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女人!你把千年夜明珠藏哪里去了?」柳老大此刻只想靠千年夜明珠重振雄風。
「我不知道什麼千年夜明珠呀!」她在柳家根本就是個比奴婢還不如的人,如此重要的東西,她怎可能會知道呢?
「還辯!」柳老大上前就賞了她一耳光。
夜隱藍怒不可遏地正想爬起身,卻被幾個柳家人抓住,狠狠地在他的肚子上捶了好幾拳,這拳頭對他而言無關痛癢,可他的寒毒卻痛得讓他無法還手。
「就是這個野男人把柳家弄得家不成家的嗎?」柳二爺噙著殘暴的冷笑走近無反擊能力的夜隱藍。
「不是!你們別打他!」柳曦日癱在地上苦苦哀求著。
「不是他?那你的意思是,你的姘頭不只他一人?」柳大爺又賞了她兩個巴掌。「真是個賤女人。」
「日兒!」無能為力的夜隱藍被架在另一邊,痛苦地看著她被凌虐。
「說!你把千年夜明珠藏在哪里?」扯著她的頭發,柳老大不耐煩地大吼。
「我真的不知道!」她不知道的事,要她如何承認?
「找死!」柳大爺再次楊起手,狠狠地打著她。
「日兒!」夜隱藍掙扎著想去救地,無奈卻被幾個大漢抓著,還被揍了好幾拳。
「柳曦日,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再不說,我就把你的姘頭丟下崖。」柳大爺示意旁人把夜隱藍架到斷崖邊。
「不要!」被打得耳朵嗡嗡作響的柳曦日嚇得尖叫,他不可以死呀!
「不要?」柳老大眼里全是邪惡的火焰,「那還不快說!」
「我真的不知道呀!求求你們放過我吧!」她淒厲地哭叫著,為什麼他們就是不肯放過地呢?
「死到臨頭你還是不肯說?來人呀!」柳大爺要人將夜隱藍架得更靠近崖邊嚇唬她。
「不要!」她再次慘叫。
架著夜隱藍的兩人故意很靠近斷崖,還不時揍著無力還擊的他,臉上全是逞暴力的快感。
夜隱藍用盡全身力氣掙月兌一只手,狠狠地就給對方一拳,那人當場飛了出去,直接掉下斷崖。
「啊……」那人的慘叫聲在山谷間回蕩。
「可惡!」另一個瞧見兄弟掉下去,立刻和夜隱藍扭打成一團,沒想到兩人就這樣一起掉下山崖。
「啊……」
「夜!」親眼見他掉進深不見底的斷崖,柳曦日用盡力氣嘶喊著他的名字,而後昏了過去……
***
「嗚……」
「你可醒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倏地響起。
夜隱藍望向發聲的人,「尹?你怎麼會在這甲?」
「我在路上听說柳家莊的事,就知道肯定是你搞的鬼。是你自己笨,狗急跳牆沒听過嗎?你斷了他們的生路,他們當然會亂咬人呀!我擔心你們,所以才跟過來看看。」尹戒衣真不知道他的腦子是生來干什麼的。
「柳家莊……怎麼了?」望著屋頂的茅草,夜隱藍的腦袋仍有些昏沉。
「我在獨山河邊發現了你。真是奇跡,那附近有兩副殘破不全的骨骸,你居然只斷了三根肋骨。」尹戒衣將煎好的藥拿過來。
「對了,日兒呢?」他猛然想起先前發生什麼事了,立刻緊張地坐了起來,卻又痛得倒回床鋪。「好痛!」
「拜托喔!我才剛接回你的斷骨,別老是讓我做白工好嗎?」尹戒衣氣呼呼地將藥盅放在床頭。
「日兒她……」夜隱藍不敢往下想了,她會不會已經遭到不測了呢?
他頭一回覺得自己好沒用,居然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我到上面去看過了,沒發現她的蹤跡,應該是被抓走了。」尹戒衣嘆口氣,他如果早些趕到就好了。
夜隱藍慢慢卷起身子,花了好半天才坐起來,氣喘吁吁地休息了一會兒,又準備下床。
「你想干什麼?」尹戒衣雙手抱胸的站在一旁,冷冷地瞪著他。
「我要去找她!」
「你現在這副德行,能去哪里找?」尹戒衣語氣里有著明顯的反對。
「尹,你不知道柳家的人對她有多殘暴,我再不去救她,她肯定會被活活折磨至死的。」夜隱藍咬牙想穿上鞋,卻痛出一身的汗。
奇怪,若只是斷三根肋骨,他不該會痛成這樣才對。
「發現了?」尹戒衣將他推回床上。
「怎麼可能?」難不成他的寒毒正在發作?
「夜,你這回的毒若不立時解,痛是不會結束的,更不可能去救人!」
夜隱藍蹙眉問道︰「我躺幾天了?」
「一天。」
「尹,我一定要去救她,就算會死,我也一定要去救她!」夜隱藍握住他的手求道。
望著被他握在手中的手,尹戒衣輕笑出聲。終于有人治愈他心中的傷痕,無論如何,他都要救回那個偉大的女子。
「我們快去吧!」夜隱藍又急著想起身。
「等一會兒,我先用藥抑制住你的寒毒,不然你去了也是白去,又要我做苦工。」
「那你快一點!」夜隱藍急得吼他。
「是是是,認識你真命苦啊!」尹戒衣哀聲嘆氣地叫著,拿出針砭快速地在他的幾處穴道上下針,再將桌上的藥盅遞給他。
「喝了它!」
喝下藥汁後,夜隱藍站了起來,隨即一個提氣飛掠而去。
***
「你到底是說不說?」柳老大打斷了第二條皮鞭,氣得將它丟到一旁。
被綁在梁上的柳曦日茫然地盯著窗外,身子在半空中晃來晃去的,背部被抽了無數條鞭痕,衣衫破爛,而地上還流著一攤血漬。
「可惡!」見她一聲不吭,柳老大將手邊可丟的東西全砸了。
「這女人分明是想一死了事。」柳老三站在一旁看了半天,然後下了結論。
「是呀!打得皮開肉綻也不吭一聲,不是被打昏就是沒知覺了。」
「拿鹽來!我就不信她可以裝死到什麼地步!」
不一會兒,柳老大手上多了一包鹽,他冷笑著抓了一大把,邪惡地抹上她慘不忍睹的背部。
「啊……」她淒厲的摻叫聲在空屋里不斷回蕩著。
「你說是不說?老子我有的是方法讓你生不如死,敢給我裝啞巴,你是自找罪受!」他邊說邊用力地在她背上抹著鹽粒。
「嗚……」柳曦日閉著眼,一心只想早些去見夜,咬牙繼續忍受慘無人道的酷刑。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大門應聲碎成無數片,幾個在門外把風的柳家人伴著木門碎片撞上里牆,慘叫聲連連。
正在施虐的柳大爺被眼前的場面駭住了,抹鹽的手頓時停在半空中。
「日兒!」夜隱藍飛身而入,迅速地將她放了下來,緊抱在懷中;而尹戒衣緊跟在後,戒備十足地護衛在兩人身旁。
「日兒,醒醒啊!」夜隱藍摟著幾乎已沒氣息的心上人焦急地搖著。
「夜……你沒死?還是……我已經死了?」柳曦日睜開疲憊的雙眼,竟看到她以為再也見不到的人,不禁喜汲而泣。
「我沒死,你也不準有事!」見她終于醒來,夜隱藍松了口氣。
「太好了!你沒死,你沒死,太好了,太好了……」望著他焦急的面容,她困難地抬手撫觸著他的臉龐,卻又因疼痛而昏了過去。
「日兒!」此刻夜隱藍驚覺自己的雙手竟沾滿鮮血,才知道她又被打得皮開肉綻,他當場氣紅了眼眶,他來得還是太遲了。
尹戒衣確定這些人就算偷襲也佔不了任何便宜後,才從容不迫地蹲為她把脈。
太過震驚而愣在當場的幾個柳家人終于恢復神志。瞧見來人是夜隱藍,又見尹戒衣一副弱不禁風的書生柞,戒心頓時少了許多。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野男人呀!」柳老大出言諷刺。上回沒讓他死成,今天就讓他歸陰吧!
「這是誰動手的?」將人交給尹成衣,夜隱藍站了起來。
「怎麼?憑你這軟腳蝦也想為情人報仇嗎?別笑死人了!」柳老大哈哈大笑,其他人也跟著笑成一團。
「看來,你們都有份羅?」他轉頭看向柳老大,而後冷冷地環視眾人。
一瞬間,整個屋內好像結冰了似的,讓人有打從心里發毛的恐怖感覺。每個人不自覺地抖著身體,很快他們就發現這冷冽的寒氣是由他的眼里發出,難不成……他們惹到一個不該惹的人了嗎?
下一瞬間,夜隱藍出手了。他快如閃電地欺近柳老大,在他的月復部捶打了十幾拳,讓他當場吐血不止,癱倒在地。
「這是……鬼吧?」沒見過這等身手的柳家人全愣在當場。天呀!這人真的是當天被推下斷崖的那個軟弱男人嗎?
「夜,他們還在她的背部抹鹽!」護衛著柳曦日的尹戒衣忽然開口,當他看見這些衣冠禽獸卑劣的行徑,他也想狠狠地揍他們。
至于已經昏迷的柳曦日,他也只能先讓她服下一顆大還丹補氣,並且護住她的心脈,其他的就必須回去再治療了。
「什麼?」夜隱藍怒不可遏地拿起地上的皮鞭,也狠狠地抽了柳老大好幾鞭。
一旁的柳家人立刻一擁而上,心想合眾人之力也許能擒下這個可怕的對手,可惜他們遇見的是武功深不可測的夜隱藍,因此沒過多久,在場的柳家人全都攤平在地,一個個或躺或趴地發出陣陣哀鳴。
「夠了,剩下的就交給官府去辦吧!」尹戒衣瞧情況差不多了,才開口制止他,再打下去真要出人命了。
「哼!」夜隱藍又踢了倒地的眾人兒腳,才沖回柳曦日的身旁。
「她怎樣了?」他一臉焦急。
「很嚴重,得盡快治療才行。」尹戒衣站了起來。
「混蛋!那你還在這里磨菇干嘛?」夜隱藍氣得吼他。
「到底是誰在磨菇呀?把人當豬肉捶的可是你耶!」尹戒衣委屈地咕噥著。
「羅唆!」夜隱藍抱起她快步走了出去。
尹戒衣向幾位捕頭大人說著柳家人的罪狀,這下子,柳家上下沒吃一輩子的牢飯,也會被發配邊疆過過苦日子了。
***
回到先前的小茅廬,夜隱藍心急如焚地在尹戒衣的身旁繞圈子。
「到底怎樣了?她的傷勢不要緊吧?」他停在尹戒衣的身旁問道。
「你沒眼楮呀?她這傷跟上回的刀傷真有得拼了,怎麼可能不要緊呢?」尹戒衣沒好氣地罵道。
「你可以治好她的。」夜隱藍像是在安慰自己似的用肯定的口氣說。
尹戒衣沒好氣的瞄了他一眼,「這是當然。」
「能不能讓她少受點苦?」他這會兒的口氣倒是像在哀求了。
「別老把我當神看!」尹戒衣翻翻白眼,會傷成這樣,痛是難免的嘛!
「比神還厲害!」兩人突然異口同聲地說,然後都笑了,僵硬緊繃的氣氛也松緩下來。
「夜,趁現在你去取剌球果和紫薰草回來吧!」尹戒衣建議。
「她的腳可以一道醫治嗎?」期限不到半個月了,他不禁有些擔心。
「很可惜,不能!」他搖搖頭。
「為什麼?」夜隱藍大吃一驚。
「藥效相沖。」說到這個,尹戒衣也十分哀傷,「她的背傷一定要先治好,不然腐壞到骨髓就肯定好不了了,偏偏這兩味藥又相沖,除非你想害死她,不然不可能一起治的。」他事先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那她的腳豈不是……」
尹戒衣無奈的嘆了口氣,「只能等了。」
「等她的背好了,早過了三個月的期限呀!」
「那也沒辦法。」他不是神仙,遇到這種事他也沒轍。
「可惡!」夜隱藍的情緒無法抑制地翻攪奔騰,恨恨地重捶著牆壁。
她的腳從此廢了,這教滿心期待的她如何面對?可惡!這都要怪那群貪婪無恥的柳家人,剛剛真該把他們全解決才對!
「夜,你還是快去找解藥吧!不然你會連捶牆壁的機會都沒有。」尹戒衣出聲催促。
刺球果不是摘回來立刻就可以用,他還必須花好幾天的工夫提煉精華,他老兄自個兒命在旦夕不緊張,還在這里窮磨菇,是不是陷入愛情海的人都這麼蠢呀?
「可惡!」他又捶了牆壁兩拳才狂奔出去。
尹戒衣望向門口一眼,嘆道︰「淨給我惹麻煩呢!我的醫術就是這樣給逼出來的。」而後,他心疼地伸手撫觸柳曦日慘白的面容,才露出一抹溫暖的笑容。
「這下子不當神都沒辦法了。」
***
柳曦日昏迷三天三夜後終于清醒過來。當她見到安然無恙的夜隱藍時,立刻摟著他的頸項哭得肝腸寸斷。
「嗚……我以為你死了,害我也不想活了。」
「日兒別哭,你才剛醒,身子骨太弱了,別哭了好嗎?」夜隱藍不敢抱太緊,怕壓到她背上的傷口。
「可是……你掉下山崖,我听他們說你死了。」她再次泣不成聲,想起他們說這事時臉上殘酷的冷笑,她的心不禁又是一陣揪痛。
「尹及時救了我,我沒事,你別再哭了。」夜隱藍心疼地親吻著她的眼簾,一一吻去她臉上的淚珠。
「我好高興你沒事,太好了!」她又哭又笑的回吻著他。
「倒是你,因為寒毒發作,我居然讓你受這麼可怕的傷害,我……」他不禁又紅了眼眶。從小到大沒掉過一滴淚的他,卻在這短暫的日子里掉了好幾次淚。
「這又不是你的錯,對了……他們呢?」她心有余悸地問。
「放心吧!全抓去關了,他們再也不能傷害你了。」尹戒衣提供了不少重要「證據」,柳家人會被發配邊疆,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中土的太陽了。
「是嗎?」她還是有些擔心。
他揮揮手,「別再想那群人渣了!」
「那……你的寒毒解了嗎?」她又想起這個重要的事情。
「現在正要解呢!」尹戒衣從門外進來,滿臉笑容的說道。
「尹大哥!」柳曦日開心地笑了。
「日兒,能再次見到你可愛的笑容真好。」尹戒衣走近她,伸手為她把脈,而後寵溺地模模她的頭。
「你看診就看診,別亂模!」夜隱藍拍開他的手,十分不悅的將心上人攬進自個兒懷里呵護。
「奇怪了,我和妹子久別重逢,開心的打招呼都不行嗎?」明知他的醋勁奇大,尹戒衣故意跟他抬杠。
「那也不必動手動腳的,你再亂來,別怪我不客氣!」夜隱藍將人護得更緊,簡直把旭當成洪水猛獸了。
「日兒,你評評理,這男人像話嗎?」尹戒衣轉而向她求援。
「嘻嘻……」倚在夜隱藍的懷里,她不禁輕笑出聲,眼里蓄滿串福的光彩。
「怎麼了?」兩個正在吵鬧的男人全因為她燦爛無比的笑容而住了口。
「瞧見你們這樣,剛醒來時的不真實感全消失了。」
「日兒,你已經安全了,再也不會有人傷害你。」夜隱藍再次給予她明確的保證。
「是呀!頂多半夜被他這張冷冰冰的死人臉給嚇著罷了。」尹戒衣就是想找他的碴。
「你找死呀!」夜隱藍出手又是幾記狠拳。
「哈……」柳曦日不再認為幸福是遙不可及的夢想了,她開懷地大笑著。
「說到死,夜,解藥我弄好了,換你躺上去了。」尹戒衣終于收起玩鬧之心,準備為他將最後的余毒逼出來。
「夜的寒毒今天就可以解了嗎?」柳曦日立刻開心地問。
「不!要十四天的工夫。」尹催促著他上床去。
「要這麼久呀?」
「嗯!他喝下離魂散後會陷入昏迷,這期間我必須將這十年來用過的所有方法交替著為他解去最後的余毒。」他信心滿滿的望著柳曦日,「你放心吧!我保證交還給你一個完整無缺的夜隱藍。」
「嗯!」她對尹大哥很有信心。
夜隱藍收起玩笑心,換上一臉正經,「尹,這段時間里,日兒就拜托你了。」
「當然。」他笑了。
「還有,不準對她動手動腳的。」他冷聲警告。
「知道了,大醋桶!」尹戒衣垮下雙肩,他當他是什麼了呀?
「日兒,乖乖等我。」轉而望向她後,他立刻又成了溫柔的好男人。
「嗯!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柳曦日也溫柔地握著他的手給予承諾。
「我醒來時,第一眼就要見到你,知道嗎?」這句話是命令句。
「好。」就算他不說,她也會這麼做。
「你們有完沒完呀?十八相送也不過如此了。」尹戒衣直搖頭。
「嗦!」夜隱藍瞪了他一眼,又親親柳曦日的臉頰,依言喝下離魂散,乖乖躺到她的身邊。
「日兒!乖乖等我喔!」
不一會兒,他已陷入昏迷中。