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曾有過和他同屋共住的經驗,所以藍定逸的貼身保護,對于龐祖兒來說,並不是很糟,何況住在他那里也沒什麼不好的,待在他身邊是幸福的,這一點她自己早就有所體會。
糟糕的是她這一生中最信任的兩個朋友,沒想到竟然是「損友」。
天哪!紀雨和鄭林兩人要逃跑就跑得徹底一點好了,為什麼還要留下那日他們「偷拍」的照片,讓曾老頭用那些照片去打敗了「龍攝影」。
甚至,「藍宇影樓」把這些照片當成了招牌照,不管是「藍宇影樓」的電視廣告、報刊廣告、車身廣告還是燈箱廣告,都以兩人的合照為背景。更夸張的是,其中一張照片還被做成特大宣傳照,掛在了「藍宇影樓」總店的正前方。
這一下,他們可真成了「風雲人物」,害得公司和攝影樓的同事,越來越不喜歡她,雖然不太明白自己是哪一點不討人喜歡,但總之是因此事而起。
曾老頭還不滿足,說什麼皆因他們,紀雨和鄭林才辭了職,所以要他們回攝影樓拍更多的宣傳照來補償損失。
想得美,她才沒這麼笨,上次被耍得那麼慘,她還會再上當嗎?難道真把她當成傻瓜了。
倦意漸漸襲上心來,祖兒連打了好幾個哈欠,她合上手中一直翻在頭一本的小說,關掉床頭燈,停止了對所有問題的思慮。
柔軟的枕頭讓睡意越來越濃,迷迷糊糊地,她看見了自己的父親站在她面前。怪了,她父親怎麼會在這里?突然,龐父轉身就走,祖兒想弄個明白,忙跟上去。
苞著她的父親,祖兒來到一個地下室,她听到父親和別人在爭吵,她想悄悄上前听個明白……猝然,紅光一亮,平地竄起的火焰團團圍住了她的父親,龐父痛苦地掙扎,祖兒想去救父親……火焰一個反撲,向她圍了過來……
「啊,不要!」她抓起身邊的東西,用力撲打著越燒越旺的火,口中不停喊著,「不要燒我,不要燒我……」
听到喊聲的藍定逸,第一時間沖到龐祖兒面前,見到她坐在床上,被恐怖的夢魘緊緊抓住,手中的枕頭一陣亂舞。
地立即上前按住她的手,「祖兒,你醒醒,我是定逸。」
祖兒一愣,盯了他好一會兒,猛地推開他,「不,不!你不要殺我——」她害怕得把頭埋進了雙臂間。
「祖兒。」他強行拉開她的手,「你看清楚,我是定逸,我怎麼會殺你?」
龐祖兒依然不信,她發瘋似地打著藍定逸,「凶手,你是凶手,你滾開,滾開!」
沒有辦法,他揚起左手,心疼地給了她一巴掌,希望能把她打醒。
一陣寧靜後,她抬起了茫然的雙跟。
「定逸?你怎麼在這里?」
「噢,你終于醒了。」他將她緊緊摟到懷里,不敢太用力,怕她會碎掉,更不敢不用力,怕她會如同夢境般消失,「知道嗎?剛才真是嚇死我了。你又是喊打,又是喊殺的,到底你夢見什麼了?」她夢見什麼了?夢見……火,好像是火,火要燒死她,不要,千萬不要。下意識地,她縮到他懷里,她明白這里才安全。
他也明白,如果這時他還不放開她,那將會一發不可收拾。
雖然隔著睡衣,他仍然覺得她那婀娜多姿的身體緊貼著他的身體。她的松香、體香……一股腦兒通通鑽進他的腦子里,不應該出現的,開始在身體里產生,他承認,他想要她,老早以前就已經有這樣的,也只有對她才會產生的。但他要名正言順,要她心甘情願,不要乘人之危,就算身體已經背叛,他還是有自制力,他有……
「祖兒,我……」粗喘著推開她,想站起身來。不料,她卻一把摟住他,生怕他會離去,「你想離開,你不想要我了?」她好害怕,現在只想安全地待在他懷里。
不想要她?天知道,他想得快發瘋了。可現在是時候嗎?是嗎?不知不覺,又摟住她,手上的力道還多加了幾分。
他的喘息,他的力道,他要她!這樣的認知讓她的身體燃起前所未有的灼熱,她抬起頭羞赧地說︰「你要我?」
他不敢對視她那雙閃著媚惑的眼楮,生怕自己會一口把她吞下。他的心底在掙扎,在吶喊︰「別再逗我了,僅存的一丁點兒自制力快磨光了。」
冷不防,兩片具有毀滅性的軟唇緊緊貼在了他的唇上。
沒有錯,那一吻是祖兒主動送上的,只要他願意,她早就準備好做他的人。
雖然此時此刻她又緊張又害怕,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麼,但她明白,如果今天她放過了這個機會,她會後悔一輩子的。
在她的刻意挑逗下,他如果還能做「君子」才真是奇跡。
今晚的天空,沒有星星,沒有皓月,可是在他們心里,夜空依然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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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黎明總是來得比較晚,當它從夜色中漸漸顯出,已是清晨六點。
小睡片刻的祖兒雖然已經轉醒,卻不曾睜開眼楮,輕輕挪動了一體,在他堅實強壯的懷中找了個舒適的位置,沉穩綿長的鼻息告訴她,他還在熟睡,她不想吵醒他。心里仍很驚訝,他們居然這麼抉就發展到了這一步。
雖然她很健忘,但仔細想想,還是記得,昨夜是她主動勾引了他。她怎麼會這麼做?真是有夠羞人。她知道,如果不是她的主動,他一定會努力克制他自己的,可是,結果卻被她給改寫了。
沒有人告訴過她,原來身體的喜悅、激情是這般致命,就算剛開始時是有一點點痛,可是到了後來,她還是被陣陣的歡愉所湮沒。老天!她不禁申吟了。
她不會後悔讓自己完全屬于他,或許是由于愛吧。她愛他嗎?愛!她可以毫不猶豫地回答,從第一眼在男洗手間里見到他時,她的一顆心就已經系在他身上。也許當時她並沒發覺,可現在想想,那叫什麼一見鐘情的東西,已經發生在她身上了。
現在,她不求能與他天長地久,只求這一刻,他也是愛她的。
唉!
輕嘆一聲,她緩緩睜眼向他望去,沒想到他早已醒了,正一眼微閉,一眼微睜,親昵地看著她。
這一下讓祖兒吃驚不小,她急速向後退去,一個不小心,連人帶被滾到床底下,很不幸地讓額頭首先親吻地面。忍著額頭傳來的疼痛,用被單裹住身體掙扎著站起來,目光卻無阻礙地落在全身赤果的藍定逸身上。
原來男人的身體與女人有這麼大的差別,真的不知道耶。
見她呆站在哪里,目光久久不願離開他。
他忍不住開口逗逗她,「親愛的,你想看著我活活凍死嗎?」
「呀!」忙收回目光的她羞得滿面漲紅,「對不起!被子給你。」
抓起被單的一角遞給床上的定逸,只可惜手不夠長,向前一挪步,腳下卻讓被單牢牢地裹住,「呀!」輕呼一聲,祖兒懊喪地閉上眼,準備去「享受」擁抱床沿的滋味,但接受她的卻是一個堅實的胸膛。
這一回,把沒有讓她受到傷害。剛才那一下純屬意外,他還沒反應過來,她就已經跌到床下去了,他絕不會讓這種事再發生第二次。快速將她抱回床上,並和她躲到了暖被下。
「你這個小迷糊,真不知道沒有我在你身邊時,你是怎麼過的。」他溺愛地將吻落在了她的頸項間,每說一句便烙下一個愛的印記。她對他的吸引,已經超出了他的想像,如昨晚,他完全無法自制地一度索取,看看她身上的這些青瘀,便是他的「杰作」。
「我昨晚有弄疼你嗎?」他半支起身子,停止了嘴上的工作。
她當然知道他問的是什麼,羞澀地搖搖頭,「沒……沒有。」
「你是在安慰我吧,怎麼會不痛呢?」他看上去有些沮喪。
「不……不是,只有一點……一點點。」她結結巴巴地說著,只顧想著要如何改變話題,完全沒發現他眼中濃濃的笑意。
「今晚的聖誕化裝舞會我們參加嗎?」她問。
「你想參加嗎?」他反問。
看來話題改變得很成功,她愉快地回答,「當然想,我早就想好了,要扮成清朝的格格,在攝影樓那邊剛好有這種服飾。」
「就是頭上頂著笨重的帽子,腳下踏著三寸金蓮的那種格格?」他翻身壓住她。
「嗯。」
他笑著搖頭,「免了!我可不想看到你摔得鼻青臉腫。」
「你敢小看我。」她不依地捶了他一下。
「祖兒。」他將她的小拳頭合入他掌中,很慎重地問道︰「你還記得昨天我是怎麼到你房間的嗎?」他很想知道答案,也很需要答案,可是祖兒那迷茫的樣子讓他心頭一緊,「你不記得了?你做了個惡夢。」
「惡夢?」她很努力地回憶,依然一無所獲,望著滿臉憂心的定逸,祖兒不安地說︰「你說我會不會有病?」
他也覺得她似乎患有健忘癥之類的病,或許帶她去看看醫生比較好一些,至少可以知道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听到他的提議,她更加擔心,一連串胡猜亂想自她口中進出,「看病?什麼病?難道我有神經病?我會不會真的有……」
「神經病」三個字外加她的猜測,通通被藍定逸含到了口中。他本來就已經很擔心了,她卻還要說這種無聊的話來嚇他,該好好懲罰她一下。狠狠吻住她,直到她真的急需空氣時,才戀戀不舍地放開她。
一個小小的吻引得她氣喘咻咻,再來還得了?她在他身下移動身子,企圖逃走,換來的卻是地更猛烈地唇舌攻擊,他的雙手在她身上引燃火焰,讓她全身無法自持地顫抖。
她驚喘道︰「我想要……」
「我給你。」
再度吻住她的紅唇,以行動徹底地證明,他有多愛她……
祖兒的本意並非如此,她想要的是立刻去醫院看病,然後再去攝影樓換好格格服裝去參加舞會,她答應了袁詩雲一定會去的,但現在……唉!算了,反正離舞會開始的時候還早,他們有的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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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蘇水的味道彌漫在醫院的空氣中,龐祖兒不安地與藍定逸並坐,等待她的檢查結果。
她好害怕,怕自己真的有事。
為她做檢查的醫生——心理諮詢科的李主任終于來到了兩人面前,他剛坐下便開口說道;「龐小姐患的應該是選擇性失憶癥。」
「那是什麼?」倆人不解地異口同聲問李主任。
李主任很耐心地為他們解釋了何為選擇性失憶癥。
「這是一種心理障礙。患這種病的病人,通常是受過很大、很強烈的打擊,造成不敢去面對事實,于是選擇了忘記。久而久之,便形成將不喜歡的事忘記的習慣,更甚至,患者會在某些方面變得很糊涂。」
看來李主任分析得很透徹,祖兒就是個很典型的例子,她通常是健忘的,對于她不喜歡的事,更不會有半點記憶。其實這也不錯呀,如果人人都忘記自己不喜歡的事,世界上就不會有仇恨,只會有快樂,但這是病態,藍定逸絕對不允許他的祖兒不健康。
「有治療的辦法嗎?」
「當然有。」李主任答道︰「本來催眠療法是最有效的,可以在患者進入催眠狀態時,得知是何事刺激過她,但龐小姐……」
「她怎麼了?」定逸握緊了祖兒的手。
「她……」
李主任的話末出口,便被祖兒接著說了下去,「我不適合做催眠療法,那對我不管用。」一想到剛才李主任親自對她實施催眠術,卻始終無法使她進入催眠狀態,她就有想哭的沖動,自己有病治不好了,怎麼辦?
李主任也嘆了口氣,看來只好用其他的治療方法廣龐小姐的病暫無大礙,只要平時多激勵和鼓舞,勇敢去面對過去。兩位不用擔心,你們可以先回去,下個星期這個時間,藍先生再帶她來復診。」
「好的,謝謝你。」定逸起身與李主任道謝後,摟著祖兒走出診療室。
催眠術不適合她?他可不這樣認為,至少昨晚她就表現得很好。或許今晚,他可以試試用催眠術去了解她的過去。
兩人走過醫院的大廳,很意外地遇上了歐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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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兒一見到這個「不愛干淨」的人,顯得很興奮,畢竟他是定逸的朋友,通過他可以多了解一點定逸的事。
「你真的沒回法國?」她笑著問孝天。
如果他回了法國,她還能在這里見到他嗎?這話惹得歐孝天伸手想捏捏祖兒的鼻子,她真是太可愛了,這種廢話也問得出來。但他的手卻在踫到她的前一秒,瞥見定逸射過來的目光,那種加了冷凍劑的目光,讓他的手僵在半空中。
「你沒事吧?」祖兒發現了孝天的不對勁。
定逸沒給孝天一個正眼,他拉著祖兒向醫院外走去,「別理他,他不會有事。」
「誰說我沒事?」孝天追了上去。
「有事?」定逸意味深長地望了孝天一眼,繼續向前走,「是不是風流到中了標,所以才到醫院來救命?」
龐祖兒這一次反應倒是挺快,她隨即便明白了藍定逸的話意,噗啄一笑,笑倒在定逸的懷里。
孝天听到把的話,嚇得踉蹌了好幾下才穩住腳步,他簡直不敢相信,定逸居然會開玩笑,而且還是那種一鳴驚人的笑話,看來愛情的力量不可小臂。真是笑話,他也有會中標的一天?絕不可能。
孝天心平氣和地說道︰「定逸,美人面前,你太不給我面子了,我可要申明,我的身體好得不得了,到醫院來是給曾叔取降血壓的藥。而他正在攝影樓等你們呢。」
「曾赫明?」定逸皺眉,他怎麼會和曾叔扯上關系。
祖兒也覺得很奇怪,「曾老頭在攝影樓等我們?」
「對呀,曾叔就是曾赫明,我在法國時認識他的。」歐孝天先回答了定逸的問題,再向祖兒解答,「他知道,你今天一定會回去借今晚參加化裝舞會的服裝。」
「他還真是麻煩。」祖兒嘟著嘴,一臉的不快,曾老頭一定是見無法說動他們去攝影樓,所以想來個守株待兔。他想得美,大不了不扮格格,她絕不回攝影樓。她挽上定逸,「我們不去攝影樓。」定逸笑著點點頭,「0K,我們先回去。」
「不行!」孝天身影一閃,快迅擋住兩人的去路,「實話告訴你們,曾叔根本不在攝影樓,他的高血壓犯了,在家休息呢。」
「真的嗎?」曾赫明的血壓一向很高,這是大家都知道的,所以祖兒才會動了心,更何況她真的很想穿那套格格裝。
藍定逸輕易地看穿歐孝天的謊話,他擁著祖兒向旁邊一讓,「別信他,他沒一句是真話。」
「可是他的樣子看起來很真。」祖兒對著定逸眨了眨眼。
「對,對,對。」孝天見祖兒相信,當然就有了突破點。他把剛取的藥遞到她面前,「不信你看這藥。」
定逸伸手推開面煎的藥,「少唬我!你別在我面前搞鬼。」
沒有辦法,歐孝天只好眼看著他們浙浙遠去。真夠倒楣,沒想到來一趙醫院也會遇上他們,而且都是自己嘴快才會……等等,自己來醫院是為曾叔取藥,那兩人為什麼會來醫院?他們看起來都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他拔腿飛奔至兩人面前,再次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到底想干什麼?」冷冰冰的臉色看得出藍定逸生氣了。
歐孝天根本不去理會定逸,而是直接向祖兒問道︰「你怎麼會來醫院?」
祖兒不疑有詐,實話實說,「我來看病,因為我……」
「看病?」孝天怪叫著打斷了祖兒的話,他側過臉對著定逸神秘一笑,「定逸,該不會是你沒做好安全措施,害得美人她……」
「你給我閉嘴!」定逸氣得聲音都有些抖動,特別是看到祖兒窘得不知所措時更是光火。
孝天根本不在乎他生不生氣,’將目光移向滿臉通紅的龐祖兒,「別擔心美人,定逸在這方面很有經驗,在法國的那些美女……」
「亨利——」定逸一把抓起歐孝天的衣襟,「我要你三秒鐘消失在我眼前。」
「放……放心,我會消失。」孝天用力扳開他的手。真是的,連玩笑也開不起,剛才他開玩笑時,怎麼沒想過對方的感受?唉!誰叫自己和這樣的人交上朋友。
孝天整理了一下自己外套的領子,笑著說道︰「這麼緊張,看來你真的是把人家給吃了。」
「歐、孝、天!」
「好,好,別吼了。」孝天向後一退,「我這就到攝影樓去等你們,如果你們不出現,我可能會很不小心把你們的秘密說出去喲。」
祖兒被此話嚇得緊緊抓住了定逸的手臂。天,這個歐孝天怎麼這麼可怕,他是如何得知這事?如果他真的告知天下,那豈不是……
「我會去的。」她朝著孝天的背影大聲說道︰「你可不要胡說。」
笑聲從遠處傳來,嚇得祖兒躲進定逸懷里。
她的不安與害怕讓他心疼,他冷冽的目光直直射向歐孝天的背影。
歐孝天,別讓我再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