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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偵探億萬新娘 第六章

幸好,她沒受什麼大傷,只是膝蓋有些紅腫,幾分鐘後就會好的。

「有沒有人說過你天生烏鴉嘴?」腳上的痛好了些,但她那口憤怒難咽下去。「你存心詛咒我嗎?」

「在剛才之前,我還不知道我有預知未來的特異功能。」他苦笑,被罵得真冤枉!

是他「破格嘴」太靈,還是她太頑固不听人勸?罷了,還是別招惹受傷的人!

「把梳子拿給我。」她不客氣地命令著,把唐杰當成供她使喚的僕人。

唐杰忍氣吞聲地依了她的命令,心中大呼好人難為喲……

氣派、高雅的客廳內空蕩無人,平時總是亮著的藝術吊燈如今黯然。客廳內光線微弱,由窗戶透進來的夕陽勉強讓人能看清楚廳中的一切。

唐杰和席岱庭相視一眼,一致覺得氣氛有些怪異。

他打開藝術燈,金黃色的光照亮四周。

還是不對,這四周靜得不自然。

平時客廳內總有僕人、女佣進進出出的,現在又值晚餐之前,走廊另一頭的廚房應該很忙碌、很熱鬧才對,怎麼連腳步聲也沒有?

「大家人呢?」席岱庭首先道出兩人心中共有的疑問。

「也許在別的地方吧。」這種安靜的氣氛的確教人很不舒服。

唐杰的話剛說完,管家就在樓梯玄關處出現。

「唐先生、席小姐。」她和他們打招呼。

「外公呢?」席岱庭問。

「謝先生和吳德、吳行夫婦一起去嘉義山區的山莊度假,預定明天下午回來準備先生生日宴會的事宜。」管家據實稟告。

「他們什麼時候出發的?」唐杰問道。

「大約四點半。」

四點半?!一定是外公等不到席岱庭,被吳德他們說服之下才走的。

「為什麼沒有人通知我們呢?」著急之下,席岱庭的口氣難免有些責備之意。

「我們知道你們累了一整天,一定是在房內休息,所以他們說別去打擾你們。」

唐杰以平靜的口吻說︰「這大概是我們最善解人意的表哥、表嫂的主張吧?」

避家點點頭,面不改色。

「家里還有沒有知道路的司機?」他問。

「有,他們特別把阿全留下來,他可以帶你們去。」

席岱庭交代著︰「要他馬上把車準備好,我們也想去度假。」

明天就是公布繼承人的日子,她可不放心讓外公單獨和四匹餓狼相處一晚,無論如何她和唐杰都得跟去。

五分鐘後,唐杰和席岱庭坐進司機阿全準備的黑色轎車內。

「太過分了!」席岱庭一肚子怨氣,「他們怎麼可以趁我在睡午睡時把外公拉走?

分明是有計劃而來……等等,他們不會是想對外公怎麼樣吧?」

說到此,她擔憂地望著唐杰,手心冒著冷汗。

那天律師說過,如果在生日宴會前外公發生意外,所有遺產就由吳德、吳行兄弟平分。他們該不會自認為斗不過她,所以使出最後的「撤手間」吧?

「他們應該不至于如此卑鄙、陰險。」唐杰安定著她的心。他也不確定吳德、吳行敢不敢為錢殺人,但他寧可自欺欺人,說些中听的話,免得「破格嘴」又靈驗。

「司機,開車。」他命令著。他們都不想再多拖一分一秒。

「你上輩子是不是算命先生?」席岱庭受不了地質問他,好像這一切都是他的錯一般。

先是料中她會摔跤,再來又說中外公會「消失不見」,她真該佩服他的料事如神。

「也許是我偵采特有的第六感吧!」不用她明言,唐杰也開始覺得自己今天特別「烏鴉」。

「拜托你行行好,別再預言事情了,我無法承受。」她的運勢自從跌倒後開始背,她可不希望再務生什麼倒楣事。「都是你啦!」席岱庭氣憤時特別喜歡亂怪罪他。

「我又做錯什麼了?」唐杰任憑她數落著自己的罪狀,他可要听听他又不小心犯了什麼大錯。

「誰教你不叫醒我的?你明知道我和外公約好四點半下棋,還讓我睡到五點半。如果我準時和外公踫面,他不可能丟下我和吳行他們去度假。」她不怪自己太貪睡,反倒難唐杰不叫醒她。

「小姐,我不忍心吵醒你是因為體恤你整夜未眠,想讓你多休息一下,你竟然不識好人心,沒有絲毫的感恩也就算了,但請別利用這點來怪罪、出氣。」反正現在也沒事做,有空和她爭辯,唐杰自然不肯息事寧人。「何況你睡前也沒有交代我準時叫你起床,你更沒有調鬧鐘叫醒自己。說來說去疏忽的人、做錯事的人好像都是你。」比推卸責任?!

席岱庭的功力仍需加把勁。

「是嗎?是誰害我昨晚沉思了一整夜的?要不是你說了一堆大道理,我也不會因此心煩、了無睡意,我也不會在大白天睡覺。」她追加另一條罪狀。

「我——」唐杰大可繼續爭論下去,不過他雖無聊,但還不至于無聊到找人吵架。

而且和她吵架不著重點,她生起氣來是毫無理智兼無理取鬧,和她爭論他都自覺浪費口

水。

「你怎麼樣?」這就是無理又咄咄逼人的席岱庭。

踫上她,唐杰除了自嘆命苦外,還能多說什麼?「不怎麼樣。」听說自古「英雄」

多薄命,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想做英雄,嘗試「狗熊」這個角色也不錯。「如果怪我、罵我能讓你舒服些的話,那隨便你罵。」他把自己說得又可憐、又委屈。

「你——」她正預備開罵。

「說那麼多話,口不渴嗎?」雖說是容忍她,但唐杰可沒預備和自己的耳根子過意不去。

「阿全,車上有沒有飲料可喝?」他問著正專心開車的阿全。

「有,小姐右手邊的冰桶里有果汁。」

「太好了。」唐杰橫過手,從冰桶中拿出一個保溫瓶,瓶中裝的是新鮮、現榨的柳橙汁。

他倒了一杯給席岱庭,也倒了一杯給自己。

「來、來,喝杯果汁對身體很好,補充水分和維他命之外,順便可以消氣。干杯。」

他撞著她手中的免洗杯,一飲而盡。

「哼!」席岱庭重重地哼著,之後才喝下杯中的冷飲。

黑色的豪華轎車在南下的高速公路上奔馳著。

餅了釣莫半個鐘頭,席岱庭覺得有些頭暈。奇怪,她從來不暈車的,就算坐游覽車上山路也能安然無事,怎麼會在豪華、平穩的轎車中感到暈車、不適呢?

除了頭暈之外,她的眼皮也愈來愈重,是不是她仍未睡夠呢?

她將沉重的頭靠在唐杰的肩上。「我頭好暈、好想睡……」說完,她陷入睡夢狀態,失去意識。

「岱庭——」唐杰搖著動也不動的她。

他還以為頭暈、想睡的人只有他,原來連她都……該不會是飲料被動了手腳吧?

眼前開車的阿全分散成三、四、十……個身影,唐杰甩頭,心中直叫糟糕。

不,他若倒下去,誰來保護席岱庭呢?他抱緊她,但幾秒鐘後,卻發現自己手腳漸漸失去力量,腦子也無法思考。

一陣天旋地轉向他襲來,沉重的眼皮再也無法支撐下去……7是地震嗎?

席岱庭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搖晃起來,讓她的知覺漸漸恢復。

不,不是地震,是有人正撞著她的肩膀。

「岱庭,醒一醒……」是唐杰的聲音,是他不停地撞她、試圖喚醒她。

席岱庭覺得頭痛欲裂,她伸手想棒住沉重的頭;沒想到一扯,發現自己的手被反綁在身後無法動彈。

她努力地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卻是另一片漆黑,仔細一看,在漆黑之中她隱約能看到樹林分布在眼前。

唐杰呢?

她眨眨眼,驚慌地搜尋著他。剛剛明明听到他的呼喚聲的,怎麼現在不見他的蹤影?

「我在這里。」唐杰的聲音出現在她耳畔。

她側頭一看,原來他就在身旁。找到了他,她的心安定了些。

「天,這里好黑……」她並不怕黑,只是不喜歡看不清四周景物的感覺。

掙扎了一會兒,她得知自己的雙手、雙腳都被反綁在樹干上,唐杰的情況也和她一樣。

「你還好吧?」唐杰在夜色下看到她慘白的臉色。

「還好。」除了頭很痛、身體很冷、肚子很餓之外,她沒什麼大礙。她並不打算告訴唐杰自己身上的各種不適,被綁在樹林中就夠教人著急了,不必再丟另一份擔憂給對方。「我們在什麼地方?」她以為憑他偵探的能力,必能推算出他們的所在位置。

「一片樹林里。」他用廢話來回答。「這樣的答案你滿意嗎?」

「我明明記得我們坐在車上,我覺得頭很暈,所以就睡了一下,怎麼一覺醒來我們就被綁在這荒郊野外?」頭痛令她懶得分神去思考,反正有個偵探在身旁,她也毋需多費腦力。

「我們大概是中了阿全的詭計,」他抬頭環顧四周,弄不清東西南北,山區里氣溫低、濕氣重,今晚又正好起了濃濃的白霧,視線內除了一棵棵的樹之外,什麼也沒有。

「他事前就在果汁里下了迷藥,趁我們昏迷的時候將我們載到這里,捆綁在樹下後就駕車逃走。」

「一定又是吳德、吳行那兩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吩咐的,只有他們才會使出那麼下流的手段。」席岱庭氣沖沖地罵著,「混蛋!」她大叫一聲,嚇走了許多在樹上棲息的鳥兒。

阿全平時就是吳德、吳行的固定司機,他們要阿全留下來載他們原來不是良心發現,而是早就和他串通好,想把他們困死在這人跡罕至的山林中。

回想起來,她和唐杰也太迷糊了,竟然那麼信任阿全,對他沒有任何戒備,真是活該!

「你扯破喉嚨大罵也于事無補,還是省省力氣吧。」唐杰勸著。

「至少喊一喊可以發泄我一肚子的氣,讓自己舒服一些。」她靠回樹干上,心情平靜了下來。「現在該怎麼辦?」她呼出了幾口氣,仍難以止住不停襲來的寒意。

唐杰還沒回答前,她就已經扭動著手,試著解掉手腕上的麻繩。

「沒用的,我試過了,阿全把繩結綁得很緊。」

「是嗎?」她的語調中透露著一絲興奮。

本來她只是無聊,不想坐以待斃,所以才會踫踫連氣,試試看可不可以將麻弄松一些;誰知道扭動幾下,她意外地發現繩子愈來愈松。

她抽出雙手,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成功了!「自由了!」她歡呼著。

「要慶祝可以,不過請你先替我松綁,行嗎?」唐杰學著她扭動麻繩,但卻愈動勒得愈緊。「我從來不知道你對付繩結那麼有一套。」他不得不佩服她。

「我也不知道,天分吧?」老實說,席岱庭也搞不清楚自己是怎麼解月兌的。

她側身替唐杰解開繩子,卻發現他的麻繩綁得特別緊,將他的手腕勒中道血痕,她花了好多時間才終于解開那個死結。

「你沒事就好。」他的雙手自由後,第一件事就是拉過她的雙手,查看她手腕有沒有受傷。

席岱庭被他的關心、呵護弄得怔忡于一旁,心想他自己恐怕也沒發現他異常的溫柔吧?

「你呢?」她反問唐杰,擔心地看著他紅腫的手腕。

「我?」唐杰起先還搞不清楚她在問什麼,後來才恍然大悟。「這點小傷沒什麼。」

痛雖痛,但別去想它就好了,幸好她沒有受傷。

小傷?席岱庭看著正努力解開腳上死結的他,不敢荀同他的話。

「看來不是我對繩結有一套,」席岱庭輕輕擺動雙腳,原本捆著她腳踝的麻繩立刻松開,另一邊的唐杰好不容易才弄開那道結。「而是阿全綁我綁得特別松。」

她的新發現令唐杰停下動作,墜人沉思。

「為什麼?」她沒耐性地問著,「難道他還顧慮著『憐香惜玉’的原則嗎?」

「干脆說他綁完我,花費所有的力氣,于是沒力氣綁緊你。」他搖頭戲言。「這不可能是阿全無心的疏忽,」唐杰收斂起笑容,正經地說,「我想他是故意放水。」

「既然他那麼好心,何不留個錦囊,告訴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走?好人做到底嘛。」

就算手腳自由了又有什麼用?他們仍是被這片樹林困著,逃不出這里,再多自由也沒用。

「也許他不想讓我們那麼快就走出這片樹林,否則他對吳德、吳行難以交差。」這只是唐杰的猜測,沒有任何根據。「總之,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這又是你的預言嗎?你的意思是,我們遇上這些事都只是倒楣的開端,更倒楣的事還在後頭?」席岱庭也有種非常不祥的預感。她雖然沒有偵深的第六感,但她有女人敏銳的直覺。

「我什麼也沒說。」唐杰拒絕回答,不敢再危言聳听,否則當真再出事,他又得扛起全部責任。

「那接下來呢?」這片樹林令她渾身不自在,萬一有什麼飛禽走獸出現……「難道我們要這麼呆坐在這里一整晚?」

「誰說要坐在這里一整夜的?」他可不想等死,也不寄望留在原地能引來別人的救援。

「要不然你有什麼高招?」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雖然我們不是在逃命,但這招仍是相當管用。」唐杰首先站起身,然後伸手拉起手腳冰冷的她。

「冷嗎?」他發現她在打顫。

「我很好。」席岱庭撒謊。

「別逞強,我可不希望走到一半發現你凍僵倒地。」唐杰月兌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包好她。

「你不冷嗎?」她看見他身上只剩一件短T恤。

「你顧好自己就好了。至于我,我一向不喜歡逞英雄,如果真的受不了的話,自然會搶回我的外套。」他故意把話說得很直接,「走吧。」他拉著她往前邁步。

「走?先生,你搞得清楚方向嗎?你說走就走,到底是弄清楚地理位置了,還是瞎走一通?」她站在原地逼問,不肯貿然游走,怕愈走愈深入林中。

「你怕什麼?走總比坐著等死還好。反正再怎麼樣,我們都不會迷路——因為我們早就迷路了。」

「可是就算我們走了一公里的路又怎麼樣?走來走去,說不定仍被困在這樹林中,那豈不是白費力氣?」席岱庭可不想模黑走在林子里。「而且我們一走,萬一阿全等一下回來救我們,怎麼辦?」

「你想他可能會再回來嗎?」他應該頒給她「最佳天真獎」。「我們得踫踫運氣,說不定前頭不遠處就有公路,找到公路後,我們才能向過往的人求救。」

踫踫運氣?席岱庭可不認為他們倆目前有什麼連氣可言,今天發生太多倒楣事,多得令她不敢再將希望托付在運氣上。

「可是——」她猶豫不決。

「別可是不可是了,再下去夜會更深,過往的車子更少。」唐杰自覺仍是青春年少,不打算在荒野中餓死、凍死……「反正我不管你了,你想走的話就跟來,不想走的話就留在原地。」他向前大大跨了一步。

雖然心仍有些不甘願,但她仍是快快跟在他身後,她可不想獨自待在這片樹林中。

唐杰听見身後緊緊跟隨的腳步聲,在心中暗自偷笑。

他早就料到她會跟上來的,要不然他怎麼忍心把話說得那麼絕呢?

「怎麼,那麼快就改變主意啦?」他放慢腳步,和她並肩而行,「難怪俗話說‘女人是善變的動物’。」

席岱庭高揚起下巴,暗暗的夜色令他無法看見她氣得發紫的臉龐。

「我是可憐你才跟上來的。我擔心你走山路會害怕,像你這種沒用的男人只好靠我這個女人來保護,啊——」話才說到一半,她突然放聲尖叫。

發生什麼事?唐杰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才听到她的叫聲,整個人就被她密實地摟住。

「癩……癩蝦蟆……」席岱庭抖動的食指指著地上草綠色的東西。

唐杰能清楚地感覺到她獨有的嬌軀靠在他背上,在這種夜黑風高、四下無人的場合,她的舉動輕易地撼動他男人缺乏定性的心。可是由于她實在摟得太緊,令他喘不過氣來,于是再怎麼羅曼蒂克的感覺也全被扼轂掉。

趁自己缺氧致死前,唐杰用腳踢踢她指的東西。正如他所料,什麼事也沒發生。

「小姐,你的想像力實在比平常人還豐富,依據我的‘目測’和‘實驗證明’,你所說的癩蝦蟆只是一小堆枯枝落葉。」唐杰用腳踢散那堆葉子。

「喔。」她飛走的三魂七魄一一歸位,但她仍忘情地抱著唐杰不放。

「你是不是故意在吃我豆腐?我真的有那麼好抱嗎?」他消遣著席岱庭。

「你……少自戀!」她生氣地推開他,「我只是一時害怕,人在害怕時通常會做出愚蠢的事。」她自我辯解一番,順便表達抱他是件愚蠢的事。

「是嗎?!」唐杰側身觀察以撥弄頭發來掩飾尷尬的席岱庭。

如果她只是一時害怕才會胡涂地摟住他,那麼為何現在仍緊緊地依偎在他身旁呢?

「好啦,別再死盯著地上瞧,愈看只會愈教人心底發毛而已。」唐杰很自然地橫過手臂,攬住她的腰。「這里有個那麼養眼的帥哥,盡避看。」他對她猛拋媚眼——如果抽筋似的眨眼可以勉強算「媚眼」的話。

「自戀狂!」席岱庭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唐杰瘋狂地笑著,突然領悟到凡事有一失必有一得。

看他,好端端的大偵探被困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何等落魄!不過卻恰好有一個迷惑人心的美女陪在身邊,被他偷偷摟住還不生氣哩!

真可說是一邊走狗屎運,一邊走桃花運。

他無法止住自己臉上滿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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