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齡挺起脊椎,危顫顫深吸口氣,強霍砌起的勇氣逐漸隨著時間消逝。
「你想做什麼?」
她強做出一副盛氣凌人樣,無奈楚奕漸移的偉岸體格正致命地走近她。
他是故意的,他知道在這種處于極劣勢的她,沒陷入神智恍惚的情形已不錯了。
但他惡意地想要一一撕剝她最後一絲尊嚴!
「我?」
他挑釁地直勾進她不安的雙眸,聲音性感低沉地說道︰
「我想證明方才的話,看看我——是否配擁有你。」
他不疾不徐地輕描淡寫著。
「憑什麼?」
她不客氣地反駁道。
「憑我是俘虜你的人!按規定,我有絕對支使你的權利。我看這點你還得多加訓練、訓練才行吶!」
話中洋洋灑灑透露出些許不尋帶的佔有欲。
一抹憂忿盛滿庭齡的眼底!
她不敢相信竟有人自大到如此的地步,狂傲到將她僅存的自尊人權蕩掃無存。
「我不屬于任何人,更沒有誰可以擁有我。我就是我!」
她加強語氣,斬釘截鐵地告訴他這個事實,但她這點的薄力抗爭,在楚奕的面前卻宛如病貓佯虎般她自不量力!
「是嗎?凡事別太篤定,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語一畢,楚突不容她反抗地舉手,輕撫過她柔女敕白皙的臉頰引來庭齡一陣不安的顫抖,更惹來他一抹極為武斷的笑容。
他帶著譏屑的笑容在她眼底顯得十分刺眼,遂而抬手用力拍甩掉逗留在她嘴邊的厚實手掌。
「拿開你的髒手!」
她嫌惡萬分的斥責道。
「非要我證明是否擁有操縱你的權利,是不是?」
楚奕態度冷漠,充滿嘲諷地問。
但庭齡卻故意佯裝沒听見,來個充耳不聞,十足不屑樣。
「很好,非常好!」
他淡淡地一笑,危險地點著頭。
是她逼他的!
思緒一定,他緩緩踱到沙發旁,並優閑安然的坐下來,那雙利眼立刻如冷箭般穿射過庭齡。
「把衣服月兌掉!」
斬釘截鐵、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聞言的庭鈴心里猛然一揪,臉色煞白地倒抽口氣。
慌亂的孕育際不知將楚奕罵過千百次。
「這就是你證明的方式?」
她帶著明顯的指責口吻,呆若木雞地問道。
這時她千萬要穩住,否則她不敢想象假使讓他現自己亂了方寸的話,那以他那種詭異的個性必定趁性追擊,大刺刺地在旁享受擊倒她的樂趣。
「你不滿意?!」
楚奕挑高濃眉,瀟灑攤手問道。
不給她反駁的機會,繼而又倜儻豁達道︰
「或許你希望以另一種方式服侍我,我並不反對,畢竟在我床上,多了你少了你,都沒什麼差別!」
他刻意扭曲庭齡的原意,藉機將他對她的鄙夷發揮至極限。
「你簡直厚顏無恥……」
她詫異地倒抽口氣。
「別試探我的耐心!」
楚奕嚴厲暗思索地直視著她,冷冷的口氣彌漫著警告的意味。
一般人只要一觸及他那冷酷銳利的眼眸,便不禁寒毛倒豎、望而卻步,更何況是挺身對峙發火抗言,除非是不要命了,什麼都豁出去了,而庭齡就是處于現在這種即將爆發的火山情緒。
「耐心?我會愚蠢到去試探你身上沒有的東西嗎?你以為我會被你那三言兩語嚇得昏倒在你腳下?我告訴你,在我眼底……」
她倏地打住話,因為原本一副安然自在坐在沙發上的楚奕緩慢的站起來,並朝她一步步的靠近。
雖然她嘴上耐硬逞強佔上風,但庭齡知道,這點可憐極了的優勢只是虛象罷了,它可悲縹緲到對方一凝眸、一吭氣就立即塌垮、崩潰。
堅強勇敢的外表也掩飾不了心里的脆弱,方才那一刻便已證明。
「我說過,激怒我的後果,不是你可以承受的。但你就偏偏不信,是不是?」
他眯眼端詳著她,語氣變成溫柔得可怕、駭人。
庭齡禁不住地向後踉蹌退了幾步,努力的想和他保持安全的距離,但後者簡直是在折磨她,並且享受他帶給她的不安,而危險過人的步步驅向她。
「哼!我可不認為我還能活著享受這‘後果’,畢竟嗜血如命的你可不會放棄這大好的機會。」
她將自己的鄙意全寫在臉上,心里也為她的性命做了最壞的打算,壓根不敢奢望她會逃過這一劫。
即使能,她也不想再活在這世界上!畢竟得背負太多愧疚和懊恨,她永遠也無法忘記自己是殃及六十多條人命的罪魁禍首,更無法原諒眼前這毫無悔意,甚至意氣風發的劊子手!
楚奕清楚感受到她話中的落寞沉痛,美麗的臉龐更是環繞著一股哀愁徘徊不去,但那眼中卻又帶著某種難懂的堅毅,既絕望又果決。
難道她——她想結束自己生命?!
他意識到這可能性,臉上的肌肉頓時抽動了一下,半響之後,才又粗嗄地說道︰
「別傻到認為只要激怒我,我就會一槍殺了你,你想得太簡單了!」
「用得著你動手嗎?」
庭齡冷冷淡淡地回以一笑,仿佛在嘲笑對方,是他想得太簡單了!
丙然沒錯!
楚奕內心竄過一個顫悸,剛剛從她口中套出的話就足以探出此刻她內心的想法,也真正恐懼地了解到即使他不傷害她,她也會結束自己的性命。
想到這兒,他頓感一陣寒顫襲上心頭。
不行!
他一定要杜絕一切可能性,但該怎樣替她保護自己呢?
楚奕神色稍微不安地抿緊雙唇,嚴肅地衡量日前的情況。
庭齡臉上的堅決神色使他不敢有半點遲疑和差錯,因為他知道在這場拉據戰中,他給她的籌碼太多了,多到自己不知不覺中已身無一文,剩下的也只副軀殼罷了!
無論是輸是贏,對他已不重要,已不代表任何意義了。所以即使要污蔑他的人格,那麼他也不皺一下眉頭。
在反覆思量後,終于想到了個好法子。
「你們地球人只要稍遇困境就尋求短見嗎?!如果是樣的話,那麼侵佔地球這個計劃,應該很容易得逞才是啊!」
他眉毛上揚,一副趾高氣昂、理所當然的嘲諷著。
一瞧見她突升起的懼意,更加深啃噬他的知覺,但別無他法,他需要找個理由轉移她的意志。
依她善良的個性,絕不會棄人類生存于不顧。
「你們侵佔地球做什麼?它無論是科技、醫術、文化都比你們落伍,根本沒有利用的價值。」
庭齡在驚謊之余咄咄逼人道。
雖是如此,楚奕反而松了口氣,因為她的激烈反應正是他所想看見的。
「就是因為你們遠不及我們,才更讓我萌生攻佔地球的意圖……」
「你是說這不人道的計劃是你一個人擬定的?」
庭齡咬著下唇低喊道,無力支撐的雙腿差點癱軟。
為什麼在她決意拋棄一切是非之際,還讓她沾滿一身塵埃呢?
「沒錯,我擁有絕對的權勢決定你們的生存與否,除非……」
他打住話,眼中精光閃動著一抹慵懶。
「除非怎樣?」
庭齡一顆心提得好高,整個人因他過于的靠近而警戒地繃緊神經。
她直覺想退後避開,但他那雙銳利的眸子則緊緊鎖住她,不容許她有半點逃離的機會。
「除非——你願意拿個人的軀體和自由,來換取人類免于殲滅的噩運,心甘情願淪為我的奴隸,完完全全服從我,並滿足我一切需求——」
他溫和地說道,但給庭齡的感覺卻嚴厲得令她幾乎窒息。
他的條件在她看來,根本荒謬得可以。
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竟有如此「優越條件」來交換人類的命運?
這時,她真的不知道該感到慶幸還是悲哀啊!
「我該感到驕傲嗎?單單憑我一己之力就足以扭轉你的計劃?」
庭齡淡漠而冷靜地諷刺著。
楚奕知道他回答的藉口非常可笑又牽強,但這是唯一可以阻止她輕生念頭的辦法。
「信不信在你,但我警告你,干萬別拿無數的生命當賭注。」
他停頓了一下,繼而低聲說道︰
「好好考慮,一旦災難爆發,遠遠殘忍到超乎你能想象!」
話一甫落,楚奕強迫自己冷酷地轉身,舉步離去。
其實只有他心里清楚,他用盡了全部的意志才抑止住將她孱弱的身子攬入懷中的沖動。
天知道,身後那道足以殺人的眼光,對他而言簡直是一種蝕骨泣血的折磨。
「還需要考慮什麼?」
庭齡暗啞的回答拉住楚奕踏出的步伐,既而轉身面對她。
她的視線冷冷穩穩她抬起迎向他。
她並不要楚奕從她臉上看出任何惶恐的情結。
「你要我服從,是不是?」
她嗤聲一笑,然後緩緩抬起手,細柔如蔥的手指滑向衣袍環結處,慢慢地解開它。
假使有一絲猶豫的話,也隨即被心底的挫折和憤怒給抹殺、吞蝕。
她絕不要讓他看出來此舉讓她受到的屈辱到底有多深。
即使眼眶里的水霧早已蒙罩了視線,但咬著牙的她,絕不會讓它掉落在他面前,絕不!
當庭齡玲瓏高挑身子上只剩一襲薄紗時,誘人的曲線幾近赤果的停在楚奕面前。
「停止!」
楚奕倏地如雷吼道,面色鐵青的他皺起濃眉喝止著。
「為什麼?你剛剛不是命令我月兌掉衣服嗎?我服從了主人……」
最後那稱呼,幾乎是由她牙縫里鑽出似的。
她完全不理會他的話,繼續緩慢拉上的薄紗。
「我命令你穿上……」
在他話還來說完之際,那層薄紗便已無聲無息落了地。
一副美麗得無懈可擊的軀體就這麼坦露在這冰冷空氣中。
「別污辱你自己!」
楚奕深吸口氣,喉頭發緊地低聲說道。
兩道熾熱的眸子則像觸電般飛快挪移視線,但即使僅僅一眼,庭齡那完美的曲線也早已印入他眼底,久久揮之不去。
他的話引來庭齡一抹苦澀的笑意,接著的一字一語更是一席痛苦的指控︰
「這是污辱自己?不,這是訓練當奴隸最好的辦法。是你說我需要好好訓練的,怎麼你忘了?」
並非她願意作踐自己,而是假使她不逼迫自己走出這一步的話,那麼往後加注在她身上種種屈辱。
無疑是一大障礙,她需要認清自己的角色啊!
「很好!你學得很快嘛。那麼以後我倆主奴關系的事實,也用不著我去提醒。而日後的職責對你而言,無疑是輕松愉快的!」
楚奕抿著唇,濃眉灑上些許嘲弄的意味。
最後不下一秒,他便不等庭齡反駁,帶著一抹莫名的懊惱,轉身離去,僅留下一絲不掛的庭齡,呆若木雞地僵愣在原地,兩眼怨怒地盯著他高大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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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名奴隸也能享受這種待遇?
庭齡在一名年輕侍者端進幾盤豐盛餐點之時,微挑起柳眉,滿臉狐疑地暗自思索著。
「呃——等等,我該怎麼稱呼你?」庭齡急忙喚住這名年輕人。
從他乍然變紅、羞卻的臉上猜測得出來,他僅僅十五、六歲的年紀。
「我——叫我阿杰就行了!」
他唯唯喏喏地說道。
低垂的眼瞼則不時偷瞄庭齡。
好奇、驚艷之色全展現在那仍帶著稚氣的臉龐上。
看得出來,他在她面前仍處于不安及諱澀的情形。
這時,她不禁展顏對他笑道︰
「阿杰,你在這擔任的是什麼職務?」
像受到鼓勵般,阿杰頓時挺起胸膛,一副雄赳赳的開口道︰
「我是楚奕首領的侍從。不過我現在只是個見習生而已……但我相信再不久,我會有資格站在首領旁邊的!」
阿杰信誓旦旦地替自己保證道,仿佛能為楚奕盡心盡力是無上的光榮似的。此時的他,更是洋溢著一股驕傲。
庭齡嘆了口氣,假使當阿杰發現他所崇拜的人物,竟是名殺人不眨眼的惡徒時,不知還會不會抱持著榮耀的態度。「阿杰,你能告訴我這是什麼地方?」
庭齡無比慎重的問道。
從她醒來至現在,沒有人能告訴她,替她解開重重疑問。
她猶如掉落在蜘蛛網中的昆蟲,徒然又絕望的在做最後的掙扎
「這——」
阿杰支吾難言地踟躕著。
神色不安地眼神直瞟向門口,好像生怕有人瞧見似的。
因為在他端餐點進來之前,長他一階級的侍衛還交代他,不得與房內女士交談半句。
現在算來,恐怕不只半句嘍!
靶受到阿杰的遲疑,庭齡不禁唏噓道︰
「被禁錮的奴隸是沒有發問的權利,是不是?」
她默然地靠在牆壁,淡淡自嘲地否決自己。
「奴隸?上級有交代要待你如上賓,還特別安頓你的住處設在這星艦總部,這里是高階層人物才能進出的地方呢!」
阿杰瞪大雙眼地直述著,壓根忘了方才那些話已經透露了些許的風聲。
星艦總部?
听他的口氣,這個地方一定極為森嚴,她倒是想到外面去探個究竟。
「全天候監守就叫‘安頓’?」
阿杰聞言立刻臉紅︰
「我也不願監視你,但上級交代下來的任務馬虎不得的。但這只是暫時的而已,首領將你秘密安置在總部一定有他的理由,一旦——」
「秘密?」
庭齡重復他的話,狐疑的呢喃著。
她被楚奕禁錮是秘密?
這其中有什麼顧慮,難道問題出在她?
似乎意識到自己失言,阿杰臉色煞白地打住話。
糟糕,他方才講了太多不該講的話。他之所以被選派來看守這地球女子,是因為得到上級的信任。
現在,恐怕連個見習的職位也岌岌可危了。
當阿杰連忙想退出房間,庭齡又喊住他︰
「阿杰,請你至少告訴我,我將來面對的是怎樣的噩運!」
他猶豫地對她露出抱歉的笑容︰
「這點我可能比你還不清楚——但我記得三年前,好像也有一位地球女子被俘虜到我們的星球,現今過著非常不錯的生活,所以你用不著擔心……」
聞言的庭齡,眼眸乍亮。
和她相同遭遇的地球人,那麼那女孩一定非常希望能回到地球。
說不定假使她將地球將面臨的噩運告訴她,兩人也許能找出對策。
畢竟對方居住此地長達三年,對這兒的局勢應有充分的了解,總比她連身在何處都不知道好吧!
「她叫什麼名字?」
她連忙問道。
「這——」
「阿杰,她是在這星球唯一能了解我心情的人,我想見見她,拜托!」
「可是首領嚴禁你露面,更別說讓你走出這一步了!」
他同情地看著她,不得不拒絕道。
「但我只想知道她的名字,況且有你在外監視,我還能離開半步嗎?」
她口頭保證,但內心里卻打著另一算盤。
他仔細推敲之後,才點頭道︰
「其實一時之間我也不確定她的名字,好像是叫于——對了,叫于羅,沒錯!」
他再次做了最後的肯定。
于羅!
庭齡將這名字牢牢記在心頭,心里也漸漸升起一個念頭。
當主意一定,在阿杰轉身離去之際,她抬手用力揮掃擺在桌上的餐點。
落地的碗盤破烈撞擊聲拉住阿杰的腳步。
「糟了,都怪我不小心……」
庭齡做勢想彎腰撿拾地上狼藉的破碎盤器,在旁的阿杰見狀立即走了過來。
「我來,免得割傷你的手!」
他好心的說。
見他如此費心,庭齡不由得起了一陣愧疚,但一思及地球的殲滅與否,全系在這次的計劃上……雖然楚奕口口聲聲說拿她的自由就足以抵消他侵佔地球的野心,但一向自知甚明的她,可不認為自己有這麼重要的地位。
所以最根本的解救方法就是知己知彼,以尋求另一途徑。
「很抱歉,還要讓你來回再端一次菜。」
她暫放心中的愧疚感,繼續試探著。「廚房很遠嗎?」
「喔,不。在總部或任何地方都沒有廚房這設備,我們點餐完全由電腦配置,在短時間內便由置餐部門傳送來你所要的菜色。」
他解釋道。
「傳送?」
她不解地問道。
「是的,我們運輸工具除了飛車之外,最普遍使用的還是輸送室,只要走進它,用語音操縱告訴它,你想去的地方或是對方的姓名,它都會準確無誤地將人或東西傳送過去,所以再等幾分鐘,你的餐點馬上……」
一邊收拾地上的殘物,一邊細心解釋的阿杰,因為背對著庭齡,完全沒有察覺站在背後的她,躡手躡腳地移向門口。
當門用力一關,密碼鎖立刻自動鎖定。
「啊——你不可以——小姐!」
阿杰慌張站起奔向大門,但己來不及做任何挽救,徒然睜眼瞪著厚實銀灰地門而無法言語。
輸送室?
它到底在哪里?
庭齡有如熱鍋上的螞蟻,著急地四處找尋。
她的時間不多,很快阿杰便會被發現,被她反鎖在房里,而且這兒隨處都有四處走動的侍衛,更讓她寸步難移。
不知躲藏了多久,躲在長廊最末端的庭齡探出頭仔細巡視,整個人陷于緊張狀態地等待著。
終于,人影漸散,冷硬的長廊旁間隔出好幾間偌大的房室,每個房間似乎都有它的專屬功用,冰冷的各種操縱儀器更是突兀地提醒庭齡,她是處在何種先進地星球。
又是一陣腳步聲,驚得庭齡倉促地閃進離她最近的房間,當她一踏入,身後的大門驟然自動關門。
「請站到輸送位置,並說明傳送地點!」
挑高的天花板傳來親切禮貌的提示聲。
這兒應該就是「傳送室」了!
庭齡小心翼翼地走近那密密麻麻的儀器按鈕。
當她抬眼一瞧,在室中央有一處高高的台階,堆砌成一非常漂亮的圓狀,它的上方則遠遠架著一台怪異的機體。
在指示聲第二次的催促下,她如履薄冰地踏上台階,走到平台的中央。
當她立足定點之後,巨大機體竟緩緩降下一圓形透明玻璃,完全將她隔絕住。
「請說明傳送地點!」
「呃——于羅。」
她話甫洛,腳下、頭頂都可以感受到自己正輕飄飄地浮起。
玻璃內邊泛著陣陣紅光,繼而阻絕了玻璃外的視線,她只感覺迎面而來的是涼風,溫柔地拂過她全身。
庭齡忘了過了多久,當玻璃上的紅光消失之時,它也慢慢地上升,回復到方才的位置,但不下一秒,它卻突兀地消失在她眼前,一切是那麼安靜。
庭齡茫然地左右環顧四周的景物,抬眼瞧見自己正站在一矗立的豪華大宅前。
這建築物極像一座現代尖端的幾何雕塑。
建築方式與地球有頗大的差異。
扁滑與粗面的特殊處理變化,砌拼成波浪,簡潔、有條不紊的建築結構玲瓏有致,美輪美奐地矗立在似鏡面的水池前。
這麼別致的別墅應該就是于羅居住的地方了。
那麼,她在這棟巨宅內扮演的又是何種角色呢?
庭齡踏上門前的階梯,心底仍抱持著幾分遲疑與憂慮。
用不著她按鈴,高聳的大門驟然應聲而開。
「請問,于羅是否住這?」
「你——呃,請進!」
應門的一位年輕女孩張口結舌半晌地瞪著她,兩眼詫異錯愕地研究庭齡的五官,似乎對她的出現有點措手不及。
讓進她之後,那女孩便兩步當一步地直奔二樓,留下庭齡一個人站在大廳。
怎麼回事?
難道從她臉上可分辨出她是地球人類,否則怎嚇得那女孩臉色發白。
就在她狐疑之際,二樓的主臥室正熱鬧得很。
「怪事,怪事哪,夫人!」
女孩吱喳地闖進房間,上氣不接下氣的直嚷道。
「什麼事讓你大驚小敝的?」
于羅斥中帶笑地問著。
「現在大廳里有個女人,指名說要找你……」她急忙地吞咽在喉頭的怕恐。
「這有什麼好訝異的!」
于羅哭笑不得地說道。
「但——她怎麼還會活在這世界上,照道理講,她應該已經死了千年了,現在怎麼——」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她不再帶著微笑,繼而皺起漂亮的柳眉嚴厲地斥責道。
「夫人,我是說真的,樓下那女人長得跟事跡館中那幅畫像中的女人一模一樣哪!你不信的話,她還在樓下等你——」
女孩著急地為自己申辯,不只夫人會懷疑,恐怕就連她也不敢相信方才真有人來訪。
不等女孩說完,于羅半信半疑地緩緩挺起她臃腫的身子,走出房室。
听到緩重的腳步聲由樓梯間傳來,庭齡連忙抬頭,驚訝地看見一位氣質高雅的孕婦,緩緩地走下階梯。
敏銳的庭齡輕易地感受到這對看似主僕的她們,彼此眼神交換著一抹錯愕。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不自覺地陷入五里迷霧,模不著千絲萬縷的頭緒。
「沒事了,你先去忙好了!」
那五官出眾、漂亮的孕婦向身旁扶持她的女孩點頭示意道。
這時,偌大的廳里就只剩下她們兩人,彼此之間不斷流暢著濃濃化不開的疑雲。
「我就是于羅!」
她打破這近似尷尬的氣氛,一雙眸子穩穩地膠住著,彼此都明由對方在打量自己。
「我叫庭齡,我是地球人——」
她暫時停頓,便以觀察對方的神色。
但後者也僅僅挑高柳眉,緩緩展齒一笑,繼而慢慢地坐在沙發上。
從她月復部隆起的情形看來,似乎即將臨盆。
「請坐,很抱歉我不宜站太久了!」
于羅鎮定冷靜地招呼道。
但那嘴角的笑意卻愈來愈深。
「我听說,你在三年前也是被俘擄來的地球人,但你似乎沒有想回地球的打算。」
庭鈴意有所指地瞄向對方的月復部,單刀直入地問道。
她的話引起于羅的一陣笑聲,後者正用一種奇異的眼神回望著她。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難道這名叫庭齡的女孩,還不知道一旦進入這星球,身體的免疫系統便立刻被破壞,繼而體內將建造另一免疫系統,以適應在這星際間生存。
若是硬闖地球,無疑將是自殺的行為。
「不能?是你主子禁錮你,逼迫你當奴隸?」
庭齡自然而然地將己身所面臨的困境,套用到于羅身上。
「主子?奴隸?」
于羅聞言低垂眼瞼,勾勒滿臉的幸福之情,愛憐的視線則燦爛地停駐在她月復上,白暫的手溫柔輕撫隆起的月復部。
在旁的庭齡靜靜地感受這美麗窒人的一幕,當于羅再次抬眼時,眼中多了一抹堅定︰
「你知道嗎?這三年來,我從反抗到認命,從不解到不願回地球,而這巨大的轉變全是為了一個男人,他是當初俘擄我的男人,他也是我月復中胎兒的父親……」
頓時,她眉宇間好溫柔,好幸福。
「他娶了你?」
庭齡細聲地問道。
她不知不覺已被于羅那抹動人神色給吸引住,並深深感動。
但原本燦爛的笑容,淡淡地掩上了一縷陰霾,迅速轉移的視線逃避許多早該面對的事實。
「不……,我們沒有結婚,就誠如你所言,主子和奴隸之間是不會有結果的。」
一絲認命的苦澀代替了方才那份幸福,似乎她己被訓練成一位放棄自由的女子。
知道什麼該得到,什麼就該舍棄的邏輯。
「不,我絕不讓他這麼對我!」
聞言的庭齡不禁怒言以對,毫不顧忌地將心底的想法說出來
她的話引起于羅莫大的注意,也再次挑起方才突見到庭齡時所升起的疑慮與猜測。
對于眼前的這名女子為何被俘擄到這世界,又為何巧合到竟和那則流傳千年故事中的人物神貌如此相似?
這幾點是她無法理解的。
「他?可以告訴我,是誰將你帶到這銀河的?」
「是這星際的首領,楚奕!」
庭齡嫌惡地說出這個名字,但無可否認的,當腦海浮現出那英俊的臉龐時,仍帶給她不小的沖擊,輕輕挑起她最敏銳的神經。
對于這不由自主的反應,惹得她不斷斥責自己,恨自己脆弱到連月兌離魔掌之時,他竟還能無時無刻影響她。
一听到答案,驚愕地令于羅微啟的唇久久無法合閉,待疑雲劃清、散開,這時,她的笑容愈來愈深,美麗的眸子則若有所思地審視著庭齡。
這是誰安排的?
據她了解,楚奕是非常厭惡他人將他和那則故事連貫在一起。
現在卻親自俘擄庭齡,這無疑是自賞耳光,拿石頭砸自己的腳嘛!
這樣撲朔迷離卻又有趣的局面,看來是愈來愈有趣嘍!
「于羅,我看得出來你深愛你的男人,但在他們的眼中我們根本是低等智慧生物,繼續留下來並非長久之計哪!」
庭齡一副理所當然地苦口婆心勸說道。
「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于羅倒抽口氣,提高音量不可思議地反問著。
「難道不是嗎?這些話可千真萬確出自那首領口中,而且他還計劃企圖侵佔地球……」
她抿緊雙唇。
「等等,他說要侵攻地球?」
于羅愣住半晌,最後終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得差點岔氣。
「沒錯,所以我今天費盡心思從總部逃出來的主要目的,就是想和你商討對策。」
她皺起柳眉,對于羅的反常態度頗為困惑,百思不得其解。
旋踵,于羅打住了笑容,不安地問道︰
「逃出來?楚奕還將你安置在星艦總部?」
糟了,事情不妙!
「說好听點是‘安置’,其實是秘密禁錮個人的行動自由……」
「秘密?這麼說,你被楚奕俘擄到這星球,到現在還沒被發現、公開?」
得到庭齡點頭示意之後,于羅困難地想從沙發上站起,神色大為緊張地拉住她的手。
「得趕快將你送回去,楚突嚴禁你露面一定有他的理由,趁還沒有人發現你——」
她飛快地說。
「不,絕不!」
庭齡堅決地拒絕道。
「庭齡,你不了解這事情的嚴重性!」
「再嚴重也比不過地球即將淪陷的事實!」
不管怎麼樣,她此刻的心思只系在這事上。
「我不知道焚奕為何用這話來恐嚇你,但我可以向你保證,他絕對沒有這種企圖,甚至在十三座星球中,他是最為維護地球和平的首領,你只要試著了解他——」
講到這兒,于羅急劇地停住話,原本緊握住庭齡的手慢慢松開,雙手痛苦地捧住隆起的月復部,腳膝則快要支撐不住的半彎著。
「于羅,你怎麼了?」
庭齡伸手將于羅差點癱軟在地的臃腫身子小心地攬住。
「我——快要生了!小孩提早想見見這世界哪!」
她痛苦地咬住雙唇,一顆顆汗珠灑滿了蒼白的臉蛋上。
天哪!
她從沒應付過這種情形。
「我們得趕快到醫院哪!」
庭齡力持冷靜地設想著。
「我——恐怕撐不到那時候。他(她)來得太突然了,我根本沒準備……但這不是我能選擇的!」
又是一陣劇烈的陣痛,握住的粉拳,紫得肌肉與關節繃得發白。
「這——」
庭齡慌張地巡視四周,當她瞥見大廳旁的房間,立刻打定主意。
扶起于羅,躓躓遲緩的向房門走去。
這時,整棟大宅的所有僕人全擁聚到大廳。
「快找人去通知醫生,還有準備毛巾、熱水……」
她外表冷靜,但內心卻極端不安地指揮著,她不知道于羅能否撐到醫生來,但總不能冒險在這時候還將她硬送到醫院。
這時,庭齡擔心她和于羅是否能熬過這一關。
此際,整棟大樓陷入了緊張的狀態,從他們個個著急擔憂的神色看來,他們是打從心里為女主人憂心于羅忡。
「快通知紀天……我需要他……」
于羅已陷入半昏沉的狀態,迷蒙的美眸透露著恐懼與不安。
紀天——她還記得早上他出門時還十分顧慮她的身體狀況。
如果不是她堅決向他保證絕沒問題,那麼他也不會離開她半步,而她也不希望他因她耽誤了重要的職務。
天哪!
她真不知道她能否安然地將孩子生下來,沒有那雙多情、沉穩眸子的鼓勵,突然一切變得好艱難——
「通知了,他正和楚奕首領從星艦總部趕過來!」
稍早為庭齡應門的那位女孩,急忙在旁安留地說道。
一听到這答案,驚得庭齡把手中的毛巾掉落地面。
他……正從總部趕過來?
那麼他一定發覺阿杰被她反鎖進房的事情,而且也猜得出她逃出後的去處。
現在他來這的主要目的就是——
庭齡眼前浮掠上那眥裂發指、憤怒已極的面孔時,便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她第一個閃過的念頭就是逃得遠遠的,但依于羅現在這種危急的情況,實在不允許她離開半步。
看來唯一一條選擇的路,就是硬著頭皮留下來,即使她可預知待會兒面臨的是怎樣的危機。
「庭齡,幫我!」
于羅萬般無助地泣求道。
「我會的,放輕松——」
在她開口安慰之時,房門乍時被推開,一名英俊、溫文儒雅的男子急快如風地飛到床前,微抖的手指愛憐地將于羅汗濕的發絲撥開。
一見到紀天的于羅,頓時破泣為笑︰
「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一個人獨自面對這重要時刻。」
「噓,讓我們一起努力!」
紀天溫柔地輕吻她的額頭,給他最愛的女人一抹真心的笑容。
在旁的庭齡深深她為這一幕動容。
但隨即全身便倏地僵硬住,她——知道原因了!
不斷因僕人來回奔忙,房門常被推開的。
因少了這層阻隔,庭齡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門外正站著一挺拔魁梧的身軀,猶如一只等著獵物走近的獅子,那麼地危險。
她鼓起勇氣吸口氣,抬眼望向那極為刺眼的方向。
那不悅的臉龐散發著怒意,而此刻那雙銳眼則冒著厲火,朝她迸射而來,令她不禁毛發豎立。
就在她快受不了這種折磨之時,門被悄然地閉合上,阻絕了他們彼此投射的視線。
短短的幾秒鐘,他的盛怒卻讓她骨軟筋酥,她不敢想象當她走出這房間時——
不行!
笑她懦弱好了,反正走一步算一步,先「躲」在這兒比較安全,而且于羅也需要她啊!
庭齡不斷地安慰自己,並替自己找好了各種可以逃避的理由,當她瞧見醫生匆忙走進來時,原本打好的算盤全被打亂了!
「這兒就交給我吧!」
醫生的話等于是替庭齡判了死刑,她看看于羅和紀天,清楚地感受到他們紛紛對她投以感謝以及——憐憫的眼神。
「我看——庭齡還是留下來——」
于羅不禁心軟地說道,忍住陣陣痛楚的她,仍擔心庭齡走出這房間的「命運」。
聞言,庭齡立即宛如抓住了一絲生機。
當她瞥視到紀天臉上閃過猶豫、為難的神色時,她也不便再久留。
算了,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從她逃出總部時,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紀天,庭齡她——」
汗水潸潸的于羅忍住痛楚為庭齡求情。
「沒關系的,我可以應付的!」
為了不使于羅分心,庭齡佯裝起一抹自信無懼的笑容,繼而挺起胸,若無其事地推開門。
天知道,那一扇門在她手中是多麼沉重。
「紀天,楚奕他很生氣嗎?」
「呃——我只能說,這一路上他從未開過口……」
庭齡恰好踏出門外,斷續地捕捉到他們的對話。
這些話對她來講,無疑是在傷口上灑鹽。
庭齡一站定,立即迎上的是一道足以殺死人的眼光。
她絕對沒有做錯什麼事,他沒有資格去指責批評她的任何行為。
這是她最後一個念頭,她不甘示弱地望向那個人,眼底盛滿了倔強、反抗的意味。
楚奕依舊不開口,保持沉默。
唯一能從他漠然不動的臉龐瞧出情緒的,大概就是他那冷硬緊緣的下顎,以及抿得緊緊的嘴唇。
這一刻的他,盡是疏遠、冷淡。
雖然這是她所熟悉的,但其中卻帶著種她無法看清的失望唏噓。
兩人就這樣無聲地相對對峙,誰都不願先開口。
接下來的時間不斷折磨庭齡,除了于羅大聲喊痛的叫聲外,一切靜悄悄的。
屋里的僕人不知是因為首領大駕來訪,礙于出面,抑或正一個個躲在角落看著他們兩人。
庭齡困難地咽下梗在喉嚨的不安。
為什麼在他目不轉楮的注視下,她竟感到懊悔、負疚?
原本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抵不過那種愧疚不安的懲罰。
「你不該拿你的性命來證明對我的嫌憎!」
楚奕深鎖濃眉,英俊的臉龐上盡是疲憊之色。
他的話,听得庭齡茫然無緒。
第一次,第一次她錯愕于竟能在他臉上、談話中捕捉到絕望與疲倦。
她好想上前撫平那兩道緊蹙的眉毛,因為她是多麼不舍……
「我……」
她開口欲為自己解釋,但楚奕卻舉手截斷她的話,無言的閉上眸子,不讓她從那兒找到任何情感。
就這麼簡單一句話?
沒有責難?
她以為將要面臨的是一頭失去控制的野獸,想不到——
拿她的性命?
她僅僅出了總部就足以危及她的性命?
庭齡無所適從時,房里的尖喊聲換來陣陣嬰兒的啼哭,為這死沉的氣息中,增添了些許的喜悅。
門輕輕地被開啟,紀天寬闊的懷中躺著用毛巾裹著的嬰兒,他的眼中閃耀著父親應有的驕傲。
當庭齡小心翼翼接過嬰兒時,不禁為這小生命的誕生而露出燦爛喜悅的笑容。
笑聲有如春風輕拂過銀鈴那樣清脆。
她下意識地抬頭瞧向那兩個男人,發現紀天用憂郁虞的眼神盯著她,而楚奕則攢著眉,若有所思地望入她的靈魂——
理駟火冒三丈地從位子上跳起,氣憤的欲舉步離去。
「坐下!」
蒙利長老厲聲地命令道。
理駟咬牙切齒地服從命令,但眼底仍頑固地冒著火。
「我拒絕接受您的建議,別人怕楚奕,我可不!」
「我是為你好!先避開一陣子再說。現在楚奕已掌握到溥磊的去向,這點對你極為不利!」
蒙利長老沙啞地說道。
眼前這種情勢已將他們的情緒逼到最低潮。
「該死,我上次明明偵測到溥磊的追蹤器,還趁勝追擊,怎麼——」
「在飛機上的不是溥磊,是另一名地球女子,溥磊將追蹤器裝在她身上,他想藉著讓楚奕找到她,順而也可尋獲到他的下落!」
他雖年紀大,但腦筋卻仍靈活狡獪。
況且楚奕意外俘擄一名地球女子的秘密,已風聲漸露,哪逃得過他的耳朵!
「溥磊為什麼要這麼做?而那女子又是誰?」
理駟眯起眼楮,狐疑地問道。
一向敏銳的他已漸漸覺出異處了。
「這就是我要你離開歐塔星球的原因!」
蒙利從桌上抽出一張長長的紙張。
沉穩地放在理駟面前
「怎麼樣?看出了什麼?」
他似笑非笑地研究理駟臉上閃過的各種表情。
看來這次從地球截取的電訊,還是有價值。
「這——這兩具木乃伊是留傳千年真跡的證據——」
他驚愕地盯著拍攝到的圖片。
「哈!沒錯!」
蒙利意氣風發地擊掌道︰
「事跡館的那幅畫和這兩具木乃伊,兩者關系緊密地牽系著。你想想看,它們的共同點在哪?」
理駟緩緩站起,和蒙利得意的臉色互望之後,才陰森地勾勒起嘴角︰
「——楚奕!」
「嗯,而楚突綁架的那女子的神貌,就酷似前者,所以——」
他有意無意的打住話。
「所以我就趁這時候闖入地球,到新疆地帶奪取那兩具木乃伊。一方面可藉機躲避楚奕的質問審判,一方面亦可向星際公開這木乃伊,引起大眾嘩然。」
理駟吐語如珠,冷峭地計劃著。
這回,他就不相信幸運之神仍謄顧著楚奕。
即使無法將他拉下首領的位置,但至少也會讓他聲勢頓挫啊!
「糟了!局勢對楚奕愈來愈不妙啊!」
彼方低頭操縱著復雜的通訊儀器,一面嚴肅地低喃道。
「怎麼了?」
聞言,琳琳放下手邊的工作,好奇地走到顧方身旁,視線也跟著挪移到前方的熒幕上。
「楚奕俘擄庭齡的秘密已暴露。歐塔星球的人民已開始議論紛紛,但這並不是我最擔心的!」
他嘆氣停頓住。
「到底是什麼事?」
琳琳心急如焚地問道。
「就是那則要人命的傳說。具說畫中那對戀人之所以被其他星球星艦追殺的原因,是因為他們相信這對情侶的下一代將會統治整個星際宇宙!」
「你是說——」
她驚訝地難以言語。
「沒錯,其他十二星球的人民,自然而然的將這則故事情結挪移到楚奕和庭齡身上。畢竟他們的五官簡直是畫中人物的翻版,所以深信他們兩人的後代也同樣會危及整個星球的獨立權。現在所有星球竟連合決議犧牲庭齡的性命,否則將不惜以武力聯合侵犯我們星球,但現在仍處于膠著的狀態。」
彼方也開始坐立難安地衡量這種劣勢的平衡點在哪兒,這事一步也錯不得的。
在他們銀河系里,共有十三座星球,每個星球皆有權位最高的首領。
不過,在這十三位首領中,又以楚奕為領導中心。
自然地,歐塔星球也被喻為星際的首星。
但雖是如此,各星球又擁有獨立權。巧妙之中,沒有誰統治誰的問題存在,彼此信任、尊重彼此。
但非常諷刺的,卻因一位地球女子的出現,便輕易的打破了這和平的局面。「真是荒唐,怎可因為一則不可證實的傳說,而不惜斷然犧牲一個無辜者的性命!」
琳琳怒氣難平地喊道。
「不,這不再是一則不可證實的故事!」
彼方按下按鈕,螢幕立即變上另一場景。
「你看!」
他用手指著熒幕道。
「什麼?!這怎麼可能?」
琳琳無法置信地喊道。
瞪大的眸子盯著那場景。
一架星艦停駐在星艦總部廣場上,而漸漸月兌離艦體的斜板上,則靜靜地躺著兩具干枯的木乃伊。
他們的毛發、皮膚、五官則幾乎完整地保留下來,看起來仍活生生的,仿佛他們體內還留一絲氣息似的。
但這絕不是令琳琳驚愕的失措的原因。
「我也希望是我花了眼,但這是鐵的事實,不容我們們做任何辯駁。現在,即使還抱持懷疑態度的人,也不可能再為它解釋什麼了!」
琳琳知道顧方意有所指是何人!
沒錯,恐怕連她哥哥見著這兩具木乃伊也無言以對。
對這,她不知該是喜、是憂?
喜的是能幫哥哥解下心里的死結,而憂的是這木乃伊所帶來的風波。
恐怕將引起軒然大波,這該如何是好?
們如果情形像顧方所描述的那樣嚴重,那麼庭齡將命在旦夕。
那麼,哥哥可有辦法力挽狂瀾?
「是誰找到他們的?」
琳琳憂心的看著愈來愈多的民眾圍繞著木乃伊,驚訝的神情可不亞于自己哩!
「是理駟,這幾天不見他的人影,就是因為他前往地球闖進人類的博物館,從那兒奪來這兩具木乃伊。」
依他們的能力想無聲無息奪取東西,是極簡單的事。
「這渾球,他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了。」
「是啊,但事到如今我們也只能防止事情再度擴大,否則——」
他不想再去揣測嚴重性。
沉默靜靜伴襯著兩人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