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天上掉下來的相公 第四章

「急急急,快快快,究竟在哪呢?後門在哪里呢?」

頂了個大濃妝,柳貞茗走出新娘房後,小心翼翼的躲過賓客和僕人的目光,走在走廊上,來到她搞不懂的地方。

糟糕,越走越遠了,怎麼找不到她要去的後們呢?

不如找人問問吧!

「嗯,請問後門在哪呢?」隨便捉個婢女,柳貞茗輕聲問著,深怕被人認出似的低著頭。

「喔!您走錯路,方向反了。」

她就知道走錯了,沒想到錯得這般離譜。

「謝謝!」

柳貞茗急急的往婢女指的那個方向走去,可是卻越走越偏,來到根本無人的一處庭院,這時,她察覺自己真的完全迷失了方向。

「游家干嗎這麼有錢,連個後院都挺難找的。」

她不悅的嘀咕著,又越走越遠,于是她決定找個無人之地解決一下,而那個位置,就數這里好。這里沒人,也沒鎖,看起來挺偏僻的。

此時,她突然發現一旁有一間茅廁。

「真是太幸運了。」

「少嗦,她進去解決了一切,等走出茅廁,正準備往剛來的方向折返時,沒想到……

「啊!」

有個輕柔的女聲,輕輕的從眼前的樓里傳了出來。

是鬼嗎?

不會吧!大白天的,哪來的鬼!

可是,她真的有听到女聲呀!

「啊!」

又來了,而且這一次更大聲。

這里這麼偏僻,難道是因為鬧鬼的關系?

想到這里,柳貞茗不敢再逗留下去。二姐還在頂替她呢!壓根沒有時間多待,還是快走吧!

只是,她的步伐才急急的邁出一大步,那個聲音又三度傳來,而且叫了一個名字。

「無軒……」

柳貞茗的腳步因而停了下來。

這個女鬼沒事叫游無軒的名字干嗎?而且還叫得那麼……親密。

呼,該不會是這屋里曾有女子被游無軒給拋棄了,然後自殺身亡,所以這地方才會成為禁地?

柳貞茗才想著,便不自覺的笑出來了。

「好像在編民間故事喲!」

禁不住好奇心,她決定一探究竟。

但當她的步伐才走近,聲音便再度傳來,不過這一次卻是男人的聲音。

「珍珠,鎮定一點,再忍著點。」

什麼意思呀?柳貞茗听得如墜五里雲霧一般,完全霧沙沙。

而且那個男人的聲音,好像有點耳熟。

為此,柳貞茗離去的念頭已經被她完全忘卻了。

「無軒,讓我死,算是對你的虧欠贖罪吧!」

「不,你不能死。」

柳貞茗越听越肉麻了,而且她越來越相信那個聲音她曾听過,好像是出自游無軒。

此刻的她已經來到門外了,接著伸手將門輕輕的打開……

「無軒?!」

柳貞茗看到受傷的歐陽珍珠,衣衫不整的倒在游無軒的懷里,而她右胸上的傷及嘴角流的血,全因角度的關系,沒讓柳貞茗給瞧見。

身穿紅衣準備拜堂的新郎倌,在她眼底正抱著一名黑發披散、柔情萬千的女子。

而在替歐陽珍珠療傷的游無軒,則被柳貞茗沒穿嫁衣突然出現的身影,給嚇了一跳。

「貞茗?」

他嘴里喚著她的名字,懷里抱的卻是幾近的女人!

要不是游無軒在這個節骨眼喊她的名字,柳貞茗還沒能完全意識到,這個俊美的新郎官,就是她要嫁的游無軒。

這青天霹靂般的畫面要不是她親眼瞧見,哪里會相信那個瘋子剃掉胡子後會是這副俊模樣!又怎麼會知道,她的俊相公在他們要成親拜堂的前一刻,正與別的女人摟抱在這無人之地?

「貞茗,你听我解釋,事情不是你看到的……」

丟下歐陽珍珠傾倒于床邊,游無軒從床上跳了下來,身上還殘留著她的血,但新郎倌的紅衣服,壓根看不出有血跡。

「不要過來!」

柳貞茗是個單純而無心機的人,但她卻明白寧願嫁給販夫走卒,也不願與人共侍一夫的道理。她雖然有錯,錯在被游家誤認成二姐卻沒有立即澄清,可老天爺也不該用這種方式來懲罰她!「不,我一定得向你解釋清楚,整件事不是你想的這麼下流,而是……」

以他目中無人的性情,他大可不必向尚未娶進門的柳貞茗解釋,可不知為什麼,看到柳貞茗眼底的失落時,他不自覺的想澄清他與歐陽珍珠的關系。

看著他追柳貞茗出去的歐陽珍珠,一時間心痛了起來。

他不是只在乎她嗎?

為什麼一個柳貞茗,就可以打斷他一向傾心授予她的所有情感?

「他之前瘋了沒,我不曉得,不過這會兒看起來好像沒瘋呢,不是嗎?」

是雷天盟的聲音,在游無軒追柳貞茗出去不久後,他無聲無息的闖了進來,來到歐陽珍珠身邊,抱起了她。

「你又達成任務了,雖然這一拳吃得不輕。」

歐陽珍珠沒有說話,她只覺得心很痛,不想回答雷天盟任何問題,而她也知道,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游無軒。

她多麼渴望他一直留在她身邊替她療傷,撫慰心頭傷痕!

但他卻在轉瞬間,選擇了柳貞茗。

「掌門人在等你呢!別忘了把心帶走。」

雷天盟看穿她了嗎?

哼,算了,看穿又如何,她遲早會再回來的。

然後,這個偏僻之地又再度無聲無息,但在大廳那邊,卻是異常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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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茗,你終于舍得回來了,我都快急死了呢!」

房門被人開啟時,柳貞瑤以為是七妹及時趕回來了,所以不顧一切的將紅頭巾給扯下,但就在瞬間,她知道自己闖了大禍。

這進門的人,不是柳貞茗,更非游無軒,而是一個陌生的男子,一見柳貞瑤將紅頭巾扯下,他整個人呆杵動彈不了。

柳貞瑤也被嚇到了。游家的賓客,都是這樣闖入新嫁房嗎?

「你是……」

「好美!」

幾乎是同時,柳貞瑤與劉景隆鎊說了一句。

「你是誰?怎可擅闖新娘房?」

柳貞瑤感受到他眼底的異樣光芒,但她可沒忘記自己現在是個代穿嫁衣的人。

「喔……我是……無軒的好朋友……想來瞧瞧新娘子,所以……對不住,打擾了,實在是……很對不住。」

劉景隆雖然是貴為萬人之上的一代君王,但唐突的失禮,仍讓他忍不住連連抱歉,對于自己在第一眼便迷戀游無軒的妻子,更是有股深深的罪惡感在胸口盤旋,可是臨走前,仍忍不住的多看了她一眼。

柳貞瑤胸口也是小鹿亂撞得厲害,對于這位自稱是游無軒的好朋友的人,她頗有好感,而且竟然心動了。

如此相貌堂堂、氣勢不凡的男人,不曉得成親了沒?

「啊……對不住,有沒有跌傷了……」

就在柳貞瑤還陷于美好的幻想時,走到外面的劉景隆與一個冒失鬼撞上了,而那個冒失鬼,卻匆匆的奔進房里,把門給鎖上!

「貞茗,你終于回來了!」柳貞瑤忙上前想給七妹一頓教訓呢!沒想到,卻見她淚眼婆娑的板個臭臉。「怎麼了?」

從小到大,鮮少看七妹發怒,除了七妹十三歲那年,她放意搶了她心愛的小狽,氣得她大發雷霆,狠心不跟她說話整整一年外,就沒見過她氣成如此了。

難道,又有誰搶走她心愛的東西了嗎?

「誰欺負你了?」

柳貞瑤的手才拭去她的淚,她就已經抱緊她嚎啕大哭了起來。

「怎麼了?你說呀!」

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急忙的敲打聲,「貞茗,開門,我知道你在里面,貞茗,請你開門呀!」

是游無軒的聲音,怎麼,難道是……事跡敗露了嗎?

「貞茗,告訴二姐,是不是他知道這件事了?」柳貞瑤拉著妹妹,急急的想知道真相。

「貞茗,開門,要是你再不開門的話,我要闖進去了。」

怎麼辦?他要進來了。柳貞茗現在一點都不想看到他。

「貞茗,到底是怎麼回事?」搞不清狀況的柳貞瑤無措極了。

「跟我走,這場親事我不要了。」柳貞茗的回答簡潔有力,而且她這會兒已經推開窗戶了。

「什麼不要了?你別忘了游無純可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呢!」

「那你自己留下來吧!」柳貞茗才說著,已經飛快的從窗口跳出去。

「貞茗……」柳貞瑤嚇得往窗口一看。

對喔,這里是一樓。緊跟著,她也隨後跳窗而去。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等追上貞茗再說了。而當兩姐妹雙雙從窗而逃後,游無軒也撞進來了。

一見窗口啟開,他立刻要追上前,但幾個婢女正巧進屋來。

「二少爺,良辰已到,老爺及夫人請少爺與少女乃女乃到大廳拜堂。」

拜堂?

新娘子都不見了,還拜什麼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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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一直走嘛!到底是怎麼回事?」

走在大街上,柳貞茗的心情很亂,加上二姐走得慢,話又挺多的,惹得她更是心煩意亂。

「七妹,我真的走不動了啦!我需要休息。」

是呀,穿著新娘服到處游蕩不說,這會兒還想找間客棧休息,是想引人注目嗎?

柳貞茗才不想理她,這件事都是因她而起。

「七妹,你不等二姐了呀!」

是,她是不想等她,她現在只想躲在一個沒人看得見的地方,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場。

可惡的游無軒,居然想腳踏兩條船,初次見面對她又是親又是抱的,讓她以為他是她的唯一,沒想到在他們大喜之日,連拜堂都還沒正式開始呢!他居然也對別的姑娘做同樣的事。

可恨,真的是可恨極了。

「七妹,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還是,游無軒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柳貞瑤兩樣都猜對了,可是心情難過到極點的柳貞茗現在不想講。

「二姐,你先留下來休息吧!我想獨處。」

她丟下這麼一句話,頭也不回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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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找到了嗎?」

早過了游柳二府拜堂的良辰時機,新嫁娘突然失蹤的事,當然傳遍了整個京城,而賓客們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也讓游家二老的面子十分的掛不住。

一看到兩家總管都予以搖頭的答案時,柳夫人再也忍受不住擔心的當場暈眩。

「夫人,夫人……」

「快點送柳夫人回房休息。」

游昆侖命令著,十分焦急這個未過門的兒媳婦,可是游家的百來家丁都派遣出去找她了,卻還是沒消息。

這會兒天都黑了,想尋覓芳蹤更是增加其困難度。

眼見夜越來越黑,搜尋的工作依然繼續進行著,但游昆侖的忍耐也已經到達了頂點。

他走到兒子的房內,想好好問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時,兒子卻不在房里,房內只剩下一個游德。

「二少爺呢?」

「也去找二少女乃女乃了。」游德從椅子上跳起來,他看得出老爺十分生氣。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沒有無軒也無妨,這個游德一定知道。

「對不起,老爺,游德剛回來,不是很明白。」

連游德都不清楚了,別人更不用問。

「少爺出去多久了?」

「隨少女乃女乃去之後,就沒再回來了。」

他也知道自己鬧出這麼大樁的事,不敢回來了嗎?

「少爺為什麼把胡子剃了?」

游德依然一臉不知。

看來,這件事得問問無軒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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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剛來時不是這條路呀!」

迷糊的柳貞茗,再度迷失在京城彎曲的小道上,她一向大門不出的,今兒個迷失在游家大宅里也就算了,若在這麼大的京城里走岔了路,可是真的很難找到回家的路。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

肚子有點餓,腳有點酸,口有點渴,身體有點冷,她到現在才發覺,自己走得太匆忙了,連一文錢也沒帶上呢!這會兒又迷了路,該怎麼辦呢?

總不能先向小販賒賬吧!

倒是,放眼過去,這里還真沒有什麼人煙呢!

她到底亂走到什麼地方了呢?

坐在石頭上的她,不知道發呆了多久,這會兒想離開才發現手腳酸麻,試著走一步路,無力的四肢差點讓她傾跌于地。

「都怪游無軒。」

她又想起他了。

想了一整天,這個色胚子居然還是無法從她腦里摒除。

討厭,她討厭自己老是無故想起那家伙。

等雙腳的酸麻逐漸退去後,她隨便挑了條路走,但才走沒幾步路,有條長長的人影忽然從石縫邊走出來。

「誰?」柳貞茗被那影子嚇得差點又腿軟了。

「我是誰不重要,要緊的是,你得跟我走。」

今晚的月光並不明亮,那人的面孔,柳貞茗當然更是看不清楚,不過她確定自己並不認得他。

「我又不認識你,干嗎要跟你走?」

「這里四下無人,跟不跟我走可是由不得你了。」

說時遲,那時快,來人的身影已經立于柳貞茗眼前,他握緊她的手腕,毫不客氣的拖著她走。

「放開我,我不要跟你走……」

「我再說最後一次,這事,由不得你。」

「你抓我做什麼?」柳貞茗莫名其妙。

「哼!去問問你相公吧!」

啊,這跟游無軒又有關系了嗎?

「我跟他又還沒拜堂,他不是我相公。」

「哼哼哼,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誰不知道他找了你大半天了,有了你,我就不信他不會乖乖妥協。」

听完來人的話,柳貞茗忽然意識到自己竟成了游無軒的犧牲品!

天呀!他的名字到底要跟著她到什麼時候呢?

不,她不能被這個人帶走,要是被他帶走了,一定會被當成交換的條件,如此一來,她不就欠了游無軒一個人情了嗎?

她可不想欠他什麼人情。

「放開我,我不走。」

柳貞茗真要別扭起來,也是挺惹人厭的。

好不容易比游無軒快一步找到她的雷天盟,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時機,可是,他也不會善待這個不肯合作的小泵娘。

「別逼我動粗!」

「我才不跟你走,放開我,放開我……啊……」

雷天盟毫不留情,一掌劈了過去,夜色昏暗,也不曉得打到她哪兒了,只听聞一聲痛唉,而這掌也叫她不敢再大聲嚷嚷。

「這也算是替珍珠報仇。」

珍珠?

這名字她听過,白天她有從游無軒那里听到,難道,那名躺在游無軒懷里的姑娘,就叫珍珠嗎?「她是誰?」她冷冷的問著,心卻怦怦的急速加快。

「想知道嗎?她可是游無軒的最愛,不曉得你這未過門的娘子听了有什麼感想?」雷天盟是故意的,他要把游無軒加諸在珍珠身上的痛苦,全數還給柳貞茗,「算起來,你是奪人之夫呢!」

奪人之夫?

乍听此話,柳貞茗的心都涼了。

她從代姐出嫁的委屈,瞬間成了奪人之夫的可惡。

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

雷天盟感覺身後的她不再強烈的抵抗自己。

這樣就足夠了!接下來,就是要利用她來對付游無軒了。

游無軒一向是那麼無懈可擊,直到掌門人犧牲了珍珠之後,才從他身上拿到狗皇帝準備微服出巡的行程表,而今狗皇帝肯定更改了行程,珍珠的犧牲算是白費了,而且還斷送了她的真情。

這會兒,突然冒出個柳貞茗出來,看來游無軒這次想再全身而退,恐怕不是那麼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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