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攫心狂郎 第六章

徒單飛猛然驚醒,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被某個東西壓著,已半邊發麻了。

微張開眼,看見的便是海連琪「霸」在身上熟睡的模樣,是這麼安逸、無憂,像個睡夢中的仙子……

望著望著,他居然不想就這麼喚醒她!可看看外頭天色已暗,此時不走,等天色大白,他們將更危險了。

「琪兒……琪兒……乖,起來了。」他輕拍她的面頰,這才發現她的臉兒燙得嚇人。

他驀然一驚,連忙抓住她的肩膀搖了搖,「琪兒醒醒,你怎麼了?」

「唔……」她吐氣如蘭,可一個申吟後又昏睡了過去。

「你不能再睡了。」這次他改拍打她的臉頰。

她的眼總算張開個縫,一見是他,居然還笑得出來,「……聯飛……」

「你哪兒不舒服,嗯?」徒單飛捧起她熱得像火球的小臉。

海連琪搖搖頭,「我……我好冷……想睡覺。」

「不許再睡了。」

「可我真的好累……」她閉上眼,嚶嚀了聲,昏昏欲睡的她只覺得靈魂正欲飄遠,哪知道他卻在這時候猛地吻住她的唇,深深舌忝吮。

「呃——」她腦子昏沉,被他吻得更是亂了神志。

「我必須幫你取暖。」

說著,他已動手解著她襟間鈕扣,緩緩褪下她的衣衫。

這時已近子夜,她身子直發抖發寒,也只有靠他的體溫,才能暫緩她體內熱度的升揚。

當身上衣物褪去,露出只穿著一襲肚兜的女敕白身軀時,徒單飛渾身竄過一道熱流……

「嗯……」身子少了蔽體衣物,她自然而然地往他身上鑽。

那柔軟的嬌軀充滿迷人誘香,侵入他的鼻息。他忍不住扯下自己的外衫、內衫,同樣赤果的兩人相擁起來。

「天,你的身子好軟。」

「嗯……」海連琪渾身淌下汗水,燒已退,神志也回歸。

「給我,曾後悔嗎?」徒單飛喑啞著聲調。

「不後悔……」她好愛他,已愛到了無怨無悔,在她僅有的生命記憶里唯有他,再也沒有別人了。

「好,記得你的話。」

***

「舒服了點兒吧?燒退了嗎?」事後,徒單飛親昵地摟著海連琪問道。

「嗯,都是我,害你這麼晚了還留在這兒。」她垂著小腦袋,低聲呢喃。

「沒關系,現在走也不遲。」徒單飛輕拍她的背,然後起身走到洞口,細觀外頭情況。

海連琪跟著他站起,才一站就悶喊了聲,「呃!」

「怎麼了?」他關心的回首。

「沒……沒什麼……」她紅著臉兒,搖搖頭。

「還疼是吧?」徒單飛嗓音放柔。

「忍忍就好了。」她已耽誤了他好多時間,不願再影響他了,于是趕緊問︰「外頭有人嗎?」

「我想他們可能沒料到我們會在這兒留那麼久,所以外頭已平靜了。」他笑了笑。

「那我們現在可以出去了嗎?」海連琪緊抓著他的手,也跟著往外頭探了探。

「應該可以了,我們這就離開這兒,我擔心歧卓找不到我,野店里的士兵會鬧成一團。」

說著,徒單飛便握住她的柔荑,走出了洞外,直往野店的方向邁進。

眼看他神色匆促、步履加快,海連琪的自責也莫名加深了。

要不是為了尋她,他也不會延誤大事;若不是為了救她,他也不會險些陷入敵陣。

這時……她不禁開始懷疑,當時她硬是要跟來此地,究竟是對還是錯?

還好這一路上都沒有再遇上任何危險,很快地,他們便趕回了野店。

一進店內,歧卓見到徒單飛,立刻關心問道︰「大人您上哪兒去了?您失蹤了一天一夜,我差點就派人大肆搜尋去了。」

「萬萬不可,你這一動作,對方必然會知道我不在這兒,倘若群起攻擊,那可就壞了大事。」徒單飛找了張椅子坐下,端起杯水喝下。

「是,屬下會謹記于心,不會再沖動行事。」歧卓拱手領命。

這時他才看見藏身在徒單飛身後的海連琪,「原來海連姑娘是跟您在一塊呀?」

「她……」徒單飛看了她一眼,猶豫片刻才道︰「沒錯,是我帶著她離開的,有事嗎?」

「原來如此,當我發現海連姑娘也不在時,可更著急了,怕您回來我沒得向您交代。」歧卓也是今天午時才回店,一下子不見他們兩人,可是擔憂又急促啊。

海連琪聞言不禁一陣難堪,「對不起……」

徒單飛轉首對她說︰「不怪你,你的身子才剛好轉,回房歇著吧,我會命人去請大夫再來為你診治一下。」

「不用了,我只要再睡會兒就行了。」

經他這麼一提,她不免想到方才在洞內所發生的一切,瞬間渾身燥熱,變得不自在極了。

「這怎麼成,還是得讓大夫開個藥方,這樣我才放心。」徒單飛堅持道。

說話的同時,他的目光仍流連在她的粉女敕櫻唇上。

她的臉兒轉為羞紅,垂著臉蛋說︰「謝謝你的關心,那麼你們談論公事,我先回房了。」她輕柔地說完後,便轉身走往二樓。

直到她離開,歧卓才壓低嗓道︰「我猜大人絕不可能帶她一塊出去,一定是她自個跑出去,您追她去了。」

徒單飛撇撇嘴,炯亮的眸光懶懶地掃向他,「不愧是我的得力助手,什麼都被你給看透了。」

歧卓模模鼻子,不好意思地說︰「大人……這也不過是我的猜測。不過還好您尋回了她,若是讓她遇上不該遇上的人,不知會出什麼大紕漏?」

他心底的忐忑和徒單飛不謀而合。

徒單飛搖搖頭,深吸了一口氣,「其實她已經遇上海連天了。」

「什麼?!」

「她不但遇上海連天,海連天也已將她的身世告訴了她。」他緩緩沉下聲,嗓音里夾帶著一抹無起伏的冷峭。

歧卓蹙起濃眉,「這麼說海連姑娘肯定不信任他,否則就不會跟您回來了?」

「沒錯,只是不知道她這失憶癥狀還能維持多久。」他眯起眸子,淡淡地沉吟著。

「那麼大人的意思是!」

「可能得提前行動,既要利用她打擊海連天,就絕不能讓她想起過往,我們得在最短的時間內達成我們的目的。」他冷沉的眼閃爍著一抹炯光,是如此的精銳蝕人。

「好,既然已模清海連天出沒的地方,我這就派人圍堵,一定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歧卓領命正要出發,隨即又被徒單飛給喊住,「且慢,他又不是傻瓜,怎麼可能待在那兒坐以待斃呢?」

他笑了笑又道︰「再等兩天,多觀察,即便要快,也不能有失誤。」

徒單飛眼底泛過一絲篤定神采,腦子里正盤算著抵御計劃。

「是。」

「對了,派人將圓圓叫來,由她來看著海連琪,省得又給我找麻煩。」徒單飛突然又說。

「叫圓圓來!」歧卓直覺不妥。

「你有意見?」

「圓圓向來佔有欲強,您叫她來這里不就是明白讓她與海連琪敵對嗎?」歧卓這就不懂了。

「我讓她來伺候海連琪,她絕不會有異議才是。」

徒單飛揉揉眉心,「女人就是這麼難搞,多一個爭風吃醋,少一個佔有欲強,還真是麻煩透頂!」

「我想這就是大人您的魅力所在吧!」歧卓也不禁低首竊笑。

「好家伙,什麼時候你也變得這麼油嘴滑舌了。」徒單飛搖頭輕笑。

「屬下不敢。」他趕緊挺直身。

「好了,你就先行退下,忙你的事去吧。」徒單飛揮揮手。

「是。」

當歧卓退下後,徒單飛不禁陷入了沉思,腦海里竄過的均是海連琪那柔美委婉的小女人模樣。

將圓圓叫來不是沒有他的用意,或許在她火辣的熱情挑勾下,他會忘了海連琪在他心里所造成的影響。

***

自從與海連琪不期而遇之後,海連天便滿月復憂思、愁苦傷神,直讓俞看了心生疑竇。

「大公子,究竟是發生什麼事?您千萬別悶在心底,說出來讓老奴听听。」終于他忍不住問了。

「我遇兒小琪了。」海連天緊皺著眉說。

「您說什麼?您遇上大小姐了?」俞表情盡露喜色,「那您為什麼不把她帶回來?」

「不是我不帶她回來,而是她不肯跟我回來啊!」海連天愁眉深鎖,渾身充斥著難以紆發的郁氣。

一直到現在他仍無法相信這個事實,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親兄妹變成了陌生人,敵人倒成了她的情人,這……這一切怎麼全都荒腔走板了呢?

「這是怎麼回事,老奴不明白。」俞管家一臉茫然。

「說了你也不會相信,小琪她……小琪她變了,她居然不認識我,還直說我是壞人,讓我頭痛了好久。」他直揉著太陽穴,頓覺困惑不已,照這樣的情況來看,她是不是病了呢?

「天哪!真有這種事?該不會是小姐被那個徒單飛下了蠱、迷了魂,把咱們全忘了?」俞張大老眸,連胡子都起了顫抖,「好個徒單飛,這世間的事還有哪一樣是他做不出來的?」

「我也全亂了,反正她見到徒單飛就像見到她惟一的親人,把我們全當成了壞人,看在我眼里真是教我情何以堪?」

海連天深嘆了口氣,「當初來這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救回小琪,沒想到她會變成這樣,接下來我已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大公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要救日大小姐,就得讓徒單飛那家伙死。」俞義憤填膺不已。

只消一想起他極可能對他們大小姐做出下蠱、下降頭的事,俞便巴不得一刀殺了他。

「俞管家,你稍安勿躁,其實我心里也急啊,只不過這事得從長計議,馬虎不得。」海連天眯起深邃的眸,靜默地思考著。

「我不懂,大公子您的意思是……」

「據我調查徒單飛這次雖然只帶著少數兵力,可全是些精銳矯捷的特選精兵,咱們絕不能小覷啊。」海連天早已打探透徹了。

「那……那……那就用七彩火球,這東西可是大公子與大小姐師父的獨門暗器,對付徒單飛絕對是綽綽有余。」

「不,這七彩火球威力驚人,會傷及無辜啊。」這法子他不是沒想過,而是火球威力一旦爆發,後果將不堪設想。

「這……」俞也陷入了猶豫。

「更怕的是會傷到小琪。」海連天搖搖頭。

「我想大小姐功夫了得,這火球又是她師父最拿手的暗器,她是再熟悉不過啊,我相信大小姐必定躲得過。不過,為防止旁人受害,還是得將徒單飛引開,您覺得怎麼樣?」俞提供意見。

「好吧,那就照你的意思,今晚我會和幾個部屬再做詳密計劃,這次非得取下徒單飛的命不可。」

海連天雙眼泛出厲光,此舉定得成功,要讓徒單飛血濺當場!

***

圓圓是徒單飛的侍寢丫環,向來是倚仗著與徒單飛這層關系而在眾人面前耀武揚威,幾乎忘了她的身份終究不過是名丫環罷了。

至于旁人見了她囂張跋扈的氣焰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只好竊竊私語著,希望大人別再縱容她了。

在海連琪出現的那段時日,正好徒單飛的母親身體不適,于是將她派到位居「東都」的徒單老夫人身邊伺候,因此她並不知道有海連琪這個女人出現在徒單飛生活里。

直到歧卓又派人將她調來芹溪橋的野店,她因好奇在旁敲側擊下,約莫知道了有海連琪這麼一號敵人。

她更生氣的是,徒單飛千里迢迢將她喚來這兒,居然是為了伺候那位失去記憶的女人!

「圓圓,就是這里了。」一到達野店,歧卓便將她帶往海連琪的門外。

「是,歧卓統領。」圓圓屈膝道。

雖然她向來心高氣傲,但歧卓怎麼說都是徒單飛的心月復,她還不敢冒險去得罪他。

「對了,大人有交代,要你千萬別亂說話。」歧卓又怎會看不出圓圓那副尖酸刻薄的德行,就怕海連琪應付不來呀。但這既然是大人所交代,他就算看不過去也不好說什麼。

「這我知道。」她撇撇嘴角。

「還有,海連姑娘心思敏感,伺候她時一些用辭得注意些。」有關這點是他自己加上的。

圓圓瞟瞟白眼,蠻不在乎地說︰「嗯。」

瞧她那一副愛听不听的模樣,歧卓只好輕嘆了口氣,搖搖頭說︰「反正該提醒你的我都說了,其余的你自己衡量吧。我走了。」

「圓圓恭送歧卓統領。」望著他走遠後,圓圓便習慣性地抬起下巴,嘴角卻不懷好意地揚起。

這時,海連琪听兒外頭有說話的聲音,便輕輕推開門想一探究竟,卻正好見著圓圓這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姑娘,你是……」海連琪沒見過她,于是開口問道。

圓圓這才轉過身,卻見著海連琪那張沉魚落雁、宛如嫦娥下凡的絕美容顏,心底潛藏的危險意識就更強了。

「我……我是東都大人派來伺候你的。」圓圓目光緊束,含帶著幾許冷意。

就如歧卓所言,海連琪心思是極其敏感,見圓圓如此,便不由得打從心底升起一絲戰栗。

「我並不需要別人伺候。」她淡淡說道。

「那可不成,既是我們大人的命令,我哪敢不從啊!」圓圓說著便推門而人,看了看這間狹隘的房間,不禁皺了下眉。

「姑娘……」

海連琪跟了進去,圓圓卻又道︰「真不知道大人到底在想什麼,好好的地方不待,居然跑到這種荒涼的邊郊,就連這屋子也是又髒又亂的。」

她嘴里雖說徒單飛的不是,可話里的含義擺明就是在指責海連琪沒將房間打理好。

「我沒帶什麼東西過來,也沒什麼好收的。」海連琪趕緊解釋。

「人光長得漂亮是沒有用的,也要懂得打理,像以前在東館時,東都大人的房間不都是我整理的,他的喜好與習慣我是再清楚不過了,只是他後來前往東赫營地,不忍我跟著他吃苦,才將我又調回東都伺候老夫人。」

圓圓志得意滿地說,那甜笑的模樣更是彰顯出自己在徒單飛心目中的地位,海連琪不傻,當然听得出她話語中的下馬威。

「你跟飛很熟了?」海連琪試著問。

「飛!」圓圓尖嚷了聲,像看見鬼似地瞪著她,「你怎麼可以直接喊我們大人的名諱?」

「我……」海連琪垂下臉,連心都碎了。

「告訴你吧,我們大人身邊不是只有你一個女人,你別自以為是了。」圓圓對她露出一抹佞笑,「只有像你這種人才會將他的愛信以為真。」

一陣暈眩感突然襲向海連琪腦海,她怔忡地說︰「你是什麼意思?他……他是個用情不專的男人嗎?」

雖然這是她早就心里有數的,可卻一直不願去想、去承認……

「天哪,你知道嗎?你是我所遇見過最天真的女人了,就連我跟了他那麼久,也從沒想過要他的什麼情愛的。」

圓圓趕緊捂住嘴,「哎呀,我怎麼給忘了,大人明明叫我不能多嘴的,我真不該說那麼多。」

海連琪早已紅了眼眶,她看著圓圓直搖頭,「你別說……你別再說了——」

她不相信……說什麼她也不相信……

他是這麼溫柔、這麼體貼,就算是曾有過其他女人?可現在不都和她在一塊兒嗎?他不會如這位姑娘所說那般……是個博愛又花心的男人!

本來打算住口的圓圓,見她激動成這樣,更激起了她想攻擊她的意圖,于是早忘了歧卓對她的叮嚀,沖口又道︰「我听說你好像忘了過去了是不是?」

海連琪抬起淚眼望著她,見她眼底挑釁的光影,卻說不出話……

她該說什麼?!

版訴她︰沒錯,我就是個得了失憶癥的人嗎?

「是就是,別裝得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樣,我想我們大人不是真的喜歡你,而是被你那副柔弱樣所騙了。男人不都是這樣嗎?踫到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女人都是沒轍的。」

圓圓笑睨著她那張蒼白的臉色,走到床邊將海連琪原已摺疊好的被子抖散開來扔在一角。

「瞧,連被子也不摺,真是夠懶的。」圓圓撇撇嘴,「還叫我來伺候你這種沒記性的女人,真嘔。」

「你別踫我的東西!」海連琪受不了了,赫然沖向圓圓,用力推開她,「為什麼要動我的東西,不要踫……不要弄壞它們……」

海連琪在天祚帝延禧的教下不但個性固執,自尊心也強,向來她是不肯認輸的,即使死也不會向敵人低頭,

但自從失去記憶後,她的思想、她的身軀一直被軟弱的那一面所支配,使她看來柔弱不堪,甚至忘了自己有武功。

但圓圓的刺激,喚醒了她部分強烈意識——她是不容外人欺負的!

「你這是做什麼,想跟我打架嗎?以為這樣就搶得走我們東都大人?」圓圓也不服輸的頂她。

海連琪指住耳朵,「不要……不要說了——」

圓圓勾起一抹狠笑,「我偏要說,像你這麼沒記性的人,不是跟廢人一樣?憑你還想要得到大人的真感情,簡直是痴人說夢話,我說你最好把自己的腦袋拿出來翻一翻,少在這兒丟人現眼,廢物、廢物!」

「我不是廢物!」

海連琪被這麼重又狠毒的話一激,突從體內逼出一股真氣,直接襲上圓圓胸口——

「啊——」圓圓慘叫了聲,瞬間從嘴里噴出一股腥甜,倒地不起……

「不……我……我……」海連琪看向自己的手,難以置信地直發著抖。她雙腿無力地靠在牆邊,再看著躺在地上的圓圓。

罷剛到底是怎麼了?她對她做了什麼?她殺人了嗎?

天——她殺人了!

她據著耳朵不停狂喊,直到岐卓與徒單飛聞聲沖進了屋里,她仍止不住渾身的戰栗與心底的驚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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