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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娘子 第六章

接下來的幾天,殷家堡上上下下開始忙碌起來,一片喜氣洋洋,大家都相當期待堡主將這位討人喜愛的堡主夫人娶進門。

每天上午,杜綾嫣都會在翠衣的陪伴下,以她日漸熟練的騎術,騎馬在殷家堡中四處漫步。她的聰慧親和,已經贏得殷家堡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好感……當然,殷婉婉除外。

這天,杜綾嫣獨自前往莫叔的住處,跟他討教一些醫術上的問題。

兩人坐在莫叔屋前的小藤椅中,正談得起勁時,一個小男孩跑到他們跟前。

他是她的新朋友之一,上回一起玩沙包的。

"夫人。"小男孩露出見腆的笑。

"什麼事?"杜綾嫣微笑地問道。

"我娘要我拿這個給您。"他從身後拿出一個油紙包給她。"祝您和堡主百年好合,早生貴子。"雖然他自己也不懂什麼叫"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杜綾嫣接過油紙包,俏臉微紅。"謝謝。"

那小男孩開心地笑著跑開。

杜綾嫣好奇地把油紙包打開,里頭赫然躺著一對繡工精致的鴛鴦枕套。

她的指尖撫過枕套上那對漂亮的鴛鴦,心中一陣感動。

"大家對我真好。"她抬頭,對含笑看著這一幕的莫叔說道。

"這是夫人你自己掙來的,你聰明伶俐、溫和親切,大家莫不是對你又敬又愛。"莫叔發自內心地說道。

杜綾嫣垂下眼,掩飾眸中的矛盾。

當大家發覺她在欺騙他們時,又會怎麼想?她心里有些難過,覺得自己背叛了大家的信任。

"夫人?"莫叔察覺她的沈默,不解地看著她。

杜綾嫣回過神來,重新看向他,說道︰"莫叔,我是真心喜歡你們大家的。"語氣中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無奈。

"夫人,我听說大小姐跟您有些不愉快?"莫叔看了她半晌後,忽然問道。

"莫叔,你消息真靈通。"杜綾嫣苦笑。

"大小姐是被慣壞了,但是她本性並不壞,請夫人別與她計較。"莫叔說道。他可是看著殷婉婉長大的,她小時候很喜歡黏在他身邊。

"莫叔放心,我不會把那件事放在心上。"杜綾嫣說道。"今天我已經打擾莫叔許久,差不多該離開了。"她從藤椅中起身。

莫叔也起身相送,拱手說道︰"夫人學識淵博,老夫今日才是獲益良多。"

"莫叔請留步,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言罷,杜綾嫣拿起油紙包,往馬兒的方向走去。

她才一踏入環秀園,翠衣立即匆忙迎上前。"方才堡主來找您,我跟堡主說您去找莫大夫。"

"堡主找我什麼事?"杜綾嫣問道,已經習慣每回想到殷放宸時,心中泛起甜意。

"堡主沒提,只說想跟您一起用午膳。"

"在這兒?"她指指荷花池中的涼亭。

"不,在側廳。夫人,讓翠衣替您梳妝打扮一番,保證堡主會移不開眼楮。"翠衣笑道。

"你什麼時候也開始油嘴滑舌啦?"杜綾嫣啼笑皆非地瞪她一眼,一顆心已經飛到殷放宸身上。

她心情愉悅地走入屋內,在梳妝台前坐下。

凝視著銅鏡中的自己好一會兒,她驀地明白了一件事,神情也隨之凝重起來。

盡避她和殷放宸的婚事只是個荒唐的誤會,然而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悄悄將心遺落在殷家堡,甚至,連逃離的念頭也滑失無蹤。

這樣的認知,讓她不禁產生小小的心慌,害怕起真相揭開的那一天……

側廳內,殷放宸獨自坐在桌旁,一邊啜飲杯中的酒,一邊等候杜綾嫣的到來,桌上只擺兩副碗筷,不見其他人的蹤影。

當側廳的門被推開,經過裝扮的杜綾嫣蓮步輕移地踏進廳里時,他不禁眼楮一亮。

經過翠衣的刻意妝點,她身穿一襲湖綠色的衫子,上罩一件同色繡花緹黃邊的馬甲,顯得明艷動人。

"堡主,讓你久等了。"她巧笑倩兮地招呼道。

殷放宸起身,漂亮的劍眉稍稍蹙起,說道︰"我有名字。"

她怎麼總是听不懂?他不喜歡她喊他堡主,那太疏遠拘謹,彷佛像兩個陌生人。

此刻的他已然忘了,一開始他的確只想與她保持陌生人的距離。

杜綾嫣瞥見一旁的丫鬟僕役紛紛掩嘴偷笑,又羞又甜地橫他一眼,卻沒開口,逕自走到他身旁坐下。

丫鬟開始將一盤盤的佳肴奉上,杜綾嫣放眼瞧去,發現都是她自小吃慣的家常菜,驚訝地望向殷放宸。

"我想你來到殷家堡也有一段日子了,可能會想念你的家鄉菜,所以特地交代廚房試做幾道長安的家常菜給你嘗嘗。"殷放宸說道,黑眸中充滿溫暖。

一種想哭的沖動涌上心頭,明亮的美目凝視著他,半晌說不出話。

他事務繁忙,又要準備他們拜堂的事,還能對她如此體貼細心……這樣的男人,教她怎能不愛?

"別盡看著我,快吃吧!"殷放宸拿起筷子,挾一口菜放到她面前的碗里。

方才她眼中乍現的驚喜,已讓他覺得費點心思是值得的。

杜綾嫣將碗中的菜肴送入口中,細細咀嚼。

菜肴的味道雖然不是很道地,但風味絕佳,更重要的是,里頭包含殷放宸的心I思。

"很可口,你也吃一點,這些菜都是我小時候常吃的。"杜綾嫣"禮尚往來"地替他挾菜。

誰想得到,她還來不及將菜肴放入他的碗中,殷放宸便抓起她的手,讓她直接把菜送入他的嘴里。

看著自己方才使用過的筷子從他合起的唇中輕輕抽出,杜綾嫣的體內忽然泛起一陣燥熱。

兩朵紅雲飛上俏臉,她雖然不明白那種感覺是什麼,但總覺得這舉動過分親熱。

殷放宸沒錯過她微妙的反應,唇邊逸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盡避她對他們的婚禮表現得不太熱衷,但並非對他毫無所覺,最近,他偶爾會發現她在偷偷瞧他。

在他身旁來來去去的女人很多,可是卻沒有人能像她一般,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去認識、探索。

"綾嫣,你的臉怎麼發紅了?菜里頭有辣椒嗎?"他調侃地說道。

"你似乎很喜歡看我受窘!"杜綾嫣羞惱地瞪他一眼。

"唉!真是冤枉好人啊!"殷放宸無辜地說道,卻掩不住眸中的笑意。"如果你不喜歡這個話題,我們換一個好了。"

"今天怎麼有空跟我一起用午膳?"杜綾嫣找了一個比較安全的話題。

平時殷放宸都要下午之後才有時間來找她,和她一起吃午膳,今天倒是頭一遭。

"上回你不是跟我提過,要到書房找幾本書看看?我瞧你一直沒動靜,所以想用完午膳親自帶你過去參觀。"殷放宸說道。

"是嗎?"杜綾嫣開心地笑了。

這幾天她被他害得茶不思、飯不想,滿腦子都是他的身影,哪里還有心情去看書?

不過,她很高興他一直記著。

"但是,在去書房之前,你得多吃點,免得咱們成親那天,新娘子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讓人說我們殷家堡虧待你。"殷放宸又挾了一堆菜到她碗中。

杜綾嫣捧起碗,一口口吃著他挾給她的菜,眼角眉槍流露出無限的甜蜜。

她不知道未來該怎麼收場,唯有緊緊抓住有他在身邊的每一刻,假裝他是她的。縱使日後注定孤零一生,也有這段美麗的日子足堪回憶。

午膳之後,殷放宸領著杜綾嫣來到書房。

書房兩側都矗立著直達屋頂的書櫃,上頭擺滿各式各樣的書籍。房間的中央,是一張巨大且堅固的實木書桌,案前擺有一座燭台、一排筆架、一方硯台,還有一個銅制紙鎮。

書桌後方的那面牆,掛有兩幅巨大的水墨畫,從上頭雄偉的筆觸和磅礡的氣勢看來,應當出自名師之手。書房的四個角落,則擺著四個約有半人高的瓷花瓶。

"好氣派的書房,跟你很像。"杜綾嫣踏入書房,環顧一圈後,對殷放宸說道。

"跟我很像?"他挑起一道眉。

"嗯,很有氣勢,也很實際,不需花俏造作,以真才實料取勝。"她伸出食指輕點下顎,邊想邊說。

"謝謝你對我有那麼好的評價。"殷放宸關上門並閂好,緊接著朝她靠近。

"我實話實說。"杜綾嫣忙著掃視他的藏書,沒注意到他臉龐上的詭異笑容。

她往一邊的書櫃走了兩步,驀地,殷放宸伸手將她往後一拉。

"啊!"杜綾嫣發出一聲驚呼,撞上他結實的胸膛,登時讓他抱個滿懷。

杜綾嫣驚訝地抬眼,對上他深幽的黑眸。

"你做什麼?"她因他們親密的姿勢而開始臉紅,但不是很確定他的意圖。

殷放宸身軀一帶,讓她的身子靠在書桌邊緣,被困在他和書桌之間。

她美得令人情不自禁。

打從剛才她踏入側廳之時,他就想將她擁入懷中親吻,如今書房只有他們兩人,他想不出任何理由來阻止自己。

杜綾嫣伸出雙臂擋在殷放宸的胸膛前,試圖隔出一點距離。然而他凝視著她的眼神,令她覺得又緊張又無助,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英俊的臉龐越來越靠近。

"放宸……唔……"還來不及說些什麼,櫻桃小口便被他的唇堵住。

又來了!這到底是在做什麼?

他為什麼喜歡用嘴巴踫她的嘴?

杜綾嫣僵硬地站著,感覺他柔軟溫暖的唇摩擦著她。

當殷放宸的舌尖竄入她的唇縫時,杜綾嫣幾乎驚叫出聲,開始用勁想將他推開。

殷放宸收緊環繞她嬌軀的雙臂,不讓她躲開,反而更加深那個吻。

杜綾嫣招架不住地逸出嬌喘。

天啊!這實在太乖離禮教,她怎能讓一個不是她丈夫的男人,對她做出如此親匿的舉動?

她應該用力地推開他!一個微弱的念頭閃過,可她卻無力付諸實行。

他低頭,瞧見懷中的她雙眸迷蒙,兩頰酡紅,伴隨著一股溫柔的情緒翻涌而上。

他的手掌誘惑地從她的縴腰滑上優雅的頸項,停留半晌,又按原路滑至腰部。

杜綾嫣的嬌軀輕輕顫抖著,他的撫觸彷佛帶著電流,所到之處盡是一陣酥麻。

良久之後,殷放宸才不舍地放開她的唇。杜綾嫣軟軟地依著他,听見他急促的心跳。

原來,他跟她也有著相同的反應。

"綾嫣……"他輕喚她的名。

"嗯?"她羞紅著臉,無法抬頭看他。

"你想看什麼書?"他問。

"書?什麼書?"一時之間她還沒能從那一吻中回復過來,滿臉困惑地問。

"你來書房,不是要借書回環秀園看的嗎?"殷放宸的聲音中有著明顯的笑意,他很滿意自己能對她有那麼大的影響。

"喔!書!對了,我看看。"杜綾嫣簡直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她匆匆逃離殷放宸的懷抱,往書櫃走去。

這一回,殷放宸很合作地讓開。

"我……我先看這些好了。你一定還有事要忙,我先回環秀園,不打擾你了。"杜綾嫣看也沒看,隨手從書櫃中抽出三本書,接著逃命似地離開書房,甚至沒回頭看一眼殷放宸。

殷放宸雙手環胸,看著她困窘地奔出書房。一個小小的笑聲出現在他的喉間,然後逐漸變大,後來演變成開懷大笑。

莫叔說的沒錯,他的確替自己找來一個寶貝。像這樣的寶貝,他怎能讓她只做個有名無實的夫人?

殷放宸走到書桌後方坐下,繼續早上的工作,審視他們成親當天的各項細節。

罷從長安回抵殷家堡的任浪,在前往書房的途中,正好瞧見杜綾嫣紅著臉,從書房落荒而逃。

他心存疑惑地走到書房前,驚訝地听見殷放宸的笑聲。

抬起手,任浪敲了敲門。

"進來。"

書房內的笑聲倏止,任浪推門而入,迎上笑容滿面的殷放宸。

"什麼事讓大哥如此高興?"任浪問道。

"我要成親了,不應該高興點?"殷放宸反問,那模樣,跟他當初說不急著拜堂的漠然神情,簡直是天差地別。

"我離開的這幾天,你轉變很大。發生什麼事了?"任浪頗為錯愕。

"我最近才發覺她有許多迷人之處,跟一般千金小姐不一樣。你若現在到堡中四處打听打听,就會發覺她已經收服了大家的心。"殷放宸不自覺地露出溫柔的神色。

任浪目瞪口呆地瞧著殷放宸。與他相識多年,他何時見過殷放宸流露出這樣的表情?

看來,大哥真的對那位姑娘動了心。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她可能不是傅家小姐,任浪暗自頭大。

這趟去長安,他發覺城門的門禁變得特別嚴格,家家戶戶都必須接受官兵的檢查。打听之後,他才知道原來是杜大將軍的千金逃婚,如今相國府和將軍府正在全力尋找杜小姐。

他們殷家堡給官府的孝敬一向不少,與捕頭們的關系也算良好,所以他們私下跟任浪形容杜小姐的相貌,希望殷家堡能利用他們廣大的人脈協助尋找。

巧的是,他們所形容的杜小姐,與他這未來嫂子有七、八分像,令他不禁心生懷疑。

索性前往傅家,希望能把事情弄清楚,誰曉得傅員外這個老狐狸,總是顧左右而言他,回答任何關于傳小姐的話題時也語焉不詳。當他提及送嫁時的那椿搶案時,傅員外更是表情僵硬,幾乎可說是有點……心虛。

幾件事情加起來,不得不讓他感到事有蹊蹺,更連帶懷疑起他未來嫂子的身份。

于是,他離開長安前,特別托人替他探听杜小姐是什麼樣的人,還有當初逃婚的來龍去脈。

本想回來之後立刻稟報大哥這件事,讓他來處理。然而,此刻殷放宸臉上的表情,讓他本想跟他報告的事情統統梗在喉間。

"任浪,我本來預計你明天才會到,既然你提早回來,正好可以幫我布置喜堂。"殷放宸說道。

"那是當然。"任浪尷尬地笑了笑,眼中暗暗閃過為難。

他之所以急著趕路回來,正是要告訴大哥杜小姐的事情,但現下他該怎麼辦?

版訴大哥他的臆測,然後毀了他臉上的溫柔笑意?他實在不知如何開口,況且目前仍無憑無據。

但是,如果大哥娶的不是傅小姐,而是韓相國的準媳婦兒,後果也是不堪設想。

"大哥……如果,她不是傅家千金呢?"任浪最終還是忍不住試探。

"她不是傅家千金,還會是誰?"殷放宸面不改色,黑眸閃過一絲難解的光芒。回想起方才她又羞又窘的模樣,泛起微笑。"就算她不是傅家千金,她也會是我的妻子,最多我們和傅家的生意告吹。"

任浪听見他這番話,默然半晌。

他了解殷放宸的個性,想要的東西,是絕對不會放手的。那麼,何不裝傻到底?尤其,最近他注意到大哥凝視那位姑娘時的神情……他從未看過大哥對任何女人露出那樣溫柔的神色。

他相信縱使是官府,也不會搜人搜到殷家堡。

"大哥,你能娶到一位自己喜愛的女人,我這做小弟的也替你高興。"任浪真心地說道。

殷放宸笑著拍拍任浪的肩膀。"謝了!老弟。你遠道回來,趕緊回房梳洗休息,那些帳目等我們忙完婚事再說。"

三天後,殷家堡主的婚禮盛大地層開。

一批批的賓客涌入殷家堡,任浪和殷放宸在大廳招呼著眾位賓客,忙得團團轉,恭賀之聲不絕于耳。

殷家堡富麗堂皇的大廳布置得喜氣洋洋,金色調與紅色調交錯,襯托出無比的貴氣與喜氣。

環秀園內,杜綾嫣在翠衣的協助之下穿上鳳冠霞帔,粉唇點上艷紅的胭脂,兩只高雅的珍珠耳環垂在頸側。

"夫人,您真的好美。"翠衣替她穿戴完畢,退後一步打量她,忍不住贊嘆道。

杜綾嫣微微一笑,美眸中隱藏著些許掙扎。

"來,幫我披上紅蓋頭。"她說。

第一次穿嫁裳時,她是要嫁給一個她不愛的男人,所以她逃了。第二次穿嫁裳,是要嫁給一個她愛,卻不屬于她的男人……她該逃,但又舍不得離去。

這兩天,她有好幾次想告訴殷放宸實情,可是怎麼也無法付諸行動。她的理智跟她說她應該結束這場騙局,但她的心卻只能不斷地想起他的吻。

暗家雙親並未出席婚宴,只派人送來一對鐲子和幾疋布,作為陪嫁。

那並不合常理,但如此的發展卻令杜綾嫣暗暗松一口氣。

因為,她愛上殷放宸了。

當她開始期盼他的出現,開始搜尋他的身影,開始夢見他的微笑……她便已經愛上他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收拾這出鬧劇,只好放任自己繼續沈溺。

說她自私也好、虛偽也罷,她只想跟自己所愛的人長相斯守,縱使她必須抹去過往的記憶,下半輩子都得依附在另一個女人的名義之下……

暗家對此椿婚事的不聞不問,讓她更輕易地取代了傅姑娘。

誰教上天安排她遇上殷放宸,卻忘記給她一個適合的名分。

"夫人,媒婆來了!"翠衣興奮的聲音在她身畔響起,打斷她的思緒。

沒一會兒,開門聲響起。

"夫人,拜堂時辰到了,堡主已經在喜堂等您,請您上轎。"媒婆走到杜綾嫣身旁,和翠衣一左一右地扶她走出房門,踏入候在外頭的花轎。

在她們的協助之下,杜綾嫣坐入花轎,心中除了緊張甜蜜之外,還摻雜著一絲不確定。

罷了!她想道。既然她無法控制這月兌軌的命運,那剩下的一切,都交給老天爺來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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