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宣妃 第五章

舊歷三月,東詔國霍爾熙康太子登基,太後宣布退位,將政權完全轉移,結束了太後執政四十年的歲月。

而同時在紓南大殿上宣布的是在一個月後舉行大婚,提早兩年把該辦的喜事辦了;只不過依舊須遵循古禮,在大婚之前,未婚夫妻不得見面。

宣詔之後,天子與平民同樂,完全沒有人察覺,真正的熙康太子已經死了……「恭喜你了,表妹。」木克臻待在哈塞環宣的寢宮里說著,目光卻停在她的首飾盒不動。

三天前,她應邀進宮與表妹作陪。依習俗,即將要出閣的姑娘都必須為自己縫制嫁衣、鴛鴦枕頭、龍鳳喜被;可哈塞環宣的身份不同,盡避不是閨女了,還是有顯赫的皇室肯收留她。對于這點,她早在心中吃味了數百回。這次能托表妹的福進宮來,看到表妹擁有的一切,她在心里打定主意,此生就待在宮里不走了。想她的樣貌也不差,雖是差了表妹一大截,可總是個清清白白的閨女,這一點,她自是比表妹更自豪。

她把心事隱藏得很好,沒讓任何人看穿她的心思,只要讓她逮住機會遇上皇上,她有把握能替自己掙來高高在上的地位。

「表姐、表姐!」

炳塞環宣伸手在木克臻眼前晃了晃,這才把她飄遠的思緒拉回。

「啥?什麼事?」

「你在想什麼呢?竟然想出了神。」哈塞環宣笑看著她,兩頰的梨窩讓她看來純真無邪。

「哦,沒什麼。你剛才說什麼來著?我沒听清楚,你再說一遍。」

「我是問你,是不是喜歡我的首飾?我瞧你盯了好半晌的。」那些都是太後女乃女乃命人送來的飾物,太多了,她哪里戴得完,表姐若是喜歡,全送給她也無妨。

「哦,沒有啊!我只是羨慕你,太後對你這個孫媳婦可真疼惜呢!」若是她知道你婚前失貞,恐怕會將你打入冷宮哩!她冷冷的看她一眼,她那看來無邪的梨窩真是刺眼吶!

「是啊!太後女乃女乃對我真的很不錯。」哈塞環宣贊同木克臻的話,完全不清楚她的心思。她站了起來,走到鏡台前拿起首飾盒,「表姐,你挑挑看,喜歡的盡避拿去。」

「真的?」木克臻一听到有首飾要送給她,她的眼楮都亮了。「那我可就不客氣!」

「嗯。」哈塞環宣把首飾盒放在木克的手上,由著她挑。

「這塊玉□挺別致的,我就要這個。」木克臻翻了翻盒里,最後在底部找到一塊玉□。

炳塞環宣看清她手中的玉□,面色頓時刷白,「表姐,那塊玉□不行給你。」

那是她由弘康哥哥那兒要來的,怎麼能送給表姐呢!

「你不是說由著我挑喜歡的嗎?這麼才挑中一塊玉□,你就反悔。」木克臻心生疑竇,非要問出個什麼。「不是的,表姐,你行行好,這塊玉□不行。除了這塊玉□之外,真的隨便你挑。」哈塞環宣心急怕她不還,硬是一把搶過,好好在懷里護著。

看她這般寶貝的模樣,木克臻心忖一定有內情,于是故意耍賴道︰「不行,你一定要說出個理由,否則我就當你是說話不算話。」

「這是阿爹送給我,我一直戴在身上的。」

「姨丈送你的?為什麼我從來沒看過?」

「是……是送我入宮那天他才給我的,你當然沒見過。」

她撒謊!木克臻一眼就看出來了,可她聰明的沒有拆穿她。她聳聳肩,無所謂地說︰「那好吧,我就換別樣好了,不過我可要最昂貴的。」

「都由你決定。」哈塞環宣大方的說,只要她別要她的玉□就好。

算準了皇上下朝的時間、隊伍行經的方向,木克面露慌亂的奔了過去……她不時邊跑邊回頭看,冷不防地撞進一副堅硬卻溫熱的胸膛,「哎呀!真是對不住……」

「大膽!竟敢沖撞皇上。」帶刀侍衛很快地將長刀架在木克臻的脖子上,「是哪個宮里的奴才,竟然如此放肆。」

「皇、皇上?您就是皇上?」木克連忙跪下,連抬頭看清來人也不敢。

「皇、皇上饒命,民女不是故意的。」

听她自稱民女,霍爾弘康知道她不是宮里的奴婢,一定是不知道宮中的規矩才闖下大禍吧!

他面無表情的示意身旁的侍衛把刀拿開,「不知者不罪,你起來吧!」

「謝……謝皇上。」木克臻站了起來,頭仍是低垂著。

「什麼事這樣慌慌張張的?」

「皇……皇上,民女不知道該不該說。」

她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令霍爾弘康愈看愈覺可疑,他拿出威嚴說道︰「要你說就說。」

「是……是宣妃娘娘她要殺民女!」

「哦?」他眉一挑。對于這個宣妃,他沒特別的感覺,只是覺得她很美、面貌有些似曾相識,可一點兒也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即位之後,又因為新婚之前不得見面的禁令,他只有在冊封大典上見過她一面;今天若不是眼前的女子這麼一提,他幾乎要忘了宮里有這麼個人存在。

「她為什麼要殺你?你犯了什麼錯?」

「皇上,這事關宣妃的清譽,民女實在不能說。」

「說!」僅只是一個字,卻讓人膽戰。

「皇……皇上,是您要民女說的,您可要保……保證不殺民女。……」

「哪來那麼多廢話,說!」他既不給予她任何承諾,也不給她退路,他只想知道一個丈夫應該知道的。

「因為民女知道了宣妃的秘密,所以宣妃要殺了民女。」

「宣妃的秘密?」

「是的,皇上,宣妃在進宮前被蠻人擄了去,婚前失去清白,宣妃的家人還封鎖消息,不讓這事兒外傳到這里;事後為免夜長夢多,更是千方百計把宣妃送進宮來。這事兒,在民女的家鄉是人人都知道的啊!」

聞言,在場所有人都倒抽了口氣。這天大的綠帽子正罩在當今皇上的頭頂上啊!

「既然消息都被封鎖了,又為什麼人人都知道?這不是相互矛盾嗎?」他不相信,這只是謠言,一直以來,皇室丑聞是人人想挖掘的。

「皇上,民女說的句句屬實,那天宣妃回來的時候衣不蔽體,是民女親眼所見。方纔,民女在整理宣妃的房間之時,還發現那個蠻人留下的玉□,上頭清清楚楚的寫著一個『弘』字。」

她舉證歷歷,讓霍爾弘康一時難辨真偽,于是皺著眉問︰「你是誰,為什麼知道宣妃這麼多事?」

「啟稟皇上,民女是宣妃的表姐木克臻。」木克臻大方的報上自己的名字,這一個天大的丑聞被她揭露,想必皇上會對她印象深刻吧!她暗忖。

「這件事情朕會調查清楚,如果朕發現你詆毀宣妃的名譽……」

「皇上,民女說的句句屬實,絕不敢騙您,民女是冒著生命危險告訴您實話的呀!」

「這件事朕自有打算,你下去吧!」霍爾弘康揮揮手,趕她下去。

木克臻深知這事急不得,她心中所想的不過是皇上對她一見鐘情罷了,雖然事情發展的結果未能如她所願,不過這樣的一顆大石頭投在心湖里,怎可能不會產生一波波耐人尋味的漣漪呢!

末了,她帶著笑意離開。

**

*深夜,御書房的燈火通明,霍爾弘康坐在龍位上批閱著奏章;看著看著,外頭傳來米泊的通報聲。

「進來吧!」

「皇上。」

「事情查得如何?」原來一向待在他身邊的米泊被派去辦事,這才沒在他身邊守衛。

「稟皇上,維吾爾族族人之間的確謠傳著宣妃娘娘失貞之事。」米泊這趟來回東詔國與維吾爾族之間,听到許多不利于宣妃娘娘的謠言,他不知該不該把他听到的向皇上稟告。

「說下去。」

「听說宣妃娘娘被蠻子擄走,失蹤了七天七夜,回來時不但衣衫不整,更是死也不願畫出蠻子的畫像,好讓官府捉人。這事本來是沒有人知曉的,誰知道宣妃娘娘竟毫不避諱的赤果著身子走回家里,弄得人盡皆知。」

听完米泊的話,霍爾弘康德到一個結論,那就是——這個宣妃是個恬不知恥的女人。

「這麼說來,失貞之事是真的!」霍爾弘康沉吟半晌,「去把她的貼身女侍傳來,朕要親自問話。」

「是。」米泊領命退下。

**

*不一會兒,米泊便帶回一個身穿僕衣、看來就是侍女模樣的姑娘回來。

「跪下。」米泊推了她一把,霍爾弘康仍是一臉平靜無波,令人完全看不出他對這件事的看法。

「皇……皇上。」善舞被他渾身上下散發出的王者氣勢給嚇得說話結巴。

「把頭抬起來說話。」

「是……是。」

「朕問你,你是宣妃的貼身侍女?」

「是。」

「那宣妃的一切問你最清楚?」他故意這般試探,如果她回答是的話,她的話實在很有參考價值。

「是。皇上要問善舞什麼事?」善舞顯得有些心虛,連忙把頭低垂,祈求阿拉保佑皇上不要听到了什麼才好。

「朕問你,听聞宣妃曾經被蠻子擄去七天七夜,這是真的嗎?」霍爾弘康開門見山的問,毫不拖泥帶水,甚至不含任何情感,只因他對哈塞環宣一點感覺也沒有。

「皇……皇上!?」這一句問話嚇壞了善舞,只見她瞠大眼楮,甚至夸張到跪坐在地上。

看她這副三魂被嚇得少了七魄的模樣,霍爾弘康想也知道他說對了。「宣妃還想隱瞞一切,想瞞天過海成為朕的皇後?」

「不、不是這樣的,皇上,您誤會了。」善舞否認。

可霍爾弘康早把前因後果整個聯貫起來,不是她幾句話就能推翻。

「夠了,宣妃有你這個忠僕,算是她福氣。朕可以饒你知情不報,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把她派到邊城去充作軍妓。」

「是。」

「不!皇上,皇上,善舞不要!」善舞搖頭,淚水奔流出來,她嚇得什麼都說了︰「皇上,這不是善舞的錯,一切都是宣妃和老爺的錯,他們要善舞準備雞血,在您和宣妃洞房花燭夜充作是宣妃清白的證明,善舞只是受人使喚的奴婢,一切都是宣妃指使的。皇上,您不能冤枉好人吶!」

「大膽宣妃,婚前失貞也就罷了,竟還想欺騙朕,她妄想得到權勢!來人,擺駕明清宮,朕要見太後。」他要廢後,他的後宮容不得這種失貞敗德的妃子。

「是。」

霍爾弘康怒氣沖沖的離開,留下沒人理會的善舞。

她大驚失色的暗叫聲糟了,可宣妃娘娘糟了總比她充作軍妓好吧!

不行,她得趕緊離開,不能讓宣妃娘娘知道是她泄的密。

她站起身來,匆匆忙忙地離開。

**

*「祖女乃女乃,請您準許朕廢了宣妃。」霍爾弘康的臉上罩上一層冰霜。

「廢宣妃?」太後吃驚。歷年來,皇上後宮嬪妃三千,除非是犯了過錯,才會讓人特別去注意到某個妃子。可皇上尚未和宣妃大婚就要廢了她,這不但不合常理,更讓人匪夷所思。

「宣妃犯了什麼錯?你們甚至還沒有真正相處過。」言下之意,就是不允。環宣那丫頭是她親自挑的,她的一言一行都是貼上太後保證的。

如今皇上說要廢了她,不正是無言的說明她所選非人?

「她犯了七出之婬佚,還企圖瞞天過海;若是朕接納了她,不正是與千萬人民共妻嗎?」

「胡說,什麼與千萬人民共妻!你太胡鬧了,是有人在造謠生事吧!」

「這事朕已經查明清楚,廢妃是誓在必行,孫兒只是來告知祖女乃女乃一聲而已。」霍爾弘康冷峻的臉上寫著不屈服,當初由著祖女乃女乃作主這樁婚事,現在,他總有權利結束吧?

「什麼?你竟然敢忤逆長輩!」太後皺起眉頭。她怎麼會以為憑著忘情蠱就可以操縱他呢?這個孫子的一意孤行和偏執是怎麼也消弭不掉的。

「如果祖女乃女乃以命阻止呢?」她絕不允許廢妃,環宣丫頭是熙康從小就訂下的,這個婚約已經十幾年了,東詔國上下子民全都知道這樁婚事,皇家丟不起這個臉。

再者,大婚日子就在三天後,她要見到東詔國下一代的誕生,而此人非環宣丫頭不可。若是他執意如此,就不能怪她以命相搏。

「祖女乃女乃,您……何必呢?為了一個沒有婦德的女子。」宣妃甚至還想殺人滅口,這樣心狠手辣、攻于心計的女子竟即將成為一國之後!未免太可笑了。

「環宣丫頭不是這樣的人,如果你肯用心看,絕對會有不同的感受。」太後勸道。何況,環宣丫頭幫了她的忙,隱瞞住真正太子已死之事,她只能把環宣丫頭一輩子的幸福交給她另外一個孫子了。

但此時霍爾弘康根本就听不進去,他佩服哈塞環宣連太後都可以收買的本事;祖女乃女乃既然以命相搏,他不能做個不肖子孫,只好听從。不過,雖然他不能廢了她,她最好要有守活寡的準備。

「怎麼樣?你還要廢妃嗎?」太後追問。

「在朕的心中,她已跟廢了沒有什麼兩樣!」霍爾弘康面帶慍色,甩袖而去。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太後在他背後嘆道︰但願環宣丫頭能讓弘康改變心意……**

*三日後,一場別開生面的婚禮如期舉行。

紓南大殿上懸掛著喜氣洋洋的紅燈籠、紅彩帶,地上鋪著紅毯;參加的男性官員一身火紅長袍,女侍或者官員親屬也穿著紅色連衣裙上套對襟背心,不分老少都戴上紅色小花帽。裝著囊、女乃茶、拉面、烤羊肉的盤子也是飾著紅花……總之,眼前所及淨是滿滿的紅色。

因為宣妃來自維吾爾族,所以典禮上還準備了賽乃姆舞,供哈薩克人欣賞維吾爾族的民族特色;男女成對而舞,隨著熱烈的快板舞曲盡情地跳著,到處充滿了喜悅。

太後高坐在上位,孫兒娶媳婦,她是最高興的人了。

炳塞環宣未罩頭紗,一身火紅描金邊的鳳袍,將她的雪白肌膚襯托得有如天仙,因為阿爹哈塞策也來參加婚禮,因此她更是笑開了眉眼。

然而,一直都以冷淡的態度示人的霍爾弘康,則是大殿上最不投入的人。

他冷眼旁觀這一切,似乎一切的歡樂都與他無關。

這僅只是一樁他再痛恨不過的婚姻。

意外地,他發現自己的思緒可以如此變化。過去二十年來,他的心緒不曾有過太大的起伏,任何事都不能牽動他的心緒分毫。可對于這整件事、宣妃這個人,他產生太多反感的情緒。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朝臣們紛紛舉杯向皇上致意。

「何喜之有?」霍爾弘康冷嗤了聲,但也舉杯就口。

在場眾人微愕,不知所措的看向太後和皇後。

「這是咱們東詔國幾十年來的喜事,當然是喜。來,哀家也敬你和皇後一杯。」太後忙打著圓場,整件廢妃的事才剛落幕,她不希望再讓眾臣看到君妃不合的丑態。

炳塞環宣本也是嬌羞女兒心,但在听聞霍爾弘康的話之後,霎時愕然。難道他不想要她?

「皇後,還不舉杯?」太後低聲催促。

炳塞環宣收定心神,忙地舉杯,「皇上……」

「哼,想玩那套把朕灌醉,然後生米煮成熟飯的伎倆就不必了。」他瞪了她一眼,目光隨即瞥開。

炳塞環宣看到了,她以為是自己多疑,皇上看她的眼神有著不齒和輕蔑,似乎還有著濃濃的恨……不!一定是自己看錯了,皇上處理政事夠煩了,如今又為了大婚而耽誤國事,難免有些脾氣,她身為一國之後,該要體諒的。

可,他為什麼要說出那樣的話呢?

她沒有要和他玩手段的意思,這樁婚事,自太後女乃女乃告訴她實情後,她就一直都是認真的。

然,她不知道的是,霍爾弘康不再是昔日她識得的那個霍爾弘康,而是中了蠱毒,再也想不起她的「霍爾弘康」……「熙康!」太後听到霍爾弘康的話,立刻發出責難的目光。

霍爾弘康則是不予響應,繼續喝他的酒。

**

*幽漆的夜,無月無星的暗黑,白日熱鬧的氣氛始終烘托不了晚上,曲終人也散,一切又回復了平靜。

坐在鋪著紅錦被的床邊,眼前是貼滿了喜字的櫥櫃、梳鏡、屏風……哈塞環宣忘了祖訓,新娘子是不能嘆氣的,可都已經二更天了。

從用完宮宴被送進皇上寢宮到現在,她已經呆坐了好幾個時辰。

喜婆、侍女紛紛被她遣退,她不想她們累壞了,等皇上回宮是她一個妃子應該做的,不該牽累別人。

唉!她情不自禁的又嘆了口氣,心忖,弘康哥哥會回來嗎?還是他又待在御書房里批閱奏章,這才耽擱了?

這幾個月來,她听到不少宮人在說,皇帝雖然才剛接手國事,可一點也不含糊,比起之前只知玩樂,真是改變太多了。

其實,只有她知道,那是弘康哥哥的本事,一旦他決定要做的事,便會盡全力達成;也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認為他能適任一國之君的角色,也才會這樣輕易的把心交出去。

他是一國之君,應當以國事為重,新婚之夜與國家社稷孰輕孰重,這還用別人提醒她嗎?她不禁自責,方纔她還差點錯怪他了,她真是不懂事。

二更天了,他還在批閱奏章,她與其在這里胡思亂想,不如替他準備些點心,這才是為人婦應該做的。她的夫君是一國之君,她日後也會常常過著這種獨守空閨的日子,她早該有心理準備的。

這樣一想之後,哈塞環宣松了口氣。原來這與弘康哥哥不理睬她無關,一切只為國事。

「善舞、善舞!」她拉鈴叫著下人房的善舞。

不一會兒,善舞揉著眼過來,「皇後娘娘,什麼事啊?」

「你去煮幾樣小點心,等會兒我要送去給皇上吃。」

「皇上還沒回宮啊?」善舞完全清醒後,看清楚床上的紅錦被還折得好好的。

「嗯,你快去。」哈塞環宣一臉喜孜孜的。不知道弘康哥哥是否會喜歡她的到訪?

「哦!」善舞退了下去。

炳塞環宣則是褪下厚重的鳳袍和飾品,恢復一身清雅。

餅了一會兒,善舞端了幾碟點心回來。「皇後娘娘,點心準備好了。」

「給我。」哈塞環宣接過善舞手中的托盤,「好了,你回去睡吧!麻煩你了。」

「不麻煩,這是善舞應該做的。」說完,善舞一臉笑意的退下。的確不麻煩,御膳房里的人一听到東西是皇後娘娘要的,連覺也不睡全跑來幫忙,她只是把東西端來而已。

而哈塞環宣並不知情,端著食盤就往御書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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