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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愛的運氣 第3章(2)

顏真夏毫不畏懼地回視他震怒的容顏,「何雲深,你沒種。說不過我,就撥電話打小報告。」

她這充滿了諷刺意味的輕柔話語,終于令何雲深腦子里的最後一根名為「理智」的弦繃斷了。他跨步上前,一把擒住她的手腕,然後用力地往自己辦公室里拖,「你給我進來!」大腳狂怒地踹開門板,將她塞進屋內。

顏真夏掙扎著與他的力量對抗,口里喊著︰「爛男人,只會使用暴力……」

在他們身後,大卓和一眾醫生護士都看得傻眼了︰難道何雲深打算揍這個女人?真是舉世少見的一幕呀!

門板砰的一聲大力關上;下一秒鐘,「呼啦啦」,一堆好事者爭先恐後地扒上門邊偷听里頭的談話。

辦公室內很安靜。

顏真夏被何雲深拋到沙發上,吃痛地揉著自己的手腕。她惡狠狠瞪他︰真是個粗魯的男人!她的手快被他捏斷了呢!而此時的何雲深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他在房內焦躁地踱了好幾圈,才平復內心很想殺人的,犀利眸光驀地射向沙發中端坐的可惡女人,「我給你五分鐘時間,把事情解釋清楚。」剩下的寶貴時間,他何大醫師要回值班室睡覺。

顏真夏一挑眉,似笑非笑地望向緊閉的門板,「怎麼,現在知道要遮丑了?當初你玩弄洛洛的感情時,有沒有想過今天她會出事?」一回想起洛洛臉色慘白的倒在破舊沙發里的那個畫面,她就無法克制自己的怒意。

「該死的到底誰是洛洛?!」何雲深幾乎是在用盡全身的力氣吼了。

「就是剛才被你救活的自殺女病患。」顏真夏一凜容,「你該不會真的連她長什麼樣子都忘了吧?」

「我不認識她。」何雲深搖頭。

「少來。」她懷疑地一撇嘴。

「我說了,我不認識她!」非要逼他用吼的不可。

這下子顏真夏有些困惑了︰看眼前這男人凶狠狂怒的表情,好像真的是……被冤枉了?那——可是為什麼洛洛又會說,何雲深是她男朋友,他對她始亂終棄?

這兩個人里頭,到底誰在撒謊?

「在今天以前,你真的沒有在任何場合、通過任何途徑和洛洛見過面?」她挑起秀眉。

「沒有。」干淨利落的二字回答。何雲深累極了,一坐到辦公桌上,將雙手插入發中梳理,「我每天接待那麼多病人,哪兒記得住曾經見過誰、沒見過誰?大卓說那女孩看起來眼熟,也許她最近來我這里看過診也說不定。」說著他用力地吐了口氣︰在緊張手術之後又被人審訊——他今晚的運氣可真是好到極點呵。

「可是,洛洛曾經告訴我,說你們交往過一段時間,後來你單方面決定結束關系,所以她才會想不開自殺的。」顏真夏說到這里,臉上突然泛起紅霞,「她還說……她還說……」她以古怪眼光瞅著他,欲言又止。

「她還說什麼?」何雲深警覺地抬頭,直覺那不會是什麼好話。

「她還說你們發生過……關系。」她整張臉都漲紅了。面前的男人高大英俊,與他談論這個話題,她怎可能不尷尬?

「我想,女孩子總不會拿這種事情來騙人吧?」她望著他。

听了她的話,何雲深徹底傻眼了︰什麼?!她是說他和剛才急診室里那女孩兒發生過關系?!這可真是六月飛雪的冤屈啊!

「絕對不可能,沒有的事。」他累得沒力氣吼了,只是慢慢地、但堅定地搖頭。

「可她的確這麼說了。」顏真夏回想,洛洛上星期在茶坊里,確實說了「他把手放在我的月復部」這樣曖昧的話吧?

「那就是她撒謊。」何雲深臉色鐵青,尤其不願意在這個環節上被人冤枉——他一向潔身自好得很,「總之,我根本不認識她,更不可能踫過她。你若是不相信,我們可以問一個人。」說著他站起身走到門邊,霍地一下拉開門板——

「砰通」一聲,大卓連滾帶爬地摔了進來。他手扶牆壁,站穩了,沖何雲深微笑,「和顏小姐溝通得怎麼樣?」

「你不是都听得很清楚了,還問我?」何雲深白他一眼,又說︰「大卓,你告訴她,我這幾年在白鷺醫院工作期間,有沒有談過一次戀愛?」

顏真夏挑起眉,看著被叫做「大卓」的俊美男子。大卓搖搖頭,「沒有。至少在我的視力範圍內,沒見過雲深和任何女人交往。我甚至懷疑他是GAY。」

「最後一句就不必了。」何雲深沒好氣地瞥了老友一眼,轉頭正視顏真夏,一字一句地道︰「顏小姐,或許你不明白急診室醫生是怎樣的職業。我們一年365天每天24小時待命,隨時要應付突發急診狀況,我連睡覺都嫌沒時間,怎麼會有時間談戀愛?」

顏真夏默然了。她怔怔看著何雲深臉上真誠而嚴肅的神色——他濃眉緊鎖,薄唇冷峻地抿起。他墨晶石一般的黑眼楮里有一種能說服人心的力量,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他。

這個男人——看起來不像是在撒謊。

「我……我可能是誤會了什麼。」她的口氣放軟了。真糟糕,如果何雲深真的沒對洛洛做什麼,那麼她剛才的一巴掌……可就打錯人了呵。顏真夏低下頭,有些內疚地盯著自己的手。

罷才打了他,她的手掌到此刻還在隱隱發疼呢,更別說那受力的一方——何雲深的臉頰該有多痛了。

「如果……如果事情真不是我想象的那樣,我會道歉。」她有些尷尬地說。

何雲深眉一挑,嘲諷地道︰「那你最好現在就道歉。你的想象力未免太過豐富。」被她打了一耳光,難道白打了?

沒料到,他言語中的自大和挑釁,再一次激怒了她,「你空口白話無憑無據,我寧願相信我的好朋友洛洛。」她跟他鉚起來了。

下一秒鐘,何雲深「嗤」地冷笑出聲︰「那隨便你。」他站起身往外走。這個叫顏真夏的女人分明胡攪蠻纏,他現在累極了,懶得跟她耗。

他走到門邊,拋下最後一句,「顏小姐,我很難相信你是做電台DJ的。沒憑沒據就隨便侮辱別人的人格,這似乎與你的職業道德不太相符呢。」他說完原本打算走了,可是身後顏真夏的憤怒聲音拖住了他的腳步——

「彼此彼此,我也很難相信你是個醫生。醫生不都該是妙手仁心?可是為什麼你態度這麼惡劣,脾氣這麼暴躁?」顏真夏與他針鋒相對。可惡啊,這是他第二次侮辱她的職業了。

一邊垂手閑閑觀戰的大卓吐了吐舌頭︰嘎?又吵起來了?這一男一女踫到一起,還真是火花四濺呢!

何雲深緩緩回過身來,眯起眼,一字一句,從牙縫里擠出憤怒字眼,「顏真夏,說句實話,你的電台節目很爛。我每次都听它來催眠,效果超好。」

他話音未落,隨著顏真夏一起倒抽了一口冷氣的,還有捧心嬌嘆的大卓,「雲深,你怎麼可以侮辱我最喜歡的節目……」

顏真夏瞠圓美目,死死瞪住面前穿白袍的高壯男人。他真的把她氣炸了!居然敢說她的節目很爛?!可惡啊,這沒品味沒格調的臭男人!要知道,她的電台節目是同期檔中收听率最高的,是王牌節目耶!

「你以為醫生就了不起啊?只不過會動動刀子而已。」她回敬他。

大卓再度捧心抽氣,「喂,我也是醫生耶!」這兩個人互相貶低對方就好,能不能不要殃及他人?

何雲深冷笑一聲——因為她的攻擊言論實在太過幼稚,「別說得好像你永遠不需要醫生。」

「我的確不需要。」顏真夏驕傲地昂著頭,「我從小身體結實沒病沒痛,不仰仗你們關照。」

「顏小姐,滿口飯可以吃,滿口話可不能亂講。」何雲深將雙手插入褲袋,嗤笑,「很多人都說他們身體健康,結果死得比絕癥病人還早。」這蠢女人說話簡直不過腦子。

顏真夏捏緊雙拳,「何雲深,你敢詛咒我?!」啊……氣死她了!

「詛咒稱不上,只是——人有旦夕禍福。」說著他咧嘴一笑,笑意卻不曾暈染到眼楮里。說話的聲音,依舊冷酷無情,「而且,像你這樣個性不可愛的女人,萬一哪天不幸被推進急診室,我不認為我會有心情救你。」

話音未落,顏真夏抓起桌上水杯扔他,「你去死!」

大卓連忙往旁邊閃,戰事升級了喔!他們居然開始詛咒對方死,而且還打砸醫院公共財產?

玻璃杯飛了過來,何雲深頭一偏,險險躲過。杯子擊中他身後牆面,「砰」的一聲碎裂了。他回頭一看,眼中怒火更顯熾烈,「顏真夏,別太過分。」

「不然你想怎樣?打電話給市民法律求助熱線?」她故意甜甜地說著,氣死他最好。

「你說對了。」他拎起桌上電話分機,「我打電話叫警衛。我的辦公室里不歡迎亂咬人的瘋狗。」

嘩,何大醫師玩真的噢?要搞到人盡皆知?這事情若是傳出去,他這個同僚面上也不好看吶!大卓連忙撲過去勸架,「不要鬧了啊,天都快亮了,大家都消消氣,深呼吸……溝通需要冷靜平和的氛圍嘛……」結果他的一番苦口婆心,絲毫未能緩和室內劍拔弩張的氣氛,直至十五分鐘後,醫院警衛趕到,強行把顏真夏帶走,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而讓顏真夏不敢相信的則是︰何雲深說不過她,竟然真的好意思叫警衛把她趕出醫院!

她在醫院過道上被兩名警衛伯伯強行拖著走,那手舞足蹈的狼狽樣子很像精神病患者。她心中暴怒,很想一腳踹死何雲深,奈何他在她面前彬彬有禮地對警衛伯伯說「拜托你們」,然後很帥氣地把辦公室的門摔上了。

于是今晚,顏真夏與何雲深之間——梁子正式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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