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姐,請你進來一下。」聖杰對著桌上的對講機說道。
他們在公事上一向公私分明,而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不讓巧芸受到流言的影響,公司里人多嘴雜,所以他們盡可能維持上司與部屬的關系。
「什麼事,董事長?」巧芸敲門進入。
「我剛接到消息,有個大CASE。如果我們能搶到這個CASE,我們今年的淨利,可能就會比往年多出一倍。」
「這麼龐大的金額?」她以驚訝的口氣問。
「是的。」他點點頭,「所以我要找你研究一下細節,想個致勝奇招……」
他們討論了半天,終于擬出一套計畫。「那我們就暫定這樣,若有什麼新的變動,我再通知你。」聖杰看一眼桌上的紙道。
「好,那我先告退了。」巧芸離開辦公室,輕輕把門帶上。
***
一陣急促的電鈴聲響起。
巧芸開門一看,「周大哥,什麼風把你吹來的?」巧芸退後讓周靖凱進來。
「謝天謝地,總算找到你了。」他做了一個謝天的動作。
巧芸嘟起嘴說︰「我又沒那麼會跑,被你說得好像是個壞小孩,一天到晚都不在家。」
「本來就是。」他用眼神阻止急欲反駁的巧芸,「我來找過你好幾次了,你都不在。」
「找我那麼急,有什麼事嗎?」她切入正題。
「還不是奉命行事。」他看到巧芸眼中閃著疑問,便又接著說︰「大小姐你原本答應至少一星期回家一次,可是你自己算算看,你已經連著幾星期沒回去了。我是奉命來捉你回家報到的。」
巧芸自知理虧,像個做錯事的小孩般,低垂著頭,听著訓話。「對不起嘛!因為我最近比較忙,所以……」她偷瞄一眼周靖凱的反應。「可是,我有打電話回家呀!」她仍強辯道。
「問題是他們沒見到你,根本就不放心,老怕你會吃不飽、穿不暖……」
「周大哥,你一定渴了。你來這麼久,我都沒倒水給你喝,真是抱歉。」她像一陣風似的溜進廚房,打斷周靖凱的抱怨。
說巧不巧,這時電話鈴聲正好響起。
「喂!」周靖凱順手抓起話筒。「麻煩請稍等。」
「巧芸!電話。」他對著廚房大叫。
「來了。」巧芸的聲音由廚房傳回。
「喂!我是。」她跑過來接過電話,邊喘邊說道。
「剛剛接電話的是誰?」聖杰劈頭便問,因為此刻他正妒火中燒,所以口氣也非常不好。
「周靖凱,我跟你提過的那位周大哥嘛!」
「他來做什麼?」他的口氣依舊不是很好。
「你干嘛那麼凶?當然是來看我,難不成是找你。」她也不客氣的頂回去。
「我一點也不覺得這個玩笑好笑。」他十分嚴肅的說︰「巧芸,你存心讓我今晚睡不好,是不是?」
「怎麼,你吃醋啦?」她甜甜的問。
「算我是好不好?」他一副極無奈的口氣,「小巫婆,你可不可以饒了我?」
「還不都是你。」她開始抱怨。「害我那麼久沒回家,我父母派人來捉我了啦!」
聖杰緊抿著的嘴,逐漸彎成一個優美的弧形,「好嘛!算我不對,這個星期日我陪你回家省親如何?」他低聲下氣的說。
「這……」巧芸猶豫著。
「你還不打算讓你父母見我,是不是?」他的口氣又不好了,「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不算一回事?你究竟什麼時候才願意考慮我們的問題?」
「聖杰,你別這樣嘛!」她試著要安撫他的怒氣,「你答應要給我一段時間的。至于我家,當然隨時歡迎你。」她賴皮的撒嬌。
他再次緩緩拉開嘴角,「你這個小女巫,我真是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他無奈的搖搖頭。
「找我有事嗎?」
聖杰面露恍然大悟的表情,「瞧!我都被你氣昏了,居然忘了工事。」
「究竟什麼大事?讓你專程打電話來。」
「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他的話里有藏不住的喜悅。「那個CASE是我們的了。」
「真的?」她還不太敢相信。「哇!太棒了。」她終于逐漸反應過來,大喊了一聲。
「小姐,我的耳膜快被震破了。」他掩不住笑意的說。
「我太高興了嘛,對不起啦!」
「明晚我們再好好慶祝一下。」他訂下時間。
「好。」
「既然你有客人就不多聊了。記得要想我喔!」然後他「啵」一聲,傳來一個飛吻。
「討厭,拜!」她雙頰嫣紅,眼楮不敢直視靖凱。
周靖凱將這一幕納入眼里,而剛剛的對白,更是听得一句不漏。他忍不住想捉弄她,「原來你所謂很忙,是在忙‘這個’。」他故意將語氣提高。
巧芸臉上的紅暈更加的深,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鑽進去。「周大哥,你再笑,小心我不介紹女朋友給你。」她反威脅他。
「你知道我對這種事向來沒興趣。」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是嗎?」她意味深長的拉高音調,「你對我那個筆友──崔錦薇也沒興趣嗎?」她淘氣的笑道。
周靖凱的身子微震一下,不過他馬上恢復,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隨後故作瀟灑狀。但眼尖的巧芸卻注意到了這一切。
「你這小丫頭,還是這麼喜歡威脅我。不過你的把柄在我手中,你想我會接受威脅嗎?」他的眼中閃著戲謔的光芒。
「你這大壞蛋。」她抓起椅墊朝他丟過去,不過卻被他閃開了。
「哇,這麼凶,小心人家不要你。」語畢,巧芸的拳頭便朝他捶過來。
他們就這樣嬉鬧著,仿佛又回到往日的時光。
「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別忘了常回家看看,還有自己要保重。」他關心的叮嚀,像極了一位大哥哥。
「嗯,再見。」巧芸送他出門。
***
星期日,聖杰依約陪巧芸首次來到方家。
一進門,周靖凱就嘲弄道︰「哎喲!真是稀客,大小姐今天怎麼有空光臨寒舍?」
巧芸礙于聖杰在場,只好忍著沒發作,不過卻用那欲置人于死地般的目光,狠狠的瞪他。
巧芸做個深呼吸,不理會靖凱的調侃,開始為雙方做介紹。
雖然方氏夫婦曾希望周靖凱做他們家的女婿,但他們仍舊尊重巧芸的選擇。更何況眼前這位男子一點也不比周靖凱遜色。
「崔先生真能干,年紀輕輕,事業就做得這麼大。巧芸這段時間還多虧你照顧。」方維清寒暄著。
方維清在商場上打滾這麼多年,對于鴻茂企業當然不可能不知道,而對于崔聖杰這個人,當然也略有所聞。雖然生意上的信譽不錯,但花邊新聞卻也不斷。至于那究竟是人家故意炒新聞或是真有其事,就有待觀察了。
至于蔓琳對聖杰的印象,就比方維清好多了。畢竟她不曾听過有關他的事。看他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談話親切有禮,一點也沒有大老板的架子,也難怪巧芸會心動。他們這對金童玉女倒是滿相稱的,蔓琳暗自竊喜。
「伯父,您太客氣了,叫我聖杰就好。其實這段時間都是巧芸在幫我。」他偷偷看巧芸一眼,似乎希望巧芸幫他打氣。在商場上,什麼樣的大場面他沒見過,從來就不知道什麼叫做緊張害怕。但此刻他卻有這種感覺。他害怕他若表現不佳,日後他和巧芸的交往便會有所阻礙。
蔓琳又問了聖杰有關他家的情況。
聖杰一一做了詳細的回答,並說明巧芸早與妹妹錦薇結緣于六年前。
大家都訝異于世上竟有這麼巧的事。
聖杰逐漸融入方家,享受他們的親情,以及他們和樂融融的氣氛。
吃過飯,聖杰告辭方家,巧芸送他出來。
一出方家大門,聖杰便急著問︰「他們對我的印象如何?給我打幾分?」
巧芸看他緊張兮兮的樣子,便忍不住想捉弄他,「不及格啦!」
「為什麼?我覺得我表現得不錯(口也)!」平時他是個最精明的人,但此時,他竟信以為真,一臉疑惑樣。
「也不想想你那公子的名號,你期望我爸給你幾分呢?」巧芸繼續嚇他。
「啊!完了。」他一個快暈倒的表情。
他想起了種種傳說及報導。以前他從不在意,甚至覺得好玩,可以乘機打打知名度。沒想到──現在竟成了他的致命傷。
不行,他得解釋清楚。
他牽著巧芸的手欲折回方家。
「你干什麼?」巧芸臉上寫滿了問號。
「進去解釋清楚呀!版訴你爸我已經改邪歸正。否則他要是不肯把女兒嫁給我怎麼辦?」他一臉正經,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樣子。
巧芸看他的模樣,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我爸才沒那麼八股呢!包何況他答應,我不答應有用嗎?」她頑皮的轉動眼珠子,「難不成你想娶他嗎?」
聖杰慢慢的反應過來了。「好啊!你這小丫頭竟敢戲弄我。」
他轉身欲抓巧芸報仇,沒想到卻被巧芸一溜煙的跑了。他趕緊拔腿就追。
「被我抓到了吧,你再也跑不掉了。」他一語雙關。
巧芸在他唇上輕啄一下,「對不起嘛!」
聖杰搖搖頭,「不行,還不夠。」他漸漸收緊手臂,目不轉楮的盯著她的唇,極緩極緩的低下頭,吻上他朝思暮想的紅唇。
巧芸屏息以待,等著聖杰漸漸靠近的唇。兩人當街一陣熱吻,吻得忘了周遭的一切,仿佛天地間只剩他倆,如此纏綿、如此依依不舍……
而方家的人,都開始懷疑巧芸是不是送人送到美國去了,為何遲遲不見蹤影。
***
由于公司接了一筆大CASE,而巧芸認為應犒賞員工辛勞所以聖杰決定舉辦一個夏威夷浪漫之旅。
消息一公布,立刻贏得全公司的喝采,而所有同仁也都更加賣命。
日子在大家的期盼中到來。
有美麗的海灘、迷人的風景,更可拋掉所有的工作壓力,這真是個令人「醉」的地方。
或許這也正是聖杰舉辦這次旅游的目的吧!
在星空下,聖杰牽著巧芸的小手,漫步在海灘上,他們找了一處安靜無人的地方坐了下來。
「玩得盡興嗎?」他輕柔的問。
「我都快不想回去上班了。」巧芸小鳥依人般的靠在聖杰強壯的臂彎里。
「累了嗎?」他輕撫巧芸的秀發,體貼的問。
「還好。」她不想破壞這一份寧靜。沒有都市的嘈雜,只有海浪的聲音。
巧芸貪婪的吸取這醉人的一刻。
「或許你可以考慮不要再這麼辛苦地天天工作?」他試探性的問。
巧芸直覺不喜歡他現在這種神情,仿佛快掉入他所設的陷阱般。「你要叫我喝西北風啊?難不成你忘了我還欠你兩千萬呢!」
聖杰真後悔自己當初的行為。巧芸老愛動不動就將兩千萬掛在嘴邊,似乎那兩千萬才是他們之間真正的障礙。
聖杰用力將巧芸的身子轉過來正對他。「可不可以請你忘了兩千萬,忘了那張可笑的合約。」他的語氣堅決,不容忽視。「難道你就不能只看我的心嗎?」他將巧芸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答應我,忘了那件事,永遠不準再提。」
巧芸被他的眼神蠱惑了,乖乖的點點頭。
「現在把眼楮閉上。」他打算乘勝追擊。
聖杰輕輕執起巧芸的縴縴玉手,並從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溫柔的替巧芸戴上。
巧芸原本以為聖杰要吻她,所以便將那水汪汪的大眼合上。直到有東西套入她手指,她才倏忽睜開眼楮。
她瞪著大眼,「你在做什麼?」
聖杰無限深情的望入她的眼簾,「小芸,嫁給我。」
巧芸僵住了,全身都無法動彈,一切對她而言都太突然了,讓她措手不及。
「聖杰,太快了,我不知道。」她困惑的搖搖頭。
他輕柔的扣住她的下巴,「不要想,只要說好。」他的聲音充滿了魔力。「小芸,別再折磨我。我要你,我要完完全全的擁有你。」
「可是,我……」她仍無法作決定。
「嫁給我真的有那麼可怕嗎?竟讓你如此遲疑,久久無法決定。」他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不是的。」巧芸急著解釋。「只是……」
「那就答應我。」他不讓她再找理由逃避這件事。
巧芸像是著魔般,不由自主的點點頭。她只知道在這樣的時間、地點、氣氛下,她根本無法理智的思考。
「哇!太棒了。」聖杰歡呼一聲,擁緊巧芸,吻得她透不過氣來。
「小芸,我好愛你喔!」他又在她細女敕的頸項,留下無數細碎的吻。「現在我最好趕緊送你回房,否則──恐怕明天你就得立刻嫁給我了。」
巧芸毫不客氣地朝他肩膀用力捶了一下,並白了他一眼。
聖杰摟著巧芸的粉肩,踩著他們先前的足跡,緩緩步回旅舍。
聖杰和巧芸的戀情,也因而公開了。
大伙兒的祝賀聲此起彼落,雖然有些女同事深感失望,但因巧芸平時待人和善,與每個人都處得很好,所以,她們非但不嫉妒,反而覺得巧芸的確是最佳人選。這對才子佳人真是天定良緣。
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轉眼又該返回工作崗位上了,大家雖不舍,但也無奈。不過聖杰許下承諾,只要大家好好表現,將來有的是機會。
一趟旅行,往往是去的時候雙手空空,而回來時則大包小包提不動。
此次的夏威夷之旅,收獲最大的,當然非崔聖杰莫屬了──贏得美人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