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命不好,但也別不好到死于非命吧!
欲哭無淚也不足以形容芙蓉此刻的心情,她只覺得自己正一步一步邁往地獄之路。
「三爺。」她的聲音比哭還難听,因為離龍堯面前約三步距離正站著梟,那只和他一樣凶殘又壞心的狂鷹。
龍堯微微側身,冷冷地覷了她一眼,半晌才淡淡道︰「如果有人突然要攻擊你,你會不會害怕?」
「當然會!」
「梟也是一樣,昨日你突然叫了聲,嚇到了梟,牠害怕就會采取飽擊來保護自己。」
芙蓉微側頭。嗯!三爺這麼說好像沒錯。
龍堯望著她,哼了哼聲,又道︰「換作是你的話,別說攻擊人了,一定一溜煙躲起來。」
芙蓉皺了皺鼻子。三爺為什麼一定要這麼損她?
她無意的舉止讓龍堯心一動,邁開大步來到她身旁,握住她的小手牽引到梟的面前,「模模梟,別再嚇著它。」
「可是。」芙蓉一雙水靈靈的眸子含著請求的瞅望著龍堯,盼他能大發慈悲的撤了命令。
「有本王爺在這兒,你怕什麼?」這丫頭就這麼不信任他?
芙蓉直直望著龍堯那雙漆黑眸子,他眼中彷佛寫著「信任我」三個字,看得她本是拒絕的心開始動搖。
龍堯凝望著她,口氣加了一絲蠱惑,「听話,模模梟。」
芙蓉考慮了一回,在龍堯鼓勵的眼光下,伸出小手模上梟的頭部,意外的發現梟竟靜靜地讓她撫模。
「牠。不攻擊人?」她瞠大眼。
「梟只攻擊壞人。」
「是嗎?」驚訝中的芙蓉一點也沒發覺,龍堯的口氣溫柔了許多,甚至還有了絲絲的柔情。
「梟懂得分辨人心善惡。」
「真的就只有惡人?」芙蓉疑惑。
「他只听本王爺的命令。」他給了解釋。
「我以前也沒那麼壞吧?」芙蓉覺得好無辜。
聞言,龍堯失笑,「怎麼?你在怪本王爺?」
芙蓉慌忙的擺手,「不敢!」她又不是跟天借膽。
「是嗎?」他揚手命梟離去。
「是的!」看著梟瞬間飛往藍空,芙蓉重重點頭,生怕龍堯不相信。
「那這些年來你恨我嗎?」恨他給她如此殘忍的記憶。
「不恨。」幾乎是連想也不用想,芙蓉老實回答。
「實話?」他訝異听到這個答案。
「當然是。」奇了,三爺的表情看起來好驚訝。
「為什麼?」從她清澈見底的眸子,他知道她並沒有說謊。
芙蓉怔住。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
龍堯的身子威逼近她,「快說!」
芙蓉抬起眸子,看著讓她呼吸急促、臉紅心跳的男人,腦中閃過一抹連自己也覺得荒謬的答案。
不!不可能的,她怎能和三爺。卑微的身分是配不起的!
龍堯揚手扣住她下顎,緩緩的低下頭,邪佞笑問,「說啊!」無可否認的,他很期待這張小嘴會說出什麼答案。
盯著咫尺的狂肆俊顏,芙蓉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像是無意識般的說出答案,「因為它的主人是三爺您。」
嗯!這個答案他非常滿意。龍堯唇畔邪笑更為加深,俯首吻住她的柔唇。
芙蓉瞪大眼,完完全全傻住。
清晨的微風徐徐吹拂,也吹起了正在萌芽的情絲。
三爺待會就回來了,她該怎麼面對他?
芙蓉只要一想到清晨龍堯如火般會灼燙的吻,精致的小臉蛋不由得飛上兩片彩霞,比上了大紅胭脂還要紅,就連龍堯已進屋來也不知。
龍堯嘴角噙著一抹微笑,望著滿臉彩霞的芙蓉。這丫頭片子單純、天真的心思總讓他想逗逗。
他故意重重哼了哼聲,把她遠揚的思緒喚了回來。
「三。三爺!」他什麼時候回來的,她怎麼都沒听到腳步聲。心兒慌亂的芙蓉瞄了瞄龍堯,又趕忙的低下頭來。
龍堯斂眸睨了她一眼。從這丫頭的眼中,他看出她對他的情意,而他竟也不排斥,反而異常開心,或者他可收了她?
「以後本王爺回來,要先把茶端上來,然後伺候本王爺更衣。」
芙蓉對他後面的話語低呼了聲,「又要更衣?」那簡直是酷刑!一聞到三爺身上剛烈的男人味兒,她總是會不由自主的閉氣,險些昏過去。
龍堯挑了挑眉,「怎麼?要你的命?」
芙蓉連忙擺手否認,「沒有、沒有!」就算有,她也不敢當著他的面說。
「是嗎?你的眼楮可不是這麼說的。」
芙蓉怔了怔,小嘴像是不受控制的問道︰「奴才的眼楮說了些什麼,奴才怎麼都不知道。」
龍堯瞧了她一眼,「你心里頭有數,需要本王爺言明嗎?」
不會吧?三爺有讀心術?芙蓉連忙以雙手掩住小臉,像是在避些什麼。
她孩子氣的單純、天真舉動,看得龍堯大樂,上前一步,欲出聲,外頭傳來小廝聲音,「三爺,四爺在廳上候著。」
四弟?才剛下朝就轉到他府邸,想必是有重要事。
「算你好運。」對著芙蓉撂下這句話,龍堯旋身離去。
壓迫感覺一走,芙蓉暗自在心里頭吁口氣。有時候她真想問問其他丫鬟姊姊,三爺也是這麼對她們的嗎?
想到有這種可能性,一股說不出的酸勁怒火倏地揚上心頭,逼得芙蓉直想落淚。她不願意任何一位女人能得到三爺的注意,卻又說不上來怎麼會有這種怪異想法。她皺起眉頭,正思考著為什麼時,外頭揚起何嫂的嗓音。
「芙蓉,你在里頭嗎?」何嫂剛剛看見龍堯離屋。
芙蓉回過神,連忙答了聲,「我在。」撇去心中不快,她快步走出屋子,展露如往常般的天真笑容。「何嫂,有事嗎?」
「易爺在你屋里等你。」何嫂可是冒著生命危險過來通報的。三爺的大屋,閑雜人等不可進入,要不是易爺曾救過她兒子,為了報答恩德,打死她,她也不敢來到主子的大屋。
聞訊,芙蓉開心一笑。「何嫂,謝謝你!」話落,她快步奔向後院,回以前住的房里,開懷的奔向屋中男人。「易大哥!」
易雲卻是一點也沒有重逢的喜悅,他盯望著芙蓉好半晌,語氣沉重問道︰「听何嫂說,你現在伺候著三爺?」乍知這項消息,他差點以為何嫂是在說瘋話,事實卻不容得他不信。
芙蓉噘著嘴點頭,「三爺突然要我當他的貼身丫鬟,可是我真的不知該怎麼做。」
貼身丫鬟?主子難不成是想收了芙蓉?
「三爺有沒有對你。為難你?」
「為難倒是沒有,只是。」芙蓉欲言又止。三爺不合宜的舉止,她實在羞于說出,只能道︰「三爺好可怕,動不動就說要扒了我的皮,嚇壞我了。」話末,她輕輕拍了拍胸口,顯示她是真的嚇壞。
易雲愣了一愣。主子只消一個瞪眼,就足以讓天地變色,何須出口恐嚇人,除非。他是在逗芙蓉,為什麼?
芙蓉不知易雲的擔憂,天真問道︰「易大哥,什麼是貼身丫鬟?到底是要做什麼?」
「那你這幾日跟在三爺身旁都在做什麼?」易雲反問。
「伺候三爺呀!像是奉茶、更衣這類的事。」芙蓉老實回答。
這的確是丫鬟做的事,但是,其他王爺身旁有丫鬟在旁伺候,他不會驚訝,但若是不讓他人近身的三爺,那可就大大有問題。
「就只有這樣嗎?」易雲盯著她。
芙蓉微微低下頭,不敢看向易雲那雙可以看透她心事般的目光,腦海不自覺想起早上那一幕。
易雲看著倏地臉紅、害羞的芙蓉,什麼話再也不必問了,除了為她擔心,還是擔心。
龍堯快步來到大廳,廳上站在一名一樣充斥著冷魅氣息的男人,他是龍蔚。
龍蔚一見到兄長,開口就道︰「三哥,剛才我得到消息,父皇果真如你所料,身子骨大大不如以往,現在看起來會神采奕奕,全是仗著太醫所熬的藥湯。」
「哦!」單字冷冷的從龍堯薄唇吐出。
「太醫說了,如果父皇不再繼續喝藥湯,生命有限。」龍蔚見兄長不語,又道︰「父皇遲遲不肯再立太子,該是顧忌著你,你想父皇會不會使暗招,私下擬定詔書,立龍彧?」之前的太子已身亡,是他們派人暗殺的,而龍彧是近年來父皇重視的皇子。
「不可能,若真如此,佟妃不會不稟報。」佟妃是他安置在父皇身旁的眼線。「我想,父皇現在該是想法子要暗中除去我的羽翼。」
「三哥有月復案?」龍蔚問道。
「吩咐太醫,要他慢慢減去藥湯里頭的藥量。」
「我懂了。」留下這麼一句話,龍蔚便離開,著手辦事去。
廳上的龍堯冷冷地眯起眼。皇族,皇位,是沒有親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