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溥磊心情凝重地踏進房里時,仍保持原姿態的庭齡,也僅僅淡淡的朝他輕瞥後,便又回到方才尚未被打擾的視線,仿佛他的出現,對她來講也不足以驚駭她,她甚至表現得過分的安靜!
「對不起,當時我並沒有想到前因後果,是我弄擰了!」他難過地道歉著。畢竟如果不是他,她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受到這種不平的待遇。但當時,他真的忘了人類一旦進入了他們的銀河系,身體系統便會遭到破壞,而再生建造另一系統,以維持性命的事實。更沒料想到星際間對庭齡的出現,會驚愕失措到這種地步!懊死,這一切災難,嚴格說起來,全是他一人造成的。
「為什麼挑中我?」庭齡沙啞地問道,姣美的臉龐,低垂的眼瞼更讓人覺得不忍。
「這——」
「不要再拿毫無意義的字眼來搪塞我!我有權利知道事實的真相,一切真相!」她細微的語氣,透露出她太多不滿和不安。
溥磊陰黯晦澀地走到她面前,並從口袋里抽出一張照片,這是他特地跑去事跡館,將那一幅畫像拍攝下來的。他靜靜地遞放在她手心上。
手中的照片引起庭齡的注意。她轉回臉龐,低頭將視線投擲在照片上。這時,澄澈的眼眸盛滿了不信與驚詫!
「這足以解釋一切了吧!」
庭齡突覺一股致命的悸動順著脊椎不斷流竄。
「他們就是那兩具被考古學家發現的木乃伊,你夢境中的主角,而你和楚奕便是他們的今生!」
「不是的!」庭齡直搖頭︰「他們是那麼深愛著對方,而我和楚奕卻是互相憎恨!」雖然她也曾懷疑過,但卻被楚奕的無情和嚴酷言語消磨殆盡。
「憎恨?如果是那樣的話,楚奕為何要替你擋掉光束攻擊,弄得——」
「他怎樣了?沒有人告訴我他傷勢嚴不嚴重,連琳琳也故意逃避我!」她急切地開口問道。擔憂懇切之情漾滿雙眸。她一顆心提得好高,她問過幾個與她接觸的人,但全然都回避著她,沒有人願意告訴她楚奕的傷勢如何!
「他——沒事了!」溥磊苦澀地轉過臉,不讓她瞧出他臉上痛苦的神情。他怎能現在告訴她,楚奕已變成殘廢——
聞言的庭齡很明顯地卸下明霾之色。「你們的醫術真的比地球進步許多!」
「是嗎?但它並不是萬能的!」他嘴邊輕聲說道,輕得讓她錯過了他濃濃的無奈。
「你愛他嗎?」在這時,溥磊似乎看出她復雜的心思,他不得不單刀直入問道。「我知道他愛你——」
「不要逼我!我怎能愛上一個以折磨我為樂的男人。」她柳眉緊蹙,無助地哀求著。
「他沒有——」溥磊直覺地要替楚奕澄清這誤會,但庭齡卻激動地打斷他的話。
「他有,他在我面前屠殺了飛機上所有的乘客。就因為他要我做他的奴隸,所以不惜殘殺所有想阻止他的人。現在卻連我一絲僅有的自尊也要摧殘,拍賣商品似的販賣我的身體?!你——你叫我怎麼去相信他是愛我的呢?」她情緒有如潰堤的洪水股,徹徹底底地崩潰了。
溥磊目不轉楮地感受到她內心痛苦的掙扎。看來她和楚奕之間的誤會,是很難用三言兩語來澄清的。
「如果你想弄清楚這疑雲的話,那麼就跟我來吧!」他黯然地逕自轉身,他知道庭齡一定非常想理清這迷題,而現在就是該解開的時候了!
這——是什麼地方?溥磊和她搭上飛車,迅速地降在一棟建築前。它四周牆壁瓖著由各種幾何圖形組合起的藝術晶體,光彩奪目卻又彌漫著悠悠思古之情。
「進去吧!」他在她身後說道。言明要她自己面對。
庭齡抬頭仰望這高聳的大門,直覺殿里有什麼人等待著她似的,一種好熟悉的感覺操縱著她漸移的腳步。
跨進門檻時,她已經覺得手心早已浸滿了汗水。她抬眼一望,殿廳里的中央擺放著圓型卻精致的床型物。遠遠的距離,僅可看出那上頭躺著兩個人——
庭齡面如白紙地停下腳步,一顆心跳上了喉嚨!
是他們!她心底默言地吶喊著。她害怕去接近他們,她心里明白是什麼原因。
但雖是如此她的步伐仍踉蹌,不由自主地緩慢走向他,當她走到那兩具木乃伊前時,淚開始迷蒙了她的雙眼,顫抖的手掩住雙唇,悲咽地凝著兩具相擁,分不開的軀體,他們的五官頭發與她和楚奕一模一樣。雖然早已在報紙上看過他門的模樣,但帶給她的震駭仍差點擊垮了她。
「你比我的性命還重要,我絕不能讓人受到傷害——」
突然間,庭齡的耳畔逐漸傳來這熟悉的聲音。
「我不準你拿性命來證明哪!」另一種淒苦的聲音加入喊道。這個……是她夢里的情景那!
「我不是拿性命,而是以千萬個世紀來證明!你願意嗎?」
「我願意,我等你,等你——」
「我會找到你的,我絕對會的!」
如此執著深情的承諾,不斷在這殿廳里重復盤旋,它重新挑起庭齡夢境中的記憶。仿佛在提醒她這個事實,這個諾言。它有如重石壓頂般地幾乎令她窒息。
「不要再說了!什麼用千萬個世紀來證明的話,都是騙人的。謊言——天大的謊言!」庭齡扯喉,淚眼漣漣地尖聲喊道。雙手捂住雙耳的她,悲傷地抗拒那席卷而來的深情諾言。
瞬間,四周變得好靜、好靜。這時,夢境中那呢喃的承諾仿佛突兀地逝去聲跡,徒留下一縷空虛與失意的氣息。
不要怪我!絕不是我違叛承諾,而是我給不起哪!
庭齡頓感空前的傍徨與孤單。
「他們就是一切疑雲的根源。」溥磊悄然站在庭齡身後,眼楮盯著那兩具木乃伊。
「我不明白——」
溥磊嘆口氣,慢慢的將事實真相細述坦詳。從他被擊落艙艦,發現到考古學家發掘到的這兩具木乃伊竟酷似她和楚奕地震駭,也包括那段淒楚的故事,如此連貫牽系,這段情緣牢不可破地透露出令人難以置信的結果。
「……所以,楚奕便追蹤我的偵測器,最後才在飛機上找到你。他並非惡意俘擄你。而讓你變成女奴也絕不是他的意思。還有,楚奕並沒有傷害飛機上的乘客,他只是將他們暫時冰凍而已!」溥磊一一地解開這誤會。
「但——他親口承認了,而且那場拍賣會——」庭齡張口結舌地呢喃著。
「是他刻意讓你仇視他,他這麼做也只想保住你的性命!」
「我的性命?」她困惑地問道。
「沒錯,我們的世界不容許你的存在。他們听信傳言,相信你和楚奕的後代,將會統治他們的星球,所以不惜要發動戰爭以奪取你的性命。不得已,楚奕只好舉辦這場拍賣會來制止戰爭,用它來保住你的性命!」溥磊語畢,庭齡便如當頭棒喝的愣住。
她的腦海隨即盤旋起楚奕疲憊不堪的臉龐,以及他那低沉痛苦的話︰「你不該拿你的性命來證明對我的嫌憎!」這句話是她逃到于羅家之後,楚奕對她開口的唯一一句話。
他——這麼說,一連串降予在她身上不平的待遇和殘酷的言語,完全是因為想保住她的性命。
我……天哪!我到底對他作了什麼?刻薄的辱罵、鄙屑的指責……
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更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庭齡,這無奈的心情,恐怕連他也無法撫平。
一陣刺麻傳入他的脊背,楚奕蹙著濃眉低下頭,才發現自己站在落地窗前,己將近好幾個鐘頭,早已超過他所能負荷的範圍。
一回神之後,才恍然察覺四周已陷入黑暗。他搖著頭輕斥自己竟然站在黑暗中,而一點也毫不知覺。
難道這次嚴重的傷勢,連他一向敏銳的警覺性也削弱了?!楚奕在心里嘲笑著。
楚奕緩緩地轉身,手持拐杖,步履踉踉蹌蹌,蹣跚走了兩步之時,一個他熟悉得令他痛心的倩影,靜靜地停立在門口,仿佛已經站在那兒很久了!
「該死的!」楚奕拗強地低聲詛咒,冷硬的俊龐飛快的偏轉一邊,似乎對庭齡的出現有點錯愕失措。
看著我啊!庭齡在內心里酸楚的喊道。
她驚異的梗住苦汁。原本欣然魁梧、矯健偉岸的他,整個人瘦了一圈,英俊的臉龐變得更為削瘦、憔悴。而矯健敏捷的舉止卻己不復在,從他徐徐的步行,庭齡痛心地悄悟到他為自己犧牲到何種程度,甚而變成——殘廢!
當這殘忍的字眼躍上她腦際時,差點令她哭出聲來。她不要楚奕變成這樣,他不應該替她受這種罪。他是那種天生具有領導風範、健步如飛的男人,他……。眼眶已紅的她困難的想眨干淚水,但霧水早已不爭氣地全數涌上。
「他們說——你不想見我?!」她嗄聲地問,想從他口中證實答案,也想听听他的聲音。
無顧庭齡的問話,楚奕忿然地朝門口大喊︰「琳琳——溥磊——」
听見他不耐的喊叫。庭齡苦澀地閉上眼楮,晶瑩的淚珠緩緩隨她細致的臉頰滑落。
「他們不在,這層樓就只剩下你和我!」
「護衛,護衛——」他一聞言,立即轉口改喚道。氣岔的他,手持的拐杖急促地敲著地面。
「不要想再把我從你身邊趕走!」庭齡不假思索地吼出,無助的吶喊緊系住他們兩人。
一切都變靜了!楚奕的雙眸也在這時候再度落在她身上。當他們眼神迸射膠著,密密風羅住纏綿糾葛的情感。
庭齡淺行舉步到他面前,她發顫的吸口氣,心跳得好瘋狂。她輕輕舉起他的手,讓他的手心緊緊貼靠著她早已淚濕的臉頰。
當楚奕觸踫到那白皙潤濕的臉時,飛快地瑟縮欲抽回手,但卻被庭齡的雙手給溫柔地拉住。
「不要——」她側著臉,深埋在他那溫暖的手心。終于,她忍不住痛哭出聲,滴滴傷心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落在楚奕的手心。
「庭齡——」楚奕極為低沉地喚道。單單這一聲呢喃,道出了多少的憐惜與不舍!
「我全知道了,我不要你為了我弄得……,更不要力了保住我的性命去犧牲你的婚姻!我不值得啊!」她哭泣道。楚奕用拇指輕輕拭掉她懸在頰上的淚珠,用指尖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炯炯,有如兩族火焰燒過她的靈魂。
「不,你值得讓我費盡千萬個世紀來證明我的愛!」他再也不對她隱瞞,因為空間、時間已不許再讓他們蹉跎下去。天知道,他多麼希望她是他即將進門的妻子。
庭齡危顫地輕啟紅唇︰「你——你說——愛我?」
「是的,我愛你,庭齡。」他掏心肺腑、柔情斯語道。
「楚奕——」她想傾瀉出好多心里的話,誰知才一啟口,她卻哽咽地呢喃成一語。她深情呼喚,迷蒙的美眸迎上他的視線——
驀然,楚奕倏地低下頭,他像暴風雨襲地捕獲她的唇,那樣地狂肆卻又帶著輕緩的柔情。
庭齡雙手緊攀著他寬闊的肩膀,仿佛攀著世界上唯一牢靠的東西。她毫無保留的開啟雙唇,而楚奕的舌尖熱情、熟練的技巧引導她感受他整個靈魂與喜悅。
血液有如洪水般竄流在他們體內,的火焰狂亂地包裹住兩個熾熱的身軀楚奕收緊雙臂,連腰帶人地將她緊嵌入他懷中,讓她天衣無縫地貼著他身體各部位。
停止——楚奕在心里萬馬奔騰地想操控住自己的,但它卻有如月兌韁的野馬般失去控制。
他不應該放縱自己的感情,他隨便一失言、一失行,都會讓庭齡再度限入痛苦、危險的深淵,他們四周仍埋藏著不可知的浩劫。只要踏錯了一步,那麼之前他計劃的對策不就全前功盡棄,所有努力付之一炬!
但——她的唇是那麼地甜——
庭齡可以感覺到楚奕還在退縮、逃避對她的感情。但這次,她絕不能再讓他縮回那連她都觸不得的世界,她要讓這一刻只屬于他們兩人。
微微的春風從樹隙間吹襲,有意無意的挑逗著樹葉,輕奏出一曲如情人間的呢喃,增添了神秘的意味。
春風挾帶著笑語聲,吹散彌漫到每個角落。
這是一次家庭聚會,樹蔭底下長桌上,盡擺了各式各樣精致可口的小點心。庭齡淺笑地逗弄著她懷中的嬰兒,當他大大打了個哈欠,更是加深她的笑意。「他真的好漂亮!」庭齡抬眼向于羅說道,眼中溢滿了欣悅的光芒。
「我相信你跟楚奕的孩子會更——」于羅及時咬住唇,愧疚地看著庭齡,而後則迅速低下眼,躲避她詢問的眼神。
「喔,很抱歉,但——你和楚奕的關系應該——」
「有那麼明顯嗎?」她紅著臉,羞澀低語道。
「哈!你問我?即使三歲小孩也都看得出啊!天知道,他今天眼楮從沒從你身上移開過,那深情的眸子,幾乎連我也心醉了!」于羅一副陶醉、神秘兮兮地取笑著。
是這樣子嗎?庭齡抬眼望向楚奕的方向,見他正蕩著迷人的笑意,與紀天、溥磊高談闊論著,顯少看見他有如此放松的一面。雖然左腳微不便的他,站姿仍是那麼的英挺軒昂,威儀勃發,手持拐杖的他,在無形之中更替他添了神秘的氣息,英俊得無與倫比。
似乎感應到她的凝視,他不慌不忙地朝她這方一投注,準確無誤地捕捉到她欣賞至情的眼陣。
一觸到他略帶戲謔的笑臉,惹得她連忙低下臉,故作輕松自在的輕撫懷中的嬰孩。
楚奕愛憐的看著這一幕,這一刻,她美麗得幾乎令他窒息,從她疼愛的神情,她是真的喜歡、愛上了這孩子。假使她懷中所抱的是他們的孩子——一思及此,楚奕仿佛被澆了一身冷水,臉上的笑意迅速被一抹惆悵侵佔。
靶覺到楚奕突然的轉變,紀天和溥磊順著他的視線瞧去,立刻明白原因了。
「你們的時間不多了!」紀天提醒道。雖然在這時候提起這尖銳的話題,實在是殺風景,但這事實不得不提啊!
「楚奕,難道你不再作考慮?」溥磊也跟著加入這話題,臉色跟紀天一樣,希望這事還有轉回之地。
「不了,這是權宜之計!」楚奕口氣無比堅定道。
「婚禮定在什麼時候?」
「愈快愈好!」他簡短有力地回答。他們注意到談到這里時,楚奕甚至不敢看向庭齡的方向。
「庭齡知道——你將娶另一個女人?」紀天問。
楚奕沉重地搖著頭。當他再度開口時,語氣中盛滿了不安和猶豫︰「博磊,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到紀天的書房。」
溥磊迷惑的眯起眼,無言地詢問一旁的紀天,但後者也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並不知道楚奕想商量什麼事。
「好吧!」溥磊點頭,繼而三上人全轉身,于貫地往屋里走去。
少了楚奕溫柔似水的眼神,庭齡頓覺一陣寒冷涌上心頭,她反射地一抬眼,便看見楚奕領著紀天和溥磊消失在大門處。
「孩子睡著了,我抱上去吧!」于羅的聲音拉回她跟著楚類離去的思緒。
「還是我來吧!讓我這當干媽的盡點責任!」
「好吧,那我去瞧瞧餐點還有哪些不足。」
就這樣,庭齡躡手躡腳地來到育嬰室。當她一切弄甫之後關上房門,輕聲欲走下樓時,紀天錯愕的叫聲,及時的拉住她的腳步。
「你瘋了不成——」
「噓,小聲點,不要讓庭齡听見才好。」溥磊跟著說。
怕我听見?會是什麼事?庭齡沒有偷听他人談話的習慣,但他們的話題似乎是繞著自己打轉,怎會不令她勾起好奇心呢!她毫不猶豫地來到書房前,將耳朵貼著門;靜靜的傾听著。
「你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你將和郡岱結婚的消息、恐怕都讓她受不了了,更何況是荒唐到——叫庭齡當溥磊的情婦?!」紀天毫無忌諱地斥道。
結婚?楚奕要和郡岱結婚?!而她呢?她就像隨手丟棄的垃圾,把她送給溥磊當情婦?
一陣苦汁溢上了她喉際,庭齡連忙舉手撐住牆壁,阻止另一道黑暗襲上她。她怎會讓自己落得這種下場。當她全心全意奉上自己一切之時,迎面而來的卻是楚奕的冷冷一巴掌,震得她失去方向和自尊。
她要逃!逃離這里!只要不在楚奕伸手可及的範圍,因為仿佛這樣,她就可忘了這污穢的一面。
她多想沖進去打斷他的話,她多想——但她不行啊,該死的她,到現在還無可自拔地愛著他,即使在知道他是如此的傷害她之後——她陷得太深了。
但這次絕不能再上自己受傷了,該是清醒的時候,她棄其量只是一名奴隸,在這個世界上根本毫無自尊可言,該死,他那眸子卻騙得她團團轉,她還以為楚奕是真心的愛著她,原來他只是將她當成一個——女妓!
在一陣哽泣出口之前,庭齡一轉身,步履不穩地沖下樓。
「庭齡,怎麼了?你臉色好蒼白啊!」于羅在客廳攔住她,慌忙地問道。
「我再也不會讓他傷害到我……我是人哪,不是東西,可以讓他隨意送給別人——」庭齡話一畢,立即狂奔而出,並且飛快登上飛車,搖搖晃晃,怵目驚心地急駛飛向星際另一頭,留下于羅在庭園里呼喊著。
「楚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紀天焦頭爛額地追問道。他不明白為何楚奕會有如此一求,尤其在他決定用婚姻來挽救庭齡生命之後。
「因為——只有這樣,庭齡才能擁有適當的自由,最重要是能免除她再次上台被拍賣的厄運!」楚奕抿著嘴唇,苦澀地說出原因。
「被拍賣的妓女變溥磊的情婦,對庭齡不是公平的安排。」他搖頭斥道︰「你難道以為只要他收留她,其他星球輿論就會停止,甚至不和再安排第二次拍賣?」他怒不可遏地講著,即使這樣,也難平他的怒氣。
「沒錯,因為這是文尚肯出面的條件之一!」楚奕靜靜地說道,他的神情與溥磊比較起來,是平靜多了。
「你都已經答應娶她孫女了——」
「不是因為娶了郡岱,所以他才更要我和庭齡斷絕所有關系,甚至是主子與女奴之間低等的關系!」
他話一停,紀天和溥磊再也找不出反駁的話。
就在這時候,于羅氣喘喘吁吁地闖進門,尖聲嚷道︰「你們到底對庭齡說了什麼?」
「我們沒有——」他們三人狐疑地面面相覷。
「沒有?不然她又怎麼哭得那麼傷心,說什麼她不會再讓楚奕傷害到她,說她是人並非東西,可以讓他隨手丟棄之類的話!」于羅音量提高了好幾倍,指責的眼神筆直地望向楚奕。
聞言,楚奕腦際霎時空白,他如雷電掣地跳起身,手持拐杖欲下樓,但于羅的話拉住了他。
「她不在樓下,幾分鐘前她跳上飛車狂駛而去。我看得出來,你這次是傷她傷得太深了!」語氣稍緩的于羅,不禁紅著眼說道。
「但我們並沒有對她說——」溥磊說。
「她听見了我們的談話,就只怕她听前沒听後啊!」紀天憂心地說出楚奕心里的話。但雖是如此,對楚奕而言,這句話仍像把利刃利進他胸膛,狠狠地!
理駟靜坐桌前,不發一言地等著蒙利發泄他的怒氣。他知道這時蒙利是惹不起的。雖然他們是站在同一陣線,不過,他還是懷著警戒之心。說穿了,是彼此懂得怎麼去利用彼此!
「弄巧成拙!一切都枉然了!」不出理駟所料,蒙利的怒吼聲足以震破他的耳膜。
原本蒙利以為那兩具木乃伊,以及他散而出去的要命謠言,就可以讓楚奕聲名劇降,想不到反而更加快促成楚奕和郡岱的婚禮,弄得他灰頭土臉的!
「這定論下得太早了吧!」理駟一副優游自在的模樣,實在和蒙利南轅北轍,大相逕庭!
「太早了?再過不久,就是他們兩大家族聯婚之日,到時候,兩者的勢力更是如火沖天,對楚奕而言,簡直是如虎添翼,而我?誰還會將我這長老看在眼里!」一個習慣權勢集于一身的人,是絕不甘落到乏人問津的地步,而蒙利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在許久之前,他也是一名坐擁權勢的人,但一旦年老之後,一切變為平淡之時,反而他的野心更大了。這次他不只想領導歐塔星球,他還想統治全宇宙,全銀河系上的每一座星球!
「是嗎?你真的認為這場婚姻的安排,牢不可破嗎?」他詭異地揚起一抹令人寒顫的笑意。
「你的意思——」蒙利定住神,困惑地問起。
「誰能讓楚奕不顧生命用身體抵阻光束攻擊,又是誰能讓他護著自己性命般地護著她?」
「你——你是打算朝那地球女子下手?!」他眯著眼問道。
「那名叫庭齡的女子,在他心目中佔有相當重要的位置——所以,朝她下手,對楚奕的殺傷力更大,不是嗎?」
「聰明——我怎麼沒想到這招!」蒙利頓時開懷大笑,得意之色溢于言表,這計劃倒是可行
「你想怎樣做?救了她?」他興致高昂地問道。
「不,拿她當餌,不是更有利用價值嗎?!」
「餌?」蒙利這次是真的不懂了。
「沒錯!只要楚奕吞下這毒餌,他……必死無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