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著沁吟精心為他準備的早餐,心中溢滿幸福的泡泡。看著報紙、想著今天的公事,看著她餓著肚子忙進忙出,為他摺被單、為他收拾散落一地的衣物,他好想喚她過來陪他一起吃,話到嘴邊總說不出口。子敬無法打開自己的心結——他無法忘記她簽下那張契約、無法忘記她是如何利用他對她的好……
她好想與他共進早餐,她們有多久沒有一起吃飯!?自從他出國、自從她爸住院、自從她們結婚……她還是決定不和他一起吃。他平常已經夠忙碌了,唯有早餐是他可以靜下心屬于自己的用餐時間,她不想打擾他、不想破壞它。整理他的房間、撫干他睡過的床,這是唯一可以感受他殘留餘溫的幸福時刻。
「我去上班了,今天我要去高雄開會,明天才會回來,你叫沁平來陪你,或是回新店。」子敬拿起公事包,走到門口。他不放心沁吟一人在家,回陽明山又得看媽媽的臉色,不如回新店的家,反正搭捷運一下子就到了,他明天再去接她回來。
整理家務忙了一天,幫周晉偉翻譯一套法國料理的食譜,不知不覺就在客廳睡著了,已經好幾天了,每天都昏昏欲睡、提不起勁。最重要的,結婚已經一個多月了,婚後她的「好朋友」就忘了她,為什麼?
鈴……鈴……鈴……睡夢中被電話鈴聲吵醒,看了牆上的鐘一眼,十一點半,她又睡著了還睡那麼久。
她驚醒!完蛋了!子敬會罵人,他早上才特別交待她要回新店,她竟睡過頭了……
「喂……」沁吟迷迷糊糊地拿起話筒應著。
「你睡啦!沁平有來陪你嗎?」子敬溫柔地問著。
獨自在飯店,突然好想她,不知不覺順手電話就撥了,他告訴自己是擔心她獨自一人在家不放心,對別人也會這麼做!
會嗎?如果換做是別人會嗎?
至少他的未婚妻姜茱茱,他就不會……
「沒有,我睡過頭了……」她不安的應著。
「你越來越不乖、不听話了,把東西整理整理關好門窗、水電,我叫小葉來接你回陽明山,明天我再去接你。」他霸道地責備著,逕自為她決定之後便掛上電話。氣死了!就是不想她回陽明山受氣,她還不听話!他撥了電話回陽明山。
十個女人有九個討厭子敬的霸道。但沁吟是第十個,她就是喜歡他霸道地為她決定任何事,因為這樣她才能感受到他對她的呵護,她喜歡他像爸爸一樣地可以讓她依賴……
從小,父母忙著賺錢養家,她必須當小媽媽照顧弟弟。她好渴望有個人可以讓她盡情地像個小女生一樣地耍賴、寶貝著她、處處為她著想、為她決定任何事、替她出主意………
而他就是這樣的人,他很主觀、霸道、任性、自以為是,全世界只有他可以左右別人,沒有他為任何改變的道理。他的話比聖旨還可怕!
小葉很快就來接沁吟回到陽明山。「小葉,謝謝你,對不起這麼晚還讓你跑一趟!」她下了車彎腰欠身向小葉致歉。
「少女乃女乃,你不要這麼說,我應該做的。」小葉笑著帶沁吟進家門,從她當董事長秘書時就對任何人客氣。還好是她當少女乃女乃,如果換做別人,少爺哪受得了!?不懂得珍惜,還一直往外推,真不懂他在想什麼!?
「可真大牌啊!得三更半夜特地去接,我都不敢這樣!」徐母見沁吟進門便不悅地嗤聲道。
「媽對不起!」沁吟委身自責地說。
「算了,早點睡,我上樓了。」徐母見她如此道歉,不再說什麼。
母親上樓後,沁吟撥電話給子敬仍是她們的密碼,響兩聲之後再重撥。
「喂……你睡了嗎?我回到陽明山了。」她放低聲音,柔聲道。
「正準備睡,你下次不可以這樣,知道嗎?」他輕聲責備著。本已躺到床上,听到她的電話他起身走到窗邊看著高雄的夜景。
「那我掛電話了,晚安!」沁吟欲言又止地說著。
「早點睡,我要掛電話了!」嘴上雖這麼說,卻仍握著電話舍不得掛掉。
「子敬,謝謝你,我……」她不安地說,紅著臉,他會怎麼看她!?會不會想她!?會不會笑她!?
「嗯……」子敬仍舍不得掛電話。他有多久沒听到她的聲音了!?自從被他掛過幾次電話後,自從被他罵後,她有多久沒再打電話來了!?
「子敬,我……我想你……」她害羞地說完便掛上電話,走上樓……
嘟……嘟……嘟……他仍然回味著她對他說的話,心底的聲音卻說︰我也想你!
站在漢神飯店樓上,眺望著高雄的夜,今夜是失眠的夜,子敬的心早就飛回台北、飛回陽明山、飛回三樓他們的新房……
「Stella真的是你,我還以為認錯人了!」走出捷運站,Jacky便在沁吟身後大喊。從另一個月台遠遠就看見她抱著一束紫玫瑰。
「Jacky,這麼巧你也是搭捷運,我怎麼沒看見你?」听到有人喊她,沁吟笑著回頭。
Jacky走近她的身旁。「我從另一個月台,你剛約會回來啊!」沁吟手上漂亮的花讓他心里狻不是滋味,但他很快抹去。
「我去醫院看我爸爸。」沁吟笑著說。本來想等子敬接她,剛好婆婆要出門,她想好久沒看爸爸了,便搭便車去看他,醫生說他復原情形很好很快就可以出院了,以後常回去復診便可,她好高興,還有一個更令她高興的消息……
「哇!你還把你爸爸的花帶回家,太狠了!」Jacky夸張地說。還以為她去約會,這麼說他還有機會!?
沁吟看看手上的花。「喔!我先生喜歡紫玫瑰,所以特地買給他,他今天會從高雄回來。」她高興地說。她今天有好消息要告訴他,不知道他會怎麼想,會不會很興奮!?會不會像電視上一樣抱著她又叫又跳!?
「你結婚了啊!恭喜你!」Jacky失望地應著,悵然若失。他竟會對一個只見過幾次面的女人有這種感覺
倆人一路談笑著卻沒注意到一輛白色寶馬駛過,又倒車回來。
「Stella,上車!」停在她身旁,拉下車窗子敬忿怒地大喊。
他像剛打翻一大桶醋,全身泛酸怒不可遏,她竟然敢當著他的面與別的男人嘻笑。
為了昨夜她一句我想你,為了今晨她一句我在家里等你!他放棄與堂弟們的午餐約會,開完會便迫不及待地開了五六個小時的車從高雄北上,結果竟是如此……他氣炸了!
未听出他話中酸溜溜的語氣。「啊!我老公回來了,拜拜!」她與Jacky揮手道別,高興地坐上車。
「子敬,你看好漂亮的花,我不知道紫玫瑰那麼貴,早知道就不要叫你送。一朵一、兩百好貴喔!哇!你以前買那麼一大把一定很多錢吧!」一上車,沁吟逕自高興地說,完全沒注意他青筋暴露忿怒的臉。
「你知道就好!」子敬灰溜溜怒氣未消地說,開車進入地下停車場。
停好車,子敬奮力地甩著車門。
他的舉動嚇壞她了。「你怎麼了?我做錯事了?對不起,你不要生氣……」她注意到他的臉色非常難看,緊張地跟著他下車進電梯回到家。她連錯在哪里都不知道!
一進家門,丟開她的徐子敬狂怒地大喊。「我才一個晚上不在,你就那麼不安分、不安于室地到處勾引別的男人。」
「我們只不過在捷運站遇到打個招呼,這樣也要生氣!」哪有人家這樣莫名其妙亂吃飛醋,沁吟嘟著嘴解釋著。
「偶遇!?你說謊也不打草稿!Alice也住天母就與我們隔兩條街,我怎麼從來不會遇上她?」子敬冷冷咆哮著,壓跟兒不相信她的話。
「耶!你開車怎麼會遇的到?明明是你誤會,你還死不承認!」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沁吟氣的踱腳抗議!
怎麼會嫁給一個愛吃醋又死不認賬的男人!?虧她還那麼愛他,任由他罵、任由他冷言冷語無情對待,忍氣吞聲祈求他會回心轉意、會像婚前一樣對她!
結果,他竟然這樣誤會她!
「我有眼楮,我相信我親眼所見,搞不好背地你已經不只一次了,婚前就有很多男人纏著你不放,說不定都是你自找的,還假惺惺!」子敬不知道他的話里飽含多少深意。簡直足以溶化一頭牛!
沁吟瞪大了眼不服氣地嚷嚷。「你怎麼可以這樣亂講?我才沒這樣!」
「沒這樣!?你還想怎樣?」子敬怒吼著。
沁吟直翻白眼,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隨便你怎麼想,我懶得解釋了啦!」甩開他,沁吟往房間里走去!
每次都這麼主觀,都不听人解釋!法官要判死刑也要給人申訴的機會,哪有胡亂定罪的!?偏偏她就那麼倒霉地看上他!
她八成是被他給迷昏了,才會那麼不長眼!
「你給我站住,把話說清楚!」三言兩語就想打發他,哪有那麼簡單?他憤怒地抓住沁吟的手,不準她進房間。
沁吟疲憊地靠著牆壁,擰著眉不悅地應著︰「你到底要怎樣啦?」
「我想怎樣?你給我說清楚,他到底是誰?和你什麼關系?」子敬眯起眼幾乎是從牙縫里蹦出聲,可以想見他有多憤怒!
嘆口氣,子敬到底哪根筋拐到!?沁吟無奈地應著。「只是美語班的同事嘛!」
「是嗎?同事?」他冷嗤一聲。「你不要忘了,在你還沒完成任務之前,你是我徐子敬花錢買的女人,是我徐子敬的老婆,請你認清事實,少在外面給我招蜂引蝶。」他的胸中塞滿妒意,他選擇最無情、最冷繪的話語傷人。
忍住淚水,沁吟的緊抿雙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開口︰「我永遠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需要你一再地提醒,順便告訴你,很快你就可以擺月兌我!因為我已經懷孕二個月了。」
早上看爸爸,受不了醫院的藥水味,她一味地在洗手間內吐,母親帶她去婦產科,經過一連串等待及檢查得到的答案,本以為,他會很開心地抱著她又親又吻的!
她還做著白日夢,充滿著準媽媽的喜悅——
原來,都是她自己的幻想!
他根本就不會要她的!
這個消息應該是他很樂意听到的,可是他的心怎麼好像被人挖了一個大洞,難受的令他幾乎窒息。
不明所以的,他討厭這個未出世的小孩,甚至希望下一刻它就消失——
然而,他卻不知他說出口的話竟是如此傷人。「你以為我會相信那是我的小孩?或許我該等孩子落地後去驗個DNA才對!」
叭!一個火熱的巴掌落在他的俊臉上,沁吟完全不敢相信!他竟會這麼說——
抓起皮包,「徐子敬,你太過分了!明知你是我惟一的男人,你還這麼說。」她哭著奪門而出,頭也不回地跑開,留下失神愣怔的他。
傷心欲絕的沁吟在一夜長考之後做了一個決定——
打了電話,訂下了三天後飛往巴黎的機票,手握著護照心中百感交集,如果不是因為父親生病,此刻她應該還在法國過著無憂的學生生活,也就不會讓子敬如此恨她!
「沁吟,你這麼做好嗎?」听到沁吟講電話的內容,楊母關心地走到身邊。
哪對夫妻不吵架?婚都結了、孩子也有了現在才要後悔,像話嗎?
對于沁吟要去的地方有多遠?她不清楚!但是一個懷有身孕的女人出國總是讓人不放心。
「媽,我只是和霓霓去度假幾天就回來,沒事的!」為了不讓母親擔心她隨便胡謅一個借口。
此次一去,也許一個月、也許等孩子生下來之後,連她也不知道。
「可是子敬來接你時我該怎麼說?」不明白她們吵架原因的母親勸說著。
他會來接她,才怪!「反正懷著孩子我能去多久?能去多遠?幾天就回來了,你就告訴他我去散散心就好了嘛!」不想母親知道自己婚後受到冷落,她只好對母親撒個善意的謊言。
「唉呀!你就是任性,斗斗嘴難免,你干嘛把事情鬧的這麼糟!?」做母親的總希望兒女幸福,楊母仍不想女兒意氣用事。
「媽,沒事的,我很快就回來了。」
「你……唉!出門在外不比在家,你自己得好好照顧自己!」楊母知道是勸不動,忐忑不安地提醒她一切小心,她盤算著也許明天女婿就會來接沁吟。
她卻不知沁吟是獨自一人要去念書!
知子甚深的徐百川非常知道太過關心反而有害無益,子敬一直很厭惡別人過問隱私,即使親如家人的關心都不行,所以結婚一個多月了,他即使心急如焚也只能旁敲側擊,深怕兒子把氣出在沁吟身上。
但自從上次兒媳兩人在陽明山吵架之後,他就決定到天母看看,無奈香港分公司臨時出狀況,他只好先出國處理公事。
雖然那次爭吵子敬在氣消之後仍乖乖地載沁吟回家,不再像以前與萊萊吵架將她趕出家門,徐百川仍希望子敬能早點明白自己的情感,不要等到失去才後悔,那可就損失慘重啊!因為,如果不是楊父住院,恐怕子敬得天涯海角地尋找,才能將出國念書的沁吟追回來。
回到中正機場,看了手上的表已經晚上九點,明天再去天母算了,這麼晚也談不出所以然!
坐進車里,徐百川疲累地靠著椅背閉目養神,任由小葉載著他回到家。
進了車庫,瞥見子敬的寶馬,一股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這麼晚子敬怎麼會在家!?
上了二樓,徐杜彩薇體貼地為丈夫月兌下外套。「香港的事情都辦妥了?」
一邊解開衣扣,徐百川仍想著兒子的事。「子敬他們夫妻倆怎麼會在家?」剛回來都還未上樓,所以對于兒媳吵架的事仍不清楚。
徐杜彩薇撇著嘴不滿地抱怨。「只有子敬在家。也不知道沁吟怎麼想的!?說她兩句竟跑回家!」一心護著兒子的徐母仍認為是媳婦的錯。
徐百川愕然地停止手中月兌衣的動作。「沁吟跑回家!?八成子敬又說了什麼難听的話傷人!」沁吟的好脾氣是舉世公認的,雖然倔強了些,但是比起子敬的壞脾氣還差一大截。
徐杜彩薇攢著眉嘟嚷,話中微含醋意。「你干嘛老替她說好話?」哪有人胳臂往外彎!?不替兒子反老幫外人!
套上睡袍,徐百川嘆口氣向門外走去。「這個子敬……難道要等到人都被氣走了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她嗎?」
他留下的這段話听得妻子一愣一愣的,傻乎乎地跟著他上樓。
罷洗完澡的子敬,披著睡袍肩上還掛著浴巾頂著濕漉漉的頭發坐在起居室,手上的管理雜志一個字也入不了他的眼——
雖然他承認一時情急說錯話,但沁吟竟然打他一巴掌,從小到大誰敢動他一根寒毛?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然而,自從沁吟離家已經兩天,他不想待在天母沒有她的家里——冷清清地毫無暖意一點也不像家的感覺。本以為,回到陽明山會好一點,至少有人打理三餐、整理房間,可他的心卻說不出的落漠。
明知夫妻倆吵架,徐百川仍刻意避重就輕。「子敬,怎麼突然想到要回來看爸爸?」
听到父親的聲音,沉思中的子敬愣愣地瞅著走向他的父母。「爸您回來啦?」
「我剛到家,沒看到沁吟她睡了嗎?」徐百川眼光故意四周搜尋。
「我們吵架了。」子敬沒好氣地應著,他知道父親又要說些有的沒的大道理。
「哪對夫妻不吵架!?我和你媽還不是常吵,沒事的!」徐父徐徐地叨念著,要從兒子口中套話不是那麼簡單,他可不想一下子就讓兒子警覺。
「很晚了,您剛回來早點睡吧!」閹上雜志,子敬不想父母問太多,下了逐客令。
「十點,還早嘛!我們很久沒聊了,你應該不會這麼早睡吧!?」看了手上的表,徐父盤算著如何套出他們吵架的原因也好對癥下藥。
「也好,我們喝一杯吧!」子敬起身從酒櫃里取出一瓶酒及兩只酒杯。
堡作忙碌加上本就不愛喝酒,除了偶爾應酬他幾乎滴酒不沾,並非酒量不好而是他腦袋里裝太多東西,喝了酒容易讓他誤判,他不想一個決策錯誤導致無法挽回!
然而今夜,他卻非常想淺嘗小酌一番!
「子敬,結婚快兩個月了,一切還好吧!?」捧著酒杯,徐父旋轉著杯中琥珀色的汁液。
「沒什麼好不好,反正都快離婚了。」莫名的,子敬心中隱隱作痛,他不滿意這結果。
「為什麼你要這麼說?」母親訝然地開口,難道沁吟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她懷孕了,幾個月後她就要走了!」說這話的同時子敬覺得自己好空洞,宛如即將失去一樣寶貝——
「真的,我們要抱孫子了!」徐百川夫妻高興的抓著對方的手。
徐母隨即想起子敬話中的語病。孩子都有了還離婚?太奇怪。
「子敬,你剛剛說什麼?生完孩子她就要走,為什麼?」誰會那麼狠心放下十月懷胎的小孩?她看沁吟應該不至于如此!
「這不過是一段契約婚姻,生了孩子她就該離開還有什麼好說!」話中的澀意只有于敬明白。
「你為什麼不願拉下臉求她?」徐父苦口婆心勸著,他當然听出兒子的苦澀,而他也相信沁吟心中一定更不好受。
「一個為了錢出賣自己的人,我干嘛求她?」子敬吼著,眸中閃過受傷的神情。
「你還在意這件事?你真以為她為了錢嫁給你?」徐百川不置信地看著兒子。本以為婚後他就會氣消,沒想到他這麼在意!徐百川決定全盤托出,讓兒子明白這一切都是自己不讓沁吟被人追走所布的局。「你有沒有想過?多少豪門巨子出得起一千萬,不須任何條約他仍願意為沁吟打造一個溫暖充滿愛的城堡,只要沁吟點頭她就有了。但是,她寧願簽下你的無情條約、住進你的寒宮冷窖、承受你的無情、你的恨?為什麼?」子敬不會不知道婚前有多少企業少東向沁吟示愛吧!?
「你以為她真得收下錢?那是我強迫她、硬逼她收下的。五年來,她陪著你成就你的事業版圖,難道不值這些嗎?一千萬值多少?徐氏電信不到一季的盈餘。她為你做的就算要給佣金也不只這些!她開口向你拿過嗎?從來沒有!難道你非得等到她被追走了、非得等到她出國了你才要懊悔?」
「出國!她為什麼沒問過我?」子敬吃驚地問!想到繞著沁吟打轉的一堆蒼蠅他就有氣,這也是她從不參加酒會的原因——因為他不準!但他卻沒听沁吟提過要出國。
「你去大陸時她向我遞了辭呈說她要出國念書,大概因為她爸住院所以才沒成行。」啜口酒,徐父緩緩地說著。
子敬仍未從震驚中回神,他不相信一向听話、順從的沁吟竟背著他要出國,為什麼?
坐在辦公室眼楮死盯著電話,他猶豫著該不該打電話要沁吟回家?
前兩天父親的話還在腦海盤旋——
他多希望是自己誤會她,他多希望她是因為愛他才簽下那張無情契約,但他就是提不起勇氣開口問她!
玩弄著手上的筆,他不知該如何啟齒?
長這麼大,從未向女人低聲下氣過,雖然婚前也有幾次與沁吟爭吵,但是很快地她就氣消了。會氣到甩他一巴掌可見她氣死了,如果他不好言哄勸她是不可能那麼輕易原諒他!
四、五天沒看到她,他還真的好想她,他越掙扎、越想擺月兌這些無謂的胡思亂想,內心卻越渴望她遣的他幾乎要投降。
好幾次,夜深入靜她的倩影會不經意的竄入他的腦海,五年來他們好多好多的回憶,難道他真的要抱著這些回憶過一生?他捫心自問!
甩甩頭,子敬鼓起勇氣按下電話號碼,至少目前她還是徐太太,他有權要求她回家履行夫妻義務。
听到電話鈴聲,準備出門的楊母只好放下手上的東西接電話。「喂——」
是岳母的聲音,子敬一時不知如何稱呼?「楊……媽媽,沁吟在家嗎?」
「是子敬啊!你怎麼現在才打電話來……」楊母帶著責備又有些無奈的口吻,如果他早幾天打來或者來接沁吟,她就不會勸不動,而如今說什麼都沒用了……只好等沁吟回國了!
「媽,什麼意思?」子敬不解岳母話中意思,早打晚打有何差別?
「她出國了,我怎麼勸都不听,真是任性只不過斗斗嘴她竟氣的這樣。」楊母心疼地絮叨著。
雖然有霓霓陪著,但她說多不放心就有多不放心!
「出國?媽她懷孕了您不知道嗎?」子敬驚喊出聲。
「就是這樣才讓人擔心,說是和霓霓一起去,可是也不知道幾天後才回來,我一直勸她也一直想著也許隔天你就會來接她,可是……」說著說著楊母急的眼淚都流下來。
「她和霓霓一起去的!?媽您別擔心,我打電話去周晉偉家問他不就知道她們去幾天?沒事啦!讓她散散心也好!」這回換子敬安慰岳母,有人陪著他放心許多。
幣上電話,子敬又撥了周晉偉家的電話,接電話的人卻讓他震驚不已。「霓霓,怎麼是你接電話?」
區霓霓莫名其妙,不是她接難道還會有別的女人,憑周晉偉那少根筋的樣子誰還會看上他?
「不是我,難不成是你老婆啊?」區霓霓故意糗他。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不是和Stella出國去玩嗎?」他都急死了,她還跟他打哈哈!
「出國?別傻了,你準周晉偉還不準呢,我沒那麼好命!」她仍搞不清楚狀況。
從以前她就很羨慕沁吟,堂堂一個徐氏集團的總經理會放下工作特地來接女朋友回家,不知周晉偉什麼時候會這麼疼她?
「我跟你說真的,Stella跟我岳母說你們一起出國!」
「不會吧!都結婚了,她還想那件事?」霓霓不敢置信。雖然婚後還听沁吟提過幾次,但她沒想到沁吟真的做了。
「什麼事?」子敬模不著頭緒,她說什麼?
「你不知道?她原本預定要出國念書的,學校也找好了本來十月中就要上飛機的,後來你們結婚當然也去不成羅!」霓霓以為是他求婚才打消了沁吟出國的念頭。
「你知道她出國的事?她要去哪里念書?哪間學校?」子敬一連串提出一堆問題。
「我只知道是去法國,哪間學校我不知道!︰
幣上電話,子敬整個人像是失了神,她真的走了!真的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