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偷偷吃了你 第五章

蔡佩予邊走邊踢著小石塊,她實在不服氣,好不容易踢走了紀亞彤,卻沒料到湯彥衡今天一早在周會上,竟然當著全校師生的面前發表「愛的宣言」,並且「明示」再有人敢動蘇意文,就請對方自己看著辦。

他堂而皇之的將蘇意文納入羽翼之下,猖狂的舉止居然得到校方的默許和同學們熱烈的掌聲支持,這樣一來,她好不容易想到的一石二鳥之計就全泡湯了,還便宜了蘇意文那個女人!

突然,一輛黑色的福特跑車在她身旁停了下來,一雙慵懶性感的明眸從車里直瞅著她。

「上車!」

蔡佩予仿佛被催眠似的乖乖上了車,直到車行近十分鐘後,她才想到要問他去哪?

「麥耘立,我們去哪?」

「待會就知道了。」他回答給她一記致命的微笑。

又過了半個鐘頭,車子駛到近郊一棟廢棄的工廠內,麥耘立率先下車,冷然說道︰「下車!」

這時,蔡佩予才感覺到不對勁。

「麥,我們回去了,好不好?」蔡佩予害怕的開口哀求。

麥耘立根本不理會她,逕自往內走去,一下子就失去了蹤影。

蔡佩予心慌的想回頭跑,卻驚覺大門已被關上,門邊還矗立著幾名橫眉豎目的彪形大漢,個個眼露婬光的盯著她猛流口

水。

「你們……你們別過來!」蔡佩予嚇得直後退,卻撞上一道肉牆,反身一看,竟是一個滿臉胡碴,胸膛上有數條刀疤的「猛男」。

「麥耘立,救命啊!」她尖叫著拚命往另一邊逃,她雖已不是處女,卻也不想成為?人的「點心」啊!

「賤貨,你以?進來了還能逃得掉嗎?」其中一名帶著墨鏡的流氓甲,露出猥褻的婬笑逼近她,一把扯開她的衣襟,嚇得她尖叫連連。

「大家上!」流氓乙登高一呼,六、七個壯漢便半她推來推去的,無意間,有人踫到了她的重要部位。

蔡佩予不斷的尖叫、求饒、推打,卻仍被圍在中間,任由?

人推擠著。

五分鐘仿佛一世紀那麼久,她聲音都喊啞了,且跌倒在地,不停的揮舞雙手,並沒有發現自己的衣服除了流氓甲第一次拉開的部分外,並沒有再受到任何的損壞,最後,她近乎絕望地趴在地上飲泣。

幾個男人全退到一旁,麥耘立站到她跟前,冷然地問道︰「好玩嗎?」

蔡佩予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她才是受害人,她差點就被輪暴了呀!

「不懂?那麼,請問被設計的滋味如何?」麥耘立喃諷地看著她。

她突然明白了,他是在指蘇意文被撞的事,可是,他怎麼會知道為她心中納悶著,卻不知道沈圻在現場瞧見她的事。

「紀亞彤要害她,又不關我的事!」她仍在?自己辯白著,並不認為自己有錯。

「看來你仍然沒有得到教訓,這回他們會來真的。」麥耘立伸手一揮,原本在一旁看戲的大漢們立刻又圍了上來。

「啊──不要、不要過來!是我,是我設計紀亞彤去害她的,是我!」

「你要是再敢動任何歪腦袋,我多的是方法‘伺候’

你。」麥耘立蹲湊近她,輕聲細語的威脅道。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蔡佩予嚇得直往後退。

「離蘇意文遠一點!」麥耘立站起來,雙眼嚴厲的瞪視著她。

「我知道了。」蔡佩予掙扎著站起來。

「滾!」

彼不得身上狼狽的模樣,蔡佩予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也沒細想?何這人煙罕至的地方居然會出現計程車,她一看到車子,就立刻跳上車奔逃回家。

「走了?」

「嗯!阿勇將她送走了。」原先猥褻不堪的?流氓,一下子全恢復成眉清目秀的青年才俊,他們可全都是智淵籃球隊的精英。

「多謝各位啦!」麥耘立露出誠心的微笑。

「小意思啦!別客氣了。」大家擺擺手笑著說道。

「不!面對這樣的貨色,還要你們賣力的演出,真是委屈大家了。」麥耘立難得有好心情,居然開起玩笑來了。

「說的也是,這種貨色還真入不了大家的眼呢!」

「麥,你玩得會不會太過火了?我記得彥的要求沒這麼猛耶!」沈圻從一旁踱了過來道,但眼中有笑意,私底下他是贊同麥耘立的作法,那女人的確欠教訓。

「連我都敢陷害,這樣客氣的了,而且像她那種人,如果沒吃點虧,不會知道被她欺壓的人是什?感受,她活該!」麥耘立不帶一絲感情地說道。

「是,你有理。我肚子餓了,回去吧!」沈圻率先走了出去。

湯氏綜合醫院獨立病房「拿去!這個禮拜的筆記,全班前十名貢獻的。」陶明笑著將一疊影印板送上,誰教蘇意文的人緣真好,班上的人皆個個急于貢獻心力。

「謝啦!記得替我先謝謝大家的關心。」蘇意文心滿意足的接過來翻閱著。住院一個星期,同學們捎來各式各樣的禮物和卡片,有些還親自來看她,害她亂感動的。

「你喔!真是不小心,不過,總算否極泰來,現在沒人敢動你了。」

「是嗎?」蘇意文可沒有這麼大的信心。

「當然啦!紀亞彤被退學了,你知道吧?」陶明邊說邊將削好的隻果送進嘴中,沒瞧見陶明垂涎的饞樣。

「知道啊!」湯爸當天就告訴她了。

「听說她轉學到中部去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其實,她也很可憐。」就某方面來說,蘇意文很同情她。

「就是有你這種笨蛋會同情想殺你的人。」陶明瞪了她一眼,吃完一顆隻果、一顆梨了,正準備往哈蜜瓜進攻。

「小姐,你有點樣子好不好?我才是病人耶!你一顆一顆一直吃,至少貢獻一兩片給我吧!」蘇意文轉開話題,不想再去想那些惱人的復雜關系。

「是是是!對了,你和湯學長究竟好到什?程度了?透露一下吧!」她今天來不僅是送筆記而已,更背負著全班同學的期望,前來打探最新內幕。

「好到什?程度?你有病呀!我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蘇意文連忙撇清一切,她可不想再和那個「禍水」有任何關系了。

「是嗎?那他干什?在周會時向全校昭告你是他的未婚妻,不準任何人再動你一根寒毛,否則一切後果自理?」陶明拿出鐵證反駁。

「未婚妻?」

「對呀!快招了吧!」

「他……」蘇意文瞠目結舌,久久發不出聲音來。

「你怎麼了?」

「他大概是怕有人再對我不利,才會這麼說吧!」她只擠得出這個理由。

「那是當然,不過,這應該也是事實吧!湯學長不可能說謊的。」

「問題是,我不知道有這件事呀!」她??地開口。說真的,她很意外他會用這各上方式解決這件事情,他的腦袋沒問題吧?

「哦──」陶明突然露出賊賊的微笑。

「真的啦!」

「意文,不是我有意貶低你的智商喔!但你真的很遲鈍,呃……你要不要把你們平常相處的情況向我透露一下,我好替你分析分析?」

「好吧!」她不是沒听懂陶明的調侃,但她心里真的有一大堆疑問需要理清,尤其是湯彥衡最近愈來愈奇怪了。

「快說、快說!」

接下來的一個鐘頭,蘇意文將他們兩人從小到大古怪的相處方式告訴了陶明,從他動不動就啃她,到她淒慘的國小、國中生活,以及每天被他咬醒的點點滴滴,听得陶明的下巴差點掉下來。

「天哪!蘇意文,你還真不是普通的遲鈍耶!湯學長愛上你還真是他的不幸哪!」陶明完全被打敗了,這家伙是她所見過最最白痴的女人!

「你听出結論來了?」蘇意文直接跳過被恥笑的部分,只想知道真相。

「廢話!意文,你真的沒有任何感覺嗎?」

「我……有一大堆疑惑呀!可是他老要我自己想,偏偏我就是搞不清楚嘛!」

「意文,我和你賭一百萬……不,五百萬好了,湯學長鐵定、百份之百是愛你的,而且絕對是很久、很久以前就愛上你了。」

「真的嗎?」真的是這樣嗎?那他愛人的方式可真奇特啊!

「當然,湯學長從不在乎任何女孩子,這點你自己就可以證明了,可是,他卻每天護送你上、下學,還天天吻你;你受傷住院,他也陪你天天住院,喂你吃飯、吃藥,這種種?象顯示,他不僅在乎你,而且對他而言,你是他很重要的人,就如同你所說的,他從沒拿你當妹妹看,那是因為他拿你當情人看。」

「是嗎?」他愛她?

「對了,那天球賽時,他在?人面前咬你,一定是因?你身旁那個笨蛋想泡你,他看不過去,才會過來宣告所有權。這樣一來,謎團就全部解開了。」陶明一彈指,篤定得有如柯南再現。

「他……喜歡我?」她實在不敢相信。

「怎麼?你不喜歡他嗎?」

「我……」

「這麼說好了,他咬你時,他有什?感覺?」陶明認命的用蘇意文的智力所能了解的方式問她。

「習慣了。」她實話實說,已經發生十幾年的事要不習慣──很難!

陶明一听,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啥?呃……那他吻你時咧?」

「吻我?嗯……有點觸電的感覺,麻麻酥酥的。」就連現在想到那個畫面,她的臉也會開始變紅,連心跳也變得不規則了。

「那就對了!你也喜歡他,不然一定會覺得很惡心。對了,透露一下,他有沒有將舌頭伸進你的嘴里?」

「呃……有。」那種腦袋瓜子空白的感覺教她記憶深刻。

「真的?哇!好浪漫喔!」陶明沉醉在幻想中,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你瞧,都口沫相濡了,你也不覺得反感對吧?」

蘇意文點點頭。她的確沒有反感,她一直以?是她早就習慣了對他的臣服,才會任由他予取予求,但事實似乎不是是如此。

其實,他的欺負從來都不暴力,反而還有些親匿,就像電視劇中情人間的舉止般。

住院以來,一切大小事情他全包了,連湯媽想插手都不行,若不是護士堅持擦澡要由專業人士負責,他鐵定會親自上場!這樣還只是佔有欲嗎?應該是因?喜歡她,才會心甘情願的服侍她吧!

那她對他又是什?樣的心情呢?無數個夜里被他擁在懷中,無數個清晨在他懷里醒來,難道都只是因?斗不過他嗎?還是下意識中她早明白自己是屬于他的?

天哪!她整顆心全都亂了。

「喂!你回神了不?」

「啊?我沒事。」蘇意文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想通了沒?」

她搖了搖頭。

「算了,像你這種遲鈍的人,要你立刻頓悟是難了點,不過,意文,你可不可以用點心,別太混了,少折磨學長一些?」

陶明最見不得偶像吃苦。

「陶明,你是不是我的朋友哇?」她終于笑了。

「是呀!所以,才希望你能得到幸福嘛!」陶明看看時間,她得回去了。「意文,我得走了,我會再來看你的。」

「明?,我後天就出院,到時候再去我家吧!別跑醫院了。」

「知道了。」

當陶明跨出病房時,就見到湯彥衡倚在門邊,顯然將她們之間的對話全听進去了。

「陶同學,我欠你一次。」湯彥衡難得對蘇意文以外的女人露出微笑。

「伴娘的位置留給我就行了。」陶明也微笑以對,見他點頭,才揮揮手離去。

住院半個月,蘇意文終于出院了,當湯彥衡抱著她,而湯宇達拎著行李回到家中時,宋淳玲已經準備好豬腳面線等著要?

她去霉運了。

「謝謝媽咪!」蘇意文笑吟吟地接過小碗公,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由于她的左手仍上著石膏,所以有些不方便,所以,湯彥衡在一旁替她端著碗公,一副任勞任怨的模樣,逗笑了擔心了半個月的湯宇達夫婦。

「文文,安心在家靜養,你的功課好,學校同意你只要回去考試就行了。」湯宇達寵愛的模模她的頭。

「嗯!」

「文文,今天也是你的生日喔!」見她乖乖吃完面線,宋淳玲又端出一個鮮女乃油蛋糕,上面還插著十六歲的蠟燭。

「咦?我的生日啊?」蘇意文愣了一下。

「小笨蛋,你全忘了吧?」湯彥衡伸指敲了一下她的額頭,取笑道。

「拿來!」她突然朝他伸長手。

「嗯?」

「禮物呀!」他們雖然從小鬧到大,但在這種時刻,該準備的一定不會忘。

「待會兒再給你。」湯彥衡拿張面紙替她擦擦嘴。

「文文,這是我們送你的。」宋淳玲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她。

「爹地、媽咪,謝謝你們,我好愛你們喔!」蘇意文在十歲時就開始喊他們爹地、媽咪了。

「找開來看看。」湯宇達笑得可滿足了,輕易地就被她一句「好愛你們」給收服了。

「嗯!」她用一只手拆得有點辛苦,便遞給湯彥衡要求他代勞。

他三兩下拆開包裝遞還給她時,低首在她耳邊呢喃一句,「你欠我一次!」

「咦?」她沒听清楚,抬頭想問,卻見了一臉賊笑,當場決定自動遺忘這一段。她就著他握住盒子的手,伸手將蓋子打開。

「唔!」蘇意文捂住嘴巴,感動地掉下淚來。里面是一只手表,和她去年掉的那只一模一樣,那是她最喜歡的一只手表,偏偏台灣沒有代理商,沒想到爹地和媽咪居然找得到。

「喜歡就好,別哭了!」湯宇達笑說,看來,他在瑞士花的兩天工夫沒有白費了。

「哦!謝謝爹地媽咪,我好愛好愛……你們!」

當蘇意文許過願後,湯宇達拿出一本泛黃的日記本,遲疑了半晌才交給她。「文文,這是你父親的遺物,他交代等你滿十六歲後再交給你,里面詳細的記載了你父母之間點點滴滴,你收著吧?」

「爸爸的?」她對父親的思念全靠他的畫作,沒想到父親還留了日記給她,她不禁情緒激動的抱緊它。

「文文,別忘了你剛出院,而過去的都過去了,你看看就好,別太激動了,再說,你有我們,我們全是你的家人,懂嗎?」湯宇達拍拍她的肩。

「我懂,爹地,我不會忘記的。」蘇意文微微一笑。

「好啦!文文,回來坐這麼久,一定累了吧?先去休息一下。

衡衡,你帶她回房休息。」宋淳玲心想,她大概迫不及待的想看內容吧!而且是不受打擾的看。

湯彥衡不發一言地抱著她便往房里走去。

「宇達,你看會不會有問題?」宋淳玲不得不擔心,對于當初王貞誼的絕情,蘇意文能承受得了嗎?

「沖擊是在所難免的,但她有我們,一定會安然度過的。」湯宇達擁著嬌妻,回想起往事,那女人對蘇意文的狠心絕情,至今仍令他無法釋懷。

「希望如此!」

抱著蘇意文回到她房中安頓好後,湯彥衡便躺在她身旁閉目休息。

蘇意文見他沒有離開的打算,也不介意,事實上,她倒希望他能陪著她,因為她不知道自己將會看見什?樣的內容,有他在,她比較安心。

她深吸一口氣後,才攤開父親的日記。在首頁,就見到父親龍飛鳳舞的字跡寫著──給愛女意文。她的眼淚當場掉了下來,至少父親是真心愛她的。

隨著日記的引導,蘇意文走過她父母親坎坷的婚姻路,從歡喜到怨懟,從狂戀到情薄、從疼惜到冷漠、從相互扶持到勞燕分飛,蘇尺沒寫下一個恨字。

對王貞誼,蘇凡只有無限的遺憾,是他不能提供她所需要的,離異是勢在必行。對此,蘇凡只希望女兒不要恨他們,恨他們沒能給她一個完整的家、恨他沒能陪她長大、恨她母親沒能照顧她……蘇意文不知道自己流了多久的淚,直到它們模糊了日記上的字跡、直到湯彥衡抽掉日記本、直到他伸手擁她入懷、直到她倚在他懷里放聲痛哭,她卻不知自己究竟在哭些什?。

「以前我只是不懂,?何我母親不肯見我?現在才知道,原來她打一開始就不想要我。」她胡亂的抹去淚水,沮喪的說道。

「那是她的損失。」他溫柔地拭去她的淚。

「我……不恨她,卻好心疼爸爸,好遺憾她不能和爸爸同甘共苦,因?我看得出來爸爸一直深愛著她,才會對她的出軌完全包容。」她倚在他的胸膛上,說著她的想法。

「那就好。」確實是沒必要去恨一個根本不會出現的人。

「還好當時遇見爹地和媽咪,不然我可能會被送到孤兒院去了。」這樣的她,真的配得上他嗎?

「別胡思亂想。」他一眼便看穿她突如其來的自卑感,立刻制止道。

「可是,我真的害怕自己會遺傳到母親愛慕虛榮的因子。」她老實答道。

「愛慕虛榮?放心吧!這點你絕對做不到,先天沒有,再加上後天環境使然,你想象你母親,那可是難上加難。」湯彥衡用反話安慰著她。

「謝謝你。」

「真要謝?那連剛剛那一次一道還如何?」湯彥衡忽然對著她賊笑。

「剛剛那一次?哪一次啊?」她還搞不清楚狀況。

「你就欠我的那一次啊!」說著,他吻上她的唇,很溫柔、很溫柔的輕啄著,一邊還撫弄著她的秀發。

她全然放松地任由他吻著她,對于他輕柔的撫觸感到心安,漸漸地,她的眼皮閉了下來。

「累了?」他吻吻她的眼楮笑問。

「嗯!」她無意識的喃道,不久便睡著了。

湯彥衡看著她沉睡的容?,滿足地笑了,只因她漸漸地會對他展現出小女人的羞澀與嬌媚,仿佛在不知不覺中,她已接納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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