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克雷的書房既寬敞又明亮,尤其是整櫃的精裝套書,真是令人目不暇給,換作是平常,小盼一定會愛死這個地方,因為她好喜歡看書。
可現在除了滿肚子的烏煙瘴氣之外,她實在無法有好的心情。
「小盼,你不問我,為什麼只要你來?」舒服的坐在專用的真皮旋轉椅上,霍克雷淡問。
「還用問嗎?當然是為了處罰。」
她永遠也不會忘記,當她努力地在為所有工作夥伴謀福利時,他們卻一個個地背叛她。
「為什麼只想到處罰?」他睇著她。
「有一個耳不聰、目不明的老板,我還能指望什麼?」小盼沒好氣的說著。
「你太放肆了!」他微慍地道。
「我才沒有放肆!是你自己頭昏眼花,看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又听信讒言,認為我在說謊,要不然也不會將我單獨留下。」小盼一口氣說完。
「我知道事情的真相!」身為一之主,雖然他真的很少回莊園,可還是清楚莊里的大小事。
潘朵莉對下人的惡行惡狀,他不會不知道,只是這一趟回來,要處理的事情實在太多,所以還沒時間解決。
「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小盼很意外,但隨即忍不住生氣的指控,「既然知道事情的真相,還故意視而不見,也不做處理,霍克雷,你真冷血,而且昏庸!」
「我真懷疑,有沒有人教訓過你這張該死的小嘴!」霍克雷從沙發上站起來,怒顏走向小盼。
沒有人可以一再惹怒他,而不被懲罰的!
「我……」感覺到他的怒焰,不想自己被波及,小盼往後退了好幾步。
「你不是第一個說我冷血的女人。還有,別得寸進尺!」他可以縱容女人小小的任性,但太過不馴,他討厭!
「最後,容我提醒你。你這條小命,可是你口中冷血且昏庸的人所救的。」
「對這件事,我很感激……」說到這件事,小盼的語氣自然軟了下來。
「真的感激我,就不會一再地激怒我,且還帶頭示威抗議!」他眯起眼,語氣轉為冷硬。
「喂!拜托你公平一點好不好?召集人是你耶,我只是順便……」
「順便挑戰我的權威?」
雖然滿意小盼的語氣比先前軟了許多,然克雷想懲罰小盼的念頭卻不消反增,只不過這懲罰的方式,他倒是想改一改……
「我沒有挑戰你權威的意思,只是希望你明白真相,還給他們一個公道罷了!」擇善固執,小盼就是這樣。剛才生氣被大夥兒背棄,卻馬上又忍不住替他們說話。
「你憑什麼跟我談條件?」克雷輕描淡寫地說,一步步實行他剛剛才想好的對小盼的懲罰。
「我……」
「除非用你的身子,換我對他們好的承諾,否則一切免談!」他在心里偷笑,卻用談判的口吻道。
「什麼用我的身子?」眼眸一寸寸地睜大,終於消化了霍克雷的話意,卻已嚇得舌頭打結,「啊!你、你、你這個豬……」
「你可以好好考慮,因為接下來,你將被罰『閉門思過』!」
霍克雷下了結論後,頭也不回地轉身大步離開。留下小盼一個人杵在震驚中,老半天清醒不過來。
良久,才听到她對著早已合上許久的房門道︰
「你才應該閉門思過咧……豬!」
這是棟在林子深處,仿佛遺世獨立的房子,不大,但樣樣俱全,而且乾淨。
屋外,是一片樹林,再往遠處看去,還是茂密的樹林,靜謐,卻也孤單。不過,對一向獨立慣了的小盼來說,實在沒什麼差別!
現在,她最大的期盼就是過著安靜又不被騷擾的日子。
想到不被騷擾,小盼忍不住又想到霍克雷講的那句話——用她的身子,換他對大夥好的承諾。
真是的,什麼話嘛!
對員工好本來就是他這個做老板應做的,關她什麼事?還要她用身子來換?難怪她會忍不住罵他豬。
虧小雀斑一直對他贊譽有加,說什麼霍克雷只是面孔嚴肅一點,但絕不是壞人,還對他崇拜得要命,害她還以為他真的不一樣。
結果咧?
老祖宗所說的話果然是對的——天下的烏鴉一般黑。
哼!她絕不後悔罵他是豬。
閉門思過又怎麼樣?霍克雷以為把她一個人丟在森林深處,孤單過日子,她就會害怕了嗎?還是會因此夜夜哭泣,然後受不了地回去求他?再然後,他就可以奸計得逞,對她予取予求……
不可能的!
小盼笑著搖搖頭,能不回去見老姑婆的嘴臉,在這里栽花種菜,她不曉得有多快樂、自在呢!
甚至面對一望無際的森林,她想引吭高歌,或是快樂的起舞,都能夠盡情且不被管東……說實在的,如果日子可以就這樣平平靜靜的度過,這種懲罰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幸福?
「楊小盼,霍先生吩咐我帶幾件新衣服給你。」
冰箱里有著滿滿的食物,小屋後有個小小的菜圃,自給自足基本上還綽綽有余,再加上她現在正被孤立在此接受懲罰,實在沒料到會有人來,難怪突發的人聲,會嚇了她一大跳。
「新衣?」
小盼轉身面對來人,不太歡喜看到潘朵莉夫人的貼身女侍費絲,閃為她有著跟她主人一樣的刻薄心性,還狗仗人勢地以為自己可以自由的進出主屋,就高人一等,常常對他們頤指氣使,忘了她和他們身分地位是一樣的。
「給你的,拿去!」不太甘心的說著,費絲隨手一仍,一個精美的手提紙袋便被她扔到地上。
小盼雙眼一眯,不悅地看著費絲這種滿含輕蔑的舉動。
「不必了!我對現在穿的衣服很滿意。」看也不看地上的提袋一眼,小盼驕傲的說著︰「麻煩你回去告訴霍先生,這可以送給比我更需要的可憐人。」
「你——」費絲瞪大了眼楮,氣看這個敢用這種態度對她說話的人,未了,她道︰「你實在太不知好歹了!」
「多謝恭維!如果沒事的話,就請便,我很忙,不送。」
語畢,小盼拍拍手轉身走人,根本不理會費絲是不是會氣得腦充血昏倒,需要她叫救護車?
這不關她的事,是費絲自己要來招惹她,怪不得別人,何況她只是順從本性,不想做一個只會逆來順受的人罷了。
夜晚,小盼將屋里的燈全熄了,讓淡淡的月華在室內迤邐一地銀輝,只開著浴室里的一盞小壁燈陪她,因為她正在泡澡,而小壁燈的亮度正好不刺眼。
她喜歡閉著眼躺在溫暖,舒適的熱水里,然後放松自己。
還未來這里獨居的時候,小盼跟幾十個人共用一間浴室,因此每天都是緊張的洗著戰斗澡,就怕外面有人因等不及而敲門。
哪像現在,能這麼舒服地泡澡,甚至不小心睡著了,也不擔心有人會吵。
當霍克雷循著光線來到浴室,看到的就是這一幅景象。
起先,他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直到他看到她的衣服掛在—邊,才知道浴白里的清秀佳人,正是那個老喜歡挑釁他權威的楊小盼。
沉默地端詳她被熱氣催紅的靈秀臉蛋,霍克雷無法不注意到清澈的水面下,那足以一眼望盡的女性胴體。
盡避她的身材並不豐腴,但該死的他居然感到亢奮,蟄伏已久的像滔滔巨浪,一下子將他給淹沒。
霍克雷就像是被下了符咒似的,伸出行一點粗糙的手,猶如撫弄細瓷般輕輕地拂過小盼細致的肌膚……
「唔……」
身上傳來一陣搔癢,小盼動了動身子,只是水波輕拂過身體那種舒服的感覺,再加上原本的困倦,使她一時無法睜開眼楮。
而霍克雷的手也無法抑制地從她玫瑰般嫣紅的雙頰,滑下她細致、白皙的頸項、鎖骨,至她柔軟又極富彈性的胸前,逗弄起那軟丘上的蓓蕾。
「嗯……」
小盼微張著嘴輕聲嚶嚀,但听在霍克雷耳里,卻像極了邀請。
懊死!他本是要來質問她為什麼拒收他給的衣物,如今卻……
癌,他忍不住用雙唇輕輕地刷過她的——
「呃……」小盼輕皺起眉頭。這場綺夢太過真實,已經漸漸喚醒了她。
看出小盼好像快清醒的樣子,霍克雷迅速撒手,離開。
小盼睜開眼楮的剎那,忽然覺得身體有一股異樣的感覺——那種明明水早已冷卻,她卻覺得全身燥熱難當。再加上霍克雷的臉,不知怎地,竟鮮明的霸著她的腦際……
「老天……我剛才怎麼會作那種綺夢?」
小盼搗著熱燙的臉頰,喃喃自語,不敢相信自己的綺夢竟跟霍克雷有關!?還真實的叫她忍不住臉紅心跳,這……
驚慌的從冷掉的水中出來,她趕緊從架子上取下乾毛巾擦乾身體,然後換上衣服,再失神的上床,卻發現霍克雷那張俊顏,還有他身上好聞的氣味,就像是鬼魅一般,整夜縈繞著她,揮之不去。
一夜無法成眠的何止小盼,還有禍首——霍克雷。
在林子里站了很久,他以為藉著冷夜寒意,可以平息體內小盼所引起的騷動,不料卻適得其反。
懊怪每次見到小盼時,她總是面帶髒污,以至於讓他錯過如此嬌顏?還是因為何巧蓮走後,他沒再踫過女人,才會引爆欲念?
真是不明白,他從來都是心性冷淡,為什麼當初會出手救她?
還有,明明是要懲罰小盼,卻下意識罰她到他自己平常擰獵時休憩兼養精蓄銳的小屋。
這種種不可思議的行徑……或許,他該費點心思找出原因吧!
思忖間,克雷已大步走出林子,跨上他的座騎——音速小子,一路狂瀾而去。
天才剛亮,小盼就起床了。
一夜失眠,害她恍恍惚惚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機械式的換上衣服,然後刷牙、漱口、洗臉,她又憶起昨夜的綺夢……
夢中,霍克雷那張酷顏不再冷峻,雖充滿,卻是溫柔的。還有,他那彷如帶著魔力的手,在她身上游栘時,所產生出一波波令人顫栗的快感,現在想起來,還是叫她無法克制的臉紅……
直到一股熟悉的男性氣息包圍著她,她才遲鈍的轉身看向後方——
「霍克雷!」小盼震驚的尖叫。
不是她要如此失態,只是她才剛想到他,他就突然出現在她身後,再加上她想的正是昨夜的那場綺夢,也難怪震撼力會特別強了。
「怎麼?不認識我?」看到小盼那種驚愕失措的模樣,霍克雷覺得好笑極了。
他慢慢接近她,想起她的嬌軀在他的觸模下輕顫的模樣,那種感覺實在是棒透了!
要不是如此,他今天不可能再來。
「你……」小盼口乾舌燥的後退,突然怕極了霍克雷的接近。
可惡!要不是昨夜那場莫名其妙的綺夢,她又怎會如此狼狽?
「你怎麼好像突然不知道我是誰?」他挑眉、咧嘴,故意調侃她。
「我……我當然知道!」不該出狀況的舌頭,此刻卻該死的打結,窘得小盼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包糟的是,霍克雷愈是接近,那股似曾相識的味道更是困擾著她的感官。
小盼有些緊張的屏住氣,討厭極了這種失控的感覺。
「我听費絲說,你拒絕了我要她送過來的衣服?」
想到衣服,就聯想到昨夜她末著寸縷的嬌軀,盈盈的躺在水中的模樣,還有,那在他指尖揉弄下挺立的蓓蕾……他幽合的眼瞳霎時變得深沉、危險。
「無功不受祿,何況我現在的衣服夠穿了。」紅著臉,小盼努力漠視霍克雷在她心中所造成的影響。
「據我所知,你現在所穿的衣服,都是小雀斑的,不是嗎?」
「那又怎麼樣?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可恥的。相反的,我還覺得小雀斑非常仁慈,至少比起某些有能力,卻是鐵石心腸的人來說,她可愛多了!」
這麼說,當然是在指桑罵槐,而且想氣一氣霍克雷。誰知道他一點也沒生氣,反而是她因為沒達到預期的目的,而覺得氣悶。
「那麼,換句話說,我不可愛?」
再踏近一步,他把她逼到牆角了。
「拜托!別再靠近我了行不行?」老天!她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你在害怕?」
他低沉的嗓音有著魅人的效果,听在小盼耳里,競覺心蕩神馳。
「霍先生,有什麼事,你直接吩咐下來就行了……」瞪著他說話,只為掩飾自己的心慌意亂。
「你會听的話,為什麼之前我要人送來的衣服,你不收?」他在指控,但聲音卻听不出怒意。
「我說過,我夠穿了!何況,無功不受祿。」該死的,她真的快暈了,如果她的心髒再繼續超速狂輾的話。
「我又沒說要白白送你。」他說道。
「你……」
一道靈光乍起,小盼突然想起霍克雷在書房里對她說過的那句話。
她又氣又慌,想逃,卻頹然的發現,自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被霍克雷給鎖在懷里,逃不了了。
「你……想干什麼?」
他雙目與她對視,慢慢地抬起手,撫上記憶中觸感極佳的肌膚,「吻你。然後——」他低嘎著嗓音說著,欣賞著她圓瞠大眼的表情。
「不——」她的臉紅得發燙,想要掙扎,卻又奇異的想迎接……
終於,她用力咬著下唇,讓那股刺痛拉回自己快要迷醉的心神,未了,小盼道︰「我絕不會為了區區幾件衣服,就出賣我的身體。」
「你說什麼?」推開她,他表情冷漠。
「我說,我絕不會為了區區幾件衣服,就出賣我的身體。」小盼咬著牙,再次強調。
這是原則問題!除非有愛,否則,她不會為物質享受或是其他該死的利益,出賣自己的身體。
「如果我不許你拒絕?」他的態度變得強硬,語氣更是不悅,
「我只是你好心救回來的女子而已!你當然可以不許我做任何事,也可以命令我。」挺了挺腰脊,小盼不怕死地說著。
霍克雷氣死了,只見他將拳頭握得死緊。
懊死的,從來都只有他拒絕女人,為什麼今天卻相反?還有,他要吻哪種女人沒有,為什麼一定要吻一個不情願的女人?
「好!那麼我命令你——不準掙扎,讓我吻你!」
氣是氣,想歸想,他的答案仍是要吻她。
小盼的一雙亮眸眨也不眨地盯著霍克雷,強迫自己不可以示弱。
「是!遵命。」她嘲弄的回答。
狂怒的火花,瞬間從克雷的眸中進射而出。他走向她,帶著被激怒後的殺氣——至少小盼這麼覺得。
克雷一手緊緊地摟住小盼,另一手用力地攫住她的下巴,帶著十足懲罰的意味,重重的吻住那兩片只會說出氣他的話,卻又誘人極了的紅唇。
「唔……」
表相的粗暴,遠不及此刻兩唇相貼那種天雷勾動地火的感覺。霎時,一切都迷亂了,激情在彼此體內流竄,混沌的腦子再也無法思考,只能陷溺在這場風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