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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色色 第九章

祚榮走出荷瓦姬拉房間,沒幾步便停下腳步,不自然地咳了幾聲。

「真多謝你的美言呀,祚榮兄。」

祚榮回過頭來,苦笑地道︰「不必說話帶刺嘛!」

李昱哼了一聲,「原來本王在小荷兒心中評價這麼低,得靠要脅才能得到你的美言。」

沒錯,他一直躲在外頭偷听,只不過是躲在屋頂上,害得他一身華貴衣飾全濕了;不過能听到那一番話算值得,且她沒否認祚榮說她本就愛他的話,等于間接承認,就算濕了十套衣裳也值得!

祚榮干笑數聲,「你不先換下衣服?」

現下可是寒冬呀!濕衣服掛在身上,看得他都冷了。

「不必。」李昱傲氣地說,「先離開這兒再說。」

「對。」祚榮深表贊同,「萬一讓荷瓦姬拉知曉我和你勾搭在一起,她肯定會一刀砍了我。」

聞言,李昱白了他一眼,「你的漢語學得也太差。」

什麼勾搭,說得好像他們在計劃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地,他只不過「請」安車骨祚榮幫個小小的忙,讓他知道水荷的心意罷了。

兩人離開水府,回到李昱暫住的縣衙,一進去便見到數個閑雜人等正等著巴結他,讓李昱的濃眉輕輕一攏,又恢復他那沒啥笑意的慣性笑容。

「下官參見王爺!」是縣官諂媚的笑臉。

「王爺!」趙家兩個小姐含羞帶怯地一喚。

「王爺回來了。」趙夫人偕其夫婿也站在那兒。

趙夫人一見不久前出言威脅她的祚榮也來了,臉色不禁一變。

「免禮。」李昱坐上主位;官場應酬他已經很習慣。「不知黃大人有何事非得在此時來找本王?」他笑得很是和善,卻令黃縣令無來由地心里一涼。

「沒、沒事,只是怕王爺住得不習慣……」這種寒天他竟然發了冷汗?」怎會習慣呢?」李昱笑道,「本王才來一天,又非黃大人一住便住了七八年,哪有時間想它習慣不習慣呢?你說是嗎,黃大人?」

王爺是在……譏刺他嗎?黃縣令的笑容僵在臉上,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王爺,只好匆匆告退。

見了縣官的下場,趙老爺及兩個千金這才真正意識到眼前的人是貨真價賣的皇親國戚,可以讓縣官大氣都不敢吭一下,是比縣官要高上許多許多等級的人,跟他們這種人更是雲泥之別。

先前只見他一身華貴、兩名隨從,以為王爺就是如此爾爾好親近,只比普通人有錢一些罷了,待見了在他們眼中等于是天的縣令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應對之後,他們才發現,就算沒有想象中龐大的儀仗車隊,王爺還是王爺,當今天子的親手足!

那與生俱來的尊貴身分不隨外在表象而改變!

偏偏就是有人昧于表相,看不到李昱眼中的逐客之意。

「王爺,算來阿蓮是我大哥的義女,我也算是阿蓮的姑母。听說王爺只帶了兩個隨從,怕王爺沒人服侍不習慣,所以……」

「娘!」趙大小姐偷偷扯了一下娘親,生怕她把他們都害死。

她雖然喜歡王爺俊美的臉龐、貴氣的外表及尊貴的身分,但從剛才的一幕卻也知道王爺不是她高攀得上的,就算得以蒙王爺青睞,頂多也不過是個侍寢、侍妾之流;她可以擁有專屬她一人的夫婿及愛,何必與數不清的女人共事一夫?到老來一點保障都無,毫無尊嚴。

趙夫人瞪了女兒一眼,要她別插嘴,她可是在替她們打算呢!

「呵呵,讓王爺見笑了。總之……」

李昱見了不禁感到可笑,嘲諷地道︰「你想讓自己的女兒好好的千金小姐不當,來當供人使喚的婢女?」

兩個小姐听了面上一紅,羞愧難當。

「怎麼會呢?」趙夫人猶不覺那其中的嘲貶,陪笑道︰「能親近王爺可是小女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呢!」

祚榮再也忍不住地哈哈大笑,「你們漢人真有意思,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他肆無忌憚的笑聲更讓趙老爺及兩位小姐面紅耳赤;由于妻子帶來許多嫁妝,趙老爺在她面前一向抬不起頭來,也因此說話沒什麼分量,但如今讓祚榮一笑,他再也不能裝聾作啞。

「夠了!真是丟臉!」趙老爺一喝,倒讓趙夫人瞪大了眼,「草民教妻無方,讓王爺見笑了,請王爺莫要與愚婦計較。」

「老爺,你說……」

「住口!男人說話,你婦道人家插什麼嘴!」趙老爺一斥,又向李昱賠了罪,帶一家口子離開了縣衙。

「哈哈哈,當你的奴婢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祚榮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那荷瓦姬拉能得你的青睞又是修了幾輩子?」

聞言,李昱霎時放柔了目光,表情顯得柔和起來,微微一笑輕聲答,「是本王修了千百年的福氣。」

祚榮一听收氣不及,嗆得耳根子赤紅如火。」咳咳!你……听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渾身發毛哩!

「呵,本王並非說與你听,你可以別听。」李昱不受影響,「現在可以談正事了吧?」

「是,正事。」祚榮搓了搓手臂,好不容易順了氣。「現在你要怎麼辦?」

男人的友情如此奇妙,誰會相信他們原是該拼得你死我活的仇敵呢?

會跟李昱狼狽為奸……呃,漢語是這麼說的嗎?總之會跟李昱湊在一塊兒一來是為了荷瓦姬拉,二來則是談過之後寧願要他這個朋友,而不願多他這個敵人。

「你不恨荷瓦姬拉刺得你傷重欲死嗎?」

祚榮當時不免懷疑,生怕這又是一個口蜜月復劍,心里打著壞主意的漢人。

因為愛她,所以感受到被背叛的恨意便愈深,愛恨是一體兩面的,如果李昱愛她,就會有多恨她,難保李昱不是哄得他將荷瓦姬拉送人虎口。

「恨。」

當時的他一听全身戒備。

李昱接著笑道︰「但愛她更深。听你說來,荷兒也不好過,不是嗎?我傷身,她傷心;傷身好治,傷心……更痛吧?」

「你的心沒傷嗎?」

「傷,但被她的傷心治好了。」

現在回想起來,只覺渾身雞皮疙瘩;不愧是漢人,文謅謅地惡心。

兩人的計劃是將北疆的傷害減到最少——李昱似乎很篤定北疆輸定了,這讓他有點不高興,而李昱則抱美人歸,皆大歡喜。

當然,最好的方法是根本不要有這場戰爭,但情況似乎不可能。

大王連荷瓦姬拉都能犧牲,看來止戰是不可能的了。

唉!不過他怎麼想都覺得北疆太吃虧,如果他不照李昱的計劃行事,北疆不見得會輸;換句話說,李昱篤定北疆會輸的前提是他安車骨祚榮會照他的計劃走——這……好復雜呀!難怪漢人多戰,這等復雜頭腦如果成天拿來想東想西,不打仗也難。

但他可不想拿北疆人民的生命來賭這場戰爭的勝負,如李昱所說,北疆就算會贏也要付出慘痛代價。

「你想大輸或雙贏?」

他永遠記得李昱當時的笑容,像是惡魔甜美的誘惑使他一口吞下這餌。

雙贏——倒過來就變成贏雙;李昱贏了雙倍。

一贏,天朝戰勝;二贏,抱得美人歸。

他……是不是被騙了?

但現下怎麼想都沒意義了,因為……

「祚榮,你怎麼了?」荷瓦姬拉擔心地望著出神的祚榮。

從逃跑之後,祚榮就古里古怪的,到底在她昏迷的期間出了什麼事?

「沒事。」祚榮回過神,「我只是想,怎麼一路上都沒追兵?」

唉!計劃跑到一半,他也不能喊停了。

他不得不說,李昱是個可怕的人。看人的眼光一流,看穿人心的本事更是一流里的一流;如果今天不是他祚榮,李昱的計劃不會實行,又如果他祚榮重視榮譽更甚于荷瓦姬拉及人民的幸福,李昱的計劃同樣行不通,因為他絕不會接受這形同通敵的計劃,遑論瞞著荷瓦姬拉實行了。

但李昱就是做到了,他看穿他討厭戰爭,也知道他不會傻得拿千萬百姓的命去賭一個慘痛的勝利……

唉!所以他選擇做李昱的朋友,而非他的敵人。

「祚榮,你听到我的話了嗎?」荷瓦姬拉不得不搖他的手。

還好現下是在用膳,萬一是在趕路,他不就從馬上摔下了嗎?

「呃?啊,對不起,我實在太擔心,已經很久都不知道北疆的情況,難免胡思亂想。」

「哦。」

「你要問我什麼?荷瓦姬拉。」祚榮心虛地笑了笑。

「你真的沒在听我說話。」她漂亮的細眉一皺,「我只是說不見得沒有追兵,或許是我們沒發現,你是看過李昱手下護衛的功夫了,他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跟蹤也不是不可能。」

「你想太多了。」

聞言,荷瓦姬拉忽然苦澀地笑了。「或許我把自己想得太重要,我只是一個曾上過他床的女人罷了……還刺傷了他,或許他是想在戰場上報這仇吧?也或許……」

「你想太多或許了,荷瓦姬拉。」祚榮打斷她的話。

好不容易這幾日荷瓦姬拉心情才漸漸舒展開來,他可不要她又成天給他一張愁眉苦臉相對看。

「荷瓦姬拉,這真不像是你了,以往的你豪爽驕傲,從不看輕自己,怎麼現在卻覺得自己樣樣不好呢?這可不像是那個咬牙撐下所有痛苦訓練的荷瓦姬拉了。」

「祚榮……」

「你听著,你知道李昱第一次見到我時他的眼神是什麼嗎?是嫉妒,他嫉妒我!見她嘴一動,他立即道︰「听我說完。為什麼嫉妒我?撇開我與他第一次見面不說,我生得雖不算丑,卻也沒他好看,當時又穿得邋邋遢遢的,哪點比得上他?他卻嫉妒我。

「因為他听到我喊你荷兒,誤以為我們感情好,所以他本來不想理我,看到你緊張的模樣卻臨時改變主意抓我。听我說了之後,你還能這麼貶低自己嗎?其實李昱也同你愛他一樣的愛你。」

呼!第一次一口氣說這麼多話,還真累死他了,尤其還滿口愛呀、嫉妒的娘娘腔口氣。

听祚榮說完,荷瓦姬拉的臉頰浮上了漂亮的紅霞,混合著羞怯與興奮。

「你真的這麼認為?」她漂亮的眼楮熠熠發亮。

「真的。」祚榮不厭其煩地給她保證。這麼明顯的事荷瓦姬拉卻看不出來嗎?他還以為她的不開心只是為了兩人的敵對身分,原來還包含了沒自信呀?李昱究竟在乎什麼?荷瓦姬拉都給他吃得一干二淨了,他卻連一點表示都吝于給予……話說回來,李昱似乎也不怎麼有自信荷瓦姬拉是愛他的嘛!

炳哈,果然是一對兒,笨的地方都一樣!

「……你怎麼知道?」她突然丟出一個問題。

「知道什麼?」

「知道李昱本來不想抓你又改變主意的事?」她生出了懷疑。

「啊?」祚榮瞪了瞪眼,「我推論的嘛!不然他本來那麼和善,怎會突然變臉呢?」

哎呀,他太得意忘形了,差點露餡。

「原來是你自己猜測……」

「八九不離十的,相信我。」廢話,李昱親口跟他說的,怎可能有錯?

荷瓦姬拉一笑,「就算是,現在也來不及了……他一定很恨我……」

「這……呃,開心點,過去的事就算了,你這模樣讓水夫人看了會擔心的。」祚榮不知該說什麼了,怕又說漏了嘴。

「我知道,總不能一直活在過去。」她眨了眨眼,「謝謝你,祚榮,一直安慰我。」

「因為你就像我的妹子啊!」他不好意思地說,「呃,我們該啟程了,趁李昱還沒發現他令牌丟了之前,快過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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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北疆的備戰形勢太過明顯,漢人皇帝已經下令封鎖關口,不許普通人隨意通過。

「走吧!」荷瓦姬拉背起行囊,卻沒有想到噩耗正在故鄉等待著她歸去。

由于李昱的幫助,崔姓氏族的叛國通敵文書到手,皇上得以先發制人,一網打盡所有參與叛亂的朝中大臣,狠狠打擊了開國以來氏族專擅自矜之風,氏族由此衰落。

另一方面,久游在外的七王爺則配合這次的行動順便把武林清掃一遍,與崔祈有勾結的江湖草莽、富商名賈也大多鋃鐺入獄,看來江湖上會有好一陣子的平靜了。

現下只剩一些明知大勢已去卻索性匆促起事、放手一搏的將領還在作亂,估計春日雪溶與北疆交兵之前該能平定完畢。

這整件事該屬李昱功勞最大,皇上允他一事,他卻神秘兮兮遲遲不開口。

這日,李昱正悠閑地坐在他溫暖而舒適的王爺府里,品嘗冬茶及小扳點,卻被不速之客硬生生打擾浮生一日閑。

「李昱,你給我滾出來!」來人氣勢洶洶地大吼,一路從王府大門沖進王府正廳,守衛竟沒一人攔得住他。

李昱抬頭,看清來人他勾起一抹微笑。

「真是許久不見啊!」他說。「坐下來喝杯茶吧!」

「誰跟你喝茶!」來人一腳踩上茶幾,「你給我說清楚是什麼意思!」

「王,王爺!」追進來的守衛看見這一幕,魂都飛了!「大膽……」

「無妨。」李昱微笑道,「他是本王七弟,你們下去吧!」

七弟?那不就是最近回京的七王爺嗎?守衛一臉茫然地退下了。

「呵呵,你嚇壞了本王的守衛呢!」

「少拿你那一張惡心的笑臉給我看!」七王爺李風揚火大地把桌子一踹,劈哩啪啦的茶壺杯盤砸了滿地,他氣憤地在李昱身旁坐下。「我是哪里得罪你了?你竟然叫老大派我去打那鳥不生蛋的鬼地方!自己怎麼不去?」

一回京就听說原來那道聖旨是李昱唆使老大下的,叫他怎麼不火?要是老大自己的意思也就罷了,偏偏他是遭人陷害,不然老大根本就沒把主意打到他頭上去,由此可見李昱有多麼罪大惡極了!

一想到將有好幾個月見不到他迷糊可愛的王妃,他就一肚子恨!

「冷靜一點,風揚。」李昱招手叫來下人收拾一地狼籍。

看來風揚似乎忘記他遣萬俟丁去幫他忙一事;他李昱向來不做沒利益的事,即使是親兄弟也一樣,既然他幫了風揚一次,理所當然,風揚就欠他一次嘍!

「換你去打北疆我就冷靜。」李風揚沒好氣地說。

「如果你不怕做亡國奴的話。本王向來文弱,這種武功的事不適合本王……」

「睜著眼楮說瞎話。」李風揚差點想去太醫那兒檢查耳朵,看是不是自己听錯話了,「‘文弱’這種惡心的話你說得出口?」

李昱微笑以對。

一見他那笑容,李風揚再大的火氣也沒地方發;不是他的笑容俊美讓人忘了火氣,而是太陰險,令人發麻。

「算了,反正到時把黎兒往宮里頭一塞,看那變態女人駱婷怎麼佔黎兒便宜。」李風揚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揮揮手想回自個兒王府陪愛妻了。

「喔,對了。」走到廳口,李風揚突然想到一件事回頭道,「老大對你遲遲不要求賞賜很介意,怕你又提出什麼怪條件,讓他為難。」

「是嗎?」李昱喝著下人重新倒上的茶,揚眉回答,「放心,你大可轉告皇上,本王不會為難皇上的。」

「那最好。」李風揚根本沒當真,他這哥哥說的話十句里頭有三句真就該偷笑了。

「呵呵。」他怎麼會為難皇上呢?

他原想利用這個機會向皇上要一個王妃,但……他現下有了不必勞煩皇上的方法,何必浪費這麼一個賞賜的機會呢?

呵呵,他可以慢慢想,該怎麼把這機會做最大的利用,取得最大的利益。

透過杯沿氤氳的熱氣,李昱彷佛見到了心中所思念的人兒,唇邊柔柔一笑;就快了,只要春日雪溶……他便可以見到她了……

她是否會同樣思念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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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

「娘……娘……」

她回來遲了。

「公主,請別再傷心了,夫人地下有知也不會安心的。」沙多勸道。

「是我害了娘,是我……若我不去中原,娘也不會死……」

荷瓦姬拉不敢相信自己一回國听到的便是娘親的死訊,直覺是自己害死了親娘,終日自責地守在水氏的墓前不吃不喝,若非後來沙多將軍聞訊強迫她飲食,她早病倒了。

「不是公主的錯,夫人也不希望公主將自己一生葬送啊!」沙多說道。

「不!是我!」她狂亂地大吼,「若我武功好一點、若我不愛上李昱,我就可以早一些回來,娘也不會孤孤單單地死去……娘!你說你會等荷兒回來的,為何不守信啊,娘!」

看著她自責的眼淚,沙多心疼不已,卻更關心另一件事,「公主,你說你愛上了李昱?」

「我……」荷瓦姬拉淚眼婆娑地望向他,「我……是,是我的錯……我不該愛上他的……這是報應……我背叛北疆的報應……」

她嗚咽不能成聲,哭倒在水氏的墳上,除了自責還是自責。

沙多卻是若有所思,「祚榮知道嗎?」他記得祚榮是與公主一塊兒回來的。

她哭泣著點頭。

「他沒說什麼?」祚榮這孩子的眼光他信得過,若祚榮沒多話,這李昱該是個不錯的對象,配得上公主。

對大王,他是徹底失望,再也不信大王能為公主的幸福做些什麼了。若非崔氏一族叛國通敵一事爆發,使得崔紇在離開北疆人關之時讓漢人皇帝一舉成擒,公主如今早已成為崔家婦!幸賴祖靈保佑,公主才能平安,如今又有了喜歡的男人。

荷瓦姬拉仍是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公主,你真的愛上李昱嗎?他可是我北疆的敵人啊!」

她聞言,咬唇閉上了眼。「不,我已經不愛他了……不愛了……」

即使還愛著他又如何?李昱,這個名字將不再出現在她的生命之中。

驀然一雙慈愛的手撫上她的發,溫柔如水的婉語讓她以為自己在夢中,在娘親沒死的夢中——

「傻孩子,愛情是說收就能收的嗎?」

一聲輕輕的、寵溺的嘆息在荷瓦姬拉背後響起,她緩緩回過頭。

「娘……我在作夢嗎?」她的眼淚像是滔滔長河般落下,她驀地抱住了娘親的身子,想緊緊抓住她。「即使是夢也好,是夢也好,我不要醒來了……」

「傻荷兒,是娘啊,娘沒死呢!」水氏的眼淚跟著流下。

她真的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女兒一面了,沒想到老天爺還是可憐她的。

母女倆抱在一起,眼淚多得可以淹大水了,尤其是荷瓦姬拉,從大悲復大喜,心情的起落甚劇,哭得幾乎要沒力了,一抽一咽的,連沙多看了都擔心她會哭岔了氣呢!

這些年來還是他頭一次見公主落淚呢!

「好了好了,別哭了,看得沙多眼楮都紅了。」沙多將軍笑著說道。

荷瓦姬拉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紅通通腫得像核桃的眼楮,最近她好像常哭呢!像是要把幾年來的份一起哭光似地。

水氏笑了笑,幫著女兒擦眼淚。

「對了,娘,這是怎麼回事?您怎麼……」

「說來話長,今天娘還能見到你,都要多虧沙多將軍的幫助,是他救了娘的。」水氏朝沙多看了一眼,目光又回到女兒身上,她現在比較關心的是女兒的感情歸依。「娘剛剛沒听錯吧?你有喜歡的人了?」

才多久不見呢?女兒竟已有了意中人,這樣她也能放下一顆必;為了得到父親的贊賞,為了在眾多王子公主間有立足之地,為了「荷瓦姬拉」的名字,荷兒一直逼迫著自己,務令一切做到最好……而今相信女兒不會再因大王的緣故而逼迫自己,而會善待自己。

看了看一旁的沙多,荷瓦姬拉不是不好意思,而是因為沙多是北疆的人,而她……愛上的是敵國的皇族哪!這種話怎能在沙多面前說明白?

沙多了解地一笑,「夫人,臣去前頭幫你們守著,免得有入闖進來。」

荷瓦姬拉感激地朝沙多笑了笑,待沙多走遠,她才與母親互訴別來情形。

听完了女兒的敘述,水民不禁又紅了眼眶,抱緊女兒。

「呃……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一個人闖進,有些無措地望著哭成一堆的兩個女人。

「祚榮。」荷瓦姬拉望向他,「你怎麼來了?」

「祚榮,多謝你一路上對荷兒的照顧。」水氏感激地說。

「呃?沒、沒什麼,保護公主是我應該做的事……」祚榮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咳了幾聲才提起正事,

「我來是問你們要不要同我回安車骨部?夫人總不能一直躲在這兒,安車骨部里除了我沒人認得夫人,而且荷瓦姬拉也能到草原去散心,別再為兩國戰事煩心了,豈不是一石二鳥之計?」

祚榮笑嘻嘻地,開始實行他與李昱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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