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斯,我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所以你才……你才……」
「才會對你冷淡?」克雷斯接下她的話,眼神極為復雜,「大概是吧,不過我保證,以後絕不會在你面前發生這種事了。」她腦中不停咀嚼他的話,低哺道︰「你……到底是誰呢?克雷斯。」
「我就是我,一直陪在你身邊照顧你的人。」
于夕汐先是抬頭,最後還是沮喪的垂下。她想問的不是字面上的意思。有時候,她總覺得自己的丈夫不像她所認識的一般,有著兩極化的情緒反應。
克雷斯一手圈住她的腰,撥開頭發親吻她白皙的縴頸,「你還是不相信我的解釋嗎?」
「不是……」她干脆結束這個令人不愉快的話題,「我只是在想,我們要去美國做什麼?」
「為你做檢查。公司里有最精密的儀器,可以幫你做全身檢查。」她想到方才小翊說的話,「你是說,美國的總公司里有完善的醫療器材設備嗎?」她的眼楮睜得大大的。
「還有最專業的醫護人員,你想得到的統統都有。」
「所以,美國的總公司其實是間醫院,而不是跨國企業?」
「它當然是個跨國企業,只是總部將里頭的醫療設備設置得十分完善。」她訝異的表情令他發笑。
于夕汐垂下頭,「顯然我並不了解爸爸工作那麼多年的公司究竟和別的公司有何不同。」
「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夜’的總公司原本就與其他企業不同,它需要多方面的人才。」克雷斯捏捏她的手微笑著說。
「你們的公司听起來真不像個普通的企業。」
「不然你認為它像什麼?」
她聳聳肩,「總不會是某個黑社會組織,或某個秘密宗教集團所作的掩護吧?」
克雷斯淡然一笑。沒想到她會往這個方向猜,當她知道公司背後真正的面貌時,會有什麼反應?
「克雷斯……」
「什麼事?」他利落的將于夕汐打橫抱起,粗重的呼息吹拂在她滿含驚訝的小臉上。
她不自在的扭動身軀問道︰「這次去美國,主要是檢查我的眼楮嗎?」
他應了聲,將她放在床上。
「謝謝你,你為我做的實在太多了。」
「用另一種方式謝我吧,那才是我最需要的。」他打開她胸前的扣子,滿意的凝視她胸前潔白的肌膚。
于夕汐無言的默許,像一道濃烈的催化劑,克雷斯立刻為兩人褪下衣裳。
不一會兒,他們已渾身赤果。她羞怯的主動張開雙腿,將他巨大的火熱納入早已濕潤的緊窒中,承受他狂肆的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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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他們四人一同前往機場,隨後分別搭飛機離開。
于夕汐和克雷斯並沒有在美國久待,等她做完檢查,休息個半天後,他們便搭機回台灣。小翊則臨時有事,並未與他們一同回去。
匆促的行程和復雜的身體檢查,于夕汐雖不至于被折騰得苦不堪言,也已累得說不出半句話。
回台灣後的兩天,克雷斯不時往返公司和家中,于夕汐則躺在床上睡了兩天兩夜,絲毫不知道他曾在她身邊來來去去好幾回。
「我真的累壞你了。」克雷斯輕點她的小鼻子,將領帶從脖子上拉下來。
「我睡很久了嗎?」她舒服的伸了伸懶腰,窩在他懷里和他閑聊。
「夠我睡兩個星期的份了。」他瞄了眼牆上的時鐘,用手梳理她凌亂的頭發,「我擔心你醒來看不到我,所以趁中午休息的時間回來一趟。」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在我眼中,你只是個小女孩。」他抓起她柔女敕的手親吻著。「那是你以為,我當老師的時候照顧小朋友們,從沒有人對我說過這句話。」她被他下巴的胡碴搔得發癢,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誰能期待小孩子對你說出大人才會說的話?你們只是一群玩瘋了的孩子軍團。」
「我承認我喜歡和小朋友們打成一片,不過那是因為我們感情好,而且他們也很尊敬我這個老師。」她小聲的反駁道。克雷斯微笑了一下,覺得她此時就像個小孩子,但是他不能說出口,否則她一定會羞愧的躲進棉被里不肯出來。
「我去弄點午餐,你要吃嗎?」于夕汐離開他的懷抱下床。
「你打算弄道什麼美味佳肴?」他雖滿含笑意,但可沒忘記自己的妻子看不見。
「涼面或是炸排骨配飯,你想吃什麼?」
「簡單準備個涼面就好了。」他跟著走進廚房,打開冰箱取出食材放在流理台上。
于夕汐關心地問︰「等一下你還要回公司上班,只吃涼面會飽嗎?」
「分量多一點,我相信可以撐到下班。」
他站在她身後,將她抱在懷里注視她做飯的模樣,為免怕她太過害羞而跑走,他用雙腿緊緊將她固定著。
「你把我困住了,這樣我行動不方便。」
她側過身欲拿菜刀,發現身後的他全身僵硬。
「我可以幫你拿東西,比如說銳利的菜刀。」大手取餅一把薄而利的菜刀,他小心的讓她握著,「還需要拿什麼東西嗎?」
于夕汐努力的讓她不在過于親密的情況之下失神,「小黃瓜和紅蘿卜。」
「你打算用菜刀切東西?」
「克雷斯,我打算做一頓午餐,需要的工具當然是菜刀,你有更好的替代工具嗎?」
「我有更好的替代人選,就是由我來操刀,好嗎?」
她听了忍不住輕笑出聲,「現在不是在幫病人動手術,只是要切萊而已。」她模索著小黃瓜,依感覺一刀一刀的切著。
克雷斯暗暗為她捏一把冷汗,「就怕以後要看病的人會是我,看你做菜會使我心髒無力。」
「之前我在家里,還不是要自己料理三餐?」
「我真慶幸那時候常常去看你,才能讓你完好無缺的活到現在。」她將切成絲的小黃瓜和紅蘿卜堆成一盤,隨後利落的調制面醬,午餐一下于便做好了。
克雷斯端著兩盤涼面上桌,下了個決定。「我們應該請個廚娘。」
「因為我做的東西不好吃,所以你想聘請一位五星級飯店的大廚師來滿足你的胃?」她扁扁嘴,有意曲解他的好意。
「夕汐——」
「我知道你怕我受傷,不過這是我在家中唯一能打發時間的方法,你把我僅有的樂趣都取消了,我還能做什麼呢?」
克雷斯心疼的模模她的小臉,低啞地說道︰「都怪我太大意,忽略你一個人在家是很孤單的。」
「不是你的關系,如果我當初能小心一點,眼楮也不會受傷看不見。」她模著自己的眼楮,忽覺一陣鼻酸。
「任何人看到自己的父親遭受意外都不可能鎮定,這並不是你的錯。」他想起她眼楮受傷那天,看到他的神情是如此的恐懼、害怕……「克雷斯,我好想看你長得什麼模樣,你覺得我的眼楮會有復元的機會嗎?」
「當然,你不要擔心。」
于夕汐將臉貼在他背上,鼻間盈滿他男性的氣息。
克雷斯將她拉到身前擁住。他會一直陪在她身邊,讓她不再悲傷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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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的聲響打斷了于夕汐的沉思,她放下支撐著下巴的手,轉頭面大門。
「奇怪,是克雷斯嗎?」她從沙發上站起來,數著腳步走向門口,心想,這時候他應不可能回家才對。
她將門打開一道縫,怯怯的朝門縫露出小臉,「是誰在門外?」
「是我。」張鈴音回答,「你可以放心將門打開,請我們進去坐了吧?」
「我們?還有誰來嗎?」她將門框上的鏈子取下,打開門讓好友進入屋內。
「你的學長高志杰,我們在路上遇到,所以一起來看你。」之前于夕汐已在電話中告訴張鈴音她雙眼失明,因此張鈴音便拉著她的手走進客廳。
斑志杰看著張鈴音的動作,只能帶著訝異的表情尾隨于後。「你的眼楮還會痛嗎?」張鈴音關心地問。
「我已經習慣黑暗的生活,只是不能隨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于夕汐微笑著回答。
斑志杰听了,激動的沖到她身邊,「夕汐,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起碼我還可以在你住院的時候照顧你。」
「我已經出院很久了。」她垂下了頭。
「可是你看不見!之前我曾到過你家一次,你那時為什麼不告訴我呢?我可以把你接回家照顧。」他迷戀的凝望她的臉,即使她失明,仍不減她對他的吸引力。
「高大哥,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的。」
張鈴音見狀,受不了的開口,「高志杰,你真的太過操心了,你看夕汐現在不是好好的坐在這里嗎?」
斑志杰听了忍不住漲紅臉,結結巴巴的回道︰「失明對一個人的生活會造成很大的不便,何況夕汐已經沒有人可以依靠,我可以幫她。」
于夕汐為難的僵坐著。她不知道該怎麼婉拒他對她的好,告訴他克雷斯才是她最愛的人。
「我也可以幫助夕汐,但必須看她願不願意接受。」張鈴音已受不了高志杰那雙充滿愛意的眼眸。
「那不一樣!」他低吼一聲,隨即察覺自己失態,趕緊放低音量,「你有男朋友,再分出時間照顧夕汐也很麻煩,何況這是一輩子的事,如果你將來結婚了,夕汐要交由誰照顧?她也該有自己的家庭啊!」
「你連結婚這種事都想到了?」張鈴音張大了嘴。
「這事本來就該列入考量,我有說錯嗎?」
「你們別再說了。」于夕汐趕緊道。「高大哥,你不是來探望我的嗎?怎麼和鈴音兩人討論起……我將來的事?」
「我……」
「因為他關心你的安危。」張鈴音替他回答。
「我過得很好。」除了這句話,她不知道還能怎麼回答,「當初我沒說自己失明的事,就是怕你會太過擔心,反而增加你的麻煩。」
「我從來不認為你是個麻煩,夕汐,你……你有一副很好的心腸,所有人都喜歡親近你。」他也不例外。他在心中說道。
「謝謝你,高大哥。」
斑志杰害羞的搔了搔後腦勺,鼓起勇氣問道︰「夕汐,你想不想到我家作客,嘗嘗我媽媽的手藝?」啊,他問得太過含蓄,他應該趁有第三者在場,向夕汐大膽告白才對。
于夕汐正不知該如何回答,張鈴音已經先行開口。
「太遲了。」
「什麼太遲了?」
「你從進入屋子里到現在,沒發覺這里很豪華,而且品味非凡嗎?」她的視線繞了一圈。一看屋內的擺設就知道是經由設計師之手,也為了夕汐購置了邊緣毫無銳角的家具。
斑志杰隨意的瀏覽四周,仍無所覺,「這屋子跟夕汐有什麼關系?」
「關系很大。」她真想直呼他呆頭鵝,「你以為于伯父過世後,夕汐有辦法在這種黃金地段買下這昂貴的公寓,還請設計師設計裝潢?」
「這……」張鈴音的話有如棍棒敲醒他的腦袋,「所以……」
「所以你慢了一步,夕汐身邊已經有人照顧了。」張鈴音從沙發旁的茶幾上拿起一個相框,看著里頭克雷斯和于夕汐甜蜜的合照。
斑志杰慘白著臉,存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夕汐,鈴音說的是真的嗎?」
「你不用問她,我可以替她回答。」張鈴音將相框拿給他,要他接受事實。
斑志杰拿著相框,如遭晴天霹靂。他從沒看夕汐過笑得這麼幸福,而照片中她身邊那個俊逸非凡的男子卻做到了,是他讓她得到幸福的嗎?
于夕汐察覺到空氣中不安的分子,擔心的拉著張鈴音的手,小聲的在耳邊說道︰「你對高大哥做了什麼?」
「我只是讓他看清事實罷了。」張鈴音拍拍她的手要她別擔心。于夕汐蹙起眉頭,「看清事實?你拿什麼給高大哥看?」
「就是茶幾上那張一個英俊得不像話的男人跟你的合照。」
「你把照片拿給高大哥看?這樣會不會對他太殘忍了?」她很難想像他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張鈴音倒不這麼認為,「如果你不拒絕他,對他才是真正的殘忍,他原本就很遲鈍,除了讓他看清事實死心外,他永遠不懂你暗示性的拒絕,只會沉溺在自己的想法中。」
「應該用婉轉的方法拒絕他比較好……」
「沒用的,他只會把你的拒絕當成害羞。」
于夕汐垂下臉。長久以來,她不知多少次找借口回絕高大哥的好意,無奈他好像真的听不懂,這情況才會一直持續到現在。「我到廚房找水喝。」張鈴音看了一眼失魂落魄呆站著的高志杰,搖搖頭離開客廳。
「冰箱里有果汁。」于夕汐對她道。」放心,我會把這里當作自己家一樣。」
听著張鈴音的腳步聲逐漸遠離,于夕汐有些不知所措的緊握住雙手面對高志杰。
「高大哥,你從進門後就一直站著,要不要坐一坐?」
斑志杰听不進她的話,他頹喪的放下相框,滿腦子只有他們兩人合照的身影。
「你和照片中的男人……是情侶嗎?」
「不是。」她的回答讓他雙眸一亮,但下一句話卻令他跌落谷底,「我和他已經結婚了。」
「已經結婚了?」這麼快?他從沒听到有關她訂婚的任何消息,「你跟他認識多久?」
「三個月。」
才三個月?高志杰的臉蒼白如紙,「我跟你認識都不止三年……你就這麼結婚,實在太不理智了。」
「高大哥,你給我的感覺就像自己的哥哥一般,這些年來一直沒有變過……」
「可是我從來沒把你當成妹妹。」
「高大哥,我已經結婚了。」她再一次重復道。「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想過的生活。」
「才短短三個月,你能了解自己的丈夫多少?在結婚之前,你應該先帶他來見我。」于夕汐因他的話蹙起眉頭,「我相信自己的丈夫,就如同我們初次見面時,我就相信高大哥一般。」
他嘆了口氣,「夕汐,我是真的關心你,語氣才會這麼沖,但這都是為你好。」
「我知道。」她低語。
斑志杰繼續道︰「他竟然讓你一個人待在家里,完全沒顧慮到你的安全。」
「是我要求他別太麻煩,何況他還要上班。」她忽然想起今天並非星期假日,「高大哥,你不用上班嗎?」
「我下午請假,原本想找你問于伯父的事,沒想到會知道到你雙眼失明。」
「你要問關于我父親的什麼事?」
「之前于伯父的辦公室桌上有個藍色信封,里面有張磁碟片,我想問你是不是看過。」
「好像見過。」她想起父親曾交代過她,磁碟片只能交給最信任的人,她想,克雷斯和高大哥應該都是適當的人選。
「好,那你找找看,有的話再拿給我。對了,你的眼楮……醫師說可以復元嗎?我認識幾位名醫,也許可以請他們幫你重新診斷。」
「你還要忙,我帶夕汐去就可以了。」張鈴音回到客廳。
「鈴音說的沒錯。」于夕汐站起身,緩緩走到她身邊,「爸爸工作的部門就只有高大哥清楚所有的工作流程,接下來也許會更忙碌,干脆請鈴音帶我到醫院復檢,我再告訴你結果。」
「可是……」
「好主意,就這麼說定了。」張鈴音爽快的答應,在高志杰還來不及反應前,一手拉著他的手腕便要離開,「夕汐,打擾你這麼久真不好意思,改天再見。」
「我跟夕汐還沒說完話。」他小聲的抱怨,想再多留一段時間。
「你講不累,夕汐听也听累了!你放心,夕汐她不會跑掉的,你們以後聊天的時間多得是。」
張鈴音都這麼說了,高志杰沒有辦法,只好沮喪的跟于夕汐道再見。
「夕汐,以後我再來探望你。」他心中滿是不舍。
「鈴音,高大哥,你們路上要小心。」于夕汐揚起一抹笑,與他們道別。
斑志杰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一旁的張鈴音拉著走,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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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後不久,門鈴聲再度響起。
她想應該不是克雷斯,原本不想理會,不過門外的人頗有耐心,按著門鈴久久不肯放,她只得去開門。
「夕汐——」
當她一打開門,一個矮小的身軀撲進她懷里,抱住她的腰。她還來不及反應,充滿喜悅的天籟之音已經在她的耳畔響起,讓她既驚又喜。
「小翊?你不是待在羅德島,怎麼會來台灣?」
小翊懷念的在她胸口磨蹭幾下,才依依不舍的離開,「來看你呀!我下午才到機場,于是先去亞斯哥的公司逛逛,再跟克雷斯哥哥一起回來。驚訝嗎?」
「我感到很意外。」她笑著說。
小翊露出陽光般的笑容,一溜煙便往屋里走。他好奇的張大眼楮,四處左踫踫右模模,並不時發出贊嘆。
「這就是你們住的地方嗎?雖然比克雷斯哥哥在美國的家小許多,不過很漂亮。」
「他在美國的家是什麼樣子?」
「很刻板。」他伸手觸踫一盞花形的小夜燈,「房子里只有黑和白兩種顏色,完全沒有家的感覺,也沒有什麼裝飾晶。」
听小翊這麼說,于夕汐並不驚訝,她想,以克雷斯的個性,他應該就是喜歡簡單的生活空間。
「小翊,這次有誰陪你來台灣嗎?」
他搖搖頭,「沒有,我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你一個小孩獨自搭飛機,不是太危險了?」若是因此出了意外怎麼辦?
「不會的,我之前就常常一個人出外。像台灣這種法治國家,我還真有點不習慣呢。」
于夕汐听了有片刻呆愣,「你說得好像以前出外都是去搏命,現在卻是來度假的樣子。」
「夕汐,你真聰明,居然被你猜對了。」
「什麼?」
小翊心虛的吐吐舌頭,趕緊道︰「因……為學校放假,所以我才想到台灣來找你玩,順便度假。」
「現在學校放假嗎?」于夕汐疑惑的問。
「當然,外國學校放假的時間可能跟台灣的學校有所不同,所以你才不知道。」
「原來如此。」
于夕汐的完全信任讓小翊松了口氣。不過,她這麼輕易就相信別人,他必須更加小心保護夕汐了。小翊心中嘆道。
這時,于夕汐想起自己仍站在門邊,還沒關上大門,她責備自己粗心大意,正準備關上門,一只粗厚的手掌覆住她的小手,讓她一驚。
「是我。」克雷斯俯首在她耳邊低喃,另一只手輕輕將她嬌小的身子摟進懷里,順便把門關上。
「我沒想到你會提早回家。」于夕汐微笑著說。
家?這是他許久未曾听過的詞,不過從她口中說出來,竟讓他心里一陣溫暖。
「我帶小翊一道回來。剛剛在樓下跟亞斯談公事,所以耽擱了一下。」
「亞斯先生呢?」于夕汐蹲為他換上拖鞋。
「開車離開了。」他拉起她,兩人一起走進客廳,「你不用為我這麼做。」他的話滿含心疼與責備。
「只是幫你換拖鞋而已啊。」她知道克雷斯關心她,但是她不想做個只是成天坐在那兒不動的洋女圭女圭,「何況你上班很辛苦,回家後讓做妻子的服侍丈夫是應該的呀。」她不服氣的皺皺鼻子。
「你可以用其他方式慰勞我。」克雷斯半垂下眼眸,聲音低沉且具誘惑力,「譬如說親吻……或是上床。」
于夕汐被他飽含的話逗得紅了臉,感覺到他的臉龐正要靠近她的唇,她低喘一聲,趕緊將兩人拉開一段距離。
「不行!」
親吻被打斷,克雷斯懊惱的爬了爬頭發,「別告訴我是因為我全身是汗臭味,所以你不想靠近我。」
「不是啦。」她不自在的扭動身于,神情滿是羞澀,「小翊現在在客廳里,要是我們接吻,他豈不是都看到了?」
此時小翊正咬著冰棒,饒富興味的盯著她隻果似的紅頰,「我不介意,你們就當我不在這里,繼續嘛。」天曉得,能看到二少爺這麼有人味的表情要等幾百年,夕汐真是太厲害了。
「該死,早就說過不能讓他們這群人待在這里!」
克雷斯皺眉低咒,于夕汐听了則是咯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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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下午,張鈴音出現在于夕汐家。她下午請了半天假,要帶于夕汐去醫院復檢。
「可是當初我出院的時候,醫師已經將我的病情交代清楚,現在去醫院做什麼?」她極不喜歡醫院的藥水味,一想到要到醫院去,她十分排斥。
「就算你不想復檢,至少還是要去醫院拿醫師證明,你想讓高志杰用這個借口纏住你嗎?」
「什麼借口?」
張鈴音邊走邊將她帶上車,「他如果知道你自從上次出院後便不曾再去醫院,一定會自動自發幫你找一堆眼科醫師,想辦法治療你的眼楮,直到看得見為止,絕不會放棄跟你相處的機會。」
她相信高大哥真的會這麼做,「我以為高大哥知道我結婚之後就會死心。」
「感情不是說放就能放的,何況他是個死心眼的人。」張鈴音利落的轉動方向盤,「一開始,你就應該讓他知道沒機會才對。」
「我暗示過高大哥好幾回了。」
「他只會認為你在害羞。」
于夕汐嘆口氣,「我真的不明白,他到底為什麼喜歡我,我對他真的沒感覺。」
「他就是這麼執著,這是他唯一的優點。」看到心儀的人便緊迫不舍固然沒什麼錯,但是也要兩情相悅才能成為情侶,否則只會令對方感到困擾。「不過高志杰人真的不錯,你不考慮看看嗎?」
「鈴音,我已經結婚了。」于夕汐的表情有些僵。
「抱歉。」她笑著道歉,將車子駛進停車格,「我只是提出建議而已。」
「就算現在我還沒結婚,我也沒有辦法跟高大哥交往,因為他太熱心、太善良了……」
「就像哥哥一樣?」
于夕汐點點頭。接著她問道︰「到醫院了嗎?」
「到了,我們下車吧。」
張鈴音先下車,牽著她的手走進醫院。
很快地,她們便找到替于夕汐診治的莊醫師。
「莊醫師,你還記得我嗎?」于夕汐輕聲問道。「大約三個月前,有一個外國男子送我到醫院來,那時就是你幫我的眼楮動手術。」
「外國人?」莊醫師腦中立刻浮起克雷斯駭人的表情,「啊,就是那個口氣非常壞的外國人。」
說到這里,他忽然閉上嘴,緊張的左右觀看,像是生怕克雷斯忽然出現。
「醫師,你在看什麼?」張鈴音覺得這位醫師的舉止怪怪的。
他微微紅了臉,「我只是看看于小姐身邊的外國人有沒有來而已。」
「他沒有來。」于夕汐說道。
「喔。」莊醫師點點頭,忍不住開始說起克雷斯,「說真的,于小姐,你打哪里認識這樣的朋友,連請醫師為你診治都是用威脅的口氣,還恐嚇我們,若沒把你治好,就要好好‘整治’我們。」
「對不起,克雷斯他只是太擔心我了。」于夕汐低聲道歉,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唉,真是丟臉丟到醫院來了。
听到她道歉,莊醫師苦笑著搖搖頭。
「擔心也要有個限度,那天我幫你動完手術,他向我詢問你的狀況,我一看到他那雙藍色的眼楮狠狠瞪著我,我嚇都快嚇死了,根本不能好好說話。」他到現在仍然心有余悸。
這些抱怨雖然稀松平常,于夕汐卻感覺到頸背上的汗毛豎了起來。她難以置信的推開站在她前面的張鈴音,略微沙啞的開口︰「莊醫師,你說你看到的克雷斯……你能不能大略描述一下他的五官?」
莊醫師奇怪的看著她,「他有一頭深褐色接近黑色的頭發,一雙藍色的眼楮,不過他生氣的時候,眼楮的顏色會變得很深,接近黑灰色,還有,他的五官很深,線條比刀刻的還明顯,尤其是他的鼻子,又直又挺。」他關心的審視她蒼白的臉,「于小姐,你不舒服嗎?」
于夕汐不停的顫抖,只覺天旋地轉,「克雷斯的頭發和眼楮……不是是黑色的嗎?」
「後來是黑色的沒錯。剛開始前兩次和克雷斯先生見面,他是褐發藍眼,不過第三次見面後,不曉得他為什麼會變成黑頭發黑眼珠,也許是他染了發和戴上深色的隱形眼鏡吧。」因為克雷斯全身散發的危險氣息太過明顯,所以到現在他對他的印象仍然很深刻。
于夕汐腳步踉蹌,必須靠身後的張鈴音扶著,才不至于跌倒。
「夕汐,你怎麼全身發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搖搖頭,覺得全身沉重得連張開嘴都根困難,無法回答張鈴音的問話。
片刻後,她喃喃說道;「我……我想回去了……」
「可是你看起來很不對勁。」張鈴音勸她留下來讓會師檢查,「先給醫師看看再說吧?」
「不要……」她呼吸困難的喘息,「我只想回家,鈴音,帶我回家。」
拗不過她,張鈴音只好攙扶著她走出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