情況雖比不上日本的中產家庭,也算尚可吧?」湘葉涼子繼續發難。
「是啊,溫飽無慮,衣食無憂。」看看她耍什麼花招。
「可惜,要進屯部家的門還是相當困難。」湘葉涼子露出惡婆婆的嘴臉,「不像我們湘葉家族,和屯部家是門當戶對,我本身在外貌和能力上,又與屯部君相得益彰,我與他才是郎才女貌。屯部爺爺,您說對嗎?」小麻雀也敢攀高枝,小心摔死。
屯部次郎並沒有答話。屯部川石听後有些惱了,想要教訓她,丫丫壓下他,拍拍他的腿,阻止了。這種小戰爭,她還不放在眼里。
「是啊,湘葉小姐年輕貌美家世優,的確是不可多得的知性女子。可惜,缺少了一種美德——謙虛。」丫丫見招拆招,「俗話說︰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美貌,財富權力,也許你都有了,但驕傲常常會使人不能反省自己,最後的結果是,被權力沖昏了大腦,被財富腐蝕了靈魂,被美貌害了終生。」
「陸小姐是妒忌吧?畢竟,常人一般是不會得到這些的。特別是家世財富,這是注定的。你不要妄想追逐川石而得到的這些。」她是不會允許的,只有她湘葉涼子才配站在他身邊,和他共享財富和權利。
「生涯懶立身,騰騰任天真。囊中二升米,爐邊一束薪。誰問迷悟跡,何知名利塵。夜雨草庵里,雙腳等閑伸。沒有名利財富,只求悠游自得的生活是你無法體會的。不要總把你的思想強加給別人,你所追求的也許是我不屑一顧的。」君子愛財,也會取之有道,不會像她,總想貪奪別人的男人。
「丫頭,這是良寬吟唱貧困草庵生活的詩吧?」許久不曾發話的屯部次郎開口了。
「是啊,爺爺,你也讀過嗎?」難得遇知音,丫丫是高興。
「反復吟唱這首詩,會感到一種悠然的舒暢氣氛。」良寬的詩在他們那個年代就很流行,屯部川石自然知道。
「是啊,他描寫的是一種純粹的生活。」袋里有米,爐邊有柴,還要什麼?
「小丫頭理解得挺透徹的嘛!」屯部次郎夸獎她。
「呵呵,我只是覺得他像中國的陶淵明。」丫丫有點不好意思了。
湘葉涼子再也插不進話,她相當氣憤但又無可奈何。
于是,這頓飯就在暗潮洶涌的氛圍下結束了。
晚餐後,屯部次郎回房休息,湘葉涼子也跟著討好他去了。只剩丫丫和屯部川石站在院子里。
「你不是說這里有葡萄團嗎?現在是夏天了,應該開始結葡萄了吧?」丫丫一直都很掂記這件事。
「你想去看嗎?」屯部川石拉著她的手,帶她散起步來。
「去那里走走也好。」葡萄棚下應該是很涼爽的。
「步行過去,時間會很長,開車去吧。」正好可以兜兜風。
「好啊,不過我要先換件衣服。」
幾分鐘後,一輛黑色的跑車奔馳在郊區的林上。
「你開車的樣子好酷。」屯部川石挺著背,緊握著方向盤,一絲不苟地看著前方。丫丫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開車,他認真的樣子很吸引她。
「謝謝夸獎。」他也難得調侃起來,「明天我就要開始上班了,你跟我一起去公司嗎?」
「不要,這附近不錯,好像桃源仙境,比都市的高樓大廈要自在得多,我想先在這兒熟悉一下環境。」這附近樹林小溪她還沒玩夠呢,玩夠了再去他公司玩好了。
「你白天一個人在這里,沒關系嗎?」他不太放心,為她,也為住在這里的其他人。
「明天小真就來了,我可不是一個人。」
「那好吧,自己小心點,湘葉涼子會在這里住一段時間。」車子一轉,拐入了葡萄林。
「知道啦,你看今晚的星星多明亮。」丫丫岔開了話題。
「是啊,但我從來沒注意過。」停下了車子,兩個人閑聊起來。
「沒關系,星星總是在這里。」只要有心去注意,就不算辜負這美麗的星空。
「再冷酷的人也不能拒絕大自然的誘惑。」就如他永遠都不能拒絕她的誘惑。她的時而迷糊時而機靈,她的愛耍花招卻心地善良。她就像個萬花筒,而這些特點總能在不同的時候組成不同的圖案,每一種都讓人眼花繚亂。
夜深了,人靜了,心卻依然悸動不已。
每二天,該是平靜的早晨卻爆出一聲不平靜的喊叫。
「小真!」丫丫跑過去抱住了拖著行李的小真,
「一年多都沒看到你了,也不知道你在這里好不好。」
「丫丫!」兩個人跑在一起又叫又跳。
「一大早的,吵什麼吵!」湘葉涼子的出現永遠是一道風景,白色的紗裙,標準的日本可愛美少女形象,走起路來搖曳生姿。
「喲,又來了個野女人啊?」看來那個中國女人找了個幫手,她不可掉以輕心。
「是啊,剛搖搖晃晃走過來的,還穿身白色裙子,以為扮了高貴,別人就認不得她的本來面目了。」穿白色,還是紗裙,她以為她是來結婚的啊!
「不跟你耍嘴皮子,順便告訴你一聲,你起晚了,過了早餐時間。我已經叫人把食物撤了,不過,我會替你準備豐富的午餐的。」說完,湘葉涼子就發出可怕的嬌笑聲走遠了。
「丫丫,你還沒吃早餐啊?」慘了,沒想到到這里這麼久,所以她也沒吃呢。
「怕什麼,我們去野餐。」大自然是永遠不會餓死她的子民的,「讓你帶的東四帶了沒?」
「帶了,你要這些干嗎?」自行車,電熱水壺,方便面。這里這麼豪華,用得著這些嗎?
「反正有用嘛!」湘葉涼子已經在僕佣中活動了。在這里衣食住行的衣和住不用擔心,其他就很難說。「走。我們去廚房找些可以用的東西吧。」
「哦。」反正小真在這里只能听丫丫的了。
兩人騎著自行車,拎著找來的鋼盆,來到了溪邊,釣起魚來。
她們邊野餐邊嬉戲,還互聊了近況。中午,拎了幾條大魚就回去了。
「陸小姐,您回來啦,午餐已經照湘葉小姐的吩咐準備好了。」一進屋,管家春子就向她們打招呼。小真在一旁盡職地翻譯。
「謝謝你,春子夫人。我還是等你家老爺—起共進午餐吧。」丫丫可不認為湘葉小姐會這麼好心。
「可您的食物是湘葉小姐特別準備了送來的,老爺的午餐我們另處安排了。」春子夫人有些為難。
「既是湘葉小姐特地準備,我想湘葉小姐一定也希望老爺能嘗—下,以表她的孝心。」丫丫哪那麼容易被說服。
「那好吧。」情況未明朗之前,這兩位小姐,春子都不願得罪。她在屯部家待了這麼多年,自然不會像其他僕佣那麼短視,一開始就認了湘葉小姐做主子。
步入飯廳,等待了一會兒,屯部次郎也到了。
「丫頭,听說你請我來吃飯?」
「算不上我請吧,是湘葉小姐送來的食物,我覺得您也應該品嘗品嘗。」丫丫才不那麼笨,要是那位湘葉涼子下藥的話,她並不是那麼容易去追究。但屯部次郎就不同了。
「原來是這樣,那也好,一個人吃飯也悶。上菜!」兩個人邊吃飯邊聊天也不錯。她腦子里在想什麼他也清楚,但他可不認為涼子敢下藥。
盤子端上桌,看起來還蠻豐盛的,可蓋子掀開一看,除了丫丫所有人都傻眼了。
「哇,真不錯。」蜈蚣,蛇,蠍子,居然還有刺蝟,她大小姐還挺花心思的,「這大王蛇,在我們那里的飯店都賣二白多一斤的,這條又那麼大,很值錢呢!」
「是啊,除了蜈蚣,其他的三樣飯店里都有得吃啦,不過找還只吃過蛇。」小真看到蜈蚣蠍子還是有點怕怕的,「這些都還沒做成菜,怎麼吃?」
「爺爺不介意的話,由我來做給大家吃吧?春子夫人,請準備一個油鍋。」除了刺蝟,其他的丫丫都會做。
一會兒,菜上桌了。
「蛇皮涼拌,加麻油香菜,可以清熱解毒養顏美容。蛇肉我隨便油炸了一下,一般飯店都是這麼做的。蛇膽我收起來了,可以用來消臉上的痘痘。」丫丫解釋完後就吃起來了,「味道還不錯,大家嘗一嘗嘛。」
小真倒是無所謂地吃起蛇皮,「丫丫,味道不錯耶。」
看她們吃得津津有味,屯部次郎也夾了一點嘗嘗。「嗯,是不錯。」
「再看這蠍子,我也油炸了,大家試試,不過不能多吃。」丫丫盡力推銷自己的手藝。
「這個我就不吃了。」小真推拒。
「我還是吃日本傳統料理好了。」屯部次郎指指一邊的菜,搖搖頭,他可不敢吃。
「蜈蚣烘干可以直接送中藥店賣,刺蝟我打算留下來做寵物。」丫丫都計劃好了。
看來,那位湘葉小姐計劃完全失敗。
「小丫頭,你懂得挺多嘛!」
「屯部先生,你不用夸她,那是她的專業。」小真看不慣丫丫一副小人得志樣。
「對了,你是學什麼的?」屯部次郎很是好奇。
「藥學。」這個專業學得挺雜,中藥西藥都得學,所以課程包括了中醫理論、中藥學、天然植物和動物、西醫的人體解剖和藥物化學等等。平時也會宰宰兔子老鼠,有時也看醫學系其他專業的同學解剖解剖人的尸體。所以殺個蛇煮個蠍子,對她並不是很難的事兒。
「原來是這樣,看來涼子這次是蹋到鐵板了。」中國人說「知已知彼,百戰百勝」,她連別人的底細都沒弄清楚。屯部次郎在心里感嘆她的愚笨。
小真也認為那位湘葉小姐也太不了解中國人了,中國人舉凡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地下鑽的,什麼不吃?就算不當食物,也會拿來做藥材。要憑這些想要嚇倒丫丫,的確是困難了一點。
還有一點她沒料到的,就是丫丫有仇必報的性格。「爺爺,下午我想出去買點東西。」
「那我叫司機送你們過去。」屯部次郎沒意見。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