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水藍色婚紗 尾聲

隨著幾下有節奏的敲門聲,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郭可安面帶笑容地走進來,沖巨大辦公桌後坐著的英俊男子朗聲道︰「鐘SIR,我要休假。」說著將一張申請表拍在他面前的桌上。

鐘訊皺起眉頭,望著那張申請表,表情嚴肅而深沉,「你之前才因為受傷而休了快兩個月的工傷假,怎麼?這麼快又要申請休假?」

「最近社會治安很好,沒什麼案子需要勞動到我們警方咯。」郭可安很無辜地一攤手,臉上仍是笑嘻嘻的,「而且,我買了今天下午飛LA的機票,行李都托空運了。」

什麼?鐘訊蹙眉,他竟然連機票都買好了?「反正你是無論如何都要逼我準假就對了。」他有些惱怒地瞪著這個最不听話的下屬。

「我這次可沒有先斬後奏哦,我是特地來向鐘SIR您告假的。」郭可安仍是那無辜的101號表情。

「順便叫計程車在門外等著?等向我報告完了就直接飆到機場去?」鐘訊目光銳利地一挑眉,他豈會不了解這小子的行事作風?

「是啦。」郭可安模模後腦,假裝憨笑地承認,「所以我們不要閑聊得太久了。計程車等在門外,很貴哦。」

鐘訊嘆了口氣,草率地揮揮手,「怕了你了,去吧。」他望著郭可安迷人好看的笑容,原本想擺出上司的威嚴對他嚴肅訓話的,卻仍是忍不住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他想起數月前,郭可安陷人昏迷躺在手術室里的時候,林繪理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誰能不喜歡他呢?」是的,像郭可安這樣的男人——英俊而迷人、善良而快樂,誰又能真的對他板起臉來呢?

他又想起在PUREWATERBLUE的那次行動中,他曾不慎開槍打傷了郭可安,然而這個家伙卻絲毫沒有生他的氣,也不知道記仇,傷好了回警局再見到他,仍是沒心沒肺地笑著叫他「鐘SIR」。

鐘訊突然覺得有種負疚的感覺自內心深處升騰了起來,他想,他還欠了一句話沒有對郭可安說——

「可安,等一下。」在郭可安即將走到門日的時候,他開口喚住了他。

冰可安回過頭,沖他揚眉,「怎麼?」

「我……我希望你好好對待繪理,她是個好女人,值得你用真心去疼去愛。」鐘訊咽了口唾沫,有些局促地說道。

「鐘SIR,你又不是她老爸,你這樣對我囑托,我會覺得很奇怪哦。」郭可安絲毫不買他的賬,皺著鼻子,表情詫異地說著有些不客氣的話語。

鐘訊苦笑了一下,他就知道,這小子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不計較。但是在涉及到林繪理的問題上,他是絕不妥協的,也不容許別人在口頭上佔便宜,「好吧,我收回剛才的話。我只想說——」鐘訊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銀框眼鏡,表情有些尷尬,目光卻十足誠懇,「關于上次那件事,我真的很抱歉。」

冰可安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他當然知道上司所指的是什麼。于是,他挑了挑眉,備感滿意地笑開了,「這還算句人話。鐘SIR,我接受你的道歉。不過我必須承認,你真的把我打得很疼。」

版完了假,郭可安心情大好地走出警局。鐘訊猜得沒錯,果真有一部計程車等在馬路邊。

「司機,麻煩去機場,越快越好。」郭可安跳上車,沖前座的司機老伯璨然一笑。

計程車司機發動引擎,車身輕快地駛上行道。休假的好日子,所有人都神清氣爽。

用了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從警局超音速狂飆到機場,郭可安一跨進候機大廳,第一眼就看到人群中有這樣一個女人︰她蓄著沙宣式栗色短發,五官精致而秀麗,膚色白皙,臉上帶著平靜如水的表情;她今日身穿了一件水藍色的連身小洋裝,頸間系著同色系的絲綢方巾,看上去高雅而不失嫵媚;她腳下踩著8厘米高的細跟涼鞋,腳踝縴細,腳趾潔白如玉。

冰可安站在離這個女人尚有十步遠的地方。靜靜地端詳著她,漸漸地,他嘴角溢出溫柔流轉的笑意來。他走上前去,從身後拍了拍她的肩頭,笑著塔訕︰「嗨,MADAM,等人哦?」

林繪理轉過頭來,並不意外在這里看見他。她似笑非笑地沖他一揚眉,聲音淡淡地道︰「不,我去洛杉磯度假,順便看望我老姐。」

「真巧,我也去洛杉磯。不會是同一班機吧?」郭可安對她笑著攤開手。

「也許還要更巧一點,我們坐鄰座。」林繪理手勢優雅地揚了揚手中的機票,心中暗笑︰很好,他喜歡玩,她就陪他玩咯。

「這樣哦……」他了解地點點頭,拖個長音,「那——我們不會巧到連行李都綁在一起空運吧?」他說著,把玩著手里的鑰匙串。

林繪理眼尖地看見了這一舉動,目光一閃,開口問道︰「那個東西,你真的送給方綺了?」

「什麼東西?」郭可安低下頭,看看自己手心里的鑰匙串,隨即了然,「啊,那個啊。是,我是送給她了。你知道,坐牢很無聊的,我想留個東西給她玩玩。」

她听了,輕哼一聲,別過頭去不看他。這男人還真有做濫好人的特質。

他見狀,不敢再玩了,連忙湊到她身旁,伸手環住她的腰身,在她耳邊呵著熱氣輕聲問︰「生氣了?」他可沒忘記幾個月前自己假裝失憶嚇唬她的時候她哭得有多慘。

他這親昵的舉動攪得她呼吸有些紊亂。她推開他熱烘烘的身體,回身瞟他一眼,語氣寡淡︰「我哪敢呢,阿SIR。」

「真的生氣了?別這樣嘛,我整個人都是你的了,誰還在乎那坨顏色很鮮艷、樣子卻很搞怪的黏土?」他不管她的推拒,再度一把摟住她,在她耳邊好聲好氣地輕哄著。「你說什麼?」她臉紅了,用力瞪他一眼。

什麼叫做「我整個人都是你的了」?這男人說這種話好不害臊!她急促地呼了好幾口氣,感覺頸項間隱隱有熱氣升騰了起來。她想起昨天晚上,她把自己給他,在他熱情而悠長的親吻中化成一池春水,燃燒了整晚都不曾睡去。她要起訴他刑事毀壞她的脖頸,在她完美無瑕的頸上留下難看的青紅痕跡,害她今天只能系絲巾示人。而今天下午,她就要帶這個男人飛上洛杉磯,去見她老姐。她要告訴姐姐,當身上新的傷痕覆蓋住舊日傷口時,她的心——終于徹底痊愈了,今後再也不用誰來擔心!

例如這一刻,她被他用力地抱著,在人潮洶涌的機場候機大廳里,接受眾人的側目,有著一絲尷尬,卻又無比自豪地炫耀著幸福。

「好了,別鬧了。」意識到兩人的擁抱實在太過顯眼,她連忙推開他,指指自己腳邊僅存的一個沒有拿去托運的小皮箱,「快幫我拎箱子,要登機了。」

「YES,MADAM。」他神清氣爽地應著,一只手拎起她腳邊皮箱,另一只手攬過她的腰肢。

她不習慣這親昵的舉動,覺得有些別扭,幾次拍開他的手,但他沒過幾秒鐘又無賴地纏上來。兩人推推搡搡地朝登機口走去,用十分鐘的漫長時間走完一段五十米的短途。

機場外的天空,藍得很幸福!

一全文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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