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柱自冷石的頭頂淋泄而下,滑過他結實堅硬的肌肉,在腳底邊的出水口匯集排出。
不夠,還不夠,他必須要再多沖些冷水才行。
將冷水扭大了些,他將自己置身在水柱之下,繼續任由冷水沖擊著自己。
可縱使他已經洗了將近一個小時的冷水澡,卻依然沒有辦法平息那在他體內竄動的欲火絲毫。
懊死!
懊惱的猛捶了下壁磚,驟的將水關上,他拉過浴巾隨意的圍在腰間,走出浴室。
自從那天那一吻之後,他整個人就完全不對勁了起來。
尤其是那股在他身體中燃燒的火焰不但沒有熄滅的跡象,反而越燒越旺,讓他每天都在與她纏綿的「夢魘」中驚醒。
而伴隨的則是疼痛難耐的亢奮。
即使他天天用冷水試圖澆熄欲火,仍是徒勞無功。
懊死!
他是怎麼了?怎麼會對一個女人這樣「念念不忘」?
只是個該死的吻罷了,他要有多少就有多少,為什麼會在他體內造成這麼大的騷動?
他知道,若那天她沒有出口喊停,他一定會無法克制的佔有她,將她那柔軟可人的身軀壓在身下,恣意馳騁。
而那樣失控的結果,絕對會讓他大喊該死的後悔不已。
不行,他必須將自己的心緒導回正軌,回到以前那個平穩無波的生活軌道之上。
他要證明章潔愛對他來說,只是眾多女人的其中一個,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冷石用毛巾在滴著水珠的短發上胡亂的擦拭了一通,隨即拿起電話本,隨便的撥了通電話。
是該找個女人宣泄宣泄的時候了。
「都是你啦。」章潔愛一坐下就朝冷暖抱怨。
「我做了什麼?」冷暖一頭霧水的問。
「是啊,小愛,發生什麼事了嗎?」吳紫儀跟著問。
「還說呢,都是暖給我出那個餿王意,害我被認為是個隨便的女人了。」章潔愛噘起唇道。
「餿主意?」吳紫儀清秀的臉上露出感興趣的笑容,「我是不是錯過什麼了?」
冷暖無辜的聳聳肩,「我也不知道啊。」
「還說呢,都是你說什麼一吻定情,結果害我糗大了。」想起自己那一撞,還真驚天動地咧。
「對喔,我差點忘記了,結果怎樣?快點告訴我們啊。」冷暖恍然大悟,連忙拉著章潔愛問。
「吻?天,小愛,你主動吻他啦?」吳紫儀大感詫異,對她來說,這種事情可是一向都由男人主動的哩。
章潔愛羞赧的點點頭,「對啊,是我主動吻了他,結果不小心把他的嘴唇給撞破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你真的很遜耶,跟你的外表一點都不搭軋。」冷暖毫不客氣的大笑出聲。
「暖,不要笑她嘛,再怎麼說小愛都是第一次啊。」吳紫儀雖然開口輕斥冷暖對章潔愛的嘲笑,但是自己也忍不住輕揚起了唇角。
「對嘛,有什麼好笑的!」章潔愛佯嗔的白了冷暖一眼。
「哈哈——然、然後呢?他有沒有什麼反應?」冷暖笑得眼淚都飆出來了。
想到冷石之後的反應,章潔愛的雙頰倏的飛上兩抹酡紅。
「有鬼喔?」冷暖眼尖的發現,止住了笑觀察著她。
「哎呀,哪、哪有啦。」她害臊的撇開瞼。
「小愛,你發燒啦?」吳紫儀也忍不住打趣道。
章潔愛連忙用雙手搗住臉頰,尷尬極了,「哎呀,你們就下要逗我了啦。」
「好,不逗你也成,快快把實情呈報上來。」冷暖拉開她的手,下讓她有回避的空間。
「說就說嘛,後來……後來他就吻了我。」想到那一吻,到現在她都還會心跳加速。
「他吻你?好啊,這可是大大的進步耶。」冷暖開心的拍拍手,隨即又噘起唇埋怨,「這樣你還說我出的是餿主意?」
「對啊,看樣于那個男人開始動心了喔。」吳紫儀也微笑應和。
「真的嗎?這樣真的是好的開始嗎?」章潔愛緊張的問。
「傻瓜,我們有騙過你嗎?」冷暖咧開嘴說。
章潔愛放心的輕吁口氣,「你們都這樣認為,我就安心多了。」
「所以啊,現在該是進行下一步的時候了。」冷暖轉動著靈活的眼珠子道。
「暖,你又在打什麼主意了?」吳紫儀看著好友,搖搖頭。
這個冷暖啊,就是喜歡湊熱鬧。
「對啊,你有什麼好辦法嗎?」章潔愛真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冷暖笑了笑,信心滿滿的道出她的計畫,「既然吻也吻過了,下一步,當然就是……」
不舉?!
冷石黑著一張帥臉,他所經過之處都瞬間結冰似的,氣氛僵滯到最高點。
他從來沒有這麼難堪丟臉過,竟然面對一個全果的性感美女毫無反應?
他怎麼都想不通,為什麼原本即使用冷水猛沖都澆不熄的欲火,竟然在面對一個真實存在的女人時會瞬間熄滅。
任憑她怎麼賣弄性感,怎麼挑逗撫模,他那一向生龍活虎的男性象徵就是完全不給面子的「垂頭喪氣」。
懊死!
他已經可以想像這件事情將會多快的在社交圈中蔓延開來了。
「哥,你怎麼了?臉色超難看的耶。」冷暖自時尚雜志中抬起頭來,好奇的打量著這個神情一向沉穩的哥哥。
她可以嗅到不對勁的味道。
「對啊,兒子,你看起來狀況很糟耶。」冷中哲也跟著問。
「我沒事。」冷石淡淡的回應,努力下讓這兩個好奇寶寶看出端倪。
「不對。」冷暖站起身,故意在他身邊用鼻子嗅了嗅,「一定有問題。」
冷石推開她幾乎要貼上自己的額頭,聲音持平的道︰「我看你是偵探小說看太多了。」
「不只小暖,我也覺得你怪怪的……」冷中哲用手模模下巴,突然冒出一抹詭異的笑容,「該不會是跟那個跳上車的女孩有關吧?」
「女孩?」冷暖眼楮倏的一亮,好奇因子開始蠢蠢欲動,「爸,你說什麼女孩啊?我怎麼都不知道?」
懊死,他應該要想到,這些事情絕對會傳到父親的耳中。
「兒子,那個女孩就是上次害你喝墨水的女孩對嗎?」冷中哲看到兒子臉上驟變的神情,暗暗竊笑。
呵呵,逗弄他真好玩。
喝墨水?!竟然有女人可以讓這個一向冷靜沉穩的哥哥失態至此?
冷暖簡直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一切了。
「爸,快點告訴我嘛,人家快要好奇死了。」她窩到父親身邊。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以後我不希望再听到有關『她』的疑問。」冷石寒著臉道,轉身走開。
「嘖嘖嘖,老爸,這哥哥真的很不對勁耶,你覺得呢?」冷暖看著他的背影,慧黠的大眼眨了眨。
「哈哈,這還用說,這陣子的確是發生了一些事情。」冷中哲笑得可開心了。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那個女孩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也不是完全清楚,不過,如果我判斷沒錯的話,你哥哥很快就要淪陷了。」他推測道。
「淪陷?」
「沒錯。」他肯定的說︰「被愛情攻陷。」
她絕對是個大瘟神。
自從遇到她之後,他一向引以為傲的平穩生活就開始分崩離析,嚴重的干擾著他冷靜的思緒。
懊死,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魔力,竟然可以影響他至此?連他自己都對這樣的狀況感到不可思議。
「石頭?大石頭?你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我已經喊你好幾聲了耶。」丁庭宇伸出手在他面前揮了揮,揚高聲音。
冷石回過神,佯裝正常的睇了他一眼,「我在听啊。」
「是嗎?我倒覺得你根本就心不在焉,是不是跟『不舉』事件有關啊?」他揶揄的笑出聲。
「該死,那個多嘴的女人!」他咬咬牙,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難得喔,面無表情的石頭最近好像人性化多了。」丁庭宇看著他,略顯詫異的道。
「我本來就是人。」他沒好氣的回應。
「要不要說來听听?」丁庭宇坐正身子,一副願聞其詳的模樣。
「沒什麼好說的。」他淡淡的道。
「不會吧,這對男人來說可是非常非常嚴重的狀況耶。」他將身子朝他傾了傾,「說真的,你有什麼困難或心事,說出來大家研究研究也好。」
冷石沉默片刻,緩緩道︰「那只是一個意外。」
「意外?但是我听說對方可是使出渾身解數想要讓你『士氣高亢』,可卻怎麼樣也沒辦法取悅你,這樣絕對不是個意外了。」還嘴硬。
听到他說出這番細節,冷哥臉都綠了。
「好朋友,我可是真的很關心你耶。」丁庭宇繼續說,睜大的眼楮中閃著光芒。
「你只要擔心自己就可以了,我的事情我心中自然有數。」這家伙,根本就只是好奇嘛。
「好吧好吧,不說就拉倒。」真是硬石頭,連一點兒訊息都不透露。
冷石睨了他一眼,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對了,要下這樣,我有個治療你不舉的良方,下次跟我還有紫儀聚聚,包準你藥到病除。」他想了想,突然提議。
「該死,再提那兩個宇,當心你變成塌鼻子。」冷石低沉的吼著威脅。
呵呵。「難得喔,你這輩子大概這陣子的情緒和表情最多喔。」他開玩笑的咧開唇。
「丁庭宇……」
「好啦,我不鬧你就是了,不過我說的可是真的,紫儀有個同學條件很好,看過她的男人幾乎沒有不動心的。」丁庭宇斂去笑鬧,認真的道︰「我個人認為她跟你很合適。」
「你的意思是,你也對她動心嘍?」冷石故意挑他語病。
「呃,我……你可不要亂說害我喔。」丁庭宇連忙緊張的澄清,「我已經有紫儀了,我心中再也容不下第二個女人。」
話說回來,他有時也會不小心心猿意馬一下。
「肉麻當有趣。」冷石受不了的摩挲手臂。
「怎樣,有沒有興趣?」他期待的問。
他倒真想看看這顆石頭遇到那個充滿魅力的女人時會擦出怎樣的火花。
「沒有。」冷石想都不想就否決他的提議。
「真的不考慮一下?听我的話,我不會害你的。」丁庭宇試圖改變他的決定。
「沒興趣。」他還是一樣的答案。
現在他滿腦子都是那張惹麻煩的美麗臉蛋,哪有心情再想其他。
丁庭宇無趣的聳聳肩,「算了,要說動你這顆石頭,我看是比登天還難了,不過……你不舉的問題要怎麼解決呢?」
在冷石揮拳過來的同時,他已經飛快的閃開,竄到了門邊,「我要去找我的紫儀了,改天再跟你聊這個問題。」
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丁庭宇咻一聲的閃人去也,留下黑著張臉的冷石,滿肚子氣無處發。
不舉?那絕對只是次該死的意外,他冷石對女人一向無往不利,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笑話?
沒錯,那肯定只是單一事件。
他會證明給大家看的,該死。
「什麼?是真的嗎?」吳紫儀自丁庭宇的懷中拾起頭來,秀氣的臉上帶著驚訝。
「是啊,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沒想到他也會有這種時候,呵呵。」他忍不住笑出聲。
「庭宇,你不要這樣笑他嘛,這對男人來說是一項很重大的打擊耶。」她輕拍下他光果的胸膛道。
「難得啊,沒想到一向完美無缺、狂傲自負的冷石,也會有這樣的煩惱啊,這樣的確是比較像人。」
「你們是好朋友,你要幫他想想辦法啊。」她偎入他的懷中,非常慶車自己的男人沒有那樣的問題。
他有同感的將她緊緊攬住,「有啊,我有給他藥方,可惜他不願意服用。」
「什麼藥方?」她好奇的問。
「就是章潔愛啊。」
「小愛?!」
「沒錯,我想如果連她都無法治愈那顆石頭的話,這世界上應該也不會有女人有那種能力了。」他肯定的道。
「看樣子,你對小愛的評價很高?」吳紫儀不是不高興自己的好友被稱贊,可自己的男友這麼欣賞其他女人,還是讓她難免小小的吃味起來。
「傻瓜。」他低頭吻了下她的額頭,「在我心中最有魅力的女人是你。」
她羞赧的紅了臉,「我知道你是在逗我開心,不過我很高興。」
「我沒有逗你開心,那可是我的真心話耶。」他捧起女友的臉,認真的說︰「紫儀,我愛你。」
她感動得幾乎要流淚了,輕聲回應,「我也愛你。」
她清秀的臉蛋宛若無瑕的百合似的,總是可以輕易的撥動他的心弦。
丁庭宇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迫不及待的覆上她柔軟的紅唇……
「等等,你還沒告訴我,結果呢?冷石怎麼回答?」她伸出手擋住他的唇。
他吻了下她的掌心道︰「他當然是拒絕了。」這不是令人意外的答案。
「喔,也好,反正小愛現在也已經心有所屬了。」說真的,她也覺得他們兩個人滿相配的。
「喔?她有喜歡的對象了?」據他所知,章潔愛對男人的印象似乎還停留在豬哥的階段。
「對啊,我跟暖還自願當她的愛情顧問哩。」她微笑道。
「那只能說他們沒緣分了。」可惜了,「不要說他們了,我們還是談談我們的事情比較重要。」
「我們有什麼事情好談的。」吳紫儀在他熱切的注視下害羞的垂下羽睫。
「當然啊,例如這個……」他這次不再讓她阻擋,低下頭吻上了她嬌羞的唇片,開始跟她「談」事情……
維也納森林里悠揚的音樂聲該是賞心悅耳的,但是章潔愛今天卻是一點兒聆听欣賞的心情都沒有。
此刻她的腦中只有「緊張」兩個字,除了緊張之外,還有一些些的期待。
不知道她這次到底可不可以出擊成功?
這可是她這輩子所作的最大決定了。
她拿起面前的藥猛灌了口,她現在很需要藉助酒精的力量壯膽呵。
搖了搖杯子,她又狠狠的灌了口。
「你喝得太快太急了。」Kin微笑的提醒她。
「呃……沒辦法,誰叫這調酒這麼好暍。」她有點尷尬的道。
「Hermit的手藝的確非凡,不過,我想最主要應該要看品酒人的心情吧。」他看了看她對面的座位,「介意嗎?」
她搖頭道︰「請坐。」她正需要人陪伴,好紆解緊張的情緒。
「今天自己一個人來?」他微笑的瞅著她。
「嗯,我今天想要一個人靜靜。」畢竟明天她就要去做件驚天動地的事情,總要沉澱一下心情。
「有心事嗎?或許我可以當一個很好的傾听者。」Kin眯起迷人的眼眸笑道。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他就像個大哥哥似的,給人一種舒服的安全感。
「老板,你真好,要是他也像你這樣友善就好了。」她有感而發的說。
「他?」是那個「加勒比海冰山」吧?自從那天他看到他們在酒館內的「第一次接觸」,就早有預感那會是個美麗故事的開始。
「嗯。」章潔愛點點頭,又喝了口酒,嘆道︰「從來就沒有一個男人對我這樣冷酷淡漠,拒我於千里之外,但是我偏偏就是喜歡他,真是自討苦吃呵。」
「有時候看到的事實並不等於事實。」
「看到的事實並不等於事實?老板,你說話好有哲理,我不太懂耶。」她開始覺得酒精在她的腦袋中發酵。
「很簡單啊,就跟你一樣。」他拿她做例子,「雖然外表給人家開放冶艷的感覺,但是事實上卻完全不同,是個單純天真的小女孩。」
她詫異的睜圓了眼,不敢置信的看著他,「老板,你說得真準,從來就沒男人這麼了解我耶。」包括他,都以為她是個隨便的女人,唉。
「呵呵,我只是善於觀察罷了。」Kin莞爾一笑。
「唉,要是他也這麼懂我就好了。」她垂下長睫,感嘆的道。
「放心,總有一天他會明白的看到事實。」
「那我希望是明天。」沒錯,那可是背水一戰呵。
「不要急,你會得到你要的『事實』的。」Kin的神情有種洞悉一切的了然。
「老板,是不是會攝影的人,比較懂得看透人心啊?」她好奇的問。
那一片釘滿照片的牆壁,真的讓人很難栘開視線。而她也從James口里知道,那些照片都是Kin從世界各國照回來,或者他為酒館一些特別的客人而拍的。
Kin口順著她的目光望去,迷人的瞳眸更加的深邃了。
「或許是我看過太多故事了吧。」他收起讓人捉模不定的神情,重新揚起一抹無害的笑容。
「每張照片都代表一個故事嗎?」哇,真浪漫耶。
「是的,每張照片都代表一個美麗的故事。」他肯定的點頭。
「是嗎?有一天,希望我也可以成為其中一個美麗的故事。」章潔愛著迷的看著那片牆壁。
「會的,會有那一天的。」Kin彎起唇道。
他幾乎已經可以看到那片牆上又釘上一張新的照片,那是她和那個男人的美麗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