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飛卿真的不知道該拿伊亞怎麼辦，唯一的解決之道似乎是離他遠遠的。

在經過了冗長的時日之後，燕飛卿他們終于啟程回開封了。但經過那一場表白的場面之後，燕飛卿和伊亞兩人之間似乎畫下了界限，伊亞不再冒進，而燕飛卿的態度也沒有改變。一天過去了，然後又是一天，兩人就這麼過了好幾天。除了短暫的爭吵之外，便是冗長的靜默和戰戰兢兢地交談。所以大部分的時間里，燕飛卿都留下伊亞一個人，讓玉南他們陪著伊亞，而自己則利用回途，順道去視察金劍門下的產業。

江玉南他們對于兩人的情形都看在眼里，雖然奇怪為何原本如膠似漆的兩人變得如此生疏，但還是聰明的不去過問。尤其是江玉南，自從那天帶伊亞到妓院後，門主連續擺了幾天的臉色給他看，還故意派些雜七雜八的事情給他做，讓他受了幾天的罪，他就下定決心再也不管他們之間的事了。而他們現在的情形雖然怪異，但卻是他所樂見的。

而蕭銀龍本就不是多管閑事之人，自然也不會多事，只是伊亞最近突然不纏門主，轉而纏著他，讓他有些心驚膽跳。

對伊亞而言，這趟旅程是苦樂交雜的。想他這輩子都受夠了別人的保護，幾乎是滴水不漏，如今——所經過的每一條街道都充滿了鬧聲和歡笑，各式各樣的人穿梭在其中，看得伊亞目不暇給。若不是因為與燕飛卿之間的僵局未解，這趟旅程足可讓他樂上天。

值得慶幸的是，不高興的人可不止他一個，大哥看起來也不是很愉快的樣子，尤其是看到他與銀龍哥聊天時，臉色更是難看。

哼！燕飛卿都已經當面拒絕他了，難道還要讓他陪著一副笑臉嗎？伊亞自認沒有這麼好的氣度。更何況，保持距離可是燕大哥自己的主意，他只是遵照大哥的意思而已，但大哥反而自己先不高興起來了。

現在，伊亞能踫到燕飛卿的機會可說是少之又少，自他們住進這家客棧後，燕飛卿就借口巡視產業，每天早出晚歸的。

今天，他又出去了，而且到現在都還沒回來，月亮都已經高掛天空，而倦鳥還不知歸巢。伊亞在沐浴完後便早早上床，豎起耳朵听著隔壁房的動靜，要等到他回來才安心。

說真的，伊亞也厭倦兩人之間的冷戰了，所以等他回來，伊亞打算與他重修舊好。

燕飛卿疲累不堪地走回房里。今天可真是累人的一天！除了巡視各個堂口之外，也順便檢視今年的收益如何。而那些堂主為了替他接風洗塵，又辦了一頓豐盛的晚宴，以致他如此晚歸。不知道小東西休息了沒？

伊亞听到隔壁房間有聲響，知道是燕飛卿回來了。他拿起外袍套上，打開自己的房門。

燕飛卿站在門口，看到伊亞就站在自己面前，一頭秀發傾泄而下，顯得美艷無方，讓他喉嚨發緊。

伊亞見到燕飛卿即刻停了下來，雙眸明亮有神，欣喜都寫在眼中。「大哥！」他沖動地奔向燕飛卿。

有一陣子，他們兩人都以為伊亞會投入燕飛卿懷中，但伊亞在距他幾寸的距離處停下，雙頰粉紅。燕飛卿低頭望著他，感到一陣奇異的失落。

在那一瞬間他的確渴望感受到伊亞在他懷中的滋味。

不過伊亞的高興只持續了那麼一下子便宣告結束。他聞到了燕飛卿身上濃郁的脂粉味，那味道彌漫了整個房間。而燕飛卿的衣衫凌亂，身上還有酒味，雙眼布滿血絲。伊亞忍不住開始想像燕飛卿和別的女人在床上翻滾的情形，甚至做那天燕飛卿尚未對他做的事！伊亞不禁氣得喉間梗塞。

這個下流的無賴！

「看來大哥似乎有個很愉快的夜晚嘛！」伊亞冷嘲熱諷道，一顆心快被醋給淹沒了。

「你滿身都是娼妓的味道，還真快意嘛！」

燕飛卿知道伊亞誤會了，可是他也不願去糾正，就讓他這樣認為好了，如此伊亞才會死心。「彼此！彼此！上次你不也曾如此嗎？這可是身為男人的樂趣呢！」

伊亞怒不可遏。「你使人作嘔！」

燕飛卿臉色一沉。「我是個無拘無束的未婚男子，有什麼好惡心的？」

「只要是女人，你都可以跟她們上床！」

「至少我不會想跟男人上床。」燕飛卿氣極的回嘴。「更不會主動投懷送抱。」

「如果你是暗示我企圖挑逗你——」伊亞顫聲說道，美眸中冒著怒火。「那你可就錯了，我只是出來看看月色，看到你回來才順道過來打招呼，不要太自以為是。」

燕飛卿見伊亞氣得不輕，心中更是後悔，誰知道他吃錯什麼藥，居然會說出那種話？

但覆水難收，要如何扭轉頹勢？

「是嗎？那你現在為何站在這里？」違反自己的心意，燕飛卿又說出這種話，連他自己都驚訝極了。

「我高興站在這兒看月色不行嗎？」伊亞快被他氣死了，一顆心傷痛不已。這就是他苦等半天得來的結果嗎？「你要是不想看見我的話，你可以走啊，沒有人逼你站在這里！」

「謝謝你的建議，我正要回房休息呢！」燕飛卿作勢進房，欲關上房門。「你也可以早點睡了，小孩子不要學人徹夜不眠。」

「多謝大哥關心。」伊亞露出假假的微笑。「我還要跟銀龍哥秉燭夜談呢，也沒空在這兒聊天了。大哥早點休息，免得太累了。」他強調似的說。

燕飛卿看著伊亞氣沖沖地走向銀龍的下榻處，用力地敲了門，然後銀龍滿臉笑容地將伊亞迎了進去，關上了房門。

看到這種情形，燕飛卿的心一悸，難怪最近伊亞不再半夜溜到他的房里睡，原來他有另外的去處，不再需要他了。燕飛卿告訴自己，這種情形是最好的，看來伊亞已經對他死了心，知道他們兩人是不可能的，這就是自己最想達到的目的。

可是，他拒絕伊亞並不是為了讓伊亞投入銀龍的懷抱呀！此刻的燕飛卿心中萬般不是滋味。

「我絕不是嫉妒，我只是不忍心銀龍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燕飛卿拚命地說服自己。他太了解伊亞的魅力了，誰能抗拒得了，銀龍只怕也難例外。不行！他一定得勸勸銀龍，讓他離伊亞遠一點。

這絕不是嫉妒，只是為銀龍好！

再一次，燕飛卿的眼光又投向遠處那扇緊閉的門扉，期盼著伊亞會很快走出來，但他的心又再一次的落空。看來伊亞是說真的，要在銀龍的房中過夜了。不知道伊亞會不會像跟他睡時一樣，緊緊地抱住銀龍，甚至會送個早安吻給他？燕飛卿突然覺得眼前似乎起了紅霧，一股氣梗在胸口。

不想了！燕飛卿狠狠地告誡自己。「該休息了，我一定是累了，才會胡思亂想，別人要做什麼是他們的事情，與我完全不相干！」

他連忙進到房間，強迫自己躺下休息。不這樣做，也許他會沖動地跑到銀龍房間偷看他們倆人在做什麼，那時可就丟人現眼了。

一夜未合眼的燕飛卿，一早就快快起床梳洗，然後到客棧大廳去等他們。

一會兒後，江玉南來到了大廳，他走到燕飛卿對面入座，向他問聲︰「門主早！」

燕飛卿漫應了一聲，視線並沒有落在江玉南身上，只是一直往他身後搜尋。

「門主在找什麼？」江玉南好奇問道。很少看到門主這麼毛躁，怎不叫他好奇。

「沒什麼！」燕飛卿心不在焉地答道。「銀龍怎麼還沒來呢？」

「他嗎？」江玉南想了想。「銀龍好像跟伊亞出去了吧！我听到伊亞鬧著要吃外面的素包子，銀龍就帶著他去買了。」

「是嗎？」燕飛卿不是滋味極了。「要吃素包難道客棧沒有，非得跑到外面去吃！

銀龍什麼時候變得像個女乃媽了？」

江玉南有些了然地望向門主，門主擺明了是在吃醋嘛！看來真被他給料中了，門主和伊亞間果真有些什麼，看看門主就好像心肝寶貝被人搶走似的，一臉的不高興。

幸好伊亞還有些理智，知道要避門主遠一些，一定是伊亞察覺出門主對他有不尋常的感覺，所以才刻意疏遠門主吧！江玉南自以為是地猜測著。

不過銀龍的行為就令江玉南十分不解。銀龍一向不喜歡與外人多接近，這次怎麼會如此反常地與伊亞同進同出，他難道不知道門主對伊亞的感覺嗎？居然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搶門主的人，不曉得是不是活膩了？

不過幸好有銀龍攪局，門主才能讓腦筋清醒清醒，知道自己有多荒謬。或許這就是銀龍的用意吧！江玉南贊許地點頭，銀龍果然是個可靠的家伙。

「門主，我們先吃吧！銀龍他們應該是不會回來吃才對，我們就不要等他們了。

「嗯！」燕飛卿點點頭，再等人也不會回來，等又有何用呢？

「銀龍大哥，你看我是不是一個‘賤人’呢？」伊亞仰著頭，問著比他高一個頭的蕭銀龍。

「為什麼這麼問？」蕭銀龍平日雖冷靜自持，也不免被伊亞的驚人之語所嚇。

「就是剛才嘛！」伊亞晃了晃手上的糕餅。「你去買糕餅的時候，客棧內有一對賣藝的父女在唱歌，我一時好奇，就過去跟他們談天，那老伯就說什麼‘物離鄉貴，人離鄉賤’的，我想我也算是離鄉背井嘛，那我是不是一個‘賤人’？」伊亞一臉困擾的問。

即使他的文字造詣不好，也大概了解‘賤人’不是個好辭匯。

蕭銀龍順著伊亞的手勢望去，看到客棧里果然有對賣唱的父女，那少女手上不知道拿了什麼東西，正感激又愛慕的看著伊亞。

「你不是什麼賤人，用不著想這麼多。」這小子八成不知道賤人是什麼意思吧？真該讓他去問門主才是。

「那就好！」伊亞舒了口氣，倒也沒想到去追究其中的意義。

「你給了那姑娘什麼東西？」蕭銀龍見那姑娘還戀戀不舍地望著他們這邊，不禁開口問道。

「那個呀！沒什麼啊，我只是給了她一些銀子而已。」伊亞不在乎的說，那是之前燕飛卿交代他出門一定得帶的東西，但是每次都有人幫他付銀，根本就用不著嘛，所以他就順手給了那位姑娘。「他們說他們沒有錢，所以才在那兒唱歌，好可憐呢！我就把身上的錢給他們了。」

「是嗎？」難怪那位姑娘會有這種反應了。「我看那位姑娘大概喜歡上你了！」

「真的嗎？」伊亞訝異地看了看她，只見那少女臉泛紅光，嬌羞地低下頭去。

「好像是真的。」伊亞不知所措地搔搔頭。「我們回去吧！」對這種事他一向不知如何處理，只有走避一途。

「也好。」蕭銀龍高興地站起來。從早上出來到現在都過午飯時刻了，也已經夠久了，他已快受不了了，伊亞卻仍是精力旺盛的東走西逛，還要求他買這個買那個的，瞧瞧伊亞手上琳瑯滿目的零食，都是他一整個早上東奔西跑的杰作。

「你不生門主的氣了？」回程的路上，蕭銀龍關心的問。

「我……我才沒生他的氣。」伊亞支吾的說。「大哥可是我的衣食父母。」

「那你為什麼最近都不跟門主說話？」其實蕭銀龍真正想問的是伊亞干嘛老來纏著他，害他好像多了個小苞班似的不自在。

「是大哥不想跟我說話的。」伊亞委屈地說。

「是嗎？」蕭銀龍不太相信。「反正你們趕快和好吧！我可不想夾在你們中間。」

「嗯！」伊亞乖巧的點頭，他也不想這樣跟大哥爭吵下去。「對了，你可不可以帶我到附近的銀樓或寶石鋪子之類的地方？」最近為了大哥的事，他差點都忘了正事。

「你到底想找什麼？」最近蕭銀龍才發覺伊亞似乎對一些飾品情有獨鐘。

「這……」

「告訴我吧！也許我可以幫你，而且以金劍門的勢力遍布北方各省，一定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的。」蕭銀龍誠懇地說，另一方面也希望能套出伊亞的目的。是啊！怎麼他都沒想到呢？伊亞不禁責怪自己。看許多人對大哥都是必恭必敬，一臉敬畏的模樣，想必大哥一定是很有勢力的人，一定可以幫他找到月之淚的，自己也就不用這樣辛苦的四處踫壁了。

「我想找的是一顆透明的寶石，外表就像是水滴一般，約有手掌般大小，外觀看來是沒什麼特別的，不過當它在陽光下時，會吸收日光，散發出七彩光芒，很漂亮哦！」

伊亞仔細地說。

伊亞詳細的說明，讓蕭銀龍皺起了眉頭。這個寶石听起來還真熟悉，該不會是在金劍堡中的那顆吧！

「為什麼你要找這顆寶石！」

「那是我的東西。」伊亞不願再多說，事關有翅國的秘密，他不能再多說。

「是嗎？」蕭銀龍疑惑的問。那可是他們遠自天山帶回來的，怎麼會變成伊亞的東西呢？

「你到底從哪來的？」蕭銀龍凝著臉問著。現在他才知道玉南的顧忌不是沒有原因，江湖險惡，也許在伊亞天真的外表下，也包藏著禍心。也許他莫名其妙的出現，刻意的接近門主，只是為了現在江湖中盛傳刻有藏寶圖的寶石吧！

「怎麼你們都喜歡問這種問題？這真的很重要嗎？」伊亞不解的問。上次江玉南也問過這個問題，只是被他擋掉了。想想，這教他怎麼說呢？說他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

絕不會有人相信，搞不好還會把他當成瘋子呢！

「也許吧！」蕭銀龍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你不回答我的問題？」

「說了你也不會信的，有什麼用！」伊亞嘟著嘴。

「試試看。」

「我……」伊亞猶豫著，真的要吐實嗎？眼見他們投宿的客棧就在前面，伊亞如獲大赦般趕緊加快腳步。「我找大哥去，不跟你聊了。」

現在伊亞才知道大哥對他真的很好，什麼都沒問他就毫無保留地相信他，而他卻還對大哥生氣，他真是太不應該了。他決定要找大哥好好地道歉一番，希望大哥別太生他的氣才好。

蕭銀龍看著伊亞急匆匆的背影，眼神銳利了起來。也許該跟玉南好好的商量一下才好！

听到敲門聲，燕飛卿的頭自帳本中抬起來。「進來。」他暴躁地說。

「大哥！」伊亞像陣風般地襲卷到燕飛卿面前，露出久違的笑容。

「伊亞！」燕飛卿驚喜的站了起來，伊亞的笑容讓他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他似乎好久沒看到伊亞的笑容了。但隨即他又想起昨晚的事，臉色又一沉。伊亞看了他的臉色，猜到了他的心思。「大哥還生伊亞的氣嗎？」他陪著笑臉，小心翼翼地問。

「你不也生大哥的氣嗎？」燕飛卿反問道，他還記得昨晚伊亞氣沖沖的樣子。

「誰叫大哥去花天酒地嘛！」伊亞嘟著紅灩灩的嘴唇，嬌嗔地指責著，但已沒有昨晚的火藥味。

「別胡說，誰去花天酒地了，昨晚只是幾個屬下請大哥喝酒罷了。」燕飛卿急忙把握機會解釋。

「是這樣嗎？那大哥干嘛不帶我去？害伊亞一個人悶在客棧里好無聊哦！」

「我看你倒是愜意的很，銀龍這幾天不都一直陪著你到處游玩嗎？」燕飛卿帶著譏諷的語氣，宣泄著不滿的氣憤。「還敢說自己悶在客棧里！？」

「誰叫大哥避著人家，一天到晚都找不到人，我只好自己找樂子了。」伊亞幽怨地瞟了他一眼，想讓燕飛卿自責一番。

沒想到伊亞也察覺到他刻意躲避一事！燕飛卿真的如伊亞所願的內疚起來，臉色也柔和了。「大哥沒有避著你，只是最近真的很忙，大哥總得做些正經事嘛！」

「那大哥忙完了嗎？」

「呃……」燕飛卿瞄著桌上的帳簿。「還剩一些吧！」最近他的工作效率其差無比，都是因為這個小東西佔據了他所有的心思。

「我陪大哥一起做好不好？」伊亞熱心地提議著。

「你不出去玩了？」燕飛卿驚喜道，此刻也忘了之前所下的決定，要避開伊亞一事已從他腦中消失。

「嗯！外面也沒什麼好玩的了。」反正他已經找遍了此地，也沒發現月之淚的蹤跡。

「那你就坐在這兒陪大哥吧！」燕飛卿重回桌子前入坐，滿臉笑意地看起帳目。

一會兒後，伊亞便不耐地開口︰「大哥，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這兒？」

「你想走了？」

「嗯，這兒好無聊哦！」

「過二天吧！再一些時間，大哥就能處理完這些東西，就可以帶你回家了。」燕飛卿微笑地安撫著伊亞。

「我們已經快到大哥家了嗎？」伊亞眼楮一亮。「我好想看看大哥住的地方。

「快了，再幾天的路程就到開封了，你一定會喜歡那里的。」

「開封？」伊亞想了一下。「那是現在最繁華熱鬧的都城對不對？」

「嗯！虧得你也知道。」燕飛卿贊許的點頭。「到了開封後，大哥再帶你好好地參觀一番。」

「那兒應該有很多稀奇的珍寶吧，對不對，大哥？」伊亞滿懷希望地問。

「當然了。」燕飛卿點點頭。「怎麼你好像很喜歡珠寶似的，一直打听這方面的消息？」

「我想要一顆特別的寶石嘛！」伊亞並未多說明。

「特別的嗎？」燕飛卿突然想起在金劍堡中那顆招來麻煩的石頭，想像它戴在伊亞的身上，還真是挺適合的。「大哥有一顆特別的寶石，等回家後再拿給你瞧瞧！」只是不知道它是不是已經被偷了？

「要送給我嗎？」伊亞高興地問，這可是大哥第一次送東西給他。

「如果你喜歡的話！」這小不要臉的，居然自己開口要禮物，這下他不給也不行了。

「真的？那算不算大哥送我的訂情之物？」伊亞開玩笑的問，只見燕飛卿的臉色又難看起來。

「伊亞，大哥不喜歡你開這種玩笑！」燕飛卿沉著臉警告著。

「知道了！」伊亞出乎意料地不再反駁，只要乖巧的答應，不禁讓燕飛卿大感意外。

「我以後不會再說了，這樣可以了吧？」

「能這樣最好。」他有些疑惑的看著伊亞，搞不懂他葫蘆里賣什麼藥，不過伊亞能開竅最好，不再誤以為他對自己有什麼暖昧不明的感情就好。

「大哥放心吧，伊亞以後不會再說傻話，免得大哥又避我避得遠遠的，我不想大哥不理我。」伊亞表面上說得委屈萬分的樣子，其實心中正大笑不已。

倒不是他已經不喜歡燕飛卿了，只是他也體認到自己目前的處境並不適宜談這種事。

其一，月之淚尚未找到，國家處在危難之際，他怎麼還能為這種事分神呢？其二，目前的他並不是女兒之身，要大哥接受他恐怕是難上加難，猶如緣木求魚一般，他也不必自討沒趣了。目前還是跟大哥維持住兄弟的情分吧！

二年，等二年之後，他就可以變成女人了，那時大哥該沒有拒絕他的理由。伊亞可以感覺得出大哥是喜歡他的，只是礙于他的性別而壓抑住，那只要他變成了女生，就一切問題也沒有了。

只是，大哥是這麼出色，他真擔心這二年之中，會殺出什麼女妖精來把大哥搶走！

「大哥家中有無妻室？」跟了燕飛卿這麼久，伊亞才想起來忘了問這麼重要的問題。

「沒有。」燕飛卿傻愣愣的答道，搞不懂伊亞的腦筋如何運轉，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也沒有未婚妻子？」

燕飛卿搖搖頭。

「有沒有心愛的女子？」

「沒有。」

伊亞滿意地吁了口氣。真好，那麼他只要將大哥看好，就不用擔心別的女人搶走他了。

燕飛卿看到伊亞臉上詭異的笑容，心中一凜，直猜測著伊亞究竟在打什麼主意？希望他已經知道他們倆是不可能的，別再痴心妄想，否則伊亞將會受到嚴重傷害，那絕不是純真的他所能承受的。

燕飛卿想起以往處處受人嘲諷的日子，人人都笑他是賊頭的兒子，沒人瞧得起他，走到哪兒都一樣，大家都拿恐懼又不屑的眼光盯著他看。甚至自己的母親也一樣，被強擄上山的她，看到與強暴她的男人長得一模一樣的兒子，也忍不住厭惡，沒多久就懸梁自盡了，但燕飛卿也實在不能怪母親，有這種夫婿，的確是抬不起頭來。

現在，如果他允許伊亞繼續那種奇怪的舉動，以往那種日子又會回來了。不，他必須保護伊亞，不能讓他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江湖上的偽君子太多了，一定會來找伊亞的麻煩。

伊亞本身就是個異類，再加上異于常人的美貌和奇特的言行，勢必形成一股騷動。

也許這些時日中，由于與他同行，已經有人注意到伊亞的存在了，不能再讓伊亞這樣繼續游蕩下去，也許會出事。

「伊亞，這二天你陪著大哥，好不好？」

「當然好呀！」伊亞想也不想就答應了。大哥一定是很想念他的陪伴，才會開口要求。

「說定了，你可不準一個人亂跑哦！」

「嗯！」伊亞的眼楮都笑開了。

「你說什麼？」江玉南震驚的站起來。「伊亞也想要那顆寶石！」

「嗯！，」蕭銀龍點點頭。

「這麼說來，他接近門主是有目的？」江玉南一捶手，神色有些緊張。「那我們該怎麼辦？」

「不怎麼辦！」蕭銀龍好笑地看著江玉南踱步，這家伙就是容易亂了陣腳。「伊亞似乎並不知道那顆石頭在我們金劍門中，否則他就不會勞我幫他找了。」「怎麼可能？

全武林都知道我們金劍門有顆能起死回生，甚至刻有巨量財富藏寶圖的寶石，伊亞他怎麼會不知道？」江玉南冷嘲的說。謠言是很可怕的，原本一顆平淡無奇的石頭，居然會被傳成這樣子，也真讓人啼笑皆非。不過，居然連伊亞也想要它，也許這顆石頭真的有些來頭或用處，只是他們參詳不出。

「那可不一定！」蕭銀龍告訴他早上的事。

「他當真這麼說？」江玉南睜大了眼，猛地爆笑出聲。「居然有人稱呼自己賤人？

可真服了他。」

「伊亞說那顆石頭是他的，也許他說的屬實。」蕭銀龍憑直覺認定伊亞的話可信。

「是嗎？」江玉南半信半疑。「如果伊亞是刻意接近我們的話，那他的心機也未免太深沉，居然能裝成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讓門主對他完全不設防，我們必須小心提防才行。如果伊亞不是刻意的，那他的運氣也未免好得出奇，就這麼幸運讓門主給撿了回來。」

「我們靜觀其變就行了，我總覺得他不會對門主不利，你不必瞎操心。」說不出的原因，蕭銀龍就是相信伊亞。也許是那澄澈的眼神中，找不到一絲邪惡吧！

「好吧！」江玉南勉強同意。「反正那顆石頭我們本來就不想要，送給伊亞也無所謂，只是希望他別包藏禍心才好。」

「不會的。」蕭銀龍也衷心期盼著，他不想看到門主難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