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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心有理 第七章

棒日,薛植安從梁若晨的公寓出發到公司,因為衣服沒換,所以先回家一趟。

同時間,應該出現在慈暉女中的唐未未卻踏進了薛氏大樓。

她像是變裝一次就上了癮,身上不是慈暉女中的制服,而是戴頂鴨舌帽,穿了件立領外套,還蒙著口罩,像是來打劫似的──

喂,什麼叫打劫,她可是名偵探;今天的任務是來挖出薛植安不齒的下流勾當。

畏畏縮縮,趁人沒注意時鑽進櫃台,唐未未嬌俏地喊了聲,「姊姊。」

嚇!癟台的接待小姐快被她嚇死。「你、你、你要做什麼?」

唐未未趕緊拿下鴨舌帽和口罩,露出她隻果般的臉蛋。「姊姊,妳忘了我嗎?」

她該記得的,不久之前,她來「叨擾」過她。

接待小姐細看她可愛的臉蛋,雖一時想不起來,可心里那股驚懼總算退了點。「妳有什麼事?」

「姊姊,我是想跟妳打听一件事情。」裝無辜、裝可愛她最在行。

「什麼事?」

「那個薛植安……」

「薛植安、薛植安你在哪里,給我出來!」話語未落,就有人搶先她一步,在薛氏集團的大廳高嚷起來。

咦,這一幕好熟。

下一秒,一雙涂著蔻丹的手拍上了櫃台,一張冶艷的臉孔這向兩人。「薛植安在哪里?妳給我叫他出來!」

「對不起,小姐,妳找薛總經理有什麼事?妳有沒有和他預約?」

唐未未頭一扭,這接待小姐的回答也好熟悉。

「預約?我又不是要看病!」

嘿嘿,兩個月前,她也是這樣回話。

「他,他騙我!他說要我做他的情婦,可兩天不到,他就拋棄我了。」貌美如花的五官這一瞬全扭在一起。

「情婦?」哇!這下她破案──不,挖到寶了。

「小姐,很抱歉,總經理不在公司,我也無能為力。」接待小姐盡可能不傷害對方,雖然她在心里嗤笑,這些笨女人。

「我幫妳!」挺身而出的是蹲在一旁的唐未未,她這突然的舉動讓兩個女人都嚇了一跳。

「妳、妳是誰?」差一點點就變成薛植安情婦的女人問。

「對啊,妳到底是誰?」接待小姐也重新勾起疑問,這鬼祟的女孩究竟是誰?

「嘿嘿,」唐未未得意的笑。「妳們不必在意我是誰,就當我是為全天下女性出一口氣的正義使者。」

正義使者?

薛植安,你這個公子,總算讓我逮到你的把柄了!唐未未心里痛快地高喊,臉上則是不懷好意的笑容。

妳在做什麼?

梁若晨埋首于一份報表時,手機接收的簡訊出現這幾個字。

她嘆了一口氣,柔指在手機上模索著。

吧麼?兩個字花了她一點時間,這還是她頭一回發簡訊。

我想妳。

噗!她強忍著笑,這無聊男子,明明早上才分手,現在中午不到,他又在發瘋了。

有事上奏,無事退朝。她把那三個字歸于油腔滑調,可表情還是松動。

周末有沒有空?

什麼事?指尖已能略微輕快按字,桌上看到一半的報表,則被她擱置一旁。

當然是約會!

約會?

對啊!他們床都上了,當然要做些情侶之間做的事,比如說拉拉小手一同去郊游……

薛植安,你真有閑情逸致,貴公司昨晚的事進展得如何?真累人噯,為什麼時下年輕人這麼愛用簡訊交談,講電話不是更快嗎?

呵,那些小事,妳不必掛在心上。

小事?眉端挑了起來,不過他看不到。早上我看過報紙,听說你損失估計在億元以上。

炳!好高興,妳關心我。薛植安在那頭笑得很燦爛。

薛植安。唇瓣吐出斥責的聲音,可惜他听不到,她指尖又按著字,時間還沒到,到時候再說。

不行,我要先把妳定下來。

你很煩。

可是妳很愛。

愛?這個字讓她的手像燙著火般。不跟你胡扯,我要專心工作了。丟下手機,她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到報表上。

可手機又傳來簡訊鈴聲,讓她不得不再看一眼──

晚上等我。

哼……她笑了。

昨晚,純白的漱口杯多了一根綠色牙刷,架上原本孤零零的毛巾,添了條藍色毛巾相伴。

電腦桌悄悄被一台銀色手提電腦佔領,普普風的馬克杯冒著騰騰熱氣……她不懂,為什麼有人喜歡這麼多顏色?

「從一個人對色彩的選擇可以看出他專不專情。」她坐在沙發上,瞪著那個「進駐」到她家的男人。

「那是妳眼光狹隘,」薛植安自電腦螢幕前抬頭看她。「我喜歡這些豐富的色彩代表我熱愛生命。」

從知道她對白有獨鐘開始,他便為她搜集許多美麗的顏色,等著描繪她的人生。

「你很擅長狡辯。」

「妳才是。」他放棄那件文案,朝沙發走來。

「你嘴巴很大。」她盯住逐漸靠近自己的性感雙唇。

「男人嘴巴大才好,妳沒听過嘴闊吃四方?」薛植安屈膝在地板上,無賴的向她夸耀他的唇。

她注意到了。「薄唇的人通常比較寡情。」

「妳嘴唇比我薄,所以妳比我更無情。」不相信,比比看就知道了。

目標對準,誰也佔不了便宜,紅唇輕嘆了聲,沒有抗拒地迎上前去……

「喂喂喂!」

糟,忘了正在開會。「抱歉。」梁若晨面對瞪視她的一干伙伴,難得臉紅。

「唉,我以為妳和那些女人不同,沒想到一掉進愛河,還不是陷入冥想只會傻笑。」

「誰、誰說我傻笑。」反駁得有些心虛,的確,沒人提醒,她當真從昨晚的熱吻想到之後的一場激情床事。

「嘖嘖,還狡辯,妳當真被薛植安迷到不行。」以為唐未未的顧慮是多余的,沒想到,這小表也有洞燭先機的一天。

「一飛,若晨什麼時候管過你交朋友的事?」意思是他也別過問她的交友情形。

「老大,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是在關心她欸!你看她一個男朋友都沒交過,第一次就遇上情場老手,那個薛植安啊!我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和女人交往純粹只是為了上床。」

「咳!」宋知然差點被自己的笑聲「給」到。「你說的不正是你自己嗎?」

「宋知然!」

別又來了。「謝謝你的關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知道嗎?戴仲禹和宋知然眼神不約而同地轉向她──她多久沒照鏡子了?沒發現那張臉早為春風拂遍,一朵朵嬌女敕的花綻了開。

就連神經大條的黎一飛也發現了,心里不得不嘆了聲,他做未未的「幫凶」,看來是對的。

眾人引頸期盼的周末假期終于到了。

這天,出乎意料是個大晴天,一掃前兩日的陰雨不斷,陽光甚至難得露臉。

梁若晨坐在計程車內,看著來來往往的路人多半成雙成對,沒有因為被交代單獨前往一個陌生地點而不悅。

她沒約會過,可起碼知道約會通常是女方在家里等,但薛植安偏與眾不同,一大早離開了溫暖被窩,要她在中午前自己搭車到一個地址,兩人再同行出游。

她不該期待薛植安有正常人的舉動。

約莫半小時,終于抵達可能是薛植安所說的地址──因為計程車司機也不敢確定,還在建築的工地,哪來的門牌號碼?

猶豫地下了車,工地前立刻有人發現小跑步過來。

「梁小姐嗎?妳稍等一下,我跟總經理通報一聲。」來人咧嘴,露出和善的笑容,隨即掏出對講機。「總經理,梁小姐到了。」

听完那頭回應,來人又笑。「總經理說馬上下來。」

下來?他在那上面?

梁若晨瞇起美目往高聳的鷹架探去,卻讓陽光刺了眼,但她還是認出了他的身影。

他戴著一頂工程用的安全帽,探出鷹架外向她招手。

「小心!」她的心險些跳出口。

「梁小姐,妳別擔心,總經理腳步很穩的。」

她月兌口而出的擔心被听了去,雪頰紅了紅。

「妳來啦!」不到三分鐘薛植安已經奔過來,拿下帽子,對她咧開嘴。

他的笑容燦爛爽朗,讓梁若晨的心瞬間徹底淪陷。

「幸好妳沒迷路,我還在擔心妳沒到,是不是找不到地方不來了。」沒細察她表情異常,他直扣住她的手。「來,我帶妳上去看看。」

旁人捧了頂安全帽給她,她愣愣地,任薛植安接過去,將它戴在她的頭上。「呵,妳這模樣真可愛。」讓人想偷親她。

他將她的安全帽緊緊扣牢,動作是不可思議的溫柔。

「好了。」見她的臉在寬大的安全帽下,顯得更嬌小,他真恨不得在眾目睽睽之下熱吻她。「走吧!」可他不想害她羞窘。

「小心點。」他一路護著她,「別擔心,我們的工程團隊很優秀,他們搭的鷹架特別牢固。」看她舉棋不定,他又補上一句。

梁若晨有滿肚子的問號急待他解釋。

她在他牽領之下,走上一層又一層的階梯,沐浴在篩落不定的光亮下,最後上了頂樓,迎接一片毫無遮掩的朝陽。

寬廣無際的天空、全無遮蔽物的視野,讓她驚喜。

「喜歡嗎?」薛植安一直想看這個表情。

「嗯。」

「我就知道妳會喜歡。」比起她眼前所見到的一切,他更愛的是她臉上的歡愉。

「這是哪里?」她很想知道,問題一個個丟了出來。「你怎麼會在這里?你為什麼戴著工程帽?你改行要蓋房子嗎?」

「停、停、停。」他不掩內心的喜悅。「妳一次問我這麼多間題,叫我如何回答?」

抬頭,面對那張閃耀著光澤的嬌顏,薛植安忍不住,把她揪進懷里甜吻一番。

呼!梁若晨推開他。「別想用吻逃避問題,快回答我!」她手扠腰,沒有半點說服力地怒問。

「嘻嘻!」他掏了掏耳朵。「哇,河東獅吼耶!」

「薛植安!」

「好吧,妳這個恰查某,誰叫我喜歡妳。」把她拉回懷里,他下巴頂著她的安全帽。

不能觸揉她細膩的長發,只好靠身體的接觸來彌補不滿。「我的另一項專長還沒公開,妳不知道我以前修過建築,那時只是好玩,可有一天我突然想蓋一棟房子。」

他一時興起的念頭還真是與眾不同!

「我想蓋一個家,一個讓所有人;尤其是我心愛的人能舒服、快樂生活的家。」

沒有指名道姓,可梁若晨的心陌名狂跳。

「我的設計圖畫了將近一年,在這期間也忙著找合適的地點,最後終于讓我找到了,妳喜歡這個地方嗎?」

她不敢抬頭迎向他的視線,卻听見他胸腔傳來急違心跳,一聲聲,與她共鳴。

「若晨?」他將她轉了過來,輕柔地吻上她的唇。

沒有回答,可梁若晨不吝于回應他的吻。

正當這一對男女陷入熱戀中,唐未未卻忙得沒有假日。

前一天晚上,她就對她的總執行長告假。「喂,我這個周末和假日要和我同學去圖書館。」

「圖書館?」戴仲禹重復從她唇瓣吐出的罕聞名詞。

「對啊!」在那雙睿智的眼神注視下,唐未未心虛的點頭。

呃,去圖書館當然是借口,她其實早約了幾個薛植安的情婦,要登門套關系。

「未未,妳是不是在搞什麼鬼?」連著幾日指名由黎一飛接送上下課,不禁讓戴仲禹起了疑竇之心。

「哎呀,你老叫我用功讀書,怎麼現在我要上圖書館去,你反而不肯?」

「不是不肯,只是怕妳假藉讀書之名,行鬼祟的勾當。」

哎唷,他會神算不成?「嘿嘿,我哪敢啊?在你的『婬威』之下,我哪敢做什麼壞事。」說他行使「婬威」,她自己才是吧!

嬌巧的身軀同時賴進戴仲禹的胸懷,像條不安份的毛毛蟲。

「未未,妳滿腦子鬼主意。」

「你又看到了?」討厭,沒察覺到人家的暗示嗎?

談話的時間結束,接下來,兩個人要相親相愛了。

「我太了解妳。」

「嘿嘿,那我現在也很了解你。」她說完,抬頭囓咬他的唇,當他輕嘆了聲,她隨即鑽進小舌。

「未未……」他的意志力被她磨得愈來愈薄弱。

嘿嘿,她就愛這樣。

星期一,唐未未終于恢復正常上學。

她請了三天假,當然,是瞞著戴仲禹。

黎一飛很怕事情泄底之後,老大會將他扒皮活埋──她的假條,是由他親自背書。

他施展電眼,讓訓導處那恰北北的老母雞柔順得像只小綿羊,不說二話,準了她的假。

所以她扮了幾天的柯南,抽絲剝繭的。

喝!這薛植安還不是普通搶手,情婦抽號碼牌,光她見到的,就不知排到第幾號。

下午六點,一台白色跑車滑向校門口,在她面前停下。「怎麼,妳連續幾天要黎一飛來接妳,今天膩了?」梁若晨笑問。

「哈哈,我想妳嘛!」

梁若晨在心里搖頭。就說她和某人很像,一樣油腔滑舌的。

從前她是不愛听這些,可最近,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了。「妳唷!」她情不自禁揉弄唐未未的發,腦中也浮現了一只巨掌。

「快上車吧!」笑容柔化了她的臉,讓她看起來更具魅力。

唐未未在一旁看傻了眼。

「發什麼呆?快上來啊!」沒相認前,唐未未就愛這樣看她,該是兩人的血緣在召喚對方。

「喔。」好酸哦!讓她愈來愈愛笑的不是自己,是那個薛植安。

「我們回總部吧。」

「等等,我想先去一個地方。」唐未未大喊。

「什麼地方?」這小表,該不會又想「蹺班」吧?

「很重要,妳陪我去好嗎?」小臉露出饑渴哀求的眼光,任人拒絕不了。

「好吧,應該不用花上太多時間吧?」她可不想听老大叨念。

「不會不會,我保證只要一下子。」

點頭微笑,梁若晨沒想到這一下子,竟讓她付出心痛的代價。

當她走進女裝店時,還以為唐未未想添購新衣。「未未,妳想買衣服,怎不挑假日來?」

「哎,不是啦!」唐未未沒空回她,急著找老板。

一個打扮入時的女人,長相很美,卻掩飾不了曾經墜落紅塵的滄桑,「妳來了。」她開口,眉心有些無奈。

「對,妳答應的。」相較之下,唐未未顯得緊迫盯人。

這兩人的對答,看在梁若晨眼里是既不解又不安,隱約,嗅到一股風雨欲來的味道。

「未未?」

女老板隨著唐未未走到梁若晨面前。

「姊,這位老板姓李,她……是薛植安的第三任情婦。」

砰地一聲!梁若晨耳邊傳來一聲巨響,震得她的心發疼。

「妳好。」李彤開口。

「……妳好。」她不該驚撼才對,薛植安是什麼人,她又不是不知道。

「我原不想露臉,可令妹說為了妳好,還是希望我出面勸妳,其實我覺得跟薛植安在一起沒什麼損失,如果妳要的是錢,那絕不會空手而歸,他是個很大方的男人。」

她看著女人細心描繪的唇形開開闔闔,心里有一部份思緒飛走了。

「但是,若妳要的是他的心,那就別,妄,想、了。」

李彤斬釘截鐵的話讓她回神,同時扯開心里更大的傷口。

「我父親經商失敗、人也垮了,為了幫家里還債,我淪落風塵,是薛植安拉我一把。」李彤聲音略顯低沉地說。

梁若晨並不因此而看輕她,就拿她來說,若不是唐育漢找來,她也無法想象自己的際遇。

「他怎麼追求妳?」間這干麼?可當她意識到,話已出口。

「他嗎?」

別說──她後悔了,她不想問、不想听到答案。

他當然是送我花,還有情詩……Thouartmylife,mylove,myheart,Theveryeyesofme……她害怕從別的女人口中听到同樣的答案。

「當然是金錢攻勢。」李彤淡淡地笑。「他很有品味,很懂得女人心思,知道什麼名牌是女人的最愛,當然,我也被他收買了,在過了一段時間之後,他提出為我『贖身』的建議,問我需要多少錢才能幫我拉出那片泥沼。」

「哇,他好凱!」唐未未終于沉不住氣,插口道。「可他對妳就很小氣。」她再朝梁若晨扁扁嘴。

玫瑰只送一朵,還是鮮花咧,不是純金打造。

聞言,梁若晨卻莫名心安。

「有件事……」

「什麼事?」唐未未急著代姊姊問。

「算了,沒什麼。」李彤似有難言之隱,臨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未未,我們該告辭了。」听到她想听和不想听的,她該走了。

「喔,謝謝妳。」考慮到還有幾「攤」,唐未未忙不迭地向李彤道謝,出了門。

一上車,她就緊盯著梁若晨。

梁若晨定力果真超強,即使心里波動,但表面仍無瀾。「那回總部嘍!」她的口氣也听不出一絲一毫的異常。

「等等!」唐未未再阻止她。「還有。」

「還有?」沒有表情的臉看來也沒有血色。

「還有其他情婦。」她這麼做到底對不對?

「噢!」梁若晨冷冷應了聲。

「我是為了妳好。」沒錯、沒錯,她是她的家人,她有權利保護她。

「是嗎?」既然未未送給她這份「大禮」,她拒收就太不應該;更何況,未未的禮物,讓她了悟這些日子以來所忽略的重要的事──

她不該輕忽男人的本性。

「那我們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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