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入餐廳,徐家寶立刻愛上這里。
完美的拱門設計、高級原木家具,營造出一股溫暖的意大利農莊氣息︰牆上大幅的壁畫則增添幾縷精致的味道,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咖啡、女乃油和紅酒香。
這是個適合情人來的地方,而她卻和好朋友心儀的對象相約在此吃飯。
「你想問關于立敏的什麼事?」
「我想知道這幾天立敏有什麼反應。」明人不說暗話,他的心意早被立行和她識破,就唯有立敏本人,還不知道他的用心良苦。
「很抱歉,這幾天我忙得沒有時間和她說話,而且她也都不在。」
「不在,她去哪里?」楊志遠陡地心跳加速,關切全寫在臉上。
「我不知道,這幾天通常是我睡著時她還沒回來,要不就是我醒了她還在睡。我怕她睡眠不夠,也就沒有吵她。」
「她玩到那麼晚,立行沒管她?」
「他……」徐家寶一臉尷尬。「也忙著。」忙著和她周旋。
「這怎麼可以,現在社會這麼亂,要是有什麼危險怎麼辦?」
「打電話給她。」她很干脆地拿起手機。「讓她知道你關心她、想她,不希望她玩得太晚。」
她的建議顯然嚇著了他。「我有什麼立場?」
「你愛她,不是嗎?」她的語調平淡,眼神卻充滿堅定。「把你說給我听的話一字不漏地告訴她,就能夠結束彼此互相揣測的日子。」
「妳說得倒輕松,等到妳愛上一個人……」
「我不會愛上任何人!」她像是告訴自己般地否定他。
「我不是說現在,或許是以後。」楊志遠不懂自己為什麼在這里和她做無謂的堅持。人們總是能輕易地判斷別人的愛情,但當自己遇上了卻沒轍。他或許真該采取些更實際的行動吧!
正思索著,眼角余光卻不經意的瞥到剛從門口進來的一對男女。
「耶!那不是立行嗎?」
听到他的名字,徐家寶直覺地回頭。
看清和他相偕而入的女子,她的眼眸一瞬間放大,臉上充滿不可置信,一顆心立刻往下沉。
「立行!」在她尚未做出反應時,楊志遠已向樊立行招手。
樊立行也發現了他們。「嗨!志遠,好巧,你也來這里。」他看了眼徐家寶,見她已把臉轉開。他瞥了眼身旁的女人,有種好戲即將登場的感覺。
「是啊,上次同你和立敏來過之後覺得這里不錯,沒想到我們竟會不期而遇。」
樊立行喜歡楊志遠這個不期而遇的說法。
「這位是……」楊志遠對他身邊的女伴充滿好奇。
「我來介紹,這位是徐媛媛小姐,這位是楊志遠醫生,哦,還有這位……」樊立行期待徐家寶自己主動跳入這一場未經過設計的游戲。命運有時候可真是奇妙,不是嗎?「這位是舍妹的好友,徐家寶小姐。」
「徐家寶!」徐媛媛不敢相信。她是背對著她而坐,所以她沒有認出來。
徐家寶不情不願地轉過身來。
徐媛媛原本巧笑倩兮的臉孔,頓時有些僵硬,連優雅的姿態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妳怎麼會在這里?」
「我剛說過,她是我妹妹的好朋友,現在住在我家。」比起徐媛媛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樊立行更欣賞徐家寶的無奈,彷佛她的不幸正是他最大的快樂泉源。
「妳住在他家?」
樊立行對徐媛媛的尖聲質問,萬分不敢恭維,還好他只是利用她,否則這樣猙獰的面目,真會叫人忍受不了。
「妳和家寶認識?」他故作驚訝地問。
可惡,他竟敢裝出不知情的模樣,徐家寶恨恨地想。
「哦,是、是啊,家寶她是我表妹。」
徐家寶十分欽佩徐媛媛變臉的功夫,這會兒,她又成了氣質端莊的淑女。
「家寶,妳住在立行家哦!」徐媛媛一雙了無笑意的眼楮射出又妒又恨的仇光。
徐家寶實在很想回她,如果可以,她寧願選擇不要。
一旁的楊志遠已了解概況。「所以,徐小姐是家寶的表姊。」
「叫我媛媛就好。」徐媛媛甜甜地笑著回答。他長相斯文、氣質也不錯,只可惜她先一步看上樊立行了。
「既然大家都認識,那就一起坐吧!」楊志遠不知他們之間的糾葛,熱情地邀情他們同桌。
「好啊!」樊立行十分大方。
「不好!」異口同聲反對的則是徐媛媛和徐家寶。
樊立行興致盎然,且沖著徐家寶若有所指地微笑。「既然是表姊妹,大家坐一起應該更有話聊。」
徐家寶真想殺了他。
無視她眼中朝他射來的強烈殺意,樊立行自動拉開椅子。
徐媛媛也不好再提意見。「立行坐哪,我就坐哪。」
惡心!這樣做作的聲音,也只有她才發得出來。
樊立行心情極佳,喚來服務生,「妳要吃什麼?」他刻意對徐媛媛溫柔殷勤有加。
這情形看在楊志遠眼中大惑不解,而徐家寶更是不屑一顧,她知道他完全是沖著她來的。
「嗯,我不知道耶!立行,你來過這里比較了解,幫我點餐好不好?」
對于刻薄使壞,徐媛媛可不會這麼沒主意喔!徐家寶冷冷地想。
「好啊!」樊立行刻意加強的溫柔,看在徐家寶眼里十分礙眼。「我看這樣好了,我們的開胃菜就來一份西澤色拉,我們一起吃,媛媛,妳不反對吧?」
「我怎麼會反對呢!當然好。」徐媛媛急切的點頭模樣,就好像他是在問她願不願意嫁給他。
「主菜的話,女生怕胖,就來份香煎鮮干貝明蝦,我是碳烤冷藏肋眼牛排。」
「好的,請稍候。」點好餐後,服務生禮貌的離開。
服務生走後,氣氛倏地僵滯起來,唯有樊立行不受影響。他怡然自得,十分輕松愉快,就好像在自己家里面。
「沒想到妳們是表姊妹,而且還同姓。」楊志遠努力找話來說,打破這尷尬的氣氛。
「是啊,我姑姑,」徐媛媛咽下不屑嗤聲,改以很親昵的態度說︰「剛好嫁給姓徐的,所以我們更像一家人。」
「妳們表姊妹的感情一定很不錯吧!」
「當、當然。」盡避諸多不願,她還是言不由衷地說。
就讓她一個人演獨腳戲吧!徐家寶在一旁冷眼旁觀,像個局外人。
「不過我猜,妳爺爺大概不喜歡家寶吧!」樊立行突然開口,懶懶地,卻又別有企圖。他嘴角含笑,眼神犀利地在他們之間徘徊。
「你、你怎麼會這麼說?」徐媛媛身體一僵。
「不是嗎?」他故意執起她的手,炫耀她手上的光芒。「妳爺爺送給妳這枚戒指,還有先前我看過的那顆紅色鑽石,不都代表著他比較重視妳而非家寶?!」
他的話听得楊志遠一頭霧水,徐媛媛不敢輕舉妄動,而徐家寶則瞇起眼楮,恨恨地看向她。
見她的表情,樊立行疑惑的問︰「怎麼,難道事實不是這樣?」
「我……」這實在很尷尬,徐媛媛不願意承認,可也不希望樊立行認為她在說謊。
「咦!妳是這麼告訴我的沒錯啊。」他裝無辜地火上加油。
徐家寶一口氣再也吞不下去,倏地站起身火爆地將她從椅子上拉起。
「放開我!立行,你快救我啊!」徐媛媛真的被她嚇到了。
「家寶,妳快放手,有什麼事好好說。」楊志遠亦被她的舉動駭得不輕。
樊立行冷靜地看著一切。「放手。」他盯著她。
聞言,徐家寶雖沒放手,卻是松緩了手勁。
樊立行的手覆住徐家寶的,看了眼徐媛媛,用眼神安撫她,再轉看著徐家寶的眼眸。不容質疑的決心和魄力,足以使人兩腿發軟。可真正讓徐家寶松開手的,是他絲毫未帶強迫的耐心。
好一會後,她哼了口氣,放開徐媛媛。
「好痛!」徐媛媛立即揉著手腕不斷喊疼。
但關心她的只有楊志遠。「妳還好吧!徐小姐。」
「還好。」她不悅地嘟起嘴,看著樊立行將徐家寶帶到一旁,兩人轉進一處視線無法看得到的信道;她想追過去,卻被若有所思的楊志遠阻止,不好發作的她只能暗自生悶氣。
一離開那兩人的視線,徐家寶立即甩掉樊立行的手。「你干麼攔著我?!」
他實在喜歡看她發怒的樣子,那使得她哀怨無奈的表情,變得生意盎然。「我只是不希望看著一個騙子指控別人說謊。」
徐家寶若不是忿忿地轉開視線,定會發現他眼中有抹促狹的興味。
她惱怒到極點,卻在抬頭爆發之前踩住煞車。等等,他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她也不想見到他眼中流露出憐憫和同情。
樊立行注視她的小嘴張開又緊緊闔上,就好像拒不吐沙的蚌殼。他猜,他漏了些什麼。
「妳不怕嗎?」
「怕什麼?」
她也許不想告訴他事情的原委,但他會查出來的。而眼前,他有更重要的事要辦。「我只要走出去告訴徐媛媛,那枚戒指是我昨天深夜放到妳床頭……」
「你敢!」
「我為什麼不敢?」
樊立行趁她轉移注意力的時候改變了姿勢,兩手撐住她身後的牆,將她鎖在胸膛和牆的中間。
領悟出他在恐嚇她,徐家寶直覺想逃,卻發現哪里也去不了。
眼眸半瞇,她警告道︰「麻煩你讓開。」
「不要。」
「你到底想怎麼樣?」懊惱地抬起頭才發現情況更慘,他的鼻尖頂著她的額頭,她能輕易感受到他呼出的氣息。
「封住我的嘴。」他開口,聲音很柔,就像在誘惑她。「用妳的唇封住我的嘴,否則……」他兩片嘴唇輕輕摩挲著她。「我馬上揭開妳的謊話。」
理智告訴她應該推開他,叫他去死,可她知道,他不是隨便說說的人。除了因為害怕,她猶豫的原因也包含內心有著渴望--她渴望那兩片唇緊緊貼住她,她希望他再次入侵與她交纏。
在她猶豫之時,他的鼻息著她,唇也不斷逗弄著,她的腦中所殘存的一點抗拒、憤怒也都消失殆盡。嘗試性地往前輕輕一探,他立刻瘋狂地攫取,佔領她的唇,徹徹底底地侵入她的口中。
慢慢地,他放緩速度,在狂放的吻中注入更多的柔情,雙手捧住她的臉,一次又一次更加深入與她柔軟的舌交纏。
血液沸騰,她的腦袋昏沉,所有的人聲,都離她遠去。
樊立行同她一起墜入了那令人迷眩的空間里,
他這才知道,自己早已期待多時。在不見她的時候,他想著她的吻,而看著她不吻她,是很困難的一件事。
良久,他們因其它客人經過時發生的輕笑聲清醒過來。兩人的唇分開,徐家寶迷茫、困惑地瞪著他。
樊立行看了她好一會,才不發一語離開,回到餐桌旁。
「我們走吧!媛媛,我送妳回去。」
「喔,好。」他的表情變得陌生、疏離,僅帶著十分客套的禮貌。徐媛媛雖感到不解,卻不敢多問為什麼。
他們在通道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們的菜都還沒上來呢!」楊志遠也感到疑惑。
「不,我們不吃了。你吃得下就幫忙吃吧!志遠,我先走了。」樊立行不敢再多作停留,否則難保他再看到徐家寶,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
這個吻究竟代表什麼?
輕輕撫著自己的唇,徐家寶仍舊可以感覺到他唇的溫熱。她躲進洗手問里,所有的心緒,都還遺留在剛才的吻上。
車子沉默地行進一段時間,許久,徐媛媛才敢輕聲地開口。「其實,徐家寶就是那個樣子。」
樊立行沒有說話,兩眼直視著前方。
「她在半年前來到我們家,硬要在我家住下……哦,不,她媽媽死了,我們見她可憐沒地方好去,所以收留了她。」察覺到自己的用詞稍嫌無情,她馬上修正。
「你不要誤會我們故意把她趕出去哦,其實是因為發生了一些事,所以不管她跟你說什麼,你都不可以相信她。」
「她什麼都沒說。」
「喔。」她松了口氣。既然徐家寶保持緘默,那她就不客氣了。「我偷偷跟你說,其實徐家寶拿了一枚紅鑽鑽戒,說是我爺爺送她的,可我媽懷疑她是從我爺爺那里騙走的。我爺爺他有點老年痴呆。」
「那妳手上這顆白鑽呢?」他終于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好奇地問。
「是我爺爺給我的。」
「妳媽媽為什麼不質疑妳也是從妳爺爺手中騙來的?」他一挑眉反問。
「我是我媽生的女兒,她當然知道我不會騙人,」她很自然地接著。
「而徐家寶不是妳媽生的,所以她會騙人?」
樊立行的問話,讓她愣住了。
「也不是這麼說啦!家寶她……本來就很愛說謊。」
「例如?」
「例如……」她絞盡腦汁,卻想不出半個實例。奇怪,他不是該站在她這邊的嗎?
「你……跟家寶很熟?」她試探的問,生怕徐家寶已先一步將她相準的獵物弄到手了。
「不,我跟她很少打交道。」
「喔。」好里加在。「啊!我家到了。」咦!奇怪?「我好像沒告訴你我家怎麼走。」
「徐天宇在陽明山上的住處,很少人不知道。」
「喔。」真是光榮啊!徐媛媛精明的腦袋踫上城府極深的樊立行,只有認輸的份。她不知她和媽媽把徐家寶掃地出門那天,前來救援的正是他。
「你要不要……進來坐坐?」她害羞地開口。
「好啊!」他立刻答應,和她一起下了車。
「請進。」見他毫不猶豫便答應,她心里高興地唱起歌。
「這個庭院設計得很漂亮。」樊立行邊走邊欣賞。
「謝謝,這些都是我爸爸請名師設計的。」難得的月光讓今晚的夜色更美,踩著費心整理的人工草皮,身邊是心儀的男人,徐媛媛真希望這一刻永遠停住。
「咦!那棟小木屋是做什麼用的?」瞥見不屬于這份美麗的意外之物,他驚奇地問。
「哦,那個木屋……啊!」從木屋閃出一道黑影,嚇了她一大跳。
「是人。」他低聲說。
看清楚差點嚇死她的黑影,她火冒三丈沖上前去立刻開罵。「吼,爺爺,你干麼沒事躲在那里嚇人?!」
他就是那個繼承了萬貫家財,並發揚壯大的商業巨擘徐萬成!樊立行心里訝異極了,看清楚月光底下佝淒的身影,這樣兩眼茫然無神的老人家,怎麼可能是叱 風雲的徐萬成?他不知該如何描述心中的感受。
「你又跑到木屋干麼?我跟你講了幾百次,那里沒有人了。」
徐萬成口中念念有詞的叫著,「家寶……」
「回去你房間啦!」想到樊立行還在身後,徐媛媛猛然收斂自己的惡聲惡氣,換上一張笑臉。「爺爺,外面風很大,趕快進去哦,不然你會著涼的啦!」她回頭婉約一笑。「對不起哦,我爺爺就是這樣。」
「沒關系,老人家嘛!」他也適時做出樣子。「妳爺爺什麼時候變成這樣?」
「就在他把公司都交給爸爸之後,慢慢地……」
聞言,樊立行已在心里拼出個大概。
「哎!不要管我爺爺了,快進來嘛,我媽一定很高興見到你。」
瞧徐媛媛對徐萬成的態度,根本是冷淡有加,就算關心也只是表面的,而不是發自內心。
七零八落的拼圖碎片漸漸有了雛型,心里曾經對徐家寶的質疑完全解開了。即使她是個騙子,也是一個讓人又憐又愛又心疼的騙子。
這一趟收獲成果豐碩,樊立行真想馬上奔回家里,告訴她他已經猜到事情的八、九成。
累死人了!
樊立行好不容易從徐家母女熱情的款待中逃離,已是一個鐘頭之後的事。他甚至堅持,並且惡心地假裝不想讓親愛的徐媛媛小姐受涼,謝絕她們母女的送別,獨自走出宅院。
直到坐上車,他才真正放松。呼!靶覺好像從兩只餓極的豺狼爪下逃生。
砰!他被車外突來的聲響嚇了一跳。
一張老臉倏地湊近他的車窗。
他立刻降下車窗。
「家寶。」其實徐萬成剛才沒有回房間,一直躲在一旁,伺機而動。
「徐……外公。」樊立行跟著徐家寶喊。
「我剛剛听到你們在說,家寶現在在你家?」徐萬成接下來說的話,有條理得令樊立行大吃一驚;他的眼神也透著商人般的精明,完全不同于稍早所見。
難不成,他都是裝出來的?
「我知道你一定滿肚子疑問,但相信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早上我腦子突然清醒了。」
他只驚訝了幾秒鐘,隨即回過神。「是的,家寶現在住在我家,她和我妹妹是很好的朋友。」
「那你和媛媛又是怎麼一回事?」他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問。
「是為了家寶。」
「哦?」
樊立行苦笑。「你的外孫女是個很特別也很有骨氣的女孩,她就算讓我誤會也不肯為自己辯白。我一直以為她從我妹妹那里騙走了我們家的傳家之寶。」
他的贊美換來徐萬成一笑。「原來那鑽石是你的。」他完全懂了。
「所以我只好自己來尋找答案。」
「你找到了嗎?」
「是的,找到了。」他的話語含意深遠,認真地看著徐萬成。「她是個寶。」
「你比我幸運。」徐萬成感慨不已。「你這麼快就發現了,而我,偏要等到失去時才領悟。」
「你並沒有失去她。」
「也差不多了。你知道,我是個將死之人。」
「外公……」他想說些什麼安慰老人家,可想到自己對整件事只是猜出了點端倪,遂頓時欲言無語。
「你不要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的身體。這樣的清醒有點異常,我想,恐怕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又要變成痴呆的樣子。」
「外公。」樊立行此刻深刻了解無能為力的感覺是什麼。看著徐萬成,他由衷地想為他做點事。
「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
徐萬成從口袋取出一封信。「這封信,是我今天寫的,我希望你在我將來有一天走了之後交給家寶和天宇。」
「外公,你不要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好孩子,你不要再安慰我了,我很高興可以去跟家寶的外婆會合。我愛她,可是卻很少當著她的面說,我心里非常後悔。」他看著樊立行。「我相信你不會犯下和我相同的錯誤。」
「我會好好珍惜她的,」樊立行堅定回答。說完,他才訝異的發覺到,自己在說這句話時,完全發自內心,而這念頭似乎也在心中盤桓已久了。
這句承諾,鞏固了徐萬成不安的心。
「好、很好。」感覺眼淚在眼眶迅速凝集,徐萬成心中安慰。「家寶有了你的照顧,我就能毫無顧慮地離開。」
「外公。」雖說是初次見面,但樊立行已經對他產生感情。
「真好听,我也想听家寶再這樣叫我。」
他腦中倏地有個主意。「外公,我們來合作吧!」
「怎麼合作?」
「你听我說。」他低聲詳細說著自己的點子。這一招,除了讓徐萬成能再見到外孫女,他也有附加的好處。
「嘿嘿!好、好!」徐萬成不斷點著頭。
這兩個男人,就這樣把自己心愛的女人出賣了。
沒有聲音。
徐家寶人在房間,可一顆心卻注意著外面的動靜。
用完晚餐後楊志遠送她回到家,樊家沒有人在。她除了擔心立敏,還很不想承認其實自己心里很惦掛樊立行。
他送徐媛媛回去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他和徐媛媛親近只是為了她吧!為了處罰她的欺瞞、為了她丟掉他家的傳家之寶、為了她有詐騙立敏錢財的嫌疑……
或者,他也有一點點喜歡徐媛媛?
憑良心講,徐媛媛長得不錯,因為外公的事她才覺得她不好,可在外人眼中,徐媛媛隨便一點也比她強,她瘦得像個難民,誰會喜歡她?
呸呸呸,她才不要樊立行喜歡她呢。
可惡!
不自覺的伸手拂著唇,她才發現自己又想起他的吻。幾個小時之前,昨天晚上,還有前幾天,那些吻,都深深烙在她的腦中。
啪!
她听到電燈開關的聲音,樊立行的腳步聲跟著傳來。
他回來了,雖然滿晚的,但終于回來了。
緊繃了一整晚的心終于放下,她走回床上躺下,闔上眼祈禱能有個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