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會三年,耶律延禧在應州東被金人擄獲,降金,封為海濱王。
至此,大金國只剩下一個心月復大患--漢人的大宋王朝。
應州府一役,完顏祁戰功赫赫,班師回上京時,好不風光。
他還是和往常一樣,一張冷硬的臉沒有多余的表情,威嚴的氣勢絲毫不減。
他早早派博吉送青蕪先回上京。
收編應州兵馬的時候,青蕪也在應州養病,直到大夫說她沒有大礙了,完顏祁才稍稍安心。
但是,青蕪變得沉默了,總是無力地倚在窗邊,不言語,也不知在看些什麼。
他雖然放心不下,但將她留在身邊更危險,還是送回上京安頓好,請完顏寧來陪她更為妥當。
臨走時,他仔細叮囑她,「好好照顧自己。」
她朝他笑笑,溫柔低語︰「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他本該安心的,但她的笑容里似乎總有一分不真實,于是他特地吩咐博吉,務必親自將人交給完顏寧,並讓府里的人看好了,再不許她亂走了。
博吉雖百般不願意,但還是勉強上路了。
他們輕車上路,比大批軍隊快了許多。
博吉不敢走得太急,只因完顏祁吩咐過,不可讓青蕪太過疲累。
而她整日就坐在車里,若不是跟她說話時,她還會應一聲,她就真的像個活死人了。
但平心而論,博吉還是佩服青蕪的,就憑她敢混在軍中多日,這份膽量就夠讓他折服的了。
中午時,博吉在車外喊道︰「姑娘,我們要是歇一下,就明天到上京;要是不歇息,大約能在關城門之前進城。你覺得如何?」
青蕪輕輕掀開簾子,往外看看。時序已近夏末,上京在北方,天氣已經轉涼了。多日來,她一直隔著車簾看外面的風景,竟到此時才感覺到時序的變化。
她忽然問興致一來,想下車看看。
博吉嚇了一跳,連忙到車邊扶她下車。
她羞澀地笑了,暗嘆自己近日身體不佳,連下馬車都要別人幫忙。
「看姑娘的興致,我們還是多歇一會兒吧!」博吉自以為善解人意地說道。
青蕪左右看看,碧空如洗,清風朗朗,北方開闊的視野讓人想登高望遠。
她听了博吉的話,輕輕笑道︰「我坐車坐累了,下車走走而已。我們還是起程吧!早些回城,大伙可以早些休息。」
博吉愣在那里,沒料到這個柔弱的姑娘如此地體貼,更沒想到她一口流利的女真語,仿佛生來便是女真人。可笑的反而是他,一路上都用極為難听的漢語在跟她說話。
他暗暗嘆了一聲,若這姑娘真的是女真人就好了,可她偏偏是個契丹人,就算再好,最多也只能是大哥的妾室了。
只是,連他這個粗人看著都覺得委屈了她。
「你叫博吉吧?一路上承你照顧,多謝了。」青蕪見那個大個子還愣在那里,軟言提醒他該上路了。
博吉回過神來,扶她上了馬車,吆喝著車夫趕緊上路。
青蕪重新坐進車里,思緒漸漸飄到完顏祁身上。
他一直陪著她,不是那種寸步不離的陪伴,而是在她心靈最脆弱的時候給予她溫暖的擁抱,讓她不至于感到孤單。
數一數,她離開他將近半個月了。十幾天來,她一直無法安眠,總是在夢里醒來,又在夢里睡去。反反覆覆,顛來倒去。
她思念那可以讓她安睡的胸膛,思念他身上沉穩的氣息。
還記得臨走前一天,他問她身子好了沒?她知道他是擔心她的身體太弱,承受不住長途跋涉。
可是數月來他們相擁而眠,他對她從未有更多的索求。
這一次,眼見又是數月不得相見,她尚未離開,心里的依戀已經泛濫成災。于是,她捂住他詢問的唇,以吻封緘。
她第一次去吻一個男人的唇,羞羞怯怯的,只敢將自己的唇貼在他的唇上。她只是想告訴他,她好舍不得他。
柔軟的觸感,卻蘊含著熱烈的。
他不等她從羞怯中緩過神來,狠狠地吻住她的唇瓣。
熱力蔓延全身,她躺在床上,柔軟的黑發散著,猶如綢緞般泛著迷人的光澤,更襯得肌膚瑩白如玉。
她身子漸漸染紅,卻只敢勾住他的胳膊。
「我記得你以前很膽大的。」他不禁戲譫地說道。
她微微噘嘴,「那是從前嘛!」都不夠真心。一旦真心要做一件事,她便變得膽小了,不敢輕易去做。
「哦∼∼那你繼續吧!」他撐著上身,笑著看她會有什麼舉動。
她緊緊抱著他的胳膊,小手點點他的胸膛,有些許不滿,「你來嘛!」
他搖頭,執意要欺負她到底。
她小臉愈來愈紅,索性放開他的胳膊,背過身去不理他。等了一會兒,還是毫無動靜,一翻身,正好翻進他的懷里,眼楮卻是緊閉著的。
好巧不巧,她的唇正好貼在他的胸口上。
他不再笑了,低頭索取她的溫柔。
她半睜著眼,手臂自然地環住他的頸項。
「真的可以嗎?」他眉頭又打了個結,硬生生煞住,實在是不放心她的身體狀況。
「嗯。」她點頭,小手頑皮地來回模著他冒著青髭的下巴。
他怕她逞強,竟想找來大夫親口問問。
她羞紅了臉,「這種事怎麼去問大夫!」
他卻不以為意,這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他原本就不是一個懂得避諱的人。
說起來,他就像化外之民一般,卻也活得自在,哪來那麼多顧忌?
她垂下眼,無奈地說︰「你要我如何證明我沒事了呢?」說著,自顧自地在他身上探索著。
他擁著她的肩,笑道︰「不需要了。」禁欲太久對身體也不好,既然她都說可以了,那就順她的意吧!
沒有軟紅羅帳,沒有甜言蜜語。他給予她的是一種原始的生命力,讓她沉寂以久的心俏俏蘇醒,投入這一場愛與欲的交融里。
激情稍稍退去,他攬她入懷,火熱的肌膚緊緊相貼。
她的小手勾勒著他剛毅的輪廓,從額頭到眉尖,從鼻梁到唇角,一點一點。
他的眉很濃,他的鼻梁很挺,他的唇如石刻般地冷硬。
嚴格說來,他算不上英俊,卻是那麼地具有男子氣概,剛毅果敢的本質展露無遺。
案皇被帶走後,她在這世上再沒有可以牽掛的人了,只除了他,完顏祁。
但是,他們真的可以在一起嗎?若是兩國尚未交兵,他們勉強可以稱得上是門當戶對,但如今,她不再是公主,只是比階下囚稍好一些。她不想奢求什麼,也無意去苛求他什麼。
他能夠對她這麼好,能夠如此地照顧她,就夠了。
真的足夠了。
所謂名分、所謂地位,人一旦死了,還留下些什麼呢?
這些心思,她放在心上想了又想,最終私心地希望完顏祁能夠娶了完顏寧。至少,阿寧喜歡祁,她也可以安心地退到一邊過自己的日子。
也許,她的日子不長久了呢!
車子一顫,她頓時覺得胃里翻涌起來,一陣難受。
馬車停了下來,博吉急急掀開車簾,關切地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青蕪好不容易緩了口氣,強壓下嘔吐的,虛軟地點點頭。
博吉大概看出她的不對勁,于是吩咐車夫小心駕車,早些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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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
青蕪一走,走得太久了,眼看就要瞞不住,完顏寧無奈之余只得硬著頭皮回府,告訴父親,青蕪不見了。
完顏兆勃然大怒,「胡鬧!」
完顏寧從小被溺愛到大,幾時受過這般委屈?她一氣之下想騎馬去追完顏祁的軍隊,卻被父親攔了下來,還將她關在家里,哪里都不準她去。
完顏兆那日去見青蕪,覺得她有些眼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回去苦思了幾天,看到家中一把孩童玩的小刀,睹物恩人,這才想起他那遠嫁遼國的妹妹,完顏晴。
當時,父親完顏阿骨打的實力還不夠強大,為了緩和兩國緊張的局勢,爭取時間壯大實力,于是忍痛將能歌善舞的幼女嫁給耶律延禧。
據說,耶律延禧頗為寵愛妹妹,妹妹還為他生了一個女兒,封為清筠公主。
而青蕪眉目間的神態,和完顏晴如出一轍,莫非她就是完顏晴的女兒?
左思右想之下,卻也沒有再上門求證。
誰知道過了幾日,完顏寧回來卻說青蕪不見了!他心知不妙,立刻派親信快馬加鞭趕往應州,要將他的懷疑告訴完顏祁,讓他早做安排,送那姑娘回上京!
完顏祁命人回報說他已經知曉,待青蕪身體好轉便送她回來。
他一面派人進宮上報擄獲耶律延禧的好消息,一面吩咐守城門的士兵,一旦瞧見完顏祁府的馬車,立刻通報他。
這天傍晚,臨關城門前,有人來報,博吉跟著一輛馬車進城了。
完顏兆立刻帶著女兒上完顏祁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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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兆和完顏寧來的時候,青蕪剛剛躺下。
西蘭站在門外,有些擔心地說道︰「她很不舒服,不知道怎麼了?」
完顏寧說道︰「可能一路上累了,要我坐那麼久的馬車,我也非瘋不可。」她看到父親嚴峻的目光,不禁吐吐舌頭,不再多話。
完顏兆交代西蘭道︰「告訴她,我過幾日再來看她。」
西蘭覺得有些奇怪,以他王爺之尊,即使此刻要青蕪從床上爬起來見他也不為過,而他竟然匆匆地來,又匆匆地去。
她推門進屋,卻發現青蕪就站在窗邊,望著那對父女離去。
「青蕪,你不舒服就歇著呀!」西蘭帶她到床邊,「王爺人下錯,沒有為難我們呢!」
青蕪低喃著︰「早知道是瞞不住他的。」看完顏兆的舉止,分明是知道了她的身分,才特地前來。他是想來認親嗎?還是想要挾持她離開完顏祁?
她猜不出完顏兆的心思。
「西蘭,你看我是不是瘦了?」她忽然覺得自己近日這般疲倦,也許是活不久了。
西蘭被她幽幽的話嚇了一跳,拉她到有月光的地方一看,嘻嘻笑了起來,「是和往日有些不同。」
「真是瘦了嗎?」她心里數著日子,完顏祁還要多久才會回來呢?為什麼她總覺得等不到他回來的那一天?
「不是呀!」西蘭拉著她的手,笑道︰「我覺得青蕪更美了,就算皺眉的時候也很迷人。」
被她的話逗笑了,青蕪揉揉眉心說︰「這個叫顰眉、蹙眉,皺眉是最簡單的說法了。」
「說個眉毛還有這麼多講究,真是麻煩!」西蘭皺皺鼻子,拿來一面銅鏡,「瞧瞧,你確實變得漂亮了呢!」
這還是幾個月來青蕪第一次照鏡子。
鏡中的人雖然有些虛弱,但眉目間隱隱含情。她了然一笑,近來思念完顏祁過度,一點點情思都展露在眉目之間了。
青蕪將鏡子塞進西蘭手里,「你呀!居然學會笑話我了。」
「哪有!」西蘭嘟嘴辯解著,「早點睡才是真的呢!你晚上一點東西也沒吃,再不好好睡,再美的人也會憔悴了。」
青蕪撫著自己的臉,點點頭。
無論如何,等完顏祁回來,她希望能讓他看到她最美的一面。
痹乖上床,乖乖閉上眼,想著他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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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蕪的心情雖然稍微好轉,但還是不大願意說話,且胃口還是一樣的差,稍微吃點東西就又吐了出來。
西蘭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偏偏青蕪不僅不許她去請大夫,就連完顏寧也不許她告知。
每天只吃那麼一點東西,身體消瘦得愈發厲害,眼看就要大病一場。
那天夜里,完顏祁風塵僕僕地回府時,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那躺在床上的憔悴人兒會是那個只和自己分開一個月的青蕪嗎?
擁她入懷,看她露出淡淡的笑容,他略微放下心來。
「怎麼瘦成這樣?」他的聲音有著掩飾不住的疼惜。
「可能是病了。」她扯開他的衣帶,繞在指尖玩。
「病了怎麼不請大夫來看?」他皺起眉。
「不想請啊!」她甜甜一笑,笑彎了眉毛,「我可不想你回來的時候滿屋子的藥味,那可真是掃興呢!」
他發覺有時候真是拿她沒辦法,卻又無法守在她身邊不離開。
「你真是讓人不放心。」他輕扣她的腦門。
她捂住腦門不讓他踫,有些緊張地問道︰「你生氣了嗎?」
完顏祁看她一臉的無辜,著實有些哭笑不得。
「那我明天就讓西蘭去請大夫來,你就別生氣了!」小手探進他的衣服里,模索著他溫熱的肌膚。
「身體是你自己的,我早和你說過,在這個世道,即使是女人,也得有些狠心。」他握住她點火的小手,不忘教訓她。
「我都答應你了。」她噘起嘴,像個孩子般的抱怨著,「你還是不高興嗎?」
完顏祁將她軟軟的身子攬進懷里,聞著她身上的香味,「我怎麼覺得你愈來愈像個孩子了。」
「我本來就是個孩子啊!」她笑了,笑里卻有幾分滄桑。
「但願如此。」他擔憂她至今仍不肯面對現實。
她一愣,忽然又笑了起來,「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你,你說,你為什麼這麼了解我呢?你說,你為什麼不肯讓我一直這樣下去呢?」他為什麼就不肯讓她一直躲在面具的背後呢?她想躲開現實的一切,為什麼他總是一眼就看穿她的逃避,總要逼她面對現實呢?
她陡然升高的笑聲在寧靜的夜里格外刺耳。
她忽然像發瘋似的捶打著完顏祁的胸膛,那小小的拳頭落在糾結的肌肉上,沒有什麼痛覺;但,落在柔軟的心上,卻是疼痛萬分。
她听到他一聲悶哼,怔怔地看到自己捶在他胸口的新傷上,霎時淚眼蒙朧。一個月不見,他怎麼又添了新傷呢?
那滿腔的郁氣要如何發泄?要怪就怪她身為女兒身,無法代父出征!
她小小的拳頭落在自己身上,卻是感覺得到痛的!
完顏祁立刻抓住她的雙手,低喝一聲︰「你做什麼?!」
她雙眼迷蒙地看著他,顫抖著雙唇,聲音破碎地一個字也說不清楚。
他幾乎是嚴厲地看著她,「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許你這樣對待自己!這不是你的錯,這麼折磨自己有什麼好處?」
「我沒有,我沒有。」她搖頭,不肯承認。她分明是想好好過的,她沒有--
腦子里涌進各種念頭,她甚至無法說服自己相信自己的話。
「既然還活著,就必須好好活下去,當初我見到的那個青蕪到哪里去了?!」
「你沒有看到,圖山就這樣死了,他是被我害死的!」她瘋了似的拚命喊著,拚命哭著,仿佛想將長久以來累積的壓力全都宣泄而出。
「你看著我!」他拉她下床,走到窗邊,指著天上明亮的星星,「他是為你而死,但是你要讓他死得不安心嗎?他在天上看到你這樣,他會瞑目嗎?」
青蕪愣愣地看著天上的星星,「他在那里嗎?」
完顏祁點點頭,「總有一天,我們都會到那上面。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過日子!你這樣哭哭啼啼的,哪像個豪爽的契丹女兒!」
青蕪震住了,小手抹開眼前的迷霧,這才看到他眼中的沉痛。他的眼里有著掩不住的疲累和憂心,他的鬢邊還染著風霜,他是披星戴月趕回來的啊!
她真是沒用!讓那麼多人為她操心,又深深地傷害了這個男人歸來的心。
她抹抹眼淚,投入期待已久的懷抱。
耳邊,他一聲悠然長嘆。
淚水又忍下住淌下,可她強忍住下哭出聲。
「想哭就哭出來,但是答應我,以後不許這樣了。」
「我不一定做得到。」她吸吸鼻子,老實地道。
他又是皺眉,「要我寬限你幾天?」
「十天,十天好不好?」
「得寸進尺!」
「你就答應我嘛∼∼」
「明天我就請大夫來。」他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
青蕪連忙點頭,在他澡深的注視下,漸漸紅了小臉,一副欲語還休的羞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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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請了大夫來,大夫對青蕪診斷過後,沉吟半晌。
走到外廳,大夫才說道︰「先恭喜都統大人,這位姑娘有了身孕,差不多是一個月,加上郁氣凝結,又受了刺激,才會消瘦至此。」
完顏祁先是一喜,青蕪有了他的孩子!他將會是父親了!听了下文,眉頭又打了結,「大夫可有良方?」
「這姑娘身體底子好,調理調理應該沒什麼大礙。只是快到秋天了,一定得保暖,可不能染了風寒。」大夫叮囑幾句,完顏祁一一記在心里。
他拿了藥方讓西蘭去抓藥,熬成藥汁,送到青蕪房里,還特意吩咐西蘭,不許告訴青蕪她有了孩子。
廳外,博吉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
「大哥!大哥!好消息啊!」
完顏祁斥責他過于大聲,他立刻閉上嘴巴,走到完顏祁面前才道︰「都元帥府下了公告,大哥你擒獲耶律延禧有功,晉為左都監!正三品哪!」
完顏祁頷首,這事早在他意料之中。
但是,一想到房中的青蕪,他就覺得這官升得有些不痛快。
「這事,誰也不許告訴她。」他仔細吩咐了,而後進房去看青蕪。
房里,青蕪端著藥汁,皺著眉頭,一副不怎麼想喝的樣子。
看見完顏祁過來,且目光一直落在那碗藥上,她才擰起一雙秀眉,壯士斷腕般的喝了下去,又獻寶似的把空碗拿給他看。
西蘭拿了空碗出去,留下一顆糖放在床邊。
完顏祁喂她吃了糖,心里竟然一酸。
懊怎麼告訴她才好呢?她的月復中有了孩子,而他因為抓住了她的父親升宮了?
他立刻嘲笑自己奇怪的念頭。女人是女人,國事是國事,再清楚不過。
「青蕪,你有了孩子。」索性直接告訴她吧!
青蕪愣住,像是沒听懂他在說什麼。
他執起她的手,放在她還平坦的小骯上。
她驚訝地問︰「我和你的孩子?」
他點頭,「這是當然。」
她笑了起來,雙手握著他的手放在月復上,一遍遍地重復,「我們有了孩子了……」
他模模她的頭,笑道︰「好好照顧自己。」
「嗯。」她點著頭,一時還無法從狂喜中清醒過來。
日光射進屋子里,在兩人的身側留下一道光影,柔和得像是親人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