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會議,主要內容是討論即將到來的紀念酒會,長遠集團創辦至今已經二十三年,公司的營運早已走向國際化。
「這個酒會十分重要,既要強調公司未來的發展性,又不能失去公司舊有的傳統。」
「是的,總經理。」公關部門回答得戰戰兢兢,生怕有任何閃失。
但以恩突然有個念頭,「有什麼問題可以請教顧念萍顧董事。」
「啊?」主管們紛紛發出疑惑的目光。
「身為一個女人,顧董事在細節方面比大家細心,我想她有辦過大型晚宴的經驗,讓她處理應該駕輕就熟。至于對公司的歷史背景,她亦可以如數家珍,絕不輸給在座每一位……
「所以這個顧問的角色,由她來擔任再適合不過。」
會議結束之後,不到中午時分,顧念萍就沖進她的辦公室。
「你為什麼這麼做?」
但以恩早料到她會來。「沒有為什麼,我今天所作的決定和當初總裁的人事命令是一樣的。」她正面迎接她的質疑。
「你以為這麼做可以收買我的心?」
「我對你的心沒有多大興趣,顧董事。」
「那你想做什麼?」
「我所做所為全都是為了公司利益。」揚起眉,她丟給她一個挑釁的笑容。「怎麼樣,想接受這個挑戰嗎?」
她知道顧念萍在猜測,這是否是個陷阱。
「還是你怕我?」
「我、我干麼怕你?」
「我可是很嚴格的,你做顧問只有意思性的酬勞,還有,也不準對外隨便發言,每講一句話之前,都要經過公關部審慎評估。如何,這樣你還敢接受挑戰嗎?」
「我怕你不成!」
「那好,顧念萍小姐,我代表公司所有同仁,誠摯地歡迎你加入長遠集團的行列。」但以恩伸出手,似在無言地問︰你害怕嗎?
「哼!我才不怕。」顧念萍隨之重重一握。
兩人目光相交。
從今而後,她們之間的戰爭,正式轉換不同沙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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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說你今天任命我姨媽擔任公司顧問?」
下班後,有人陪伴的感覺真好。
「嗯。」但以恩已經換好衣服,坐在餐桌旁。
彼子丞請了幫手,鐘點女佣,傍晚前會過來準備晚餐。
「我果真沒看錯你。」
他不意外,也沒問她原因,反而笑得很驕傲。
「又不是你請我去做總經理。」她提醒他。人事命令是柳叔叔下的,並非他顧子丞。
「可是我一開始就支持你,而且斷言你適合坐這個位子。」
「好吧!」面對他忿忿不平的笑容,她覺得很有趣。「算你有理。知道我為什麼要你姨媽做顧問嗎?」
「因為你和我一樣聰明。」
無恥的家伙,每句話都不忘吹捧自己。
「我只是覺得與其閑置她,不如找點事讓她做做。」
「哈!也只有你敢差遣她。」事實上,姨媽就是想要有事情做才會一直到公司鬧。「你下過棋嗎?」
她不解他為何突然這麼問。「小時候下過。」
「那你該記得,中國傳統的象棋中,每一顆棋都有它正規的走法。」
「嗯?」
「我還記得有個口訣,馬走日字象走田、小卒一去不回環、炮是隔山打、車是吃臉前……你棋一定下得不錯,因為你熟知每顆棋的特色,並且知道它適合的位子。」
「你太恭維我了,我並沒有想到那麼多。」他的贊美令她有點飄飄然。
「知道你適合當哪顆棋嗎?」
「我?」她沒想過。「何不由你告訴我。」她覺得和他談話愈來愈有趣,甚至發現他並不像外表那般的玩世不恭。
「你適合當長遠集團的將帥。」
「什麼?!」急急忙忙咽下嘴里一口飯,她驚慌地問︰「那你呢?你要去哪里?」
她第一個想法就是他要走了,離開她到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否則他身為長遠集團的接班人,怎肯輕易地將江山拱手讓人。
「唉,你為什麼會認為我會丟下你?」他嘆口氣。
他、他這種說法很難不讓人誤解。
「我、我只是不相信你會拋下長遠不管。」撇開心里那一絲甜蜜的困惑,但以恩以就事論事的口吻說。
「我只是有其他的計畫。下個星期我會離家幾天,你可不要太想我。」
「誰會想你啊!」這男人真是自大到了極點。「你跟小莉不在,我才落得安靜,最好你們都別來吵我。」
「小莉留下來陪你好不好?」
「汪!」小莉趁機撒嬌。
「呵呵!」
看著她被小莉逗笑,他的嘴角也不禁上揚。「這個假日你要回家?」
「當然,我每個周末都會回家住。」小莉舌忝著她,逗得她不停笑著,最後她把臉深深地埋在它的毛中,就是不敢看他的表情。
他為什麼問?是因為另有其他計畫,還是隨口問問罷了?
「好可憐哦,那我跟小莉不就又變成孤兒?」
「汪!」小莉現在高興得很,根本沒有被拋棄的感覺。
「呵呵呵!」她因小莉笑著。「你還有其他選擇啊!我相信一定有很多女記者等著你去約她們。」
「我怕你吃醋。」
「我干麼為你吃醋啊!」她的反應極度激烈,激烈到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
她雙手插在腰上,兩道秀眉挑得好高,眼楮閃亮動人。
「那麼算我怕背叛你好不好?」顧子丞使出苦肉計,「為了你和家人團聚,我和小莉會很安分、孤獨地守在三貂角,度過一個冷冷清清的周末假日。」
「你……」但以恩受不了的一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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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顧子丞害的,無端端講了一些無聊的話,害她不能好好地度周末。
「姊,你在想什麼?」
「沒有啊!」她回過神。
「我們正在討論去什麼地方一日游。」但以慧從熱鬧的討論中分神,看著大姊又陷入莫名的沉思。
大姊最近好愛發呆哦!
除了發呆,偶爾還會傻傻地笑。
「大姊,你是不是戀愛了?」她神秘兮兮地湊近她。
「你、你不要胡說八道,什麼戀愛。」
「誰戀愛了?」但以宗耳尖的听到。
他這麼一嚷嚷,立刻引來眾人好奇的眼光。
「沒、沒有啦!我只是跟以慧在聊天。」她拉拉妹妹,要她不準亂說話。
在這當中,就數練文凱的目光最叫她莫名其妙感到心虛。
懊死,都是顧子丞害的!
「我們決定去陽明山,先坐練大哥的車子去,晚上再自己坐車回來,練大哥和媽可以留在那里過夜。」現在他們講起這些事都十分自在了。
「呃,我想,我們五個人坐練大哥的車似乎有點擠。」
咦?眾人的眼光疑惑地看向但以恩。
「我突然想起還有一份文件要處理。」
「什麼文件?星期一要的嗎?我會負責替你擋掉。」練文凱不忘他身為特助的職責。
「不不不!」唉,自己的特助變成家人也真不方便,想撒個謊都很麻煩。
想到這,她驚訝自己的舉動,她居然為了顧子丞而撒下生平第一個謊。
「也不是很急,是我放心不下。」
是一雙期盼渴望的眼眸,讓她無法置之不理。
「隨便你吧,你自己小心。」
語意深長的話,但以恩卻無心思索。
練文凱指的是,路上小心,從台北到三貂角,路程可不近。
但她的心早已飛到三貂角了,一听到他的話,一顆心便如獲特赦,結束和家人短暫的相聚時間,她便搭上計程車,直奔目的地。
美麗的海岸風光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她一下車就推開那棟「鬼屋」大門,吶喊起來。「小莉!彼子丞!」
但回應的又是只有回音。
那小子……
「啊——救命啊!」下一秒鐘,她忽地被人從身後高高抱起。
不一會兒,她就知道凶手是誰。
「呵呵!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啦!」
「你真的來了!你果然來了!」
看見他一臉喜形于色,她也很開心。
彼子丞放下她,卻絲毫沒有松開她的意思。
深邃的目光鎖住她,她害怕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他目光沒有移動,卻可以精確無比地對準她的唇吻下去。
「以恩、以恩,我好想你。」
我也是。她在心底呼喚、嘆息。
綿長的一吻結束,他將她的頭壓在胸膛上,聆听他悸動的心跳,慢慢地恢復成規律的節奏。
「小莉呢?」但以恩總算想到它。
「我說過小莉不習慣住這里,昨天晚上我就把它送到朋友家里去了。」
「可你卻用它博取我的憐憫心,那一天你明明說它會來。」她又惱又怒,連忙推開他的胸膛。
如此一來,這棟別墅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看著彼此的眼光,他們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這一次再也沒有酒醉的藉口,也不將是情緒的宣泄。
「我要回去了。」她很害怕,她不想兩人之間這種似朋友似情人的關系太快消失。
「以恩!」顧子丞拉住她。「留下來!」
「不要!」
他緊緊將她抱住。「我承認我利用小莉,想要讓你沒有逃月兌的理由。我想你,真的很想你,我每天每夜看著你而不能踫你,我痛苦得快要死了。
「我好嫉護小莉哦!它每次都霸佔你,故意在你身上磨蹭來磨蹭去的,看得我心里直發酸。」
噗!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還嘲笑我。」
他真的很可愛。「小莉只是一只狗。」
「我就是愛吃狗的醋怎麼樣?」
她盯著他,為他認真的表情感動、欣喜。「有一些事,我就不能對小莉做。」
「譬如說?」希望在他心中燃起一把火。
「譬如這樣。」她主動吻住他的唇。
「嗯。」他輕吟一聲。
「還有……這樣。」安撫過于急躁的唇之後,她轉而襲擊他的下巴、耳垂。
「噢,該死,以恩!」她卻不讓他有機會踫她。
她輕咬他敏感的地帶,一雙小手滑到兩人之間膠著的部分,輕撫他男性的象征。
「但以恩!」他全身都快著火了。
「呵!」
就算明天會後悔又怎麼樣?她只願為此刻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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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的日出很美吧!」
迎接黎明第一道曙光,他們果裎相擁,看著一輪火球緩緩照亮整片金黃色海面。
「好美呵!」
再怎麼美也比不上懷里的人。顧子丞深情吻著她。
「別人都以為只有在高山看得到日出,殊不知在這里看更方便。」懶人就是懶人。
當初他買下這里,就是相中這一點,尤其他們現在所處的房間,窗戶正好面對著海洋,足以收覽百分百的美麗風光。
「我終于知道你為什麼愛來這里了。」
「現在有了你,我會更舍不得離開。」
「你很喜歡說甜言蜜語喲!」
「你不喜歡听嗎?」
「不,我討厭油嘴滑舌的男人。」但她不反對他的唇在她身上移動,制造出一連串的酥麻戚。
「以恩。」在日出的見證之下,他緩緩填滿她的身體……
「痛……什麼東西?」感覺身後一陣刺痛,但以恩回過頭,發現身後的一疊書。「你看看你,房間到處都是書。」
輕揉她發疼的背,他用唇安撫她。
「你干麼買這麼多本相同的書?」她知道他嗜讀的習慣,卻驚訝身後那一小疊書,封面完全一模一樣。
彼子丞聳聳肩,拿了最上頭一本。「送給你。」
「你都這麼買書送給別人?」他是不是錢太多了,無處可花?
「我只覺得這個作者寫得很好。」他裝出無辜的眼神,還帶著討賞的笑容。
「什麼書啊?這麼好看。」她就不相信。
從命運之神開了她那個天大的玩笑,帶走爸爸的生命後,她就不再把時間浪費在課本之外,或是對未來一點幫助都沒有的刊物上。
「小說?」但以恩眉頭皺了起來。「封面是誰設計的?怎麼烏漆抹黑?一點都沒有讓人想一窺究竟的。」
「真的嗎?」好可憐哦!一本書到她手上不到半分鐘就被批評得一文不值。「這是一本推理小說耶!」
「推理小說?那我更沒興趣。」她臉上的嫌惡感再度加深。「哪有人坐在家里憑空推斷,謎底就會自動揭曉。」
「拜托,你說的那是八百年以前的小說,人家現在辦案方式改進很多。」
「是嗎?」她露出懷疑的眼神。
「名偵探柯南,你總看過吧!」好吧好吧!講老少成宜、家喻戶曉的卡通,她總該知道吧!
「沒有。」
「少年金田一?」
「我又不是小孩。」就說他真的很幼稚。
「算了,你有沒有看過那些書或卡通我都不管,不過這一本書你一定要看。」顧子丞慎重其事地把書交到她手中。
「是嗎?」她瞟了他一眼。「那我就現在看吧!」
「真的?」
「嗯,別吵我。」
「是。」
她故意坐到他身上,「真的不可以吵我。」
可是她身上傳出特有的芬芳,不斷撩撥著他。「以恩。」
「嗯?」她故意做出認真看書的樣子。
「書可以等一下再看。」
「是嗎?你確定?」
「是的。」他再不吻她,就要發瘋了。
但以恩立刻高高興興地把書拋向腦後。唉,可憐這本書的作者,真是讓人感到悲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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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莉,你說你主人現在在做什麼?」
從三貂角歸來,一切都回歸正常,上班、下班……
彼子丞這回真的走了,他說他要去找資料。
哼!表鬼祟祟搞什麼神秘感嘛!閑閑沒事就閑閑沒事,她也不會管他,而且他以為她會開口問,她偏不!
可他沒主動說明,還是令她有些不悅。
「我在他面前可沒有任何秘密喲!」
小莉看著她。
「好啦好啦,我承認有一點點想他。」
小莉依然安靜的看著她,樣子似乎在等她自己坦白。
看到它的模樣,她沒轍,「可惡,是很大點好不好。」
「汪!」有靈性的小莉這才表示贊同。
她貼近小莉。
其實她了解顧子丞為何留下小莉,不是帶著小莉不便,而是怕她寂寞。
「他沒想過我在美國住了那麼多年,還不是一個人熬過來了。」
「嗚……」小莉似乎感染到她的感傷。
以恩,你不寂寞,你有我,我永遠在另一個角落看著你。
腦中閃過柳叔叔曾經告訴過她的話。她倏地驚醒,她已經有一陣子沒有想到柳叔叔了。
彼子丞代替他填補了她心中的空缺。
「小莉,我故意不問你主人紀念酒會回不回來參加,如果他沒來,我就一個人去,沒有人規定一定要攜伴參加吧!」她想太多了。
小莉的眼神變得神秘難懂。
「唉!我真的被他同化了,把你當成傾訴的對象。對你,我恐怕比對顧子丞還要誠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