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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牌未婚夫 第四章

「起床了。」隔天卓蓮沒有如往常一大早起床,反而讓天辰連叫數十聲才幽幽醒轉。

唉!這吵醒她的聲音這麼溫柔,教她脾氣從何發起?還有,她臉上那輕輕柔柔的觸感是什麼?真舒服。

「別再嘆氣了,快起床,我們要在天黑之前回到台北。」她的耳畔有男人的輕聲低喃,她不用想就知道是誰了。

「誰要跟你回台北?」卓蓮倏地睜大眼,跳下床。「你該不會想綁我下山吧?」這時她才發現白天辰居然躺在她身側,真是奇怪了。

「即使你不想回台北,至少你得送我下山就醫。」若不是她昨晚趁他不省人事,把他打成重傷在床,天辰實在不願說出這種有求于人的話。

「什麼?」卓蓮一陣錯愕,但在看見他臉上和身上的瘀血後,大笑不已。「我先前早就聲明過,本姑娘對非清醒時所發生的事一概不負責。」一定是昨晚她睡著後的杰作。「若有責任,你也該去找把我們放在一起的人追究責任,而不是我。」

「別忘了,你現在是我老婆,如果有人把你和別人放在一起,我會要他的命的。」雖然天辰的語氣里有怒氣,但他那微弱的聲音說來卻顯得娘娘腔。「基于這點,難道你不覺得該送你老公去看醫生?」

這小妮子很難搞定,為了他那條小命,他得拿出非凡的耐力和磨功。

「老公?那可是你自己一廂情願,半點都不關我的事。」卓蓮連忙撇清,今天早上在這里讓他看見已經夠失算了,如果她再一口承認,豈不賠了夫人又折兵?

「很好。」天辰仿佛早就料到她有這招。「就算我不是你丈夫,只是普通朋友,你做做好事又怎樣?你常常見死不救的嗎?」他咳嗽連連,仿佛傷勢真的很嚴重。「反正我現在身受重傷,即使你要跑我也捉不回你,對你根本不具威脅性,你救救我又怎樣?」

「是不會怎樣啦。」卓蓮有所躊躇,白天辰陰險多詐,難保這不會又是他的詭計;可是回頭一想,萬一是真的怎麼辦?她見死不救似乎又說不過去……也許他昨晚真是醉死了,才會讓她打得身受重傷,否則怎麼一副病奄奄、軟綿綿的樣子?

就信他這一次吧,反正她也想去台北玩玩,有便車可以搭,似乎不賴。

「那你在猶豫什麼呢?」他又連咳幾聲,咳得聲音都啞了。

「算了,反正病老頭變成的事跡史無前例,送你回台北又不會少塊肉。」卓蓮撇撇嘴,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

「那我們走吧,麻煩你扶我一下。」天辰隱隱牽動嘴角,小心翼翼地掩飾心里那股詭計即將得逞的興奮;他從來不曾為掩飾自己的心情傷腦筋過,可是面對這小妮子,他總是管不住自己的真心意。

「你自己不會下床嗎?」她又不是他的菲佣。

「如果我能下床,你猜我會一直待在床上嗎?」他擰住眉,這小家伙真是沒半點愛心的。

「噢!原來你是傷得不能下床,我還以為你尿床的老毛病發作了,怕人發現。」卓蓮那張嘲笑的臉,可惡得讓人有想捏斷她美麗的脖子的沖動。

天辰真是被她的舌尖嘴利氣得說不出話來,若不是他現在有「計」在身,他早就跳起來,吻得她說不出話,愛得她不能下床了,哪會換他淪落到任她口頭凌虐的地步?他現在開始懷疑听信卓敏的話,到底聰不聰明?以博取同情心為捷徑真的可以得到她的愛嗎?這家伙看起來沒半點同情心。

「你等會兒,我得整理一下我的行李。」說著,抓起衣服到浴室去。

「你整理衣服做什麼?」望著她進浴室的背影,他的腦海中浮現了她婀娜的曲線,體內有欲火在燃燒。唉!听信卓敏的話是錯的,他該先佔有她的身體再想辦法打動她的心才對。如今只好忍耐了,誰教他用錯策略。

「下山啊。」她出來了,一改這兩天的樸素妝扮,搶眼的驚艷令人胸腔一窒。

刻意洗白、頗具復古風味,卻又時麾風尚的緊身牛仔褲,鮮艷、活潑在腰間打個結,小肚臍若隱若現的尖領襯衫,走路時在風中擺蕩的馬尾,十九歲的青春洋溢顯而易見。

「我當然是順便下山嘍,噢,不,應該這麼說,既然我要下山,順便送你去住院也沒關系。」卓蓮找出化妝盒來,給自己上隔離霜。

「在你的潛意識里,還是以我為中心的。」從她的話中,他可以听出幾分。看著卓蓮熟練地在臉上拍拍打打,他的心情宛若看著晨起的妻子,在為自己妝點亮麗,感覺十分奇妙,心里也有效仿古人為愛妻畫眉的蠢動。

「臭美,你這個自戀狂。」卓蓮扮個鬼臉。

「說實話,你心里有沒有承認我是你的男人?」這是他一直以來極欲知道的。

「沒有。」卓蓮答得干脆肯定。那是因為她從來沒有把他當「男人」看,在她的看法里,男人是指專做苦力,一身蠻力,抱起人來快把人骨頭捏碎的野蠻人種,他怎麼看都不像。再說她如果缺「男人」,去人力仲介公司找就有了,何必找這個霸道鬼?那些人至少比他好差遣多了。

「唉,我真失望,傷勢又加重了幾分,難道你就不能說幾句好听的話,安慰安慰我這個病人嗎?」天辰無奈地說。不相信自己對這個小妮子毫無魅力。

「好吧,我只能勉強承認,你有時頗為令我心動。」卓蓮努努嘴,好不情願。

「勉強?有時?頗為?」天辰覺得他快休克了。「求你快送我去急診吧,遲了恐怕來不及。」

「臨死之前,你如果把車鑰匙留下,我可以考慮找張草席把你卷起來,否則曝尸荒野自行負責。」卓蓮說歸說,整理好兩人的行李後,不念仇惡地把他扶下床。「看來我得重申昨天那句話︰你好重。」

「這只是我一半的重量而已,你有的是機會知道我全部的重量。」他壞壞一笑。「你看什麼時候好呢?」

「你相不相信我可以在三秒鐘內拿出一把剪刀來?」她也笑,好甜。

天辰听得毛骨悚然。「你別那麼惡毒好不好?還沒傳宗接代就想殺夫了。」

「想傳宗接代去找歡場那些女人,別動我的腦筋。」卓蓮窮凶極惡地翻出一件衣服來,粗粗魯魯地替他穿上。

「可是你是我神明見證的老婆耶。」天辰雖然唉叫連連,卻不忘提出這件事。

「神明見證算什麼?我那里有幾十張結婚證書咧。」卓蓮沒什麼大不了地說。憑她的本事,隨便就可找人偽造證書一卡車。

「你說什麼?」天辰豈只驚駭。「你……」結婚證書這一個宇,使他失去精確判斷力。

「怎樣?」卓蓮好一得意,早知道幾張結婚證書能使他驚惶若此,她早就祭出來了。

「很好。」天辰的臉色暗淡了下來,瞳仁轉暗,病奄奄的神態也不復存在。「現在我想知道有多少人吻過你。」說著,他粗暴地揪過她的馬尾,以極殘忍的方式蹂躪她柔軟的唇。

他的手勁好大,像要把她的頭揉進自己的手掌中,他的吻好蠻橫激烈,她被推擠在牆壁上,覺得好痛苦,好像快死了。

不!她不要死,她想推開令她痛苦的他,卻又怕死地緊緊攀附著他。

卓蓮只是惡狠狠地瞪他,暗忖︰他要是再不停止,她保證讓他後悔。

「你的眼神讓我萬分害怕,但,我並不打算停止,我也不相信你會要我停止。」

白天辰那收訊良好的手提電話,萬分掃興地以平常幾十倍的分貝響起,把白天辰恨得詛咒連連,卻驚醒了卓蓮。

「什麼事?」他一手握著電話,一手緊箍著極欲逃月兌的卓蓮,口氣不帶絲毫感情。

「金蛇遇害了。」電話那頭的語調與他一樣慢條斯理。

除了白氏董事這個身份外,他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響當當名號——「龍環幫」老大是也,如今黑白兩道人人望之怯步的兩大幫派之一。

現今黑道兩分,中部以上是由「龍環幫」稱霸,中部以下由「鶴羽幫」獨佔鱉頭。

「龍環幫」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只不過是個亦正亦邪,專門教訓宵小的「稍大」幫派而已,當初也只是幾個血氣方剛的小伙子,聯合起來打抱不平,其中會經歷那麼多生死攸關、浴血苦戰的事跡,造成今天的局面實在是始料未及。

而「鶴羽幫」竄起于五年前,據說是由一個野心勃勃、妄想雄霸四方的小伙子主事,短短幾年的時間,並吞了南部各大派,勢力有如大火燎原,熊熊驚人。

只可惜他鞭長莫及,否則這樣的小伙子,天辰倒想會會他。

「誰做的好事?」他問,以痛失下屬的人來說,他冷靜得令人心驚。

金蛇是他共闖江湖的伙伴之一,做事沉穩、動作利落、機智過人,是不可多得的參謀兼司令官——有許多事是他一手策劃、部署的。如今失去他等于失去右手。

而告知他這個消息的是他的左手——金狐。

「據報是‘鶴羽’。」

「我要肯定的答案。」說著,囑咐對方再去詳查,便收了線。

「我听到了一些事哦。」如果他是黑道人,他就會像她哥卓翊一樣,對這句話有想殺人的反應,卓蓮可由此判斷出答案,而且他剛剛提到一個她「恰好」熟知的幫派。

天辰轉頭看她,臉上的狠勁逐漸消褪,只剩下一些莫名的情緒。

他的手勁放松了,卓蓮知道他已失去「性」趣,也不再做無聊的掙扎。

「不要說話。」他喑啞地低訴一聲,手臂猛然收緊,似乎想把她揉碎在懷。然後他咬住她的唇,直到咸咸的血味刺激到兩人的神經,他才輕輕吻她。

「不要離開我。」他的唇刷過她的耳鬢,聲音有如囈語,喘息聲忽濃忽淡。「我已經沒有多少人可以失去了。」

他失去的人已經太多,多到他的體內再也無法容納那麼多的悲慟。

「你要哭、要吼、要大叫都可以,就是不可以要求別人不離開你。」卓蓮從來不安慰人,她也不以為他需要安慰。「我是個冷血無情的人。」

「不愧是我的女人。」天辰怔了一下,嘴角浮起了笑意。

「我不是你的女人,我不想再重復這句話了。」面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態度,如果他是她以前所知的白天辰,她用以前的態度綽綽有余,如今知道他可能與黑道有關,她再裝傻,豈不侮辱了他和自己?

「這是你最後一次說這句話,因為從下一刻起,你會名副其實地成為我的女人。」天辰迫不及待地吻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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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蓮聞聲反射性地從床上跳起來,伸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摑了天辰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

「該死的!」她暴躁地下床,找到衣服,飛快地穿好。「從今以後不準再靠近我半步!」說完又瞪他一眼,才出去應門。

「卓蓮死到陰曹地府去了,找她請先掛號。」卓蓮負手盯著卓敏。「你可真會選時機,專挑人家夫妻相好的時候。」不過你這次真是來對了。無論卓蓮口頭上說什麼,她對卓敏的出現是心懷感激的。

「唉呀,那可真是抱歉,你們做到哪里了?繼續嘛,當我沒存在好了。」她也沒走人的打算,好像真要看什麼表演似的。

「原來是大姊來了。」天辰也從里面走出來,與卓敏打招呼,還不忘親昵地摟摟卓蓮,卓蓮想躲,卻不得動彈。

「怎麼樣?我妹妹的表現還不錯吧?」她當然只是隨口問問,由他還活著的事實來推測,他根本還沒嘗到卓蓮。

「不錯不足以形容,她是我宿命的新娘。」他在她的頰上香得一吻,差點又得到一個耳光。

「看樣子我可以放心了。」當然不是因為他的話而放心,而是她看到了他們之間的小小騷動,看樣子卓蓮迷戀于他,也是遲早的事了。

卓敏有一雙不同于平常人的眼,可由一個人的外在條件看出一些常人無法察覺的事。她看出白天辰大有來歷——覆在蓬松劉海下的高高的額際,顯示他必有一番不凡的作為,至少會是一代商業巨子;那高挺的鼻,說明他目前銳不可擋的氣運;至于那身暗藏剽悍的骨架,在卓敏看來,有十成十是在黑道打滾的結果;而行止間的從容氣度,表示他有運籌帷幄、掌握大局的領導才能;最能透露訊息的,則是那雙時而炯炯灼人、時而冰冷凍人的雙眸,那在在說明他是個懂得內斂鋒芒的狠角色……總括來說,白天辰的命相與她弟弟卓翊十分雷同,都是不簡單的角色。

愈是不簡單的角色愈狂妄倨傲,也愈視女人如無物,雖然在平常他看來溫和有禮,但眉宇間若有似無的放蕩不羈,未嘗不透露出他的此項性格?再說,他還是登記在案的調情聖手,對女人根本可以名正言順的棄若敝屐。

這真是好玩了,卓蓮有本事整治卓翊,不知踫上白天辰結果如何?她的桃花命是否發揮得了作用?

若不是她還得經營命相館為芸芸眾生解惑,她還真想一窺究竟呢!

「你是專門來表達你對我的放心嗎?」若真是如此,卓蓮覺得大姊未免高興得太早了。「那你可以放千萬個心,我並不打算讓你空車離去,事實上,我已經整理好行李要搭你的便車了。」

卓敏果然如卓蓮所料,立時臉色大變。「俗諺有雲︰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從今以後要跟的人是他,不是我。」飛快閃人,撂下一句話道︰「他要去的地方是你該去的地方,卓翊會在那里。」她昨夜推算命盤,結果顯示他們目前命不可分,而她那雄霸一方的弟弟會因事破天荒北上,極有可能會與他們踫面。

「卓敏!」卓蓮見她翹頭,自己卻無法跟上,氣得不得了。「該死的!你還不放我走。」她手揮足踹地掙扎,卻怎麼也無法擺月兌白天辰的箝制。

「我說過你是我的女人,你得跟著我。」他的口氣冷得像山里的低氣壓,抓著她的手,力氣大得仿佛可以輕易把她拎起來。「而且,不準你再對我說‘該死的’兩個字,我不希望你年紀輕輕就守寡。」

「鬼才為你守寡!誰要當你的女人?神經病才……」話還沒說完,天辰的手掌猛然掐住她的頸骨,逼她乖順地面對他。

「你在抱怨剛才的事沒有完成?」他的眼里有邪惡的笑意。「別急,我們有的是機會。」

他眼里的邪惡直鑽入卓蓮的四肢百骸,肆無忌憚地在她的體內游走,她的知覺立時被這突來的戰怵所佔據,心里隱隱響起一個聲音,好像在說不管她有天大的本事也難逃這人的手掌心……

「該死!白天辰,你該死!」她發狂地掐住他的脖子,無奈她使出吃女乃的力也傷不了他分毫。

他加重了手掌的力量,痛得卓蓮擰眉咬牙,熱淚漣漣。

「我有沒有說不準提那兩個字?」他陰冷說完,突然把她按入胸懷。「你信不信,我光用胸部就可以活活悶死你?」說著,他當真對她施予足以悶死人的力道。

卓蓮剛開始還能奮力掙扎、捶打他的背,到後來卻只能因空氣稀薄而驚喘連連,然後,她的四肢癱軟、神智模糊……

最後殘余的意識里,她知道她快要死了,只是死在一個她最討厭的人手里,而不是死得轟轟烈烈、名垂千古,唉!這種死法怎麼向閻王交代?會不會笑掉牛頭馬面的大牙?

空氣在她昏迷前千分之一秒,如一股甘露般強行流入她猶如久旱的體內,她的全身細胞也因而迅速活了起來……

「我沒死?」她因缺氧而直喘氣,天辰的手掌撫著她的背脊,順著她體內的氣流,也穩住她的身子。

「唉聲嘆氣的,閻王怎麼敢收你?」天辰的語氣里有得意的訕笑。「看來我人工呼吸的技巧還不賴。」

「你……」他一句話又激得卓蓮咬牙切齒。「與其活過來面對你,我還是寧願死了算了。」說著,她掙月兌他的懷抱,拔足狂奔而去,暗忖︰反正這里有的是山崖峭壁,尋死的方法多的是。

這大出天辰的意料之外,他以為給她一點威脅、嚇嚇她,她就會變成個乖順、可愛的女人,沒想到她竟如此倔強,寧死不屈。

他輕易地就追上了她,但他拉不住她,她像匹月兌韁野馬,蠻力大得驚人,而且她又是匹識途老馬,知道哪里有山丘山壑,如何閃避人群,沒一會兒,危險的山崖已經在望。

「小心!」天辰大聲驚呼,卻阻止不了卓蓮,眼看著她義無反顧地往下栽去。

「卓蓮!」他奮力欺身撲倒了她,卻沖力過猛地使兩人疾速滾下山麓。*9*9*9

賓動的速度停止時,不知已過了多久,對天辰來說恍若隔世。

他睜開眼發現是一棵強壯的大樹抵擋住他們往下滾的沖勢。四周全是蓊郁的高大林木,往上看不見天空,只有幾絲陽光從葉縫中透過來;往下也看不見地面,只見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找這種地方,足見卓蓮堅定的決心,這對他來說,無非是件比死更痛苦的事。

他只是希望能得到她的心、得到她的愛而已,難道也是奢求?

白天辰呀白天辰,你有天大的豐功偉績,卻得不到心愛的女人,倒比販夫走卒還不如了。他苦澀地訕笑自己。

她小心地放松因長時間保持同一姿勢,又不時踫到亂石、枯木、樹干而僵硬、發疼的手臂,哪怕它已血肉模糊,他也沒有半句申吟與抱怨,只要他懷中的人兒平安無事……

她在他的懷中,星眸緊閉,呼吸均勻,清秀的眉心緊皺著,失血的櫻唇緊抿成一條強倔的線,令他的心抽緊、發痛。

「我無意傷害你,我真的無意……」他忍不住苛責起自己對她的殘忍來,她只是個女孩,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地對待她?

他輕吻她的眉心,冀望能拂平她心中的傷痛,卻發現它愈加緊鎖,親吻她的唇,卻發現它更加緊繃……連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她也是如此的怨恨著他呵。

然後,他發現她高翹的睫毛艱難地顫了顫,蒼白的唇痛苦地抿了抿,心中直覺不妙——這與她這兩天清晨醒來的模樣不同,增加了痛苦的成份。

「卓蓮?卓蓮?卓蓮?」他連呼三聲,喚不醒她的神智,他開始心慌。

「卓蓮?卓蓮!」他又不停地呼喚,直到她悠悠醒轉,他才明顯地大松一口氣,放下心中那塊大石。

「好痛。」卓蓮發出一聲申吟,睜開眼來,水汪汪的明眸成了黑暗的樹林里最清亮的光燦。

「哪里不舒服?告訴我。」天辰焦急的聲音就在她的耳畔。

「不要。」她想也沒想的,好像她早就習慣了對他拒絕。

「我們不要再斗了好嗎?再斗下去,我們可能要到陰曹地府去做夫妻了。」天辰傷痛的聲音毫不隱藏。

「噢……」她輕聲申吟。「我不在乎直赴陰曹地府,但我在乎與你成為夫妻。」她的頭好痛,尤其一生氣,就痛得更厲害。「請你停止你的自欺欺人,你是不是、會不會真的愛上我,你我心知肚明,你只是受到我桃花命的誘惑而已……根本不是出自本意,所以,放開我吧,只要分開,你就會了解我說的全是事實。」她的語氣近乎無奈,她所愛過的,以及愛過她的,全如夢幻泡影,她早就看破了。

「不!我也不在乎死亡,但我在乎是不是為你而死。」他的心意堅定如磐石。「你為什麼一口咬定我是自欺欺人呢?你甚至連試都沒試過,在我看來,自欺欺人的是你。你因為不敢承認對我的愛,所以恨我,所以把自己的所有反應、所有感覺歸咎于桃花命,于是桃花命成了你逃避我、為自己辯解的借口。」看見她痛苦的神情,他心疼地停住口,只拿手輕輕地撥弄她的發。

「你或許看穿了我,」她不在乎一口承認。「但我說的全是事實,身懷桃花命的是我,不是你,對我信誓旦旦的男人不只你一個,而棄我而去的,你也不會是最後一個,這是我與生俱來的命,不是任何人的錯。」她有過無數刻骨銘心的愛戀,每個人都許諾與她相伴一生,每個人也都在不相見的十個小時內另結新歡……這使她對自己的桃花命深信不疑。

「于是你封鎖自己的感情,不相信世上有人會對你真心相待?」哦!可憐的孩子,年紀輕輕就對愛情死心了。

「你未嘗不是如此?只怕你的心連你自己也無法開啟。」卓蓮反唇相譏。

「你說對了,我自己是無法開啟,是你完成了這件事,難道你不了解嗎?」他望進她晶亮的眼眸。「為什麼不試著讓我打開你的心呢?」

「我很難辦到……」她好不容易為自己築成了一座刀槍不入的心牆,她斷然不可能將它一舉摧毀,再任自己冒那受傷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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